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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反派白月光在線閱讀 - 第38節(jié)

第38節(jié)

    她伸手觸碰,指尖兒沿著那俊美的面龐輕輕描摹……

    可這人,此后再也不可能是她的了。

    霍妙菡驀地眼神發(fā)狠,起身又從柜子里翻出一把剪刀!毫不留情的將那幅畫剪成了碎片!捧在手里,雙手如捧著珍寶似的發(fā)著抖……可她還是高高一揚!

    那些碎片落得滿地皆是。

    有人情深緣淺,有人愛而不得,有人情深不壽。

    霍妙菡心如死灰的掃一眼地上,而后目光落在了那把剪刀上。她緩緩伸手,五指發(fā)顫,蒼白清癯的手將那把剪刀緊緊握住,而后帶回身邊。

    霍妙菡起身走到梳妝架前,自耳后捻過一縷青絲,面無表情的看著鏡中隱于黑暗的自己。

    “咔嚓”一聲,隨著那剪子咬合,一縷青飄飄灑灑的落到地上。

    接著又是同樣的幾聲。

    ***

    奉召宮內(nèi),蘇鸞略顯局促的坐在榻椅上,仰頭望著锃光溢目的宮殿穹頂。入眼皆是珠玉瑪瑙萬頃琉璃,價值連城的珠寶在這兒就如普通的磚瓦般,用得隨心所欲。

    陸錦珩奉了圣命在此宮暫居三日,說是同太子一樣因著失職有嫌疑而禁足宮中,可皇上又許他去四處查案,故而這所謂的‘禁足’也只是個噱頭罷了。陸錦珩不許蘇鸞先行離宮,故而蘇鸞只得隨他搬進了奉召宮來。

    這座宮殿蘇鸞不知,其實這里是當今皇上身為八皇子時所居的寢宮。因著這里是皇上當年與陸錦珩的生母私定終身之地,故而在圣上登基后將此處重新裝潢,成了紫禁城里最紛華靡麗的一處。

    這奉召宮奢華至此,卻也空置了二十年。除了皇上自個兒外,這二十年間也只許陸錦珩踏入過。

    就在蘇鸞仰頭打量之時,陡然聞到一股子刺鼻的藥味兒!她低頭朝著大門一看,見是一直伺候她的那個小宮女端著托盤過來了。

    “蘇姑娘,藥熬好了,世子讓您趁熱服下。”小宮女淡笑著雙手將托盤往前一敬。

    蘇鸞雙眼怔怔的望著那個藥碗,碗中冒出的熱氣兒猶如她此刻心中冒上的怒氣!

    “上一碗時不就說了是最后一碗么?”

    “蘇姑娘,世子說原本早上那碗服下,基本是無礙了??赡鷦倓偛皇怯帚逶〈碉L了嗎,世子不放心,太醫(yī)也建議再服一碗鞏固。”

    強壓下心頭怒火,蘇鸞故作一派平心靜氣:“那你先放這兒吧?!?/br>
    小宮女聽話將藥碗放下,而后收了托盤站在一旁,似是等著什么。見她許久不走,蘇鸞便沖她笑笑:“你先下去忙吧?!?/br>
    “世子命奴婢親眼看您將藥服下?!?/br>
    蘇鸞:“……”

    蘇鸞倒也不惱,因為她知道惱也沒什么用。依舊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朝小宮女笑笑,苦口婆心勸說一番:“你是一個宮女,這紫禁城里的主子才是你的主子。而郡王世子只是來這紫禁城里做客的,其實你無需如此怕他?!?/br>
    小宮女臉上一慌,心道這大逆不道的話蘇姑娘敢說,她卻不敢聽呀!雍郡王世子只是這紫禁城的客人?這話若是被皇上聽到怕是要挨子的!

