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剛才她接電話的時候杜鈞酌就看出來了她的如坐針氈,恨不得立馬起來去找在廚房忙活的男人。 結(jié)果不出他所料,這丫頭一掛掉電話就沖進了后廚。 “不就破了個小傷口嗎?有什么好擔心的。”杜鈞酌小聲嘟囔了句。 隨后他又低嘆了聲,心想:“長大的meimei果然留不住啊。” 杜諾然再次跑進后廚的時候就看到宋歌正在洗菜,她大驚失色,沖到他身邊直接拉住他的手,責怪道:“不要沾水啊,發(fā)炎了怎么辦?” 宋歌:“……” 他愣了下,然后就笑起來,對她說:“不會的,傷口不是很深……” “那也不能不當回事!”杜諾然突然就拔高了聲音,生氣道。 宋歌被她慍怒的話語搞得微怔,他垂眸望著用紙巾把他的手擦干凈然后格外認真地給她貼創(chuàng)可貼的女孩子,那顆向來強大又堅硬的心臟也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就柔軟下來。 他原來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太新奇了。 從他進武警學院到他今年不得不提前退伍,十余年的時間,他經(jīng)歷的都是幾乎魔鬼般的嚴格訓練和真刀實槍的作戰(zhàn)。 身上有過大大小小的傷口,這種被切菜刀不小心劃破手指的小傷口,在他的眼里不過就像是被蚊蟲叮咬了一下而已,根本不礙事的。 況且也沒有多疼,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流了點血罷了。 而流血這件事,對他來說,太平常了,根本不足為怪。 可就是這樣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事情的事情,卻被她看的極為重要,甚至還怕他的傷口因為沾了水而發(fā)炎。 說實話,被人關(guān)心的滋味他不是沒有嘗到過,每次受了傷或者生病都會有戰(zhàn)友和領(lǐng)導(dǎo)還有家人擔心他,但這次……不一樣。 因為從來沒有一個人因為如此小的不能再小的傷擔心他,甚至和他發(fā)脾氣。 杜諾然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這讓過慣了粗糙生活的宋歌很受寵若驚。 讓他清晰地意識到,原來還有這樣一個人,她可以把自己看的這么重要,重要到不希望他傷到一絲一毫。 宋歌的唇角微微上揚起來,他更加愉悅,對他說:“好,我知道了?!?/br> 杜諾然這才哼了聲,像是在和他說“算你識相”。 杜諾然幫他貼好了創(chuàng)可貼后就去了洗菜池那邊,開始洗他還沒有洗完的甘藍葉。 宋歌剛想說什么,杜諾然就甩了甩濕乎乎的手,她剛抬起來想要把散著的頭發(fā)給扎起來,宋歌就走到她身后,從她的手里拿過皮筋兒,對她說:“你的手濕,我?guī)湍?。?/br> 杜諾然眨了眨眼睛,有些懷疑道:“你會嗎?” 宋歌笑了笑,“會的?!?/br> 杜諾然驚訝地疑問著“嗯”了聲,然后就感受著宋歌將她兩鬢的發(fā)絲輕柔地攏起來,他的手指輕輕地在她的后腦上梳理了幾下,然后一手攥著成束的長發(fā),另一只手將戴在手腕上的皮筋兒拿下來,很熟練地幫她把低馬尾綁好。 杜諾然特別震驚,“你怎么會給女孩子梳頭發(fā)的?” 宋歌聞言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宋歌?”杜諾然喊了他一聲,然后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地問他:“你該不會是給你以前交的女朋友梳過頭發(fā)吧?” 宋歌立馬搖頭,急忙否認三連:“沒有,不是,我沒交過女朋友?!?/br> 正在洗菜的杜諾然詫異地撇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忍著笑扭臉,低下頭繼續(xù)裝模作樣地洗菜,故作淡定地“哦”了聲。 心里卻在想怪不得有時候直的要死,原來都沒經(jīng)歷過。 還是個連初戀都沒交代出去的大漢子。 “我之前在部隊,有個搭檔,他結(jié)婚了,有個小閨女,梳頭發(fā)是去年她妻子帶著小丫頭去部隊過年的時候他親自教我的?!?/br> 杜諾然沒往心里去,隨口接話道:“教你這個干嗎?” 說完她又想到了一個可能,帶著疑問的語氣說:“不會是讓你提前學會做父親的必備技能吧?” 宋歌抬手摸了摸鼻尖,沒說話。 杜諾然瞬間就憋不住了,哈哈哈地笑起來。 宋歌被她笑的有點臉紅,但看她這么開心,又覺得他能讓她這么高興好像也挺好的,于是也跟著她笑了起來。 杜諾然看著他跟著自己笑,只覺得這男人真的太反差萌了點,明明一身肌rou,看起來像個巨型犬,結(jié)果每次都一副呆萌可愛的模樣,真是讓人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現(xiàn)在的杜諾然還沒意識到,巨型犬終究是巨型犬,再呆萌再可愛他也是個也是巨型犬。 杜諾然把甘藍葉幫他洗干凈,問:“還有其他要洗的嗎?我?guī)湍恪!?/br> 宋歌搖搖頭,“沒了,都洗干凈了?!?/br> 然后又說:“你快出去吧,讓你哥一個人在外面等著不好,況且你今天是客人,本來不該進廚房做這些的?!?/br> 杜諾然大大咧咧地說:“沒事兒。” “那我不在這里礙你事兒了,先出去啦。” “嗯。”