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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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蔽也荒蜔骸澳阍趺磳W(xué)的這么碎嘴子呢?!?/br> 豆豆知趣的閉上嘴,趴在神壇上假寐。 我和安歌沒有再說話,現(xiàn)場靜悄悄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后半夜時二龍醒了,看到黑貓就要抓。 安歌告訴他,這只貓已經(jīng)收服了,等你身上感覺好了,我們就可以進(jìn)入心靈之林。 “我已經(jīng)好了?!倍堈f:“現(xiàn)在就進(jìn)吧?!?/br> 沒想到他這么著急,黑貓豆豆站起來,抖抖毛,看向我。我又問安歌,安歌點點頭:“那行,現(xiàn)在就進(jìn)?!?/br> 豆豆“喵”了一聲,說道:“我?guī)銈冞M(jìn)去,你們必須種下我的心咒?!?/br> 我不怕它玩貓膩,不耐煩地說:“趕緊的?!?/br> 豆豆對視安歌,我和二龍在旁邊看著,越看越是心驚。豆豆似乎在給安歌催眠,兩人的眼球竟然同時開始轉(zhuǎn)動,過了好一會兒,豆豆突然伸出一爪,“啪”的拍了安歌一下,在手背上留下一道血印。 安歌長舒口氣,恢復(fù)常態(tài)。 豆豆道:“只有這樣,我才能帶你們進(jìn)去,再帶你們出來?!?/br> 它又看向二龍,同樣種下了心咒,最后跳到我近前。它小心翼翼說:“主人……” 我點點頭:“來吧?!?/br> 它看向我,這一瞬間我就迷失了心智,眼前是一片五彩繽紛的萬花筒,就在沉浸之時,手背忽然一疼,所有的幻象消失,低頭一看,手背上留下來一道血痕。 我有些疑慮,豆豆不會搞什么貓膩吧,隨即又釋然,讓它搞,我就不信孫猴子能跳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豆豆喵喵叫了兩聲,看看我們,然后一個縱躍跳進(jìn)了陰影。 我忽然覺得不妥,它要是種下假的心咒怎么辦,一旦進(jìn)到心靈之林里,就再也出不來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安歌和二龍竟然毫不猶豫,跟著一起進(jìn)到陰影。我嘆了口氣,不進(jìn)也不行了,一起去吧。 我從神壇上下來,向陰影走去,看到安歌和二龍似乎走進(jìn)了一層迷迷蒙蒙的世界,他們的身影有些模糊和扭曲。 我深吸口氣,一咬牙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到陰影之后,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就覺得似乎一下屏蔽了光線,燈臺還在燃燒,看上去光線極其朦朧,如同罩在一層玻璃罩子里。 最奇的是,安歌和二龍的身影并沒有清晰,還是有些模糊和扭曲,他們外面似乎套了層看不見的流體,能折射光線。 我緩緩走了過去,二龍和安歌都沒有動,等著我到來。我到了他們身邊,伸出手卻觸碰不到他們,我們?nèi)齻€人像是隔離在不同的空間,互相能看到,但是彼此碰不到。 這時豆豆走過來。它的狀態(tài)和我們完全不一樣,像是自然生長在這個環(huán)境里,現(xiàn)實中什么樣,這里還什么樣,身體也沒有模糊變形。 它看著我,用心念說:“主人,你們?nèi)嗽诓煌臅r間隔膜里,在這里溝通不了,我會帶著你們?nèi)ス磐铇涞闹行模侥抢锖痛髽滏溚ㄖ?,你們才能彼此間心靈互訪?!?/br> 我深吸口氣,揮揮手:“那就去吧?!?/br> 豆豆囑咐了一聲,“跟緊我?!?/br> 奇怪的是,豆豆只和我一人說了話,可我們?nèi)藚s同時開動,跟著它往前走。這現(xiàn)象太古怪了,我問怎么回事。豆豆道:“剛才我說過了,你們?nèi)嗽诓煌臅r間里,我已經(jīng)分別跟他們說完了。” “不同的時間,為什么我們的動作那么統(tǒng)一?”我驚疑地問。 豆豆道:“不同的時間線,也可以交叉在一起啊。不同的時間并不意味著永遠(yuǎn)也不會有相同的時間段?!?/br> 我喉頭咯咯響,理解不了這里的意思,心想這片心靈之林到底是什么來歷,竟然能根據(jù)每個人,劃分出不同的時差,簡直匪夷所思。 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我看著那兩個人,他們像是用鉛筆繪出來的動畫人物,每走一步都能帶出殘影,感覺特別奇妙,好像來到另一個童話般的世界。 出了大殿,順著長廊往外走,一直來到廟外,一到廟外我就倒吸冷氣,外面的場景全變了,竟然變成一大片叢林,每一棵樹起碼都有幾十米高,筆直向上。而且這里沒有其他的植物,只有這一種樹,密密麻麻的這些大樹排在一起,往林子深處看,猶如深淵般的漆黑。 “我很奇怪,解鈴是怎么進(jìn)到這里的?”我問豆豆。 豆豆搖搖頭:“我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了,具體的不太清楚。而且這里除了那光頭外,還有一個妖怪在。” “妖怪?”我眨眨眼,不太明白。 “我也不太清楚,”豆豆說:“那妖怪沒有外形,好像是這些大樹孕育出來的一種生命,好多次我都能感受到它,卻找不到它的影子。” 我們一步步跟著豆豆,進(jìn)到心靈之林里。這里果然沒有月光沒有陽光,沒白天沒黑夜,而且我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似乎屏蔽一切自然或是人為光線,之所以我還能看到什么,感受什么,這片樹林似乎自身就孕育出一種光。光來自于森林本身。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悉達(dá)多 我們在森林里走了很長時間,景色沒有變化,依舊是高大的樹木群,靜肅巍峨,聽不到鳥叫,沒有其他植物,感覺不到生命的氣息。 這里就像是由這些樹木構(gòu)成的一座巨大墓葬。 難怪千年前的高僧要組成法陣阻擋這片樹林的擴(kuò)散,如果真的無休止的發(fā)展下去,很可能整個地球都會變成這個樣子,就沒有人類文明后期的發(fā)展了。 我們來到一棵大樹前,這棵樹看起來和其他樹沒什么區(qū)別,它們像是用同一規(guī)格設(shè)計出來的,粗細(xì)、長短都極為相似。 豆豆指著大樹上的一處抓痕說:“這是我做出的標(biāo)記,當(dāng)時我看到那個光頭就是在這棵樹的旁邊進(jìn)行鏈通的。” 安歌過去摸了摸大樹,他似乎在對豆豆說著什么,我聽不到。大樹參天,樹冠以上都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豆豆過來說:“那位大哥說,既然解鈴在這里鏈通過,他讓你們也坐在這里,鏈通大樹?!?/br> 我有些擔(dān)心,問它有沒有危險。 豆豆道:“我也不知道啊,從來沒和這種樹鏈通過?!?/br> 我走過去,拍拍這棵樹,感覺不到有什么異樣。我對豆豆說,我同意鏈通,你告訴他們吧。 我們?nèi)送ㄟ^豆豆在其中傳遞消息,我們分別坐在這棵大樹的東南西三個方向,盤膝坐好,以身入定。一開始是緊張的,總是呼吸不勻,后來慢慢鎮(zhèn)定下來,心跳漸漸平緩,達(dá)到一種似睡非睡的境界。 就在這個時候,這棵樹慢慢伸出了枝條,在空中蜿蜒伸展,猶如大樹張開了懷抱,伸出了手。一根枝條落在安歌的身上,另一根枝條落在二龍身上,最后一根枝條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的心情還是很緊張的,盡量控制呼吸,只覺得那根枝條在脖子上纏繞了一圈,然后表面突然豎起無數(shù)小刺,扎入皮膚。疼倒是不疼,但因為過度緊張,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正要對抗,后一轉(zhuǎn)念,看看再說,如果真有危險,我還有心咒保護(hù),大不了把這棵古丸樹給吸收了! 我們通過枝條和這棵大樹鏈接上了,這種感覺很奇怪,像是一臺計算機被接進(jìn)了網(wǎng)絡(luò)。一瞬間,我就感覺有很多律動的信息在波動,這棵大樹里似乎集結(jié)了很多人的神念,它并不是強行灌輸給我,我有很大的自主權(quán),可以訪問,也可以保持現(xiàn)狀。 我在猶豫著,到底進(jìn)不進(jìn)入大樹的信息管道,便偷眼看向二龍和安歌。他們兩人閉著眼睛,表情竟然在微笑,極為沉浸,很明顯,他們沒有我的這般顧慮,已經(jīng)介入了大樹內(nèi)部。 我看著豆豆,它盤坐在樹根下,正看著我。 我一咬牙,這般機緣實在難得,豁出去了。我迅速入定,嘗試用心念去和大樹交流,就在接觸的這一瞬間,我的意識突然像是被抽進(jìn)了什么里,下一秒鐘大腦一片空白。 這片空白持續(xù)了多久呢,說不好,已經(jīng)沒有時間概念,可能只有一瞬,也可能是很久很久。 我緩緩睜開眼,看到這片樹林沒有了,只有眼前這一棵蒼天大樹,在樹根下坐著一人。這人穿著一身古代僧侶的露肩衣,一身雪白,剃著光頭,是個很俊秀的外國人,長得就跟電影明星差不多。 這是什么地方?他又是誰? 這個外國人正在入定,閉著眼睛,臉上不自覺地露著微笑,和安歌、二龍的神情差不多。我對修行很有經(jīng)驗,知道這種微笑是人在入定禪悅時,不自覺嘴角上翹發(fā)出來的,是人類最純凈的笑容。 我沒敢打擾他,圍著樹四下里看看,這個地方似乎只有這一樹一人,再往遠(yuǎn)里看,一片灰蒙蒙的,這里似乎已經(jīng)被世界隔離開了。 我圍著大樹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樹下,那外國人輕輕地睜開眼,他看到我,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仿佛我的出現(xiàn)是意料之中。 “你是誰?”我問他。 他說道:“悉達(dá)多?!?/br> 那是誰,并不認(rèn)識。 奇怪的是,我明知道他說的不是漢語,我也不會他的語言,可我們之間的溝通暢通無礙,似乎一說就明白,達(dá)到了心意上的溝通。 我明白,現(xiàn)在的我,心念已經(jīng)進(jìn)入大樹的信息管道里。大樹內(nèi)部的溝通,直接就是心念的流動,并不用rou體的語言,那些都是桎梏。 我坐在他的旁邊問,“你是怎么來的?” 悉達(dá)多沒有回答我,而是說了一句話,讓人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說,“我不快樂”。 我靠著樹干半躺著,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嘆了口氣:“都一樣?!?/br> “我不快樂,便要尋找快樂的方法,我走過很多地方,試過很多辦法,直到有一次餓的奄奄一息,有一位少女救了我,喂了我熱湯。我忽然發(fā)現(xiàn)那就是最純粹的快樂,后來我找到了這棵樹,便在樹下入定,終于體會到了快樂的意義?!?/br> 他一口氣說了那么多。 “那快樂是什么?”我問。 悉達(dá)多說:“快樂就是從內(nèi)在的認(rèn)清自己?!?/br> “你給我灌心靈雞湯呢?”我笑著說。 悉達(dá)多道:“不是什么雞湯。要找到快樂,并不是形而上的談?wù)劺碚?,而是講究實證實修,沒有具體的法門,沒有一步步的修行,你就算知道快樂在那里,也無法真正的抵達(dá)快樂彼岸。” “說得好聽?!蔽艺f道:“那你找到快樂,然后呢?” 悉達(dá)多愣了一愣。 我說:“找到快樂的目的是什么?” “快樂還有目的?”他愈發(fā)的深思。 我說道:“我不知道快樂,也不知道得到快樂會什么樣,或許快樂就是真正的上岸吧,你不要聽我亂說?!?/br> 悉達(dá)多深深地看著我,搖搖頭:“不,快樂不是最終目的,它不是上岸,它的背后一定還隱藏著更深的內(nèi)核。你的問題很好,很對,我還要繼續(xù)修?!?/br> 我們正說著,從灰蒙蒙的空間里忽然走出五個盛裝的異國少女,她們穿著紗衣,打著赤腳,留著長發(fā),一個個都非常漂亮。她們樹下結(jié)起了秋千,一個少女坐在,另外兩個少女在推著她。還有個女孩在旁邊唱著歌,翩翩起舞。最有一個女孩坐在地上,雙手拄著膝蓋,歪著臉看著我和悉達(dá)多,她長長的頭發(fā)落下,我從來沒見過一個女孩會有這么憂郁的眼神,似乎能融化世間的一切。 這五個少女各有特色,有的活潑,有的溫柔,有的能歌善舞,有的憂郁,幾乎集全我對青春少女的所有幻想。 我不由自主坐直身體,合著那古老的歌聲,和那些女孩一起,拍著手渾身有韻律的舞動。 而悉達(dá)多不為所動,盤膝坐在地上,嘴角露著微笑,最牛的是他并沒有合眼,而是淡然地看著這些女孩的表演,既不抗拒也不迎合。我能感覺到,他真正達(dá)到了一種如清水潤物般平和的心態(tài)。 那憂郁的女孩,忽然推倒了手里的陶罐,大量的水流出來,一直蜿蜒而來,到了我們的腳邊。 她充滿魅力的雙眼看著我們,里面散發(fā)著nongnong的愛欲。這種愛欲包含在憂郁悲傷的眼神里,簡直能殺死一切。我的心怦怦亂跳,手都跟著顫抖起來。 而悉達(dá)多還是不為所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這五個女孩看到他這樣,便慢慢退去,又回到了灰色迷蒙的霧氣里,時間不長,只聽山崩海嘯的聲音,大量的海水從霧氣里涌出來,瞬間我們周圍的土地被淹沒。以這棵大樹為中心,我們成了一座孤島。周圍海浪咆哮,濁浪排空,天空里充滿了閃電。 悉達(dá)多依然不為所動,海浪上隱隱出現(xiàn)數(shù)萬黑兵,他們張弓搭箭對著悉達(dá)多就射過來,密密麻麻的箭枝鋪天蓋地。我嚇得躲在悉達(dá)多身后,那些箭眼瞅著就要射過來,在空中頓時化為一片雪花飛揚。 大浪,大水,黑兵一瞬間都不見了,只有蒼涼的雪花靜靜落下。 我長舒了一口氣,整個場景從美女到殺人箭,從大風(fēng)大浪到靜靜雪花,我像是經(jīng)歷了人生過山車一般,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沒有真正觸摸到。 這時,從灰色的霧氣里走出一人,我看過去,吃了一驚。來的正是悉達(dá)多本人,他穿著雪白色的露肩僧衣,長相俊美,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看看坐在樹下的悉達(dá)多,又看看走來的悉達(dá)多,幾乎沒有區(qū)別。 走來的悉達(dá)多,坐在樹下的悉達(dá)多對面,兩人像是在照鏡子。這時,打坐的悉達(dá)多才緩緩動了動眼珠,輕輕說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