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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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騫甚至相信等到樊子期一脫險,他留下的死士就會毫不猶豫地抽刀看向那脆弱的雕花架子。 年輕人摩挲著掌中的巨弓,不動聲色地調(diào)整起自己的呼吸來。 他得在毫厘之間一擊必殺。 樊子期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卻也知道自己到了生死一線的時候。 他狠不下心來真的將密室毀去、一同殺死席向晚,但又不得不用席向晚當(dāng)做理由來逼寧端退步,才能換來一線生機(jī)。 只看,寧端是不是能狠得下心來不管席向晚的生死了。 第245章 15000收加更~ ... 這對寧端來說根本是一道沒有選項(xiàng)的選擇題。他的視線從四名死士臉上一一掃過, 而后毫不猶豫道, “可以?!?/br> 雖然心中對寧端的答案本就有些把我, 但是在聽見寧端這么說的時候,樊子期還是輕輕松了口氣。 他慶幸于自己押對了寶,又為寧端對席向晚的感情堅(jiān)實(shí)而心理扭曲。 ——我比這個男人差嗎?憑什么娶走你的人不是我? 樊子期心中是這么想, 但這沒有讓他的動作遲疑下來, “樊六, 你留下?!?/br> 一直為樊子期推著輪椅的那名死士突然出聲道, “公子, 請換我留下。樊六年紀(jì)小,我不放心?!?/br> 樊子期微微蹙起眉,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身后陪同自己到了汴京、逃回嶺南、又再度回到汴京的屬下, 思慮片刻便頷首, “好?!?/br> 這是一枚很難逃生的棄子身份,樊子期心中清楚。 但到了這時候,也沒有太多由著他去選擇的余地。 待這名屬下往后退了幾步后, 樊子期便抬頭看向了寧端。 寧端提刀站在門口不遠(yuǎn)處,他的腳步?jīng)]有絲毫移動的意思,就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那里, 吩咐道,“王騫,翠羽,讓路?!?/br> 翠羽捂著傷口后退兩步,清亮凌厲的視線落在樊子期身上。 樊子期不痛不癢地讓另一名死士推著自己往宮殿外走, 步伐十分緩慢,在經(jīng)過寧端身邊時,空氣更是緊繃得叫人根本喘不過氣來。 被留下的那名樊家死士緊緊盯著寧端的動作,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出手,那他必定也會選擇叫席向晚同時陪葬。 樊子期神情不變地同寧端擦身而過,心臟卻瘋狂跳動得好似要炸開一般。 盡管知道樊家的援軍應(yīng)該差不多該到了太行宮外接應(yīng),但樊子期仍舊忘不了那日他逃離汴京城時,寧端張弓搭箭遙遙用殺機(jī)定住他時,那份令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動的死亡預(yù)感。 仿佛他已經(jīng)在寧端劍下死過一次似的。 寧端卻是真沒有出手的意思,他的視線甚至沒有落在樊子期身上過,而是一直鎖定了站在密室墻前的死士。 死士的背脊后面漸漸冒出了冷汗,他死守著置物架,看著樊子期的輪椅一點(diǎn)一點(diǎn)遠(yuǎn)去。 太行宮外突然在這時候竄出了一支黃色的煙火,攜帶著煙霧向上升去,死士一眼就判斷出那距離太行宮的門口已經(jīng)極近——接應(yīng)樊子期離開的援軍已經(jīng)到了! 想到這里,死士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屏息在腦中飛快計(jì)算了樊子期和援軍匯合的時間,而后深吸一口氣,毫無預(yù)兆地繃緊手臂上的肌rou,直直將武器向著雕花的架子劈了下去,不偏不倚照著那應(yīng)當(dāng)放入寶令私印的地方,顯然狠了心就是要將這處密室直接摧毀。 翠羽的一聲“不——”剛剛沖出喉嚨,寧端的刀和王騫的箭已同時到了那死士的面前。 箭矢刺穿他的頭顱,而佩刀則直接將他的手臂齊腕切斷。 尚未完全走遠(yuǎn)的樊子期聽見翠羽的喊聲,似有所感地回頭看了一眼,睜大了眼睛。 推著他輪椅的樊六卻加快了腳步奔跑起來,“公子,這是樊四的決定,你可千萬不能回頭!” 樊子期想要怒罵,但又緊緊咬住牙關(guān)將詛咒之詞全都咽了回去。 難怪,難怪樊四主動要求留下,他本就準(zhǔn)備死在那里,想要拉著席向晚一起去死! 樊子期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之色,緊緊將手指握成了拳頭。 寧端勉力趕回,傷勢定然不輕,起不了大作用。