宋歌點頭。 杜諾然剛坐回座位上,杜鈞酌就說她:“舍得回來了?” 杜諾然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就給他送個創(chuàng)可貼?!?/br> 杜鈞酌瞪著她不說話,杜諾然又加了句:“順便幫他貼上了?!?/br> 杜鈞酌依舊面帶笑意地瞅著她,安安靜靜的,不開尊口,杜諾然躲開他瞧過來的目光,不得不無奈地繼續(xù)承認道:“又順便幫他洗了洗菜?!?/br> 迫于親哥無形的壓力,杜諾然越說越說越心虛,聲音也越來越小:“洗菜的期間又順便聊了會兒天……” 杜鈞酌低哼著笑了聲,悠悠然地翹起二郎腿,“你心虛什么啊?!?/br> “我哪里心虛了!”杜諾然直視著杜鈞酌,強裝鎮(zhèn)定,嘴硬道:“我有什么好心虛的!” “哼。”杜鈞酌從鼻腔發(fā)出一聲輕哼。 過了幾秒,他喊了杜諾然一聲:“然然。” “???”杜諾然看向杜鈞酌,目光里帶著疑問,仿佛是在問他怎么了。 杜鈞酌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你還小,不要著急把自己嫁出去?!?/br> 杜諾然嘿嘿笑,說:“我也覺得我還小呢,”然后又眨巴眨巴眼睛對杜鈞酌說:“我沒著急嫁人啊?!?/br> 杜鈞酌又一副長兄如父的慈愛表情對她說:“嫁不出去也沒關(guān)系,哥養(yǎng)你?!?/br> 杜諾然:“???” 她瞬間炸毛,揚起語調(diào)沖杜鈞酌:“杜鈞酌!你才娶不到媳婦兒呢!” “本小姐要想領(lǐng)證,現(xiàn)在就能拉個男人心甘情愿地跟我去民政局。” 杜鈞酌冷笑:“你敢?!?/br> 杜諾然的氣焰瞬間就像是遇到了水流,滋——的一下就被澆滅了。 她慫慫地縮了縮脖子,老實道:“我不敢我不敢。” “別凍結(jié)我的卡啊哥?!?/br> 正端著菜過來的宋歌瞧見這幅場景,杜諾然就像是個小貓兒,上一瞬間還在張牙舞爪地鬧騰,下一秒就慫慫地趴回了窩里委屈巴巴哼唧。 果然是能屈也能伸啊。他笑著心想。 宋歌把幾道菜全都做好后給他端上桌自己就回了廚房里收拾,杜諾然品嘗了一下五絲菜卷,看上去五顏六色的菜卷里面包裹著火腿、胡蘿卜、香菇還有筍絲等等食材,一填入口中就有一股淡淡的甜味溢滿口腔,她十分享受地瞇了瞇眼,忍不住“唔”了聲。 杜鈞酌也正在吃這道菜,杜諾然期待地問他:“怎么樣怎么樣?是不是很好吃!” 杜鈞酌咀嚼了幾下,將菜咽下去,這才不緊不慢地評價,“還行吧?!?/br> 杜諾然撇撇嘴,“讓你夸個人就這么難,明明很好吃?!?/br> “比我給你做的還好吃?”杜鈞酌問道。 “當然……” “嗯?”杜鈞酌疑問。 想起剛才自己被他威脅的事情,強烈的求生欲讓還提著一口氣的杜諾然瞬間改了話:“……跟哥你做的菜比起來還是差了那么一點點!” 杜諾然說完就又連忙低下頭繼續(xù)吃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紅燒豆腐用水淀粉勾芡,上面撒了些蔥花,雖然做法很簡單,但吃進嘴里口感十分細膩,特別的爽口。 酸酸甜甜的糖醋魚,配上又香又鮮的蛤蜊疙瘩湯,這頓飯可謂讓杜諾然又一次大飽口福。 后來杜鈞酌被一通工作上的電話給叫走了,因為車他要開走,所以杜鈞酌在走之前特意囑咐杜諾然吃完后就趕緊打個車回家。 而且還著重強調(diào)要她打車回去。 杜諾然連連點頭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敷衍應(yīng)下來,一個人繼續(xù)吃的津津有味。 在后廚的宋歌這會兒正端著水杯喝水,同時低著頭在發(fā)消息,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杜鈞酌給劃在了“想要拱meimei這顆大白菜的大豬蹄子”這個類別里。 杜諾然吃好后想起宋歌的手指受傷了最好不要沾水,便想著幫他把碗碟拿到后廚去洗。 結(jié)果杜諾然一踏進后廚宋歌就瞬間下意識地將手機往懷里扣了下,像是怕被她看到什么似的。 但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手機屏幕,下一秒一道聲音就從他的手機里傳出來。 霎時,后廚的氛圍變得安靜又怪異。 第18章 你最可口18 【兄弟, 你聽沒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想要抓住一個女人的心, 先要抓住她的胃”……】 語音里的男聲渾厚粗獷,杜諾然直接就腦補出一個五大三粗的威猛大漢給對愛情還懵懂無知的宋歌充當情感導(dǎo)師的場面來。 她神情探究眼神古怪地盯著宋歌看, 驚慌的宋歌連忙放下手里的水杯,手忙腳亂地點擊那條消息想要終止正在播放的語音,可結(jié)果偏偏不巧的是, 對方正好又發(fā)來了下一條語音,宋歌的手指不偏不倚, 點在了第二條語音上…… 結(jié)果就是, 上一條還未說完的語音確實戛然而止了, 但接下來新的語音響徹了整個廚房:【我說歌兒你能不能給點力,你要是有意思就趕緊上??!我可不想讓我女兒和我未來的女婿相差太多歲,會有代溝的!】 宋歌:“……” 杜諾然:“……噗?!?/br> 宋歌將手機收起來,面容微微泛紅,話語特別淡定道:“一個戰(zhàn)友, 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