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嘶——”周斌看著燙紅的手指和淋濕的惡狠狠的瞪王猛。 王猛這個損友連忙拿著自己的杯子往回跑:“我不是故意的。”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他可打不過周斌。 周斌站在原地氣了個好歹:這下好了,褲子濕了,他弄了半天也沒把浸了水的棉褲弄干,只好悻悻的先回去。 陳曦看他褲子上有一大片濕跡,愣了一下:“這是……水灑身上了?” 那濕的位置比較尷尬,要不是周斌身上沒有異味,陳曦差點就要說成是不是尿身上了。 她從包里拿出一卷衛(wèi)生紙遞給他:“擦擦吧,趕緊弄干了,免得著涼?!?/br> 在車上還好一點,要是穿著濕褲子去室外,浸濕的地方肯定立馬就凍成了冰塊。 周邊的臉紅成猴屁股,接過衛(wèi)生紙也不舍得多撕,一小塊一小塊的撕下來擦褲子。 衛(wèi)生紙吸了過多的水就化掉了,不一會兒褲子上就白花花的一片碎紙毛毛。 陳曦嘆氣:“你多撕一點,那么點擦不干?!?/br> 這時候的衛(wèi)生紙很粗糙,用陳曦的話來說就是和樹皮一樣。這樣的厚紙沾水其實不容易掉毛,疊一小沓在褲子面上吸干水很容易。 周斌有些緊張,立刻手忙腳亂的多撕了一長條來擦褲子。 王猛戳一戳孫壯,憋笑:“你看他那小媳婦兒的樣子!” 孫壯在回味麻花的味道,聞言懵逼的轉(zhuǎn)過頭:“啥,你說啥?” 王猛一看他這憨厚的大臉頓時泄氣:“沒事,我啥都沒說?!?/br> 孫壯疑惑的“哦”了一身,轉(zhuǎn)過頭去接著想麻花。 周斌臉紅是有原因的,農(nóng)村人用不起衛(wèi)生紙,上廁所用的都是苞谷殼子擦屁股。 他二十多歲了,已經(jīng)懂一些男女之事,據(jù)說衛(wèi)生紙都是女人們來“那事”的時候才用的。 村里有些貧苦的大娘們用不起衛(wèi)生紙,若是再沒時間做草木灰的兜子,下地干活的時候那血就順著褲腿流。 作為年少時期的熊孩子,周斌對這事算是很了解了。 所以,他是在用大妮兒的……擦褲子。 這想法要是讓陳曦知道能笑掉大牙:她還保持著現(xiàn)代女性的習慣,包里裝一包紙,以備不時之需,上廁所擦手都需要。要不是現(xiàn)在沒有賣小手帕紙的,她才不拿這種糙的擦屁股都嫌刮rou疼大卷粗紙。 至于姨媽巾?她可以自己做啊。雖然比不上一次性的,但也比這種大粗紙強多了。 陳曦奇怪的看著周斌越來越紅的臉:“你怎么了?不是發(fā)燒了吧?!?/br> 王猛撲哧一聲笑出來,又連忙捂上嘴。 陳毅本來在看報紙,聽到動靜抬眼看去—— 男人看男人最犀利,陳毅雖然沒結(jié)婚,但哪個少年沒懷過春,一眼就看出來周斌是在想什么齷齪的事情,他板起臉:“周斌,你做我這邊來!” 敢打他大侄女的主意,他突然想要考慮要不要把這個小伙子遣送回村了。 周斌臉色一白,趕緊放下衛(wèi)生紙換了座位。 出師未捷身先死,周斌這個純情少年還是太嫩,被“大家長”一嚇就縮回去了。 為啥那么害怕陳毅?不僅是因為他是陳曦面前說得上話的長輩,更是因為即便他跛了一條腿,一挑三個小伙子還是沒問題的。 大部分男人都是崇尚力量的動物,誰厲害誰就有話語權(quán),所以陳毅是他們絕對不敢得罪的人。 要是惹惱了,一拳打爆自己的狗頭咋辦? 陳曦看著周斌變臉,搖搖頭收回目光,她沒打算在這個世界結(jié)婚戀愛,所以對男人的心思自動過濾。 這要是放到上輩子,她哪里看不出來周斌對她的意思。當然,換做那時候,人美錢多的她有一大批優(yōu)質(zhì)追求者,也是一樣不會看上周斌罷了。 周斌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心依舊會付諸東流,他忐忑不安的坐在陳毅的眼皮子底下,一動都不敢動。 陳毅的眼神明明盯在報紙上,他卻覺得那目光一直沒從他身上離開,讓人心里七上八下,毛骨悚然。 他心里有一個小小的沖動:陳叔不會真的要一拳打爆他的狗頭吧? 陳毅:呵!臭小子,還想打我大侄女的主意,看我不嚇死你。 周斌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陳毅就想要治治他,敢當著他的面撩他的大侄女,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所以這一下省城的火車,他就安排周斌去扛最重的貨物,本來那個麻袋是孫壯來扛的。 為此孫壯還很疑惑:“陳叔,咋不讓俺扛那個?俺力氣大!” 陳毅欣慰的拍拍他厚實的肩膀:看這小伙子多實誠。 王猛竄過來,一臉熱情的笑:“陳叔你歇著點,這重的我來拿!” 問他為啥不去幫發(fā)小?損友啊,當然是先看戲了。 