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蕭夫人,您可是知道顧青蓮。”林皎月剛開口說道顧青蓮的名字,這蕭家夫人就凝住神,蕭家夫人抬起頭看著林皎月,笑了笑,卻也不開口,她的確沒猜錯,是顧青蓮找上門來了,這數十載,她蕭家搬出京城,換了朝代之后又回到京城,大隱隱于市,幾十年沒有被發(fā)現蹤跡,這顧青蓮果然是有心了。 “蕭夫人?”林皎月見蕭家夫人想的有些入神,便輕輕的喚了兩聲,這蕭家夫人這才回過神來。 “你想問些什么我都清楚,我不追究喬家老宅的責任是我知道,我家老爺命數天定,此事早晚會來,只是沒想到會是這么發(fā)生,至于顧青蓮,他到底是尋仇來了,好孩子,這京城紛亂,你還是早些從這京城中離開的好,這京城要變天了。”蕭家夫人有些哽咽,這蕭家和慕家是世交,她是蕭家的長房夫人自然是識得賢太妃的,即使不知道他們在背后謀劃些什么,可到底也是對前朝后宮熟識的,今日一見林皎月倒是有些恍如昨日的意思。 林皎月見蕭家夫人說得自在,也沒有再問別的問題只是倒了一杯溫熱的水放在蕭家夫人面前,想要安慰這個一夜之間失去了丈夫的女人。 “這件事到底怎么解決,你我都說了不算,我家那個有主意的兒子,過些日子就會回到京城里,到時候上面怎么說,就怎么應對吧,喬夫人,你好生保重。”蕭家夫人喝了一口熱水,倒是也不說別的話,她該說的都說了,只是希望林皎月能明白她做長輩的一片苦心,不要再在這京城中任由這京城的渾水席卷了。 “蕭夫人,我送您出去?!绷逐ㄔ缕鹕?,扶住了蕭家夫人,她初見蕭家夫人時就覺得熟悉得緊,便樂得陪伴在蕭家夫人身邊,林皎月將蕭家夫人送出了羅敷坊,便回到了屋里,細細想著蕭家夫人的話,這蕭家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其實只要慢慢想便能知道,這蕭家夫人是和前朝蕭家自然是一個蕭家,這一家倒是聰明,藏在這京城之中,卻又大搖大擺地立身于京城之中,有點富貴險中求,大隱隱于市的意思。 林皎月想通了這件事,自然就知道,這目前顧青蓮就是在尋仇,沒有別的想法,只是設計喬家老宅作為一塊問路石頭,隨時都可以扔掉,但凡牽扯到前朝的人,他顧青蓮自然不會留下,只怕是自己有些危險了,顧青蓮必然不會將自己這個前朝公主放過,哪怕她林皎月和那些事情并無關系。 第二百四十一章 進退 林皎月有些沉默,這顧青蓮如今行蹤不定,難以讓琢磨,林皎月想著有些入神,可這些事情畢竟不知道走向如何,這喬家老宅這件事情雖在京城中傳得風風火火的,可說到底,這事實上畢竟和她林皎月沒個太大的關系,也就自然不必掛心,只不過流言蜚語倒是真的會影響她家生意罷了。 林皎月嘆了口氣,起身,整理了理裙擺,這些事情,索性先不管,家中這些生意上的事情到才是要緊的,這林家現在想咬住她前朝公主的身份不放去,討要一個皇商的名頭,可這林家若是被扯進這樁子事,恐怕就麻煩了,林皎月心里暗暗想著,可這如今想得再多也沒有意義,不如走一步看一步,顧青蓮到底雖殺人如麻,可也算是個不濫殺無辜的人。 喬商麟帶著張叔也到了羅敷坊,這林皎月在屋子里,真晃晃悠悠的踱步向前,這喬商麟就進來了。 “夫人可還在為顧青蓮一事煩惱?”喬商麟進來時這林皎月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并沒注意到這進來的喬商麟,喬商麟這一出聲,倒是把林皎月給嚇得跳了腳,喬商麟叫林皎月如此倒是有些忍俊不禁。 “夫人這受驚的模樣倒是可愛,只不過,這今日若進來的不是我,是個歹人,夫人可該如何應對是好。”林皎月見是喬商麟,雖然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喬商麟見自家夫人站在窗邊,思慮郁結的模樣的確心疼,索性上前抱住了林皎月。 “夫人,今天這帳就不看了,咱們回府吧,什么戲不戲的,都不要演了,咱們回家好生過日子,外頭,愛怎么鬧騰怎么鬧騰吧。”喬商麟不想再去和林皎月演這一場,推開彼此的戲了,做什么不好,要把對方推開,還是為了給外人看,他們夫妻同心十足重要的,這個戲,不演也罷了。 林皎月倚靠在喬商麟的懷中,聽見喬商麟的話之后愈發(fā)的動容,轉過身去,環(huán)住了喬商麟的腰身,將頭埋進了喬商麟的胸前,喬商麟見林皎月如此也就當自家夫人同意了自己的說法,喬商麟嘆了口氣,雙手摟住林皎月,一下接著一下輕拍著林皎月的后背,自家夫人就算是經營生意再厲害,可到底是自己的夫人,林皎月如此辛苦已非他所愿,如今又要面對顧青蓮安排的這一連串的事情,自然是思慮更多,更加憔悴了如今。 喬城北自打聽了慕云所說的慕家故事之后,便開始翻閱古籍,找尋這九重丹犀的蹤跡,這慕云雖不愿提起過多關系九重丹犀的事情,可到底還是說出了口,即使沒有多提,可喬城北仍舊關注到了這個東西,他這王府邊上,恐怕就能找到個九重丹犀的舊址,這舊址里,定然存下了秘密,不然,不會讓慕家如此看重,甚而至于讓慕家殫精竭慮籌謀那么長的時日,前朝覆滅的秘密,可能都藏在那九重丹犀之下。 喬城北一直在琢磨這慕云的話,又想到了喬家老宅死的那個人,顧青蓮若是無緣無故殺人倒是不太可能,那人他當日就派了探子去查底細,可卻一無所獲,那人就是普通的商賈,在京城之中有些聲望,可他就是覺得那份資料不對,至于哪里不對,他也說不上來,可這喬城北想著想著卻突然愣住了,身形忽地不穩(wěn),喬城北想到了喬商麟這么些年看他的眼神,就愈發(fā)覺得不對勁了,顧青蓮的父母是喬商麟的殺父仇人,可那條不安之路是喬城北指給他大哥的,拓劍山莊被圍攻之時,有人打著討命債的旗號,有人打著誅殺附逆之黨的旗號,去的人倒是亂七八糟的,只怕這顧青蓮只知道有尋命債,上拓劍山莊作亂的,卻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 喬城北想到此處,忽然跌坐到了椅子上,果然,一切都晚了,這顧青蓮算計喬家老宅的時候他就該想到,這顧青蓮不可能做任何沒有必要的動作,那年拓劍山莊出事的時候喬商麟還小,自然是不可能去到拓劍山莊,行兇作亂的,可顧青蓮卻完全有理由認為喬城北在那一行人之中,顧青蓮是來尋仇的,從顧青蓮進京開始就是沖著他喬城北來的,只怪他一開始沒有看出來,如今若是再想計謀去阻止顧青蓮,便只能處于被動的位置,這顧青蓮是想毀了整個喬家,如今就只能見招拆招了,可這顧青蓮下一步到底想做什么呢? 喬城北細細的想著近些日子所發(fā)生的事情的每一個細節(jié),妄圖從細節(jié)中推斷出顧青蓮的做法,喬城北推斷出顧青蓮是沖著他喬家來的,倒是想對了,只不過這喬城北卻沒想到,這顧青蓮現在并不是想毀了喬家,而是想要慢慢折磨喬家,讓喬家自取滅亡。 喬城北出書房的時候正是皇帝打算起駕回宮的時候,這慕云卻站出來說,要留在喬城北這攝政王府上,在做幾天客人,慕容西慈雖有不解,可也沒做阻攔,只是吩咐喬城北照顧好他這個新女婿,說完話便帶著喬纓施施然的回了宮。 