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她家開餐鋪,這幾日從觀音山去京北的鏢隊正好路過,大概是在家照顧生意?!笨巢袢嗣橹纳裆?,點頭道。 女子站起身,冷笑一聲“好啊,又來鏢隊了?!彼釀D(zhuǎn)身道“你走吧?!?/br> 砍柴人唯唯諾諾的點頭,爬起來扛著柴火就要走,卻被她用劍朝背心刺了一劍。 砍柴人應聲倒地,背簍里的柴火散落一地。 女子冷笑一聲,轉(zhuǎn)身竄進了樹林。 林皎月一行人在清風觀村等到半夜,也不見喬司回來。到了三更,門外才傳來一聲貓叫。 眾人急忙打開門,只見喬司背心被人刺了一劍,后背全是血。大家攙住他往屋里走,他卻回過頭來沖林皎月道“少奶奶,喬司完成任務了?!?/br> “好兄弟,現(xiàn)在快別說這些了,療傷要緊?!绷逐ㄔ码S眾人進了屋,見有人給他上了藥,這才問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喬司臉色慘白,應道“我今日上山假扮砍柴人,正巧遇到了那女土匪,她詢問我是不是清風觀村人,我只道是。她又問我嫣然姑娘怎么樣了,我扯謊說嫣然已經(jīng)回村了?!?/br> “可她為何刺你一劍?”林皎月倚在門口,問道。 “她怕是要滅口。幸好我假死,否則今天就回不來了?!苯鸠徦幫吭谒膫谏?,喬司痛的嘶了一聲,又道“我也向她透露了我們在清風觀村的事,她應該也信了?!?/br> “你做的很好,休息吧?!绷逐ㄔ掳参克痪?,隨即沖從喬府帶出來的家丁們道“我們假扮鏢隊,就是要讓她劫我們的道。只有她親自帶我們上山,我們才能救出少爺?!?/br> 此時此刻的觀音山孔雀洞,女土匪崔藍正倚在座位上想事情,一個女子匆忙的跑進來回稟道“大王不好了,那群人又鬧騰起來了!” “鬧騰什么?”崔藍柳眉倒豎,氣的太陽xue突突跳“那個公子也跟著鬧騰嗎?” “那倒沒有?!毙∨湍橆a通紅,道。 “那就別來打擾我,下去吧?!贝匏{不耐煩的揉了揉睛明xue,沖她擺了擺手。 小女仆應聲下去,可崔藍卻突然想到了一個細節(jié)。 她皺眉想了想,暗暗道“那砍柴人說這幾日都沒人上山,可他又為什么上山?” 想到這里,她冷哼一聲,伸手奪過佩劍惱道“來人吶,跟我下一趟山!” 她摸黑帶著兄弟下了山,待找到殺死砍柴人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地上只有些干涸的血跡,人早就沒影了。 崔藍惱極,怒火攻心道“我就知道!就是來救那個公子的!”她劍一甩,怒道“我倒看看他有什么陰謀!”她回頭沖匪眾喊道“上山!明日給我劫了清風觀村的鏢隊!”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林皎月帶著人啟了程。喬司因為受了傷,養(yǎng)在清風觀村沒有跟來。一行人路上都沒有說話,行至觀音山下,前頭的馬突然受了驚,掉頭就往回跑。 眾人為了牽這頭馬,也是亂了手腳。正當手忙腳亂之時,一行黑衣人從樹林里竄出來,將剩下的車馬圍了個水泄不通。 林皎月沒有慌張,緊緊的盯著樹林。果不其然,不一會就從樹林里竄出個紅衣黑發(fā)的女子,輕盈的落在她跟前。 此時林皎月時女扮男裝,再加上天色蒙蒙,并看不出來其中玄機。崔藍只見她盯著自己,蹙眉嘲諷道“怎么,如今鏢隊的漢子,都是像你這樣的弱雞?” 林皎月沒言語,還是盯著她。崔藍索性也回看她,拿劍橫在林皎月脖子上,冷笑道“這位公子,我叫崔藍,今天要劫你的鏢,跟我上山吧?!?/br> 見她把劍橫在林皎月脖子上,有人都大驚失色道“少……”林皎月抬手打斷了他的話,轉(zhuǎn)頭沖崔藍冷靜一笑“只是家中貨物,并非值錢之物,大王也要劫嗎?” “今天有沒有值錢東西,我都要劫你。哪怕你孤身而來,我也要劫你?!贝匏{狡黠一笑,伸手扭住林皎月的胳膊,轉(zhuǎn)頭就扔給了手下“來人,給我把這些人都綁了!” 土匪們麻利的把一行人給綁了,東西都運上了觀音山。林皎月被崔藍親自看守著,她只聽崔藍得意笑道“我早知你們給我下套,你和昨天那個砍柴人就是一伙的!”她轉(zhuǎn)頭看了看其他人“昨天那個砍柴人怎么沒來?” “大王在說什么,我不知道?!