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誰家年少
周衡的態(tài)度讓石婉婉有些厭煩,又有那么一丟丟感動——多久沒見過這樣感情用事的傻叉了呢? “師兄誤會了?!睘榱诉@份傻叉,石婉婉還是回頭了,只是說出的話并不是周衡想聽到的,“我可從來沒有對她使用過陰謀。” 周衡怒氣更盛,握在劍柄行的手掌都爆出了青筋。小藍(lán)看到這個情景,毫不猶豫的搖擺肚子,作出了準(zhǔn)備攻擊的姿勢。 石婉婉卻拍了拍它,看著周衡的眼神似笑非笑:“我從不屑于用陰謀,我用的都是陽謀。” 周衡怒氣一滯。 “……什么意思?” 感情果然能夠讓一個人降低智商。石婉婉嘆氣。 “從一開始,得失利弊我就已經(jīng)告訴她了。她想要什么,我要她做什么。早就說清。當(dāng)然了,這么些年了,怎么著也有感情了。但是,跟你想象的單方面利用,可是兩碼事?!?/br> 周衡的憤怒立刻就變成了驚訝?;蛟S是因為駟馬沒有受騙,或許是因為石婉婉的人品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遭?總之他的表情更加復(fù)雜了。 “……你是說,她知道你的打算,卻還是決議助你?” 石婉婉嗤笑一聲:“‘助我’這個詞未免用得太過善意?!?/br> 她雙手抱頭往坐墊的靠背上一仰:“如果沒有我,她這樣資質(zhì)的人別說我爹,就算要做你的徒弟也是開玩笑——就算你一力擔(dān)保也沒用。她的未來,早就在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了。和我一樣,甚至比我還糟?!?/br> 周衡定定的看著石婉婉,雖然再想反駁,心里卻明白石婉婉說的是事實。即使天賦異稟,也需要后天培養(yǎng),還要看天道許是不許。何況駟馬雜亂的資質(zhì)和平凡的出身。 “可是跟我做事就不一樣了,”石婉婉用食指敲著自己的下巴,“她現(xiàn)在是內(nèi)門弟子,我爹的徒弟,境界也到了胎息,等閑人輕易不敢惹……總比回去做雜役,或許再嫁一個雜役,然后老死門中好吧?” “所以你誘惑了她。”周衡道。 “誘惑?”石婉婉冷笑一聲,“這個世界,弱rou強(qiáng)食。庸碌無能過一百年,還是靠著丹藥修行過五百年,無非是自己的選擇。” “師兄從入門開始,就是我爹的大弟子吧?修行多年,就算偶遇瓶頸,也很快克服?”雖然沒有珞瑜快,“在外面雖然遇到極其危險的情況,內(nèi)門的爭斗卻從未參與?” 雖說好水養(yǎng)好魚,但是依石婉婉的看法,掌門一脈的人,被保護(hù)得太好,經(jīng)歷的磨煉實在太少了。難怪都修了幾百年,竟然一個都沒升仙。唯一一個有希望的還在渡劫的時候掛了。 “你們這些天才,也不會明白我們這些形同殘廢——甚至確實殘廢——一樣的天資,要經(jīng)歷怎樣的磨難,才能夠到達(dá)你們那樣的高度的。” 說到這里,石婉婉的聲音幾乎是冰冷的。 “最可怕的不是殘廢,而是知道自己殘廢的同時,也知道自己沒有健全的可能,”她淡淡的說,“所以我給她的不是誘惑她的愚妄,而是生存下去的希望?!?/br> “我給她希望,她為我辦事,有什么不對?” 石婉婉噼里啪啦說了半晌,兩人陷入一種尷尬的沉默里。 周衡從來就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石婉婉的話將他徹底鎮(zhèn)住了。一直以來他的作為都是按照世間的普世價值觀。如今卻被石婉婉啪啪啪的打了……咳,上了一節(jié)課。 “……你還是應(yīng)該多看看世間的善意?!敝芎獾吐暤溃胺駝t,你未來的希望又能在哪里?” 石婉婉在心里翻白眼:我的希望肯定不會在這輩子,整個人生都設(shè)定好要來還債了。 “還真是對不起啊,”石婉婉拍了拍腿,“這個世間給我的善意,實在太少。并非看不到,只是努力不想讓自己去對比多寡?!?/br> 她拍了拍小藍(lán),后者已經(jīng)放下了肚子,遵照她的命令往回爬。 周衡看著她漸漸遠(yuǎn)去的身影,聽到她隱隱約約用兒郎當(dāng)?shù)恼Z氣嘀咕了一句: “我不報復(fù)它就偷著樂吧!” 00000回憶結(jié)束00000 “其實他就是經(jīng)歷的事情太少,缺乏……”她差點脫口而出“同理心”三個字,好在及時換了措辭,“……站在別人的立場看事情的那股心思。” “我也發(fā)現(xiàn)了,”駟馬皺眉,其實這毛病還不知周衡一個人,這個世界的“名門正派”都有點這毛病,“有的人就是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著別人指手畫腳?!?/br> “無所謂了?!笔裢翊晔?,“大師兄這人吧,是有點天真。但是對你是真好??!瑕不掩瑜?!?/br> 駟馬皺眉,表情糾結(jié)。 “要不是看在師兄對你有意的份兒上,剛剛我爹開口說不準(zhǔn)我就應(yīng)了。”石婉婉對她眨眼。 “少來?!边@句話駟馬可不上當(dāng),“那你怎么不應(yīng)三師兄和四師兄?” “四師兄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三師兄做朋友還成,你看他對著丹藥的態(tài)度?”石婉婉搖頭,“何況他不是‘一瀉千里’了嘛!這種男人怎么能要?” 駟馬:…… 石bss天臨門污力王不解釋! 三個人——主要是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的往前走。此時天已微微發(fā)亮,原本應(yīng)該去晨練的駟馬此時卻覺得渾身疲憊,只想趕快回去睡一覺。忽然望山的身影往后一仰,又往前一俯。幸虧這輪椅有安全帶,否則這會兒說不定兩人就得又不知道鉆那個山洞里找石婉婉去了。 “望山!” 石婉婉還沒開口,駟馬先惱了。一轉(zhuǎn)身閃到前面,想知道怎么回事。不想到一轉(zhuǎn)眼,她也愣住了。 “怎么了?” 石婉婉背對著二人,看不到前面的情景。駟馬從望山的側(cè)面回來,表情古怪。 “有人找您?!?/br> 望山便轉(zhuǎn)身,自己對著階梯下面。這一轉(zhuǎn),珞瑜那單薄的小身子就露了出來。 石婉婉微微挑眉。 “是你?” 珞瑜急忙點頭。他從衣服里掏出一枚簪子,雙手奉到石婉婉面前:“我有個東西想送給jiejie。” (“我有個東西想送給jiejie?!标柟庀碌纳倌觌h秀明麗,那笑容如同山間的清風(fēng),微微拂過石婉婉的心田。) 駟馬心頭一震。這不是原文里珞瑜與石婉婉第二次見面時的情景嗎? 她轉(zhuǎn)頭看向石婉婉,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怔愣住了。 這一幕從原身的記憶中忽然就竄了出來,猝不及防。 而此刻從她的角度來看那一幕,一句話便可形容: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fēng)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