    見小宮女緊張的模樣,蘇鸞便知她是個冥頑不靈的,故而也打消了游說她的心思。只笑嘻嘻的妥協(xié)道:“得了,世子也是為了我好,一碗藥而已,喝便喝了。”說罷這話,蘇鸞端起碗來作勢往嘴邊兒送去。

    小宮女臉上一喜,勸藥這種事看似只是樁再小不過的事,可若做不好也是難交差的。小宮女笑眼看著那只碗靠到蘇鸞的嘴邊,心下正滿意,忽地就見蘇鸞的動作停了下來。

    蘇鸞抬了抬眼皮子:“去幫我拿幾顆蜜餞來可行?”

    “是,奴婢這便去。”小宮女轉(zhuǎn)身出去。

    須臾,小宮女端著一小碟剛從小廚房取的蜜棗回來,進屋恰巧撞見蘇鸞微仰著頭,雙手持著碗倒扣在嘴邊輕晃了兩下,滴下一滴進了嘴里。

    這是喝完了?

    小宮女心下暗暗發(fā)起愁來,這算不算是親眼看著蘇姑娘把藥喝完的呢?

    算吧……最后一滴她剛好看到。那世子問時,她就這么說好了。

    走上前去,小宮女將甜棗遞上,蘇鸞捏了一顆送進嘴里。這時門外有說話的聲音,蘇鸞納悶的自言自語:“誰來了?”

    正發(fā)出疑問,就有另一個小宮女進來,傳達道:“蘇姑娘,剛剛雍郡王世子身邊的侍衛(wèi)來請,說是世子請您過去親眼認認人。”

    蘇鸞先是一怔,既而明白過來。

    她給陸錦珩說的是自己親眼看到,二皇子與趙六鬼鬼祟祟交耳。陸錦珩定是審了趙六,趙六不認見過二皇子之事,故而陸錦珩疑心抓錯人,所以讓她前去看看。

    也難怪,她本來就是空口栽贓,趙六怎么可能亂認。不過既然陸錦珩叫了,她總得去演道演道。

    蘇鸞起身出了寢殿,門外看到來請的人是炎華。炎華恭敬又顯避諱的與蘇鸞說話:“蘇姑娘,麻煩您隨小的走一趟,世子正在等?!?/br>
    “走吧?!碧K鸞爽快道。之后主仆二人便一前一后的跟在炎華后面,出了奉召殿乘了轎子,往詔獄行去。

    自打陸錦珩交待過后,這小宮女便是貼身寸步不離蘇鸞了。

    轎子落停,蘇鸞出來時炎華也翻身下馬,蘇鸞繼續(xù)跟在他身后隨他進了詔獄。

    因著蘇鸞他們走的門是官員出入的通道,故而離關(guān)押犯人的地方還有點兒距離,聽不到太駭人的動靜。比蘇鸞看書時詔獄種下的陰森印象,差上那么點兒意思。

    七拐八拐的,蘇鸞跟著炎華來到一處大屋前,相對于其它關(guān)押犯人的對方獨立,看樣子像是提審室之類的地方。

    甫進屋時,蘇鸞就看到了陸錦珩,他就背對著她坐在一把黑獅銅椅上。想是獄里冷石寒鐵的陰氣重,陸錦珩這會兒身上加了件玄色斗篷。

    看起來,倒與這兩日蘇鸞眼中的他有些不同。

    而陸錦珩所面著的,是一個搭成“十”字的木架,架上綁著一人,低垂著腦袋,散亂著長發(fā),一點兒也不看到面容。

    “世子,蘇姑娘來了。”炎華行禮。

    陸錦珩微微側(cè)頭,余光撇著蘇鸞,語氣淡然不含感情:“你過來看一看,昨日看到的可是此人?”