绷逐ㄔ吕潇o非常,裝傻到底。 第十一章為何假扮男人? “切,你就裝吧?!贝匏{蔑視的哼了一聲“一定是他受傷了,所以沒來。我今天還就偏要看看,你們到底有什么陰謀詭計?” 林皎月沒想到她居然識破了他們的計謀,但是萬幸,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了喬商麟而來。 她順從的跟著崔藍上了山,卻一直在偷偷打量周圍情況。觀音山一直是京北商道上一個土匪據(jù)點,前幾年攝政王喬城北下了懿旨,帶官兵上山屠了當時的匪首鷹八,消停了一段時間??刹恢肋@個崔藍,是什么時候占山為王的。 觀音山鷹王洞,是鷹八在的時候就建成的,崔藍上山后,直接利用了起來。崔藍樂呵呵的把人都關(guān)進了地牢里,自己帶著手下去清點貨物。 林皎月被綁著雙手拽進了地牢。地牢陰暗潮濕,四周蛇鼠蚊蟲遍布。她轉(zhuǎn)頭看了看囚犯們,并沒看到喬商麟。 如果真如嫣然所說,崔藍想收喬商麟做壓寨夫人,應該會好生相待,不會將他鎖在這種地方。不管怎么樣,只要喬商麟沒事,她就放心了。 土匪把她鎖在靠墻的一個牢籠里,訓斥了鬧事的幾個囚犯后就走了。林皎月正靠在墻上想事情,就聽有人輕聲喊她“林少奶奶……林少奶奶!” “什么人?”她吃了一驚,又怕被看守的土匪們發(fā)覺,故作冷靜的轉(zhuǎn)身打量著四周,果然發(fā)現(xiàn)隔壁的牢籠里關(guān)著個臟兮兮的人,正在沉聲喊她。 林皎月靠過去,低聲道“是我。” 那人也不含糊,將身挪過來,輕聲道“我是老三?!?/br> 林皎月不免吃了一驚。這個人渾身上下臟兮兮的,還血痕遍布,根本看不出一點喬三的樣子。 見喬商麟身邊的人都受了這樣的罪,她不由得心里一緊,趕忙問道“少爺怎么樣了?他在哪?” “少爺很好,那個女人沒有為難他。那女人整日要與他成親,他如今被關(guān)在那女人的閨房里?!眴倘吐暬氐馈吧倌棠?,您怎么來了?” “是那個砍柴的村姑幫少爺傳了信兒?!绷逐ㄔ屡卤豢词氐耐练硕⑸蠅牧耸?,不敢多說,只是簡短道“你且保重,我會救你們出去的?!?/br> “喂!”她話音剛落,看守的土匪走過來,用鑰匙打開門道“我們大王要提審你,趕緊出來!” 林皎月深深的看了喬三一眼,使了個眼色,轉(zhuǎn)身順從的跟了出去。 崔藍正嚷嚷著要喝酒,等匪眾們給她端了酒,她才笑嘻嘻的瞅著林皎月的臉,卻發(fā)了愣。 鷹王洞中燈火通明,照著林皎月一張素凈的美人臉,哪有一點男子的樣子? 崔藍杏眼圓睜,惱道“這不是個女的嗎?怎么抓了個女的?” “大王,”匪眾小聲道“這不是您親手抓來的嗎?” 崔藍無奈的揉了揉太陽xue,皺眉道“你說吧,你到底有什么陰謀,居然還女扮男裝?” “大王,我家沒有男子,爹爹生意無人照料,我只能假扮男人?!绷逐ㄔ罗D(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哭唧唧道“我也是無可奈何呀。” 崔藍到底年紀小,哪能禁得住她這么哭,自己也覺得有些理虧道“那,那你為什么叫那個砍柴的上山來?” “大王我冤枉,我和你說的那個砍柴的并不認識啊!”林皎月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嬌柔的哭道“小女子爹爹年紀大了,若今天我死在這里,爹爹豈不是要跟著去了?” 崔藍眼眸一深,似乎想到了什么陳年舊事。良久,她才澀然開口“你也是個可憐人。既然如此,夜叉,”她吩咐身邊一個土匪“你就送她下山吧。” 她把佩劍抽出來,一步步走下寶座。佩劍閃著寒光,被她橫在林皎月頸上“不過,小娘子,你要是敢騙我,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我一個女兒家怎么敢騙大王?”林皎月順從哭道“大王開恩,放了小女子下山去吧?!?/br> 崔藍正頭疼,就聽一個手下稟報道“大王,喬公子說,干待著沒趣兒,想逛逛咱們這觀音山?!?/br> 林皎月和崔藍皆是眼前一亮。崔藍緊張的紅了臉,問道“他在哪?”又整了整自己的頭發(fā)“我這樣還行吧?” “大王?!贝匏{還沒注意,喬商麟就已經(jīng)走到了她身后了。林皎月不禁想抬頭看,卻被身邊的夜叉訓道“看什么看!