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未擁有，就不會害怕失去?！被糜皥猿植恍傅剡M行洗。腦，“離開道觀，一個人生活算了?！?/br>
    “師傅大概永遠不會回來，天馬也可能一去不復返。期待太多，受傷的只會是自己?！?/br>
    “本來我不想這么做的。”宋婧嗓音如千年寒冰一樣陰冷，邊說邊從兜里掏出一疊符紙，“要怪就怪你廢話太多?！?/br>
    符箓品質(zhì)不俗，以雷擊木為材料，上面繪有雷符。這是她一早就準備好、專門用來防身的底牌。

    宋婧心里惱怒，也不管一次性用太多會造成浪費，直接引燃符紙。

    “轟隆隆——咔嚓——”雷聲不斷，有時清脆響亮，有時沉悶轟鳴。

    爭論聲被打斷，花妖嚇得花容失色，“幻陣要被破了！”

    松鼠妖用蓬松的大尾巴圈住自己，委屈巴巴地道，“就說打不過，應該趁早逃跑?！?/br>
    狼妖渾身毛發(fā)炸裂開來，脊梁骨升起陣陣寒意。手腳冰冷，幾欲凍住。

    他以為從前被欺負的很慘，可跟今天一比，根本算不了什么。瀕臨死亡的恐懼籠罩在心頭，好像下一秒，驚雷就會劈到自己身上。

    “走！”他再不敢遲疑，迅速做出決斷。

    “去哪兒？”伙伴尚未來得及回答，清冷的嗓音先一步響起。

    緊接著，三道定身符分別飄到妖怪背后。它們動作一僵，立時動彈不得。

    “房間里布了幻陣，空氣里飄散著致幻花香，故意的？早就設了局等我？”宋婧步步逼近，面色緊繃。

    花妖拼命搖頭，“不不不，這是個誤會?；藐囀蔷瓢稍O置的防御陣，專門用來防范來敵，并沒有想針對誰?！?/br>
    “你告訴我，好好上門做生意的顧客，怎么就成來敵了？”宋婧斜了一眼。

    花妖登時語塞，不由縮了縮腦袋。

    “平常遇見的敵人，哪像你那么兇……”松鼠妖嘴里嘀嘀咕咕。

    狼妖抿緊嘴唇，一言不發(fā)。

    “把話說清楚?！彼捂汉暤?，“要么給我個合理的解釋，要么……”

    她似笑非笑地掃了眼三妖，吐字清晰，“清蒸，紅燜，燉湯?！?/br>
    三妖，“……”

    “對付你是我的主意，有什么事沖我來！”狼妖咬咬牙，把所有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說說看，為什么？”宋婧居高臨下，睥睨凝望。

    “慧明老賊特別不是東西！你是他徒弟，跟他一個德性！不盡早反抗，難道還要受你驅(qū)使，為你效命？”狼妖恨聲道。

    宋婧蹙了蹙眉，“師傅做過什么了，要被你臭罵？”

    三妖七嘴八舌，憤然訴苦，“我們又不是他養(yǎng)的妖怪，這不許，那不許，規(guī)矩一大堆！”

    “不照著做還不行，一會兒揪（擼）耳朵，一會兒揪（擼）尾巴。”

    “隔段時間就上門，隔段時間就上門，煩死了?！?/br>
    “堂堂妖怪，憑什么要替道士做事，打探情報？還不是看我們好欺負！”

    “難道你們不知道，這酒吧是清玄宗管轄區(qū)域？任何人、任何妖怪上門挑釁，視為對清玄宗下戰(zhàn)書。”宋婧眉頭皺成“川”字。

    “多虧師傅庇護，你們才能順順利利地在這生活，不受欺負?！?/br>
    “他云游前，多次叮囑，讓我好好照顧你們?！?/br>
    三妖面面相覷，一副懵逼表情。

    狼妖愣了好半天，才粗著嗓子質(zhì)問，“那你為什么威脅我？還把我耳朵、尾巴變出來？”

    宋婧望天，“聽（師傅）說，摸耳朵、摸尾巴是友好打招呼的表現(xiàn)?！?/br>
    現(xiàn)在回過頭想想，真是信了他的邪。她還沒上手呢，人家就炸毛了。

    至于威脅……天曉得她以為都是自己人，狼妖故意裝傲嬌，跟她鬧著玩。

    三妖持續(xù)發(fā)懵，良久緩不過神。

    宋婧瞧著三只妖怪呆愣愣的傻樣，頓時沒了追究的心思。

    看眼下的情況，或許是毛絨控。師傅私自把酒吧納入羽翼。殊不知在三妖眼里，他老人家才是最大反派。

    想到這，宋婧嘆了口氣，“算了，既然不愿意，以后橋歸橋，路歸路。不用你們打探消息，我也不會再次上門?！?/br>
    “真、真噠？”松鼠妖一陣激動。

    自從遇見慧明，他漂亮、蓬松的大尾巴都快被擼禿了！

    “說話算話。”宋婧邊說邊取下定身符，然后大步往外走。

    “等等！”狼妖猶豫了一下，決定說實話，“鹿蜀皮毛極為罕見。不但我們手里沒存貨，認識的人手里也沒有。”

