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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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 誰? 說他? 蘊蒼轉(zhuǎn)頭狠瞪了驚鴻一眼,嚇得驚鴻?quán)惨宦暥愕搅吮俚纳砗?,雖說蒼界生靈都源于蒼尊,可是這個少年蒼尊看起來實在是很難擔(dān)起九界之主的職責(zé)啊。 看著一臉羞惱的蘊蒼,蘊湮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而今星辰怨力已全聚于我身,三千先天生靈的破碎神魂就能歸于他們各自體內(nèi),再蘊養(yǎng)一段時間,就能恢復(fù)了。” “蘊養(yǎng)嗎?”辟看著九尊連天接地的殘魂已經(jīng)開始呈現(xiàn)出迸散的姿態(tài),一時也顧不得別的了,招呼著場中除蘊蒼與蘊湮外的所有人一起去混沌空間幫著搬動其余的神魔之軀。 待得眾人將二千多具神魔之軀全都放置在冥海上空時,整個冥海完全被籠罩在了神魔之軀的陰影之下——畢竟,冥海最初就是放置神魔之軀的墓地,無盡歲月后,神魔墓成了冥海,海中有無數(shù)生靈繁衍,墓側(cè)亦是成了人類與妖獸的樂土。 所謂滄海桑田,歲月變遷,造化玄奇,不外如是。 玄月靠在老虎肩上,看著九尊神魔殘魂在蘊蒼的cao作下迸散成無數(shù)光塊,飛射進入二千九百九十九具神魔之軀的體內(nèi),心里想的卻是第一次在神墓中見到辟的場景,死而復(fù)生的辟前事盡忘,卻仍然本能地護著她……那時的他,很孤獨吧…… 看著似乎將整個天空都遮擋住了的二千九百九十九位神魔之軀,看著蘊蒼劃開手臂,以已身之血潤養(yǎng)神魔之軀以使他們盡快蘇醒的行為,還有看著蘊蒼行事一臉激動的辟,玄月長長吐出一口氣,等同伴們醒來,辟就不會再孤獨了,不用一個人背負九界的一切,他有了能一起承擔(dān)責(zé)任的同伴,就不會那么累了,還再度變成了被所有兄長們疼愛的最小的弟弟。 同樣看著蘊蒼行事的徐峙此時已經(jīng)不知道該做何想了,三千神魔能救回來,蒼界眾生本就因蘊蒼才會誕生與存在,如此,似乎此前發(fā)生的一切都不再能成為責(zé)難蘊蒼的理由了——一切問題似乎都完美解決了,按說,他該滿意了。 可是徐峙的心里卻有無數(shù)悵然,讓他茫然又無措,他不知道自己曾經(jīng)堅持的一切還有沒有意義,似乎是非對錯在今天發(fā)生的一切事件里都不再是最重要的了。 “非黑既白,本就是孩子眼中世界的顏色,成人的世界里,更多的顏色其實是灰色?!?/br> 徐峙轉(zhuǎn)頭看向說話的人,卻是素來十分低調(diào)的戾七。 這個原本滿身戾氣的魔修,此時居然滿臉平和。 徐峙驚悚的目光看得戾七聳聳肩:“當(dāng)初在雍州,我手下的人追殺過玄月與金月老虎,你說,我要是將這事告訴他們,他們會不會聯(lián)手把我毆打一頓?” 徐峙的嘴角抽了抽:“不用聯(lián)手,老虎一個人就能按著你凌虐。” 戾七干笑一聲:“所以,我一定不能讓這事被他知道。” “什么事不能讓我知道?” 驀然插,入的聲音,讓低聲交談的兩人身形同時一震。 戾七側(cè)首,正正迎上老虎銳利的目光,忍不住訕笑:“沒呢,沒什么事?!?/br> “真的?” 老虎的目光挪到徐峙身上。 徐峙瞟了一眼一臉氣弱的戾七,哼了一聲:“這老魔不是住在雍州嗎?聽說你們當(dāng)年去過雍州?” 老虎瞇了瞇眼,看出了徐峙在轉(zhuǎn)移話題,不過,他也不怕這兩人搞鬼,要敢起壞心,一爪子按在地上摩擦。 “估摸著是十年前吧,剛到雍州就遇到一個不知死活的魔修……”老虎的目光從戾七身上掃過,看得戾七身體一僵,一動也不敢多動。 “……那會虎爺?shù)谝淮卧囉酶林Γ徊恍⌒膶⒛峭嬉鈨哼B神魂一起滅了?!?/br> 老虎的目光看得戾七冷汗都快冒出來了,他嘿嘿干笑一聲,抬手指了指站在辟身邊的玄月:“那你倆可是青梅竹馬哈?!?/br> 提到玄月,老虎冷利的目光頓時一暖:“月月十歲的時候我倆就認識了,說是青梅竹馬完全沒錯的?!?/br> “嘿嘿,老虎你小子行啊,玄月那么小你就知道下手,這速度,望塵莫及啊?!?