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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ABO垂耳執(zhí)事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帶你回家”普普通通的四個字為什么拼起來這么溫暖,像嚴寒里驟然亮起的火柴,映在言逸的眸子里熠熠生輝。

    “嗯,帶我回家……”言逸牽住他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手,吻了吻陸上錦的指尖。

    陸上錦低頭吻他的眉心:“乖一點?!?/br>
    他走了,空蕩灰白的特護病房又剩下了言逸一個人。他拿出平時記事的筆記本和一支筆,翻到新的一頁,記下四個字“帶你回家”。

    后邊添了一個加號,寫著“ 112分”。

    陸上錦每讓他傷心一次,就在本子上減一分,滿分一百,減到零,就不想再喜歡他了。

    直到剛才,陸上錦的分數(shù)是負12。駕照都足夠吊銷了,可他還愛他。

    一句回家就加滿了從前傷的心。

    言逸在洗手間的馬桶沿趴了兩個小時,才把胃里攪動的冰涼的草莓汁全部嘔了出去。

    胃里空著舒服些。

    爬回被窩里,翻翻微博,無聊得把關(guān)注列表里所有不認識的人都取關(guān)了,從前不大會cao作,關(guān)注了幾百個亂七八糟的帳號。

    取關(guān)了幾十個以后,似乎觸發(fā)了什么保護機制,每取關(guān)一個都得輸入一次驗證碼。

    言逸發(fā)著呆,一個一個地輸入,等他回過神來,關(guān)注列表里就剩了一個原覓。

    原來一個人可以無聊到這種地步。

    原影帝的新劇上映了,一張華麗的古裝劇海報里,黑衣佩雙劍一臉冷淡,和另一個長相殺傷力很強的長發(fā)美艷alpha同站c位。

    粉絲們嚎叫著截圖搶熱評,評論里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像發(fā)了語音一樣震耳朵。

    動態(tài)圖里的美艷alpha低頭親吻原覓的額發(fā),原覓抬起一雙含水的無辜的小狗似的眸子,款款情深地望著對方。有點用力過猛,但那股婊勁兒還在。

    剛剛陸上錦落在自己眉心的親吻和這張圖里差不多,完美迷人恰到好處地低頭,像為了完成某種鏡頭效果一樣敷衍而疏離。

    言逸也發(fā)了一條評論:

    “演技很棒?!?/br>
    ——

    十分鐘后,這條被破千的粉絲評論辱罵上了熱評。

    “現(xiàn)在黑粉已經(jīng)隱藏得這么深了?八十八個人格是你嗎?”

    “內(nèi)涵我們圓圓,你行你上,nmsl 愛心”

    “桂圓們不要誤傷,如果是新粉還請你控制一下,不要給圓圓招黑,謝謝?!?/br>
    言逸:“……”