林殷殷這用著午膳就聽小英來說,這慕容西慈出趟宮,把喬纓也順便給接回來了,兩人一路牽著手,也不顧什么君臣禮節(jié),恩愛得緊,林殷殷聽了話便滿臉不悅,這上一分鐘還好好的,下一分鐘便掀了桌子,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去了,林殷殷自從林皎月的事情之后,對所有不順心的事情脾氣都大得很,她這一宮的人,如今除去了小英便再也沒人敢上前來伺候,這林殷殷一生氣,對宮人就動輒打罵,那都算是輕的,若是遇上了更加不順心的事情,這便隨意找個宮人,指使做事,再從中尋出個錯處,便能大發(fā)出去,在她那寢殿外頭跪上好幾個時辰,這若是找出的錯處是嘴上的,那才是最慘的,不只是要跪,還要被掌嘴,那場面倒是真的讓這伺候在林殷殷宮里的宮女、太監(jiān)都難以接受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麻煩 林殷殷在這宮室之內發(fā)瘋似的做著這些遲早要遭天譴的事情,這宮里別的不多,人倒是多的很,這消息也就不脛而走,整個皇宮內院都在傳著這林殷殷的作為,甚而至于這慕容西慈回了宮,帶著喬纓逛御花園都能撞見在背后嚼舌頭的宮人。 慕容西慈一聽宮人的話,倒是有些不耐煩,只是覺得這就是謠言,只不過是林殷殷耍脾氣,小罰了兩個自己宮里當差不利的,就被拿出來抱怨了,這宮里,林殷殷可是最溫柔的,這么些年來,一直都是溫、良、恭、儉、讓的賢妃,怎么會和這個動輒打罵宮人,想盡法子,折磨宮人的女魔頭是一個人呢,只怕是傳言傳得太過了些。 “你們兩個上前來說話,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西慈倒也不是那么專斷,也并不是苛待宮人的主,他倒是想聽聽,到底是什么事,被傳得沸沸揚揚的。 那兩個小宮女一聽慕容西慈的話,便撲通跪下了身去,兩人瑟瑟發(fā)抖,一時間愣是沒人敢開口回話了。 慕容西慈見狀倒是有些想要發(fā)笑,只不過這喬纓站在一邊也聽了那些“謠言”,見著兩個宮女怕成如此模樣,倒也沒有為難她們二人。 “你們起來回話,好好說,之前說的那些混賬話,皇上和本宮都聽著了,這宮里雖然一向是人云亦云的,可這背后議論主子畢竟事要以罪論處的。”喬纓雖是個軟和性子,可是,這是在慕容西慈面前,又事關林殷殷,雖說喬纓不喜歡林殷殷是真,可這事情總是不能有所混淆的,該怎么問就要怎么問,自然不能偏袒于兩個宮人,何況,說不偏袒,這會兒子能給這兩人開口說話的機會,已經算是偏袒了。 “回……回娘娘的話,這些事情,并不是謠傳,奴婢今日就是去為同鄉(xiāng)的姐妹去取藥的,奴婢那個同鄉(xiāng)的姐妹今日在林娘娘身邊伺候,可林娘娘今日好像是身上不爽,先是中午用膳的時候摔了碗,過了晌午,便讓奴婢的姐妹給林娘娘按腿,可這按著按著的,林娘娘卻忽地叫起來,說按疼她了,便拾起了一邊的藤條照著奴婢的姐妹身上就抽了過去,奴婢知道在后宮之中議論主子是大錯,可奴婢的姐妹也并未做錯什么卻挨了一頓打,病倒了,奴婢今日當真只是出來找她拿藥的。”這宮女回話回得磕磕巴巴的,每一句話都是抖的,雖說喬纓說了讓二人起來回話,可畢竟她們做錯了事,又怎么敢起這個身呢? “她說的可是真的?”