    蘇鸞戰(zhàn)戰(zhàn)兢兢上前,心下忐忑。她記得書中描述陸錦珩審訊是極有一套的,能折磨的人死去活來那種。

    故而蘇鸞這會兒也是害怕,害怕要她去認的是一張血rou模糊的臉……出錯了,請刷新重試

    第54章

    聽了陸錦珩的話,蘇鸞往前移了步子, 站到了陸錦珩身側(cè)。

    直面著架子上的人, 蘇鸞雙腿微微發(fā)抖。那人深深的垂搭著腦袋, 亂發(fā)兜頭散下,看著是受了不少折磨。

    看了一眼,蘇鸞便低下頭去。不敢再正視, 只眼神帶著膽怯的往一旁游走, 落在陸錦珩的手上時,才驀地發(fā)現(xiàn)他手中正把玩著一條小鋼鞭, 其上倒刺密布,似插著萬千支針。

    陸錦珩抬頭望一眼蘇鸞,輕道一聲:“別怕?!倍笃鹕?,并向站在她的身側(cè), 似在為她壯膽兒。

    饒是陸錦珩這般做了,可此刻蘇鸞眼里的陸錦珩, 仍是與之前在房里時判若兩人。這兩日蘇鸞才對他漸淡下去的畏怯, 如今復(fù)又襲上了心頭。

    陸錦珩狹長的黑眸微瞇,眼含獰厲的凝著對面的人。蘇鸞余光瞥見他的神情也不免打個激靈。這就是陸錦珩臨敵時的那副面孔, 鷙狠狼戾, 恣睢無忌。

    這才是書中的陸錦珩。

    “抬起頭來!”陸錦珩身后的炎華厲喝一聲。

    而那人并無反應(yīng)。

    炎華沒耐心跟他磨蹭,大步上前伸手揪住那人垂于面前的長發(fā),用力往后扯去, 硬生生將那人的臉給掰得抬起!

    蘇鸞的目光從陸錦珩身上緩緩移到對面人的身上, 眸中從一種恐懼躍到了另一種恐懼里。

    好在那張臉還算得上干凈, 沒有太過猙獰的傷痕與血跡,這讓蘇鸞暗暗松了一口氣。只是趙六這人蘇鸞并未見過,陸錦珩要她來認,她能說什么呢?

    “你在御書房外的偏殿里,看到與二皇子交耳的那人,可是他?”陸錦珩轉(zhuǎn)頭看了眼蘇鸞,這語氣雖然壓抑了感情,卻也比對旁人時柔和上許多。

    “厄……”拖著個長音兒遲疑不決,咽了咽,蘇鸞斬釘截鐵道:“是!”

    既然打定了心思要幫陸錦珩度了這關(guān),那她也不能再有婦人之仁。何況眼前人確實做下了十惡不赦之事,她也不過是早些將他繩之以法,不能算害人。

    就見那個叫趙六的,眼中閃過一絲駭然!眼前這個小姑娘他并不認識,只覺看起來這般荏弱可愛,竟是張嘴就胡謅!若這姑娘說他與尚書令有勾結(jié),他還心里打怵,疑她是哪回偷偷看見了!可這丫頭竟說他與二皇子勾結(jié)?

    “姑娘既說見過在下于偏殿面見二皇子……那請問……在下穿的是什么衣裳?”許是身上疼的厲害,趙六一句話喘了數(shù)次才說完。

    蘇鸞低頭看了眼趙六身上,瑣子罩甲,宮中禁衛(wèi)當值時的統(tǒng)一裝扮。若她說看到的是便服,趙六定會說便服難以于宮中自由行走,更莫說是御書房旁。故而蘇鸞篤言道:“就是你身上這身啊?!?/br>
    “呵呵——”卻不料趙六笑了起來,笑中透著引君入甕的胸有成竹。他道:“我是重華門的禁衛(wèi),罩甲乃是紺青色,而御書房的禁衛(wèi)所著罩甲是墨灰色。御書房既不在我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若我堂而皇之的穿著這身紺青色罩甲在御書房外走動,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蘇鸞面上一慌,她好似是聽過這種說法,負責各門的禁衛(wèi)只能在隸屬于自己管轄的那片兒活動。但眼下她不能露怯,一但露怯就前功盡棄了,陸錦珩也不會饒了她。

    是以,蘇鸞便皺了皺眉,裝傻道:“紺青?墨灰?原來你們還有這么多道道呢!可我不懂這些,只記得昨日看到你時也是穿了件罩甲,便理所當然的以為是你身上這件。既然你這樣說,那也有可能你當時是借了件墨灰的,從而混到御書房那邊兒去?”