/br> “你少點齷齪心思吧?!崩匣琢遂迤咭谎郏骸肮植坏媚銣S入魔道呢,心性就不正?!?/br> 上崗上線完的老虎轉(zhuǎn)身就回到了玄月身下,留下戾七在徐峙戲謔的目光下訕訕地摸摸鼻梁,憋屈地咽下堵在喉嚨口的冤枉氣。 “說起來你們恢復(fù)以前的記憶了嗎?”因為老虎的行動而將注意力落到鬼鬼祟祟的戾七與徐峙身上的道魔教主突然開口問道。 “道魔大姐記起來了?”戾七一臉熱切看著艷美的道魔教主:“大姐以前是做什么的?” 道魔教主哼了一聲:“姐以前是青樓的老鴇子,平日帶著姑娘們專宰你這樣的急色肥羊?!?/br> 戾七訕訕一笑:“大姐別鬧?!?/br> “誰和你鬧?!膘迤叩膶擂慰吹玫滥Ы讨鬣鸵宦曅α顺鰜恚骸袄顜煄煴闶悄憬阄艺{(diào),教出來的?!?/br> “大姐原來是宋朝人嗎?”徐峙點了點頭:“敝生于明洪武二十六年,是永樂十年的進士?!?/br> “呦,原來是個書呆子呀?!钡滥Ы讨髑锊M流,抬起衣袖掩住滿臉興味:“怪不得愛較真兒?!?/br> 徐峙被道魔教主看得紅了一張俊臉,眼神卻是坦然,他今生歷盡坎坷,性情難免偏激,但前世卻是一生順遂,因此,憶起前塵的他心境遼闊了許多,此時被道魔教主調(diào)侃得倒讓他憶起了不少往昔少年時期的風(fēng)流歲月來。 見徐峙和道魔教主勾搭到了一起,戾七嘆了一口氣,扯了扯一旁的魔獸之主:“兄弟,想家不?” 魔獸之主看了一眼戾七,嗡聲道:“有啥想的,現(xiàn)在這日子不知多好?!?/br> 戾七瞪大了眼:“得,跟你說思鄉(xiāng)之情,我這純粹是吃飽了撐得?!?/br> “知道你還說?!?/br> 魔獸之主說完,轉(zhuǎn)頭不理戾七,將戾七直接撂在了那兒。 將身后幾個同伴的低語聽到耳中的玄月忍不住失笑,本以為魔修戾七是個城府深的,沒想到卻這般活潑。 “月月你想家嗎?”老虎小心地探問。 “?。俊毙绿痤^看老虎,一臉莫名:“想家?忙完了今天的事兒,咱們就回去看爹爹娘親唄,說起來,我從來沒見過你爹娘。” 老虎抬起手撓了撓臉:“我也沒見過?!?/br> “你也沒見過?”玄月訝異地看著老虎:“那你自小就跟著你爺爺嗎?” “對?!崩匣Ⅻc頭:“我是爺爺從山里撿回去的?!?/br> 玄月一下心疼了,回身抱了抱老虎:“大貓,以后我會一輩子都陪著你的?!?/br> “一輩子?!”老虎一邊享受著自家半身的疼愛,一邊挑起了眉:“咱們結(jié)了契,以后的生生世世都會連在一起,你怎么就只提一輩子。” “萬一呢?”玄月嘆氣:“你說萬一到時候你轉(zhuǎn)世到蒼星,我卻去了別的星球,咱倆一輩子都遇不到怎么辦?” “不可能!”老虎的尾巴啪一聲抽在虛空:“就算真的那樣了,我也一定會找到你的?!?/br> “好吧?!毙律焓职矒岬仨樍隧樆⒚骸斑@都是以后的事,這會且先顧眼前吧,蒼尊與湮尊休戰(zhàn),九界想來不久就能恢復(fù)到以前的日子,你要是沒有別的安排,閑下來的日子我想回鳳儀宮看看,這么久沒給師傅傳信,不知道她多擔(dān)心呢?!?/br> “恢復(fù)到以前?”蘊湮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打斷了一人一虎的交談:“事兒還多著呢,閑下來就別想了?!?/br> 玄月轉(zhuǎn)頭,一臉疑惑看著蘊湮:“還能有什么事?” 蘊湮艱難地撐著站起身,如同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一樣彎著腰背一邊喘息著一邊疲累地揮了揮手:“你得帶我去找你們的藍色星球,閑不了啊?!?/br> 這一下,不只是玄月,八個來自同一星球的生靈同時瞪大了眼看向蘊湮。 “你找藍色星球做什么?” 蘊湮捂著胸口,痛苦地咳了一聲后,抬起頭看著玄月苦笑道:“不知道你在殘魂體內(nèi)修煉時傳遞了什么信息給星辰意志,它一個勁兒叨咕著要去你出生的星球看看,而且……” “而且,我們還需要將星辰怨力消除。”忙完了三千先天生靈復(fù)生的蘊蒼一臉蒼白地走過來,扶住蘊湮有些哆嗦的身體:“要消除星辰怨力,就需要找到一顆死亡卻未崩毀的星球,以之為載體蘊養(yǎng)出湮星意志愿意移居的身體?!?/br> “湮星意志?!”玄月的目光下意識落在蘊湮捂住的胸口:“看來毀滅一顆星辰并不容易。” 