慕容西慈倒是開了口,這宮人雖是伺候人的,可這誰的命不是命啊,雖說這小宮女話里細節(jié)不清,可慕容西慈也量這兩個小丫頭不敢在他面前說謊。 “這在后宮之中,議論宮妃,該作何處置?”慕容西慈雖然有些相信這二人的話,可這宮中到底是有規(guī)矩的,這如若今日不罰,只怕這往后,傳話的人會愈發(fā)的大膽。 跪在地上的小宮女一聽慕容西慈這么問就急急地答出了話,附和著身邊的宮女向慕容西慈求饒,不停的磕頭,喬纓見二人瑟瑟發(fā)抖的模樣倒是有些不落忍。 “皇上,都是孩子,咱們就別計較此事了,宮中流言蜚語甚多,罰了這兩個小宮女這個月的例銀,以作懲戒,就算了吧?!眴汤t是個見不得血的,這兩個小宮女若是再磕下去,只怕,這難受的就是喬纓了,于是喬纓便插了嘴,雖說這林殷殷是個得寵的,只不過在慕容西慈眼里,這林殷殷且是不如她的,在這件事上,她為這兩個小宮女說句話也尚是有余地可以轉圜的。 兩個小宮女聽了喬纓的話愣是伏在地上不起來,慕容西慈見狀也只能移開步子走了,畢竟這是在后宮之中,喬纓該有的權力還是要給的,再說,這事不見得是假的,這兩個小宮女小懲大誡長個記性就好,故而這慕容西慈也不再計較這件事,只不過這喬纓卻有了想法,這林殷殷不是個省油的燈,三番五次對自家人下手,此番,定要好好整治一下這林殷殷帶出來的歪風邪氣。 這休沐剛一結束,這刑部尚書就參本了,遞上來的折子就是說的喬家老宅的案子,由于事關喬城北這一家子,故而想向慕容西慈請一道旨意,讓攝政王喬城北配合問詢。 這慕容西慈在御書房里,批到這本折子,倒是有些失語,“這京兆府和這個刑部都是干什么吃的,這事情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大理寺也能協(xié)助,這該問詢的人就自己去問,還把這種折子遞到朕的面前,朝廷養(yǎng)他們是吃干飯的嗎?”慕容西慈這話雖然想要說出口,可最終還是悶到心中,慕容西慈如今能見到的折子只怕都是精挑細選上來的,都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故而這本折子上來,他也說不出個話來,只能老老實實寫下手諭,讓人給送到刑部去,還要等刑部尚書開始問詢之后,再去安撫,他這皇帝做得倒像是個擦屁股的,沒什么意思。 慕容西慈坐在御書房里倒是眉頭緊鎖,細細算下來,這在朝中,攝政王的勢力面的確要比自己的更為廣泛,這喬城北當初做的那些事的確不是人事,他慕容西慈當初能扶植喬城北上位,給喬城北想要的,無非是因為喬纓,可這如今,這喬城北若是想要他手中的江山,可到底該如何是好,雖然昨兒個夜里,試探過喬纓的口風,但到底喬纓是他的人,和喬城北又是兄妹,怎么說都不會讓他慕容西慈拿到個不滿意的答案,這如今又出了這么一章奏折,這若是調查案件都需要向他請讓喬城北配合的旨意,那往后,這些個事情又該如何論處,如今是該好好敲打敲打喬家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離心 慕容西慈前一步讓人去刑部遞旨意,這后一手便著手讓自己的人去查這件事到底是個怎么回事,這本是一宗刑部正常審理就能結束的案件,這如今卻鬧到了他面前來,這不光是喬家需要敲打,這刑部也要好好敲打敲打才是。 