    說完這話,蘇鸞謹慎的側(cè)過頭去看了看陸錦珩,同時也聽到趙六的一聲“呸”。

    趙六作何反應(yīng)無所謂,本來蘇鸞就是無中生有信口栽贓,趙六自然是恨定了她的??伤萌〉藐戝\珩的信任,若陸錦珩動搖了,這個案子就一時半會兒破不了了。

    破不了案,皇上就不讓陸錦珩出宮。陸錦珩出不了宮,就也不讓她出宮。

    只是陸錦珩的雙眼深邃的好似見不得底的漩渦,除了水流深處的陰冷,蘇鸞什么也感覺不出。她不自信的逃開陸錦珩的目光,饒是明知這樣顯得心虛,卻也沒勇氣繼續(xù)對峙下去。

    接著蘇鸞看到陸錦珩的手動了動,她沒敢再抬頭,但很快有什么東西繞過她,披到了她后背上!

    同時伴著陸錦珩沉沉的一句:“你認定了是他,那就是他?!?/br>
    蘇鸞驀地抬頭,復(fù)又撞進那深不可測的幽黑漩渦里!眼尾余光瞥見陸錦珩身上的斗篷不見了,與蘇鸞先前所猜一樣,陸錦珩將那斗篷披到了她的身上。

    “那……”蘇鸞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陸錦珩信了便好,無需再多言。

    “你且先回去吧,晚膳想吃什么要宮女預(yù)備便是?!标戝\珩那冷冷的語氣里好似有了幾絲人間煙火氣兒。

    這種森冷的地方,蘇鸞本也不愿多待,如今陸錦珩明言要她離開,她便屈膝行了個禮,帶著小宮女出屋。

    往外走著時,蘇鸞聽到背后又傳來趙六辯駁的聲音,大意就是她冤枉他,他根本不曾見過二皇子。蘇鸞沒回頭,只帶著小宮女往外走。

    走在陰仄仄的甬道上,蘇鸞回憶起書中有關(guān)趙六的部分。

    趙六這人原本就是尚書令劉吉弄進宮的,故而對劉吉很是忠心。當初陸錦珩費了兩個月的時間才查到他頭上,而單是拷問他便拷問了足足三日,趙六才終于熬不住酷刑吐了口!

    雖說這種人連皇帝都敢謀害,得什么下場都是活該,但蘇鸞還是覺得,若能用人道些的方式逼他開口,總好過十八般武藝全在他身上伺候一遍!再說陸錦珩也能省時省力不是?那她也就能早些撇清關(guān)系出宮。

    念及此,蘇鸞倒是想起這趙六的一個軟肋來!

    倏忽止步,蘇鸞轉(zhuǎn)身又折返回去!

    “蘇姑娘?”小宮女一臉茫然,這種可怕的地方她也是頭一回來,本以為好不容易要出去了,怎么突然又折回去了?

    蘇鸞沒停頓,只是略帶俏皮的說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她再去助陸錦珩一把。

    臨近那間提審的屋子時,隔著一道石墻蘇鸞聽到陸錦珩正審問著什么,而趙六卻一個字也不肯答。

    蘇鸞提步進屋,聽到陸錦珩不耐煩的聲音:“看來你這耳朵也只是個擺設(shè)了?!?/br>
    緊跟著便聽到趙六聲振屋瓦的一聲彌久痛嘶:“啊——”

    蘇鸞登時被嚇得駐下了腳步,慌張的朝趙六看去,恰巧看到一個東西飛離趙六的頭側(cè)!那東西飛的老遠,懸空拉出一條血河!

    這一幕只在彈指一揮間,待那東西落了地,蘇鸞尚未徹底反應(yīng)過來,眼睛只本能的朝那東西看去。

    她這才明白過來,陸錦珩剛剛削掉了趙六的一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