大王的男人也是你能覬覦的?” 喬商麟只聽有人低聲訓斥,轉(zhuǎn)頭一看,卻是一陣驚喜。林皎月此時也正抬頭看他,兩夫妻的眼睛正看了個正著。 崔藍見兩個人看著彼此不動,心里更加煩躁,轉(zhuǎn)身收了劍“帶走帶走!別妨礙我和喬公子,煩死了?!?/br> 喚做夜叉的土匪粗魯?shù)陌蚜逐ㄔ伦饋恚S便在頭上套了個麻袋就帶了出去。 等到林皎月重見天日,已經(jīng)是在山下了。夜叉把她送到了離清風觀村僅一箭之地的地界,就回山上去了。此時已經(jīng)是傍晚,林皎月趁著夜色降臨之前,摸回了清風觀村。 第十二章去徐家做妾! 林皎月一回來,留守在清風觀村的家丁們都松了一口氣。林皎月回來先喝了一壺水,歇了半天才緩過神來。 喬司的傷好些了,問道“少奶奶怎么一個人回來了?他們?nèi)四???/br> “那個女土匪就放了我回來,”林皎月放下茶壺,認真道“不過我見到了少爺,也已經(jīng)大致了解了觀音山上的情況?!?/br> “少奶奶打算怎么辦?”喬司把燈點起來,勉強坐起來問道。 “我還沒想好怎么再上山,不過既然已經(jīng)摸清情況,就沒什么好怕的了。”她剛想繼續(xù)說,就聽院子里傳來一陣喧鬧。 林皎月和喬司對視一眼,她起身出了門,躲在院里的石獅子后面聽清風觀村的柳嫂和來人講話。 林皎月只聽柳嫂尖著嗓子道“哎呦,你們這是什么意思?京北多少喜婆,怎么偏偏找到我這個老潑婦身上了?” 來人陪笑道“徐家如今都破敗成什么樣兒了?實在請不起貴重的婆子了??汕尚孪眿D是鄭家那姑娘,您老看在同鄉(xiāng)情誼上,就幫了這個忙吧?!?/br> 柳嫂嘖了一聲,故作哀嘆道“好吧好吧,那我就姑且?guī)湍氵@個忙吧。” “那好,后個是七月初二,您老可千萬別誤了時辰。我們就先回去了。”那人朝柳嫂行了一禮,轉(zhuǎn)頭往清風觀村大橋頭走了。 柳嫂沖他擺擺手,把手絹往懷里一塞,便要轉(zhuǎn)身回房。林皎月趁著夜深看不清臉,從院里竄了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唉!柳嫂子,去哪呀?” 柳嫂被她嚇了一跳,見她佩著劍,不敢張揚,只好勉強笑道“這位女俠,你有什么事呀?” “剛才,那個是誰?”林皎月伸手指指那個走掉的人,問道。 “哎呀,女俠你還不知道吧。”柳嫂故作高深的靠近她,低聲道“京北的徐家,要娶鄭家姑娘做妾啦!” 京北徐家?林皎月不由得暗暗一驚。那不就是徐展歌家嗎? “那鄭家姑娘又是誰?”林皎月急急問道。 “鄭家姑娘就是村東鄭國槐家的二姑娘嫣然,女俠剛來,自然不知道。”柳嫂講起八卦逸事興奮得很,嘖了一聲“這嫣然前幾天上山被土匪給打的半死,鄭國槐那個老家伙以為她和山上的土匪有勾結(jié),說什么也要把她嫁出去?!?/br> “可巧鄭家的大姑奶奶在京北給徐家的小公子做奶娘,正聽徐大夫人給徐公子納妾,急忙回了大夫人,回來和鄭國槐商議正好,這不,擇了良辰,不日便嫁過去了?!?/br> 林皎月點點頭,心中無限慨嘆。那個鄭大夫人向來以母老虎聞名京北,若是嫣然嫁過去,只怕也沒什么好果子吃。 忽然她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主意,不由得露出一個笑來。想罷,林皎月轉(zhuǎn)身給柳嫂子行了一禮“謝謝大嫂子!” “哎呦,”柳嫂嚇了一跳,拿手絹輕抽她的肩膀“你可真嚇了我一跳!”林皎月笑嘻嘻的,只道“嫂子快些回去吧,天都黑透了?!?/br> 柳嫂抬頭看了看天,埋怨道“和你多說了些話,天都黑了。我得走了。女俠也趕緊回去吧?!?/br> 林皎月應聲。見柳嫂往東邊去了,她心里這時暗暗有了些主意。 喬司見她回來,便問道“少奶奶,可是出了什么事?”林皎月拿剪子剪了剪燭花,沉聲道“鄭家姑娘要嫁了。差人請柳嫂做婆子?!?/br> “什么?”喬司臉色有些不對,手緊緊的拽著被子道“少奶奶,那……嫣然姑娘要嫁的人是誰?” 林皎月見他這副模樣,心里有些奇怪,但還是說道“京北徐家長子,過去做妾的。” “徐家,做妾……”喬司臉色更加慘白,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