慕容西慈的旨意第二天就被傳開了,這在早朝上,就有大臣為了喬城北喊冤,說這樁案子是喬家老宅出的,這喬城北只是去接人,這道旨意發(fā)的著實讓他們這幫子老臣寒心,這刑部去問詢就問詢唄,去請這道旨意,是想表達個什么意思,故意讓喬城北難看,要抹了喬城北的顏面不是嗎?這什么時候家事要被搬到這早朝上來辯禮了? 這老臣的話可以說是字字珠璣,可這慕容西慈就是不買帳,慕容西慈不買賬還能如何,難不成以死相逼讓慕容西慈撤回旨意?只不過這話說出來,到慕容西慈的耳朵里,倒是真的不中聽了,這喬城北好大的排場,這滿朝文武,就因為他慕容西慈一道旨意就站出來,替這喬城北口誅筆伐的,這朝廷上的命官到是都要敲打敲打了。 慕容西慈倒是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轉而是直接讓太監(jiān)直接在大殿上宣了旨意,一是封林皎月為公主,正式承認了林皎月的身份,二一個則是再將封徐展歌為禁軍大統(tǒng)領的旨意又宣召了一遍,這朝上的武臣,都是些不服氣的,這禁軍大統(tǒng)領剛進了大理寺,還沒查出個什么東西來,這慕容西慈就換上了新人,這今日事情一處,倒是讓這朝中的文武有些拿不明白這慕容西慈的意思了。 這到底是要以一個什么態(tài)度處理喬家,更是讓這群文武朝臣拿不穩(wěn)了,這若是說要嚴懲吧,可這轉眼就封了喬城北的侄媳婦兒做公主,可這對刑部下旨意又是如此讓喬城北難堪的事情,的確就盤亙在這兒,果然是圣意難測,這如今旨意一下,沒人敢出一個大氣,全都跪在地上,慕容西慈見了倒是滿意得緊,這喬城北雖一直把握朝政,慕容西慈也并不在意,可到底是皇帝,定是喬城北做出了什么讓慕容西慈覺得威脅到自己地位的事情,這才決定敲打喬家的,這喬城北雖是一時不得勢力,可這在場求情的老臣都看得一清二楚,往后頭的日子雖說不清楚如何,可這喬城北定然是個可以托付的。 這剛下了朝,這喬城北就跟著刑部尚書往刑部去了,這刑部尚書,向喬城北打聽的并不是喬家老宅的事情,而是禁軍大統(tǒng)領的事情,這前些日子,這位尚書大人收到了喬城北的指點,說是這禁軍大統(tǒng)領勾結江湖勢力,可這刑部尚書倒也是納了悶兒了,這一個個彈劾也好,給消息也罷,說的全都是一樣的話,可這證據他上哪兒找,可這如今,正好,喬家老宅出了事情,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事情是江湖勢力做的,他這完全就可以直接并案處理,只不過,這其中涉及的人,倒是一定要向喬城北請教其中淵源了。 這話說回來,這刑部尚書往上請旨一事好像并不是他做的,這尚書大人今日上朝和昨日接到旨意的時候都是懵的可以,還以為這皇上關注到了喬家老宅這樁案子,擔心喬城北不來配合,特地下的旨意,可沒成想今日上朝卻是這番光景,這刑部尚書倒是頭疼了,這滿朝文武得罪誰不好,要得罪到喬城北頭上,這倒是讓這尚書大人想不到法子去開這口再問喬城北了。 “尚書大人,好大排面,這要找我問詢,我能不配合您嗎?還要勞煩您到皇上哪兒去請旨?!边@喬城北知道這刑部尚書是個會做事的,故而還是先開了口,倒也不是責難,他喬城北知道這件事中間有問題,故而先開這個口聽這尚書大人的解釋,也好將后面的事情問個清楚。 “王爺您說笑了,下官這根本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啊,下官昨兒個夜里莫名就接到了皇上的旨意,也是有些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可這下官就算有問題要請教您,也不必單獨去請一道手諭吧?!