    “是么。”宋婧輕飄飄扔下一句，接著推門離開。

    松鼠妖驚喜萬分，“看來不用搬家，事情就能順利解決。”

    “先別忙著慶祝，這真的是好事嗎？”花妖的臉上滿是憂慮，“如果女冠說的是實話，將來沒有清玄宗庇佑，咱們還能過上跟以往一樣的平靜生活？”

    狼妖眸中浮現(xiàn)出若有所思之色，忽然開口，“剛才那家伙說的，也不是不可能?！?/br>
    “怎么？”花妖好奇詢問。

    “最初酒吧里只有一個妖怪，后來才收留了我，之后是你們倆?！崩茄腥了?。

    “前輩是只貓妖，天天耳提面命，告誡我人心險惡。說什么老道最愛欺負人，還喜歡支使它支使的團團轉(zhuǎn)?！?/br>
    “仔細想想，對老道的初始印象就不怎么樣，完全是因為那番話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難道不是前輩被欺負過，所以不希望咱們步它后塵？”松鼠妖想起差點禿掉的尾巴，覺得自己猜中了真相。

    “也可能暗中達成過什么協(xié)議，忘了告訴我。”狼妖心說，貓妖前輩蠢萌蠢萌的，容易炸毛，還很傲嬌。把合作道士形容成酷愛欺負妖怪的大反派……真是絲毫沒有違和感。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咱們該怎么活下去？”花妖把話題拉了回來。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

    三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久無言。

    **

    另一邊，宋婧不僅沒打探到消息，還受了一肚子氣，登時什么想法都沒了。她拖著疲憊的身軀，蔫蔫地回了道觀，打算改天再外出。

    回到庭院，天馬甩著尾巴，笑容格外燦爛。

    宋婧雙眸暗沉，心情差到極點。這家伙隔三差五往外跑，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了別的玩伴。

    看見小崽子回來，天馬的眼眸里驟然亮起耀眼的光芒。

    “咴咴咴（夸我，快夸我）?！彼鼩g快地蹦跶過來，叫聲清脆響亮。

    宋婧面色不善，右手握成拳，冷不丁揮出。

    “啪。”拳頭精準打到天馬身上，發(fā)出一聲輕響。

    雖說力道極輕，一點也不疼，但天馬依然很懵逼，傻愣愣呆立在原地——它什么壞事都沒干，為什么要挨揍？

    宋婧執(zhí)著地追著天馬揮拳頭，“三天兩頭往外跑，到底是干嘛去了？該不會又撿了只小崽子養(yǎng)在外面，不敢讓我知道？”

    “咴咴。（養(yǎng)一個你就夠累的了，哪里還想養(yǎng)第二個。）”天馬邊解釋邊逃命，卻沒還手。

    到了后來，叫聲越發(fā)凄厲，好像受了什么酷刑。

    宋婧氣笑了，“我都沒使勁，哪兒有那么疼。”

    天馬站的遠遠的，無辜甩尾巴。叫的慘一點，才可以不挨揍！它又不傻。

    打鬧了好一會兒，宋婧恢復淡定。她深吸一口氣，莊重表示，“做事情要有始有終。既然小時候收養(yǎng)了我，那就要陪我終老，在我身邊呆一輩子?！?/br>
    天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靠近。等離得足夠近，確認終于不用繼續(xù)挨揍，它興高采烈地湊近，臉頰貼臉頰蹭了蹭。

    “咴咴?！?/br>
    它早就說過，會護小崽子一輩子。

    抱著毛茸茸的大腦袋，宋婧漸漸平靜下來。

    她告訴自己，之前看見的那一幕只是幻覺，跟現(xiàn)實毫無瓜葛。

    心焦，煩躁，滿心郁悶?？墒聦嵣希鶕鷳n的事根本不會發(fā)生。

    想明白后，她拍了拍馬脖子，溫和道，“去玩吧，已經(jīng)沒事了。”

    天馬沒動，反而叼著袖口，將人拉進主殿。

    剛進屋，宋婧就發(fā)現(xiàn)桌上多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皮毛。她分外驚訝，“這是……鹿蜀皮？”

    天馬打了個響鼻。

    機智如它，早在看見書上的插畫時，就猜到小崽子想找鹿蜀皮。虧它千里迢迢，從小金庫里把皮毛叼來。誰知不僅沒獎勵，還挨了揍。

    天馬控訴地看著小崽子，表情特別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老道：又被徒弟、天馬聯(lián)手欺負了，出去擼個貓冷靜下

    貓妖（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他只是覬覦我油光水滑的毛發(fā)，才不是好人！

    **

    宋婧：心情低落，吃飯、逛街、打男友，然后就開心了。

    被當作沙包挨打的男友——天馬：？？？十臉懵逼

    第24章 證明

    宋婧， “……”

    這就很尷尬了。

    摸了摸皮毛， 她一陣心虛，“要不讓你打回來？”

    邊說邊閉上眼，老實等挨揍。

    天馬氣哼哼靠近，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