周斌苦逼扛著最重的麻袋,在前面走的滿頭大汗:娶媳婦兒之路,還任重道遠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能吃是福 回到省城,陳曦猛地一拍腦門才想起來,她忘記去看趙屹鋒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高考失敗恢復過來沒有,可別忘了學習啊。 她捂著腦門想了半天,覺得自己越來越像老媽子了,天天不是cao心幾個老的小的吃喝用度,就是cao心店里生意,還得關注著任務人的生活。 好想回到當年只有買買買和玩玩玩的生活,當初自己肯學有受虐癥才想要出來搞事情,她真的好累??! 陳毅從門外進來叫她:“大妮兒,一起去吃飯了!” 他們幾個已經(jīng)把貨物都卸下來了,明天再拉去店里。 胡老爺子從外頭路過,看到廊檐下面一大堆麻袋,氣哼哼:“好好的院子,瞧瞧被你們搞的亂七八糟的!” 陳毅回頭笑著朝他喊:“老爺子看上啥隨便拿!” 胡老爺子翹胡子,手扁在背后加速走過:“我啥都不缺?!?/br> 陳毅呵呵一笑,又來催陳曦:“大妮兒,快點啊,他們還在外頭等著呢?!?/br> “好嘞!”陳曦提著包往出走。 國人談事愛吃飯,沒有一頓美餐解決不了的事情。 孫壯、王猛、周斌初來乍到,對省城的風土人情,產(chǎn)品銷售崗位都很陌生,陳曦要對他們進行基礎的洗腦培訓,拉高他們的工作熱情。 這種基礎培訓在飯桌上緩緩道來最好不過,又有氣氛又能讓人快速記住東西。 至于過幾天要參加的上崗前地獄培訓?嘿嘿,那就是有他們受的了。 陳曦的出門辦事,自然把鬧著也要去的二弟先扔在家里。 他們一行五個人去了個裝修還不錯飯館。 孫壯他們哪來過這種地方?就連自詡最前衛(wèi)的周斌也不過是在小縣城的國營飯店吃過一次rou餅而已。 “這太破費了。”王猛是最有眼色的,連忙拉住陳毅:“陳叔,咱們隨便找個小地方吃就行,這一看就貴得很!” 省城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更大更繁華,街面上車水馬龍就不說了,一碗素面就要五毛錢,物價簡直貴的嚇人。 現(xiàn)在這個一看就很高檔的館子,肯定更貴,啥活都沒干呢,就讓老板破費,他們的臉皮還沒那么厚。 陳毅腳步不停的帶著他們往里走:“這是給你們接風洗塵,以后要是不好好干活,想來這吃都沒機會。” 孫壯已經(jīng)看到飯店里桌子上食客們正在吃的大魚大rou了,頓時吸溜了口水:“陳叔,俺絕對好好干,干的不好你打俺就行!” 就為了一個周能吃一回rou,他都愿意為陳叔腦肝涂地。 王猛想的更遠,機靈的小眼笑成一道縫:“陳叔,不怕你笑話,我還想著娶個如花似玉的美日媳婦兒呢!不好好干活都對不起自己?!?/br> “哈哈哈。”陳毅哈哈大笑,一巴掌拍上他肩頭:“你小子倒是會想美事?!?/br> 說著他的眼光便瞥了一眼后面默默無聞的周斌。 周斌:?。?! 陳叔,我啥都沒干! 他們五個人要了個包間,陳毅也沒點菜,直接問老板要了一桌夠五六個人吃的席面。 畢竟都不是經(jīng)常下館子吃飯的人,還有人不識字,這時候的飯菜也沒有照片,讓他們點菜也點不出什么花樣。 老板笑呵呵的拿著點菜單出去,先給他們上了一壺熱茶。 王猛第一個站起來給所有人倒茶,第一杯給自己的老板陳毅,第二杯陳曦,接下來才給自己的兄弟倒,最后一杯給自己。 陳曦看著滿屋子忙活的王猛意味深長:這小伙子果然會來事啊。 不一會兒一桌子菜就上來了。 紅燒魚、醬爆鴨rou、土豆燉五花rou、油醬豆煮干茄子…… 全是硬菜! 就這席面,和前頭的麻花一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rou香撲鼻而來,在這個人們肚子里沒啥油水的時代,這些看起來油汪汪的菜是真誘人。 陳毅舉起筷子:“吃,趁熱吃!” 幾個小伙子也忍不住了,舉起筷子就朝自己心儀的rou菜夾—— 孫壯三兩口啃完一個燉的酥爛的豬蹄,又把一大塊肥膩的五花rou塞進嘴里,感覺自己的味蕾幸福的都要升天了。 他吃著吃著眼淚汪汪,竟然嗚嗚的哭出來:“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有錢的日子就是好……” 陳毅拍拍他的肩膀,給他鼓勁:“你好好干,這些rou以后都能隨便吃,不會比別人差!” 雖說現(xiàn)在村里人們的經(jīng)濟狀況改善了許多,但就這樣一桌大魚大rou的飯菜,他們過年都不見得能置辦齊。 農(nóng)村人窮怕了,抵御風險能力低,做什么事情都是能省則省。 孫壯使勁的點頭,嘴角沾著油汁,卻意外的顯得滑稽又可愛:“陳叔,俺一定要混的和你一樣,俺也要天天吃rou,讓俺的娘老子也能天天吃rou!” 王猛和周斌也被他搞的熱淚盈眶,他們都是底層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一年能吃上rou的日子都數(shù)得過來,別看活了二十多歲,還沒感受過把rou敞開吃的感覺。 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