边@尚書大人是個圓滑的人,這尚書大人咳了兩聲,說的有些著急,這聽著喬城北的話中并無責備之意,倒也放下了心,緩緩地開口講想要問詢的事情問出來。 喬城北聽尚書大人這么說倒是不奇怪了,這折子,刑部尚書定然是沒有遞上去的,可慕容西慈那頭收到的折子又是誰寫的呢,顧青蓮的手若是真的能夠伸得如此之長,那如今他必然是要提高警惕,有所防范了。 “尚書大人,您有什么問題就盡管問吧,咱們都到您這刑部的院子里了,就邊喝茶邊聊吧?!毙滩可袝莻€老臣,故而喬城北還是照顧這位尚書大人的身體的,不然這么些年,如若這喬城北沒點子手段,就算慕容西慈那個皇帝再怎么捧他,也只怕混不到今日這個地步。 這尚書大人,問的無非就是這兩樁案子的江湖勢力是不是同一宗,不問還好,這一問,喬城北就知道了這禁軍統(tǒng)領一事的細節(jié),這被參了一本私用軍資的背后原來是勾結了江湖勢力,而這刑部的尚書大人,對于此事又不是那么清楚,也不知道該從何調查,而這事情還沒翻篇,那邊喬家老宅的案子又被遞上來了,這一開始這尚書大人是不快到極致的,這死了人有了查人的方向就自己查不得了?偏要在這會兒遞上來裹亂,何況那樁案子,死人的那一家子又決定不計較此事,這京兆府還遞上來,到底是有些不堪用的意思了。 只不過,那案子遞上來,這位尚書大人沒忍住,翻了翻,便發(fā)現了問題,這問題就是在于江湖勢力上,這么張揚的在京城里行兇,還沒被捉拿,這到底是在京城有些助力才做得到的,故而,他這個老頭子雖然不是什么清楚這件事始終的人,可到底還是將這兩案并查,找來這喬城北問一問這些個問題。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亂臣賊子 喬城北坐在刑部尚書大人面前,這尚書大人倒是懂事,這求人說話總要拿出個態(tài)度來,雖不至于卑躬屈膝,可這給喬城北看上一盞茶的禮數還是有的。 “其實,尚書大人必然是已經清楚了這兩件事之間的關系,今日才會將本王請到刑部來一敘,有些什么問題,您就直言,本王知道的定會告知。”喬城北倒也是好態(tài)度,畢竟這尚書大人給看的茶的確是好茶,這禮數到位了,再加上喬城北的確想讓刑部查處此事,萬事都好說。 “既然王爺您這么說,那下官就直言了,這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被彈劾是說其挪用軍資,雖不是什么大錯,可這彈劾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的官員一下朝就到了我這刑部來,說,這一事和江湖勢力有關,定然不是私用軍資那么簡單,這下下官就糊涂了,這本是件糊涂官司,可這前些日子,京兆府尹又將喬家老宅那樁子案子遞到刑部來,雖然那樁案子按理來說,應該是京兆府自行處理,可是,既然案子遞上來了,到我刑部的案牘上來,我們刑部定然是要調查的,這不查不要緊,下官卻覺得這兩件案子可能都與同一個人有關,只是毫無證據,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何方神圣,這也就是只好請王爺到這府里來,請教一下。”這尚書大人的話倒是說得滴水不漏,雖有些綿軟,但好歹是說到點子上了。 