等到他將大慶拿下,再回頭將席向晚接走…… 這個念頭在樊子期的腦中還沒有來得及轉(zhuǎn)完,一個人影便從天而降,一腳直接將輪椅后的樊六踢了出去。樊子期只聽得耳邊呼地一下破風(fēng)聲,掠得他耳道都一陣生疼。 樊六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悶哼就不再聲響,原本疾行中的輪椅順勢往前滾去,另兩名死士在旁好不容易才追上拽住。 樊子期險些從輪椅里摔出去,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握緊輪椅扶手,深惡痛絕道,“我早該不那么心軟地殺了你。” 執(zhí)著銀槍立在他身后的樊承洲聳了聳肩,“現(xiàn)在這話該我說了?!?/br> 這頭潛伏了半晌的樊承洲將樊子期和三名死士攔截了下來,后頭的寧端卻根本沒有心情去關(guān)注樊子期的生死——樊子期真的活著逃出去,或許會禍害蒼生,但此時此刻,寧端心中只有席向晚這三個字。 他將佩刀擲出之后便疾步上前,將玉印從懷中取出,上下掃了一眼噴濺了樊四鮮血的置物架。 “大人,在右上那朵蓮花的花瓣右側(cè)!”翠羽立刻在后頭道。 她已經(jīng)被剛才那一幕嚇得腿軟跪在地上,只得憑言語告知機(jī)關(guān)所在處。 寧端不消片刻便將玉印直接按了進(jìn)去,大半截時便聽到輕輕咔嗒一聲,密室的門再度從墻上緩緩打開。 席向晚在密室中已經(jīng)待了許久。 或者說,她覺得待了許久,但這處全然聽不見外面的動靜,只有她和一室的傳世財寶,光鮮亮麗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她最后閃身躲進(jìn)密室時,樊家死士扔進(jìn)來了不少兵器暗器,就插在離門邊不遠(yuǎn)的地磚上,席向晚從中拔了一柄不知道是什么的利刃出來,用雙手握在掌心里,做好了稍后推開門的人不是她所想象中的人的準(zhǔn)備。 時間在這個密室里幾乎毫無意義,就連燭火都沒有的密室里連一絲火光搖曳的動靜也見不到。 仿佛全世界都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席向晚坐得久了,甚至胸口悶得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而后她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處密室既然沒有窗、沒有別的口子、聽不到外界的聲音,放在此處的珠寶又仍然看起來十分光彩,那很顯然……是沒有空氣流通的。 她緩緩將堵在胸口的一口濁氣吐了出去,意識到此時的眩暈和呼吸困難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反應(yīng)。 若是翠羽來救她的速度太慢,可能無論開不開得了密室,都只能見到她的尸體了。 席向晚握緊手中利器,又慢慢吸了口氣,盡量不再多想,避免產(chǎn)生不必要的胡思亂想,反倒叫自己越加消耗這室內(nèi)本不多的空氣。 翠羽一定會成功逃脫、帶著玉印回來救她的。 樊承洲還一直跟著沒有出手呢,沒問題的。 給自己加油打氣了又不知道多久以后,席向晚恍惚之間聽見了轟隆一聲巨響,只有夜明珠光芒的就密室里躍進(jìn)了一道明亮的光線來。 她下意識地抬眼起身,提起三分警戒,生怕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樊子期。 ——結(jié)果腳下不穩(wěn),站直的時候險些往前跌去。 有個高大的人影從門口奔來,險而又險地將席向晚撈起抱進(jìn)了懷里。這人身上雖然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塵土味道,席向晚靠在他胸前還是一瞬間就認(rèn)出了他是誰,不由得好笑起來,“翠羽,我都癔癥了,竟覺得你是寧端……” “阿晚?!蹦腥说统恋卦谒^頂喚道,“是我?!?/br> 席向晚的腦子仍舊昏昏沉沉的,聽不清抱住她的人在說什么,只恍惚地拍了拍對方的身體,道,“你來了就好,我還有些擔(dān)心你會不會被樊子期給堵住了……我在這兒快喘不過氣,我們先到外頭去。” 寧端皺眉,察覺到室內(nèi)確實(shí)令人無法呼吸,稍一彎腰將席向晚抱了起來便往外走去,一腳踩過玉璽的碎片,一絲低頭去看的意思都沒有。 寧端進(jìn)密室的功夫,足夠王騫將寧端受傷要大夫來看診的事情告訴了翠羽,翠羽本就驚魂未定,又聽了這么個壞消息,緊接著就看見寧端從里頭抱著好似昏迷不醒的席向晚走了出來,三魂七魄都快飛了,“夫人?!” 到了外頭,席向晚深吸一口氣,覺得稍稍清醒了些,隨手拍拍寧端胸膛,“翠羽,說了我沒事——我還要等寧端回來呢?!?/br> 寧端:“……”他沉默片刻,手臂蓄力將席向晚往上一掂,低頭用干燥得起了皮的嘴唇吻住了她。 