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很快到了傍晚,三人一起結伴去廚房領飯,途中遇到了東郭季。 東郭季對姜挺手中可以安撫烈馬的飼料十分感興趣,他在元京做了兩年太仆,也未見過如此奇妙的飼料。杜沿杉此次將戰(zhàn)馬一事交由他負責,他可不能錯過這一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只是他手頭上全是難以馴服的烈馬,而杜沿杉命他在一個月內把烈馬全部馴服,運送到邊境的戰(zhàn)場。 馴服一匹草原上自由自在慣了的烈馬,比馴服一匹普通家馬要困難多了,不僅花時間,還很考驗馬夫的技巧,不一小心就會受傷,被摔下馬,運氣不好還會被踩斷肋骨。李易手下沒有一個能馴服的黑馬居然被姜挺輕易搞定,這讓東郭季吃驚不已。 目前的處境,還是得靠這個人。東郭季轉了轉眼珠子,朝姜挺走去。 “你是姜挺吧?” “嗯?”姜挺正在和善舞打聽青山寺的功夫,聽到有人叫他忙轉身答道,“正是小的,見過東郭大人。” “好,我現(xiàn)在升你做管事,明日你把你那些個可以安撫馬匹的飼料統(tǒng)統(tǒng)給馬喂下?!睎|郭季直接開門見山,沒人會拒絕升官發(fā)財。 “多謝東郭大人提攜,小的初來馬場,恐難以勝任管事一職。?!苯χ雷约喝橇寺闊稚系娘暳细静粔蛩旭R匹食用,而且他還沒解開飼料的配制秘方,說不定這飼料跟那會吸東西的匕首一樣,根本就是不屬于這個人間?!靶〉氖稚巷暳现皇O乱稽c,這飼料是我友人配制,小的并不清楚詳細的方子,一時半會無法配制出更多的飼料。” 東郭季心中冷哼了一聲,說什么不知道配制的方子,根本就是在拿喬,在馴馬一事上自己還要靠姜挺幫忙,暫時不能動他。 “不知姜管事能否拿到飼料的秘方?”東郭季和顏悅色道,“魯南國野馬充良駒一事,本是我們馬場的失職,國師將此事壓下已屬不易。若是無法在期限內將烈馬馴服成戰(zhàn)馬送至戰(zhàn)場,傳到皇上耳里,恐怕不止我一個人要遭殃,馬場里所有的人都逃脫不了罪責。” “小的明白大人的難處,”東郭季的意思擺明了交不出配方,便要拉自己陪葬。“小的一定會竭盡全力解開方子?!?/br> “那就好,”東郭季笑了下,“不如你跟我一起去用飯吧?!敝鞴艿幕锸骋绕胀R夫好很多。 “多謝大人美意,小的腿上受傷,行動不太方便,就不叨擾大人了?!苯Τ瘱|郭季鞠了一躬。 東郭季瞧他腿上的確包著繃帶,也沒強求,囑咐姜挺多多休息便先行離去。 聽了姜挺和東郭季之間的對話,善舞沒什么反應,木南卻有些焦慮不安起來。 姜挺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道:“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逼鋵嵔]多少信心能把飼料的配方摸清,不過他還有自保系統(tǒng),這是他最后的底牌,他原本打算盡量不去使用積分。 馬夫的伙食并不好,馬場里多出些工匠后連量也少了。姜挺只領到兩個饅頭,一碗稀粥。整個馬場一派蕭條,在去廚房這一路上所遇到的幾個馬夫也均是萎靡不振。 解決掉午飯后,善舞和木南要去馬廄幫忙。姜挺的腿上有傷,東郭季特意讓他在屋里休養(yǎng),以后的幾日也不用去馬廄,當務之急是盡快解開飼料的配方。 趁屋里沒其他外人在,姜挺坐在自個的小床鋪上拿出了黑鐵,他上午順利馴服黑馬之后,還沒來得急領取獎勵。系統(tǒng)上顯示“馴服烈馬”這個任務的完成度只為1/3,果然是要馴服所有的烈馬才算完成任務么?可系統(tǒng)只給了他六枚飼料,目前手上只剩下了五枚,這該如何是好? 姜挺捧著油紙包一陣苦惱,他掰了一小塊飼料放進嘴里,從味道中嘗出有玉米、鹽、花生或者大豆,似乎并沒有特別之處。 他仔細端詳著手里的飼料,無意間瞟到包在飼料下面的油紙上似乎有什么東西。把整張油紙打開攤平后才發(fā)現(xiàn),上面寫著幾行小字。 “先取古豆一勺,一竹花三朵,以溫水浸泡……”原來飼料的配方居然就寫在這粗糙的油紙包上,這該死的系統(tǒng)也不提醒下,萬一自己把油紙扔了豈不是永遠都不知道這配方了。 姜挺取來筆墨,將方子上所提到的幾種材料一一記錄下來。 “呃……”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嘆息,姜挺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屋里還躺著一個病人。 “李大人?”姜挺來到李易身邊,蹲下|身子問道。 “渴……渴……” 姜挺忙倒來一碗水,小口小口喂給李易。 “多謝……”李易喝完水后,吃力地說道。整整一百杖,不知該說李易命硬,還是行刑的人用了巧勁,外表看著傷勢重,內里的傷勢卻輕,李易這么快便恢復了神智。 “大人可有其他吩咐?” 李易搖了下頭。 “那好,大人安心靜養(yǎng),不用擔心馬場的事物。”姜挺替李易改好薄被,拿著寫滿材料名的宣紙去找東郭季。 這個馬場十分簡陋,中間是橫豎兩排長形馬廄,周圍是幾間泥坯矮房。邊上是大一片的荒草空地,平常用于鍛煉馬匹的體力和腳程。加上此次魯南國運送過來的烈馬,整個馬場里大約有三百匹馬,著實擁擠了些。 馬場外的工匠們正緊鑼密鼓的忙碌著,部分住屋的地基已經(jīng)完成,圍欄的位置也已劃好。 當姜挺找到東郭季的時候,對方正在查看杜沿杉留下的兩匹瑞馬。 “東郭大人。”隔著一道欄桿,姜挺喊道。 “哦,是姜管事啊,”東郭季聞聲轉過頭來,捋了把嘴上的兩撇胡子,“可是想出方子了?” “嗯,”姜挺遞上寫好的紙條,“那飼料是由這幾種作物制成?!?/br> 東郭季瞇著眼睛看了看紙條上的幾排名字,都是些很普通的植物。雖然有了方子所需的材料名字,但還不知該如何炮制這幾種植物才能做出有效的飼料來。 他將紙條攥進手心,朝姜挺諂媚一笑:“多虧姜管事提供的方子,這下馬場有救了,我立刻命人去將這些東西收集過來?!?/br> “有勞大人了。” 交代完方子的事,姜挺把注意力放在了身旁的兩匹瑞馬上。 “這兩匹可是國師馬車前的瑞馬?”姜挺問道,他曾坐過杜沿杉的馬車,對這兩匹馬略有印象。 “正是,”東郭季摸了摸其中一匹瑞馬的脖子,潔白無瑕的鬃毛猶如絲綢般滑不膩手,真不愧是當今首屈一指的名駒?!皣鴰煷笕舜诵刑氐貙⑽覈鴥H有的兩匹瑞馬留在馬場里……” 瑞馬腳程比普通馬匹快上不少,這種馬耐力極好,生殖力卻很低,而且壽命很短,一匹母瑞馬一生只會產(chǎn)下一到兩匹小馬,尤為珍貴。 正是因為數(shù)量稀少,且體態(tài)優(yōu)美,性子溫順,所以深受各國豪門貴胄的喜愛,一匹優(yōu)質的瑞馬往往價值連城。 “……都是為了我朔國的江山著想啊!” “江山?這話從何說起?”姜挺不解地問道, “如果能培育出既擁有瑞馬腳力,又有極高繁殖能力的戰(zhàn)馬來,我朔國的騎兵戰(zhàn)斗力必能大大提升。”東郭季突然抬頭仰望天空,發(fā)出一陣感嘆,“國師割愛將瑞馬留在這里,此舉可謂深明大義!若是人人都能像國師那般為我國著想,我朔國必定能成為一大強國!” 姜挺無語狀,杜沿杉現(xiàn)在又不在,東郭季這些話說了也是白說,而且馬匹之間的血統(tǒng)不同,朔國的養(yǎng)馬技術十分落后,想要成功培養(yǎng)出雜交的馬種是非常困難的,在血統(tǒng)上就有各種缺陷。受孕的母馬很容易死亡,千辛萬苦產(chǎn)下來的幼崽存活率更是低下。 “姜管事既然能輕而易舉配制出馴服烈馬的飼料來,想必對馬匹配種方面也略有小成吧!”東郭季繼續(xù)說道。 “小的并不懂配種之事,那飼料也是友人相贈,”姜挺急忙辯解道。東郭季剛才的一堆廢話,原來是想把他的事務都推給自己來做。不知系統(tǒng)會不會給他提示,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刻,姜挺也不愿為他人做嫁衣。 “賢弟不可妄自菲薄,”東郭季停了一下,微微笑道,“為兄與賢弟一見如故,賢弟應該不介意為兄這么稱呼吧?” 非常介意! 這廝真是厚顏無恥,姜挺甘拜下風:“小的何德何能,怎敢高攀大人?不如先解決烈馬一事,培養(yǎng)新品種的戰(zhàn)馬還需從長計議?!?/br> “是我太急了,”東郭季將瑞馬的韁繩綁到馬栓上,“出生在這亂世,就不該獨善其身,賢弟和我,以及馬場里的其他兄弟,早就是拴在一根稻草上的螞蚱了。” “大人所言極是。”姜挺自然是知道,這馬場里一旦出了什么岔子,自己也難逃其咎,可這話從東郭季嘴里說出來,怎么聽怎么別扭。 隨后他又繼續(xù)忍受了一會東郭季那滔滔不絕的口才,終以腿腳不便而脫身。 姜挺啊姜挺,你可要學著點…… 姜挺走在回去的路上,抿著嘴巴,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