喬城北聽完刑部尚書的話倒是有些想要發(fā)笑了,“大人,既然您已經知覺不對了,這大可放手去查,查出軍資挪用根源的能力,我想行不還是有這個能力的,那么,您這一遭,請了本王來,恐怕要問的不止是這些面上的東西吧?”喬城北咽下了一口茶,挑了挑眉頭,望向這位尚書大人。 這位尚書大人倒是也不賣傻充愣了,“王爺,這主要是,下官下面的侍郎在查前任大統(tǒng)領那件事的時候,察覺這事與前朝有關,又牽扯到了王爺您兄長之事,故而想來問詢一下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畢竟,這朝野上下,只有您最清楚那段往事?!鄙袝笕说綍r會問,喬城北現下最忌諱的就是提起兄長舊事,畢竟喬商麟那雙眼睛,能直生生的盯進他喬城北的靈魂里一樣,讓喬城北的確有些后悔。 “您是說,本王兄長遭禍一事?那件事倒是已經過去二十來年了,我兄長的確死于拓劍山莊莊主之手,只不過這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本王的確不清楚,那年我兄長遭此橫禍,失了貨物,也失了性命,留下喬商麟一個獨子,由本王和貴妃娘娘共同撫育?!眴坛潜彪m不愿提起這件事,但是如若在此事上提出拓劍山莊,顧青蓮之事,這往后再說什么都要順一些。 “說到此處,本王倒是想起來,這十余年,拓劍山莊的遺孤莊主顧青蓮來了,顧青蓮與前朝倒是有些牽扯不說,這十余年橫行江湖,雖是俠義之人,只不過,這打上門去,找人報仇之事,倒也是鬧得江湖上人心惶惶的。”喬城北就是想將顧青蓮之事捅出來,讓刑部查個底兒掉,這樣,顧青蓮一旦坐實了罪名,他喬城北還愁沒法子收拾他嗎?既然收拾得了顧青蓮,那又何懼于顧青蓮再對喬家老宅,或者說是對他喬城北做些什么呢? 這刑部尚書聽了喬城北的話倒也是有所啟發(fā),這位尚書大人都是沒往顧青蓮那處去想,畢竟這么些年,顧青蓮在江湖上只是尋仇,雖行為有些惡劣,可被尋了仇的門派卻也引而不發(fā),況且,這本就是江湖之事,朝廷定然是不好插手的,所以,自然顧青蓮不為所針對的對象,畢竟江湖上鬧得更甚者也不是沒有,可這如今喬城北把家事說了出來,這顧青蓮與喬家有仇,這喬家沒上門去尋仇,當年已經算是給足了拓劍山莊臉面了,這顧青蓮如今又怎么會在這喬家老宅殺人,這不是拖人下水嗎?刑部尚書到底是眼光毒辣,可到底是有些不敢相信。 “王爺,您這么說的意思可是,這禁軍大統(tǒng)領勾結的江湖勢力是拓劍山莊,這到喬家老宅行兇的是顧青蓮?這話若是說笑的就罷了,若您是認真的,還是要拿出些證據來?!鄙袝笕说故嵌锰自?,這想要知道就直說直問唄,還要彎彎繞繞的說這些事,沒意思。 喬城北嘆了口氣,這老東西倒是會套話,可這如今是他喬城北想要讓刑部幫忙把顧青蓮拿住,這樣才好了結余下的事情,也就只好將更加隱秘的事情透露給這老狐貍了。 “尚書大人,此言差矣,本王之事給您提供一個一個方向,這話,可亂說不得,可是,您這么說,的確是有些道理的,這您可能不知道,那年拓劍山莊家破人亡之時,顧青蓮并不在莊子上,所以留下了一命,這既然不在必然就不知道家中尋仇之人到底是哪些,這拓劍山莊并不是什么干干凈凈的莊子,涉及多起暗殺,故而,這家里有那么一本人命官司的簿子,顧青蓮這些年就是拿著那本簿子,四處尋仇,這十余年過去,尋的都差不多了,就余下我喬家一家了,只不過提到那橫死我喬家老宅之人,您可能不知道,那人并不簡單,顧青蓮既能按著江湖規(guī)矩上門挑戰(zhàn),那人就絕非簡單的商賈大戶,哦,對了,還有就是,這拓劍山莊之所以被圍攻,當年的傳言,您也聽過,所以,那人到底是誰,您把那人的夫人請過來問清楚,也就能知道了,再多,本王也不清楚了?!