    原覓還在片場,邊補妝邊刷微博,看見自己微博熱評一條“演技很棒?!绷⒖滩[起了眼睛。

    再看id。

    “怎么可以吃兔兔”。

    原覓一股無名火擠到脖頸子里,壓了一口胖大海強行順下去,點開美團訂了二斤辣兔頭。

    剛下完單,有個電話打進來。

    確認了一下備注“夏總”,是惹不起的人。

    “喂喂您好夏總?!痹捒蜌馕⑿Γ脛”菊谧∽斓浇锹淅镙p聲說話。

    “把那個醫(yī)院地址發(fā)來,錢打在你卡上了?!?/br>
    倨傲且輕慢的alpha聲線。

    ——

    很快言逸收到了被拉黑并刪除的私信,還三天都不能發(fā)評論。

    人生中第一次有這么多人和他說話,而這種熱鬧非凡的狀態(tài)十五分鐘就夭折了,好可惜。

    逗原影帝玩兒很能消磨時間,一晃六七個小時過去,言逸累得拿不住手機,窩在枕頭里,等著骨髓中蔓延鼓脹的疼痛如潮水般襲來,藥力發(fā)作,日復一日的折磨。

    有時候他想出去走走,寂寞不是夜深人靜的失眠,是偶爾想喝杯酒,翻遍了通訊錄,想想還是算了。

    快八點了,言逸跑了幾趟洗手間,嘔都嘔不出任何東西,到最后連爬回床上的力氣都沒有,就趴在馬桶沿上,狼狽得像在聚會吹了一斤五糧液的逞能叔伯。

    他就跪在馬桶邊上睡著,吐起來方便一點。

    陸上錦在的時候他是不會如此失態(tài)的,他給陸上錦看到自己最完美堅強的一面,不想在陸上錦心中已經(jīng)褪了色的印象上添上諸如“麻煩”的形容詞。

    午夜十二點,病房的門輕輕打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提著一摞方盒走進來,沒去開照明大燈,而是用屏幕照亮,把床頭昏暗的小臺燈打開,免得驚醒被窩里熟睡的人。

    alpha屏著氣,將信息素氣味收得一絲不露,看了一眼病床,是空的。

    他在病房里找了一圈,從洗手間里發(fā)現(xiàn)了蜷縮著睡在地上的小白兔。

    和印象里那個一手提著黑色頭盔,另一手舉著一把沙漠之鷹指著他腦門的小垂耳兔判若兩人,虛弱得像只殘翅的蝴蝶,僵死在寒冬的第一場北風中。

    不安穩(wěn)的昏睡中,言逸感到身體輕飄飄地被抱起來,緊接著一股劑量足夠的安撫信息素蔓延,把虛弱的身體保護起來,言逸緊緊蜷縮的身體緩緩放松,往溫熱的胸膛里靠了靠。

    他還從來沒感受過這樣安心的撫慰,對方耐心地釋放安撫信息素,不急躁,也不在其中摻雜混亂的雜質(zhì)。

    清淡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這種很難說得清是什么味道的香氣,在花店偶爾能聞得到,好像是滿天星。

    足夠的安全感陪伴到早上六點才消失。

    言逸睡到中午,被端藥進來的護士喚醒,枕邊放著一摞不知誰留下的紙盒。

    拆開看了看,三盒進口的提摩西干草。

    護士邊吸藥邊問:“誰送的茶葉?”

    言逸也記不清,窗戶大開著,僅有的能判斷到訪者身份的信息素氣味也在言逸醒來前全部散盡了。

    他說:“不是茶葉?!?/br>
    護士好奇道:“那是什么?”

    言逸拿了一小把干草放進嘴里,香氣撲鼻有嚼勁,忍不住又吃了一把。

    “是兔糧?!?/br>
    這成了他未來幾天里唯一吃得下、不會吐出來的主食。

    但他不敢去探尋,也抗拒知道盒子上沾染的淡淡的滿天星氣味屬于誰,本能地恐懼來自陌生人的善意。

    陸上錦回來以后,言逸的狀態(tài)有所好轉(zhuǎn),逐漸適應了這種麻醉藥劑的副作用,可以接回家等待手術(shù)了。

    言逸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綠化帶,其實在后視鏡里看著陸上錦棱角迷人的側(cè)臉。

    從前都是言逸開車,很少有機會能這樣安靜地看著陸上錦,可以看很久而不被打擾和拒絕。

    車開向了不熟悉的方向,言逸忽然驚醒,詫異地問:“不回家嗎?”

    陸上錦仍舊直視前方,等紅綠燈的時候修長的指尖輕輕敲著方向盤的真皮護套。

    “去我家,我父母要我?guī)慊厝タ纯??!?/br>
    出差期間陸凜又打國際長途催促了一次,陸上錦不勝其煩。

    言逸永遠微微翹著的嘴角變得無比僵硬,鼻尖小幅度抖動,克制不住地跺腳。

    “不,我不去,錦哥,我不去!”