席向晚以為自己還在幻覺里頭,迷迷糊糊仰著脖頸任他親了一會兒,神智逐漸回歸,眨眨眼看著盡在咫尺的寧端,驚愕地睜大眼睛。 但寧端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jī)會,他像是要將自己的名字刻在席向晚腦子里似的,手勁大得幾乎將指印留在了她的腰上,半晌才結(jié)束親吻,抵著她的額頭輕喘道,“不許再這樣讓我擔(dān)驚受怕了。” 席向晚輕輕笑了起來,她手腳發(fā)軟,指尖仍然是甜蜜又令人戰(zhàn)栗的酥麻感,動一動都有些艱難。她干脆將發(fā)燙的指腹挨個按在寧端的臉上,輕輕撫摸著他一看便知道已經(jīng)多日沒有好好休息過的面孔。 寧端稍一低頭,下巴新長出的胡茬就在席向晚手指上刮過,讓她面上笑意更盛起來。 素來怕癢的席向晚這次卻沒有很快收手,她花了好一會兒才喘勻了氣,捧著寧端的臉小聲對他道,“我好想你,可又不能對任何人講。” 寧端:“……”他閉了閉眼,這時才終于有了“回家”的安心踏實(shí)之感。 躺在他臂彎里的姑娘仍然水靈靈干干凈凈的,沒有多一道傷痕,寧端知道自己一身血污塵土,本是不該沾染到她身上去的。 ……但這是他的妻子,因而他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她允許的。 寧端冷硬的神色終于漸漸軟化,他低頭又安撫地親親席向晚的鼻尖,道,“王騫在嶺南殺了樊旭海,樊子期也被攔下了。” 席向晚摟著寧端的脖子不肯下地,撒嬌地將臉頰貼在他肩膀上,“樊家想了幾十年的前朝玉璽被我摔壞,如今群龍無首,又沒了名頭,那樊家的二十萬大軍應(yīng)當(dāng)也不是什么問題了。” 樊家能臣雖多,但畢竟也只是輔臣,能有成皇資質(zhì)的人,這世上是少而又少的。 王騫在旁捂著眼睛等了半晌,這時候聽見席向晚和寧端說了幾句話,才敢小心翼翼插嘴道,“樊子期不只是被攔下了,他都死了?!?/br> 席向晚這才微微訝然地將注意力從寧端身上挪走了三分。 寧端揚(yáng)眉遠(yuǎn)遠(yuǎn)看向殿外,那里還隱隱約約能看得見已經(jīng)翻到的輪椅和躺在地上的幾個人,他的視力也能分辨得出其中一人正是樊子期,其余的則是樊家死士。 席向晚的眼睛卻看不到這么遠(yuǎn),她直起腰瞇眼看了會兒便放棄,終于拍了拍寧端的肩膀道,“我去看看?!?/br> 寧端抿著唇將席向晚放下,卻見她先掉頭去密室撿了塊玉璽的碎片,還是正上方的大半個龍頭那塊,而后才向他走近伸手,眼睛甜甜地笑成兩彎月牙兒,“我有些怕……夫君陪我一道好不好?” 寧端哪有可能說出“好”以外的答案,他緊緊扣住席向晚的手指,連身上的傷痛都忘了個一干二凈。 樊承洲一個人將三名死士和樊子期都斬殺當(dāng)場,絲毫不拖泥帶水,沒給樊子期一點(diǎn)點(diǎn)東山再起的機(jī)會。 將三名死士先一口氣殺了之后,樊承洲便陰森森道,“為我母親和險些死了的珍珍取你狗命,我這也算名正言順吧?” 接著,樊子期似乎還要說話,但樊承洲沒給他任何機(jī)會就用雪亮的□□直接刺穿了樊子期單薄的胸膛。 寧端和席向晚到近前的時候,樊承洲都沒再補(bǔ)刀,樊子期還留有最后一口氣,但樊承洲就在旁邊看著,他要見到樊子期掙扎著咽下最后一口氣,叫他也將這痛苦的滋味嘗上一嘗,品味什么叫作絕望。 席向晚提起裙擺蹲下身去,平靜地看了一眼面朝下倒在地上的樊子期,他只能勉力側(cè)過臉,鮮血在身下流了一大灘。 樊承洲是習(xí)武之人,自然知道什么地方能叫人一擊斃命,什么地方能讓人痛苦緩慢地死去。 從席向晚走到身旁的那一刻起,樊子期就死死盯住了她的鞋尖裙擺,待她蹲下之后,他便能看見她的下巴尖兒了。 鮮血的不斷流逝帶走了樊子期全部的力量,他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意志將視線往上挪哪怕一寸,在死前再看一眼這個同他失之交臂的女人。 席向晚卻利落地把剛才撿來的玉璽碎片輕輕放在了樊子期的面前,她笑道,“樊家苦心經(jīng)營幾十年,害了那么多人,就為了這么個東西,真是叫我哭笑不得——樊子期,帶著它下地府去吧,你還有很多很多的罪要贖呢。” 樊子期的視線在玉璽碎片上停留了只不到一息的時間。他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席向晚說完自己想說的后便站起了身,重新牽住寧端往太行宮外走去。 樊承洲冷眼看著樊子期的窘迫,嘲諷地笑了一聲,道,“后悔嗎?” 樊子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緩松開手指,閉上了眼睛。 樊承洲站起身來,彎腰抽出□□,又檢查了一遍樊子期,確認(rèn)他死得透透的,才長舒一口氣——他終于可以帶著甄珍安心地回到嶺南去見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