蘊湮苦笑:“你理解的沒錯,湮星意志從不曾泯滅,而是裹夾在怨力之中與星核一起隨著我回到了蒼界,若不想與它一起殞滅,我們就得賠他一個新的星辰,一個由我們蘊養(yǎng)的全新的星辰?!?/br> 看著相互扶持的蘊蒼與蘊湮,玄月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特別同情他們,要讓一顆星辰由死轉(zhuǎn)生,可比復(fù)活三千神魔艱難太多了,不知道他們會在這件事情上消耗多少歲月…… end 第200章 寂靜的黯夜里, 突然響起幾聲喘息,而后, 滿頭大汗的陸葉猛然從睡夢中驚醒,靠在床頭按著抽痛的心臟久久無法回神。 良久, 她按開床頭燈, 搖搖晃晃起身倒了杯水狠灌了幾口, 試圖擺脫夢境的影響,可是,如山一樣重的失落壓在胸口,讓她覺得連喘息都變得困難,似乎她的身體真的曾經(jīng)被絕癥折磨,曾無數(shù)次徘徊有鬼門關(guān), 帶著滿心無助與絕望;似乎她真的曾花費無數(shù)時光用于修煉,并伴著一頭老虎長大…… 端著水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腳下城市街道上各色璀璨燈火, 陸葉被夢境纏繞的迷茫神志漸漸清醒過來。 沒有身容九界的蘊星人, 沒有生靈遍布的蒼界, 沒有龐大的修真世家,沒有名叫鳳儀宮的師門, 更沒有神魂相依的老虎…… 一切, 都只是一個夢! 是夢嗎? 是夢吧! 可是為了一個夢,她卻一意孤行獨自來到西南,尋找夢中不停呼喚她的聲音。 她的心告訴她,在這里, 她才能找回安寧,找到她魂牽夢縈的那個聲音。 頭抵著透明的落地窗,看著腳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陸葉的心頭一片空茫,明明只是一個夢,可是夢醒后,為什么這么寂寞?為什么她整個人都如同缺了一塊一樣的空落? 與老虎神魂相依的溫暖與安謐似乎還有余蘊在魂魄中留存,睜開眼,她卻身在云貴高原的酒店。 水杯里的水已變得沁涼,端著杯子的人呆愣的站在窗前,眸中映照著城市中徹夜不息的一排排路燈,腦子里充斥的卻是九界、蘊星人、金月老虎、鳳儀宮……種種,明明已經(jīng)醒來,可她的心、她的神智卻還深陷夢境。 天色慢慢變白,云貴高原明亮的陽光喚醒了整個城市,陸葉長長吐出一口氣,收起滿腹迷思——太陽下,一切不切實際的幻夢,俱皆消散一空。 漫步在彝人古鎮(zhèn),目光從街邊一家家售賣民族服飾的小店、擺著原石與成品的玉器店掃過,對店門前cao著一口正宗國語邀她進店的緬人老板搖了搖頭,陸葉抬步繼續(xù)閑逛。 一片黑影擋住了她頭上的光線。 “月月?” 帶著試探的輕喚,讓陸葉猛地抬起頭,而后如遭雷擊般愣在當(dāng)?shù)亍?/br> 陌生的面容,熟悉的目光,一身漢服的青年站在她的身前,低頭專注地盯著她的目光很快從猶疑變成了狂喜。 “月月!” 漢服青年伸出手。 陸葉的淚水如雨點掉落,空缺的靈魂卻在這一刻被補全,一直隱隱抽痛的心臟也在這一刻平息下來。 被拉進街邊的清吧,渾身發(fā)軟地靠坐在椅背上,陸葉的目光著魔一樣緊緊跟著漢服青年,看他手腳利索地很快端了零食、果汁放在她身前的小桌上后,一屁股坐在了她身邊。 “月月!”漢服青年伸手欲將人攬入懷里,卻被一只小手抵在胸前。 看著身前人臉上的不確定,青年目中掠過一絲恍然,而后,他張嘴軟軟嗷了一聲。 【月月,我是金月?!?/br> 【我醒過來有一周了,我知道你會來這里,就一直在這里等你。】【因為星辰意志的影響,你的神魂回了地球自己的身體,而我在付出一些代價后,在這里找了一頭老虎的身體寄宿?!俊凹乃??” 【我們的本體質(zhì)量太大,這顆星球無法承載,你的神魂能回自己的身體,我因為不是與你同時代的人,就只能找身體寄宿了。好在地球生物的大腦很強大,能容納我們的記憶,我這才能一醒來就記起一切并很快將虎軀化為人身。】在一聲接一聲低低的嗷嗚聲中,陸葉抵在青年胸前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垂了下來,人也被青年攬進了懷里。 “我是玄月?!?/br> “不是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