    他顫抖地扶著自己的左手,把手藏到背后縮進衣袖里,手心里汗津津地冰涼,恐懼地扶著后頸的腺體。

    第9章

    黑色寶馬駛?cè)腴L惠市郊區(qū)松林卵石路,數(shù)年前開發(fā)出的一片貴族療養(yǎng)住宅,雪白柵欄圍護的花園生長著大片的郁金香,簇擁著花園中心的陸家府邸。

    被動式超低能耗建筑,裝配整體式高性能外掛墻體,使室內(nèi)恒溫宜人。

    言逸焦慮地抱著雙膝窩在副駕駛,瘦弱的身體擠在角落,松林入眼,他卻只能看見松果上蒙的一層灰塵,歐風白色柵欄裝飾上細小的蜘蛛網(wǎng)狀裂紋,還有往來會車時對方擋風玻璃上不小心落的一根松針。

    靜謐的世界里所有的不和諧在言逸眼中無限放大,他焦慮地急促呼吸,不斷攥著自己的左手,左手在隱隱作痛,越接近那座宅邸,胸悶的壓抑感就更加強烈一分。

    陸上錦沒有注意到言逸的反常,他也很少把注意力放在言逸身上。

    言逸小心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小把提摩西干草,一根一根地吃。就剩一口袋了,要省著點。

    這種干草上沾染的清淡氣味讓他勉強鎮(zhèn)定。

    陸上錦恰好朝右瞥了一眼:“吃什么呢?”

    言逸一愣,如實回答:“提摩西干草,一種兔……零食?!毙睦飸峙碌厮伎既羰顷懮襄\追問起來歷該怎么回答。

    陸上錦挑了挑眉:“你喜歡吃這個?”

    言逸點點頭:“還行?!?/br>
    車停在宅院外,一團巨大的金棕色的東西朝著這邊沖過來,拴在小花園里的金色長毛藏獒猛撲而出,吼叫聲震天動地,言逸整個兒嚇得凝固住,下意識抓住了陸上錦的手。

    他本就焦慮,又極其容易被驚嚇,言逸唯一能用來自保的三階分化腺體已經(jīng)處在完全休眠狀態(tài),他現(xiàn)在甚至還比不上一只普通的小垂耳兔omega。

    陸上錦握了握言逸的手,微蹙著眉:“它不咬你?!?/br>
    陸上錦領(lǐng)他進門,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一聲:“你是和原覓學的裝可憐?從前當我保鏢的時候可沒這么膽小?!?/br>
    “……”言逸咬了咬嘴唇,意外地反駁道,“從前我的腺體沒有休眠,嫌我弱就不要換了?!?/br>
    脫口而出的駁斥讓言逸隨即反悔,他懊惱地看向別處,失控的焦慮暴躁的狀態(tài)讓他口無遮攔,這是他從沒有過的失態(tài),仿佛被填滿蛋糊烤在了錫紙盤里,有一股氣在膨脹,脹得言逸渾身發(fā)疼。

    陸上錦略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把言逸的手拿到面前,貼在唇邊耐心道:“聽話。等我們有了97%的契合度,今后再也分不開了,我會照顧你保護你。這事跟我爸不要提,聽到嗎?!?/br>
    陸上錦松開手,不想在家人面前顯得太黏糊。

    言逸還想牽他的手,陸上錦撥開他,獨自走進陸宅。言逸的手落在空中,失落地收緊指尖,無處安放。

    望著那只寬闊修長的手從視線里離開,言逸把手縮進衣袖,默默上了臺階。

    一位戴著金邊花鏡的中年alpha躺在落地窗前的藤椅里喝茶,聽見玄關(guān)走步聲靠近時,顧不上擺一家之主的譜,甚至主動站起來,微笑著讓言逸進來坐。

    一個一階分化的alpha,腺型為游隼j1,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壓迫力并不沉重,但言逸沒有了三階腺體的支撐保護,面對兩個猛禽alpha時雙腿都在發(fā)抖。

    不論在性別上還是物種食物鏈上,垂耳兔都是最底端的種族,這個種族甚至根本沒有alpha存在,只有omega和beta。

    這讓言逸心里產(chǎn)生了巨大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