眴坛潜币娦滩康纳袝笕寺犕暝捄笙萑氤了迹椭肋@話他說對了,這位尚書大人只是找不到理由支撐觀點,若是知道了其中關系,自然也就能尋到蛛絲馬跡來支撐自己的懷疑,這倒也是一件對自己有利之事。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亂臣賊子(二) “尚書大人,這已經過了晌午了,要不,您跟著本王回本王的府上一起吃頓飯,等著吃晚飯,您有什么問題,想在府上問我也好,還是再一道回您這刑部里來問,都好?!眴坛潜鼻屏饲瞥了贾械纳袝笕耍@喬城北當然不是要請這刑部尚書回王府吃飯,只不過是,喬城北自己個兒坐不住了,這和刑部的尚書大人說的已經夠多了,這只要這刑部尚書按著喬城北給的信息查下去,自然是能有所得的。 “嗨,不用了,王爺您說笑了,這也沒有旁的事了,別的東西若是需要再向您問詢,下官便叫下官的兩個侍郎去您府上討盞茶吃了,畢竟這幾日事情的確有些多了,多謝王爺配合,下官送您出去?!眴坛潜甭犨@位尚書大人這么說話倒是心情舒暢,這在朝為官最忌諱的就是不懂事,這刑部尚書畢竟臣服官場這么多年,混到這個位置上已經是個厲害角色了,對他喬城北卻是這么個恭敬模樣,倒是有些讓喬城北消受不來了。 “尚書大人還是留步吧,本王自己出去就好,您忙您的?!眴坛潜逼鹆松?,話雖這么說,但這刑部尚書還是將喬城北給送到了門口才往回走,這事情真是個燒腦子的官司,今日下午還要讓侍郎跑一趟蕭家,問詢些事情,還有就是要將喬城北兄長那年的事情查出來,畢竟這怎么說都和拓劍山莊有關系,只不過這目前不需要這么急著查出來,倒是要先查查拓劍山莊這些年的人命官司了。 喬商麟帶著林皎月回了府上,這回倒是好了,兩人索性也就不演戲了,該好好的就好好的,演得那么累做什么,何況這些事情,只要他們夫妻在一起,自然能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化險為夷。 喬商麟和林皎月回府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兩人坐在飯桌前面倒是合計起來了,打發(fā)了下人全都出去,這屋里就兩個人坐著。 “夫人今日怎么會到羅敷坊去,不是京兆府那頭請了夫人去嗎?”喬商麟倒是奇怪,這能在羅敷坊中遇見林皎月,當時就只顧著開心,忘記問了。 林皎月聽了喬商麟問的話,倒是笑了笑,細細的開始給喬商麟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和喬商麟慢慢的說著喬家老宅那天發(fā)生的事情,還有就是今日自己到京兆府去之后,帶著蕭家夫人去羅敷坊的事情。 “蕭家夫人不像是普通商賈人家的當家主母,尤其是在這件事情上,不愿意與我喬家老宅有所牽扯,甚至是拿出了一副這件事情就結案,不要追究的模樣,這到底是為何,我還是有些想不通,哦,對了,你可知道那個慕云是誰,就是昨兒個皇上帶著的駙馬,他是賢太妃的侄子,前朝慕家人。”林皎月這頭和喬商麟說著駙馬一事,這門外進來通稟事情的燕燕就出了神,愣是生生站在林皎月和喬商麟面前不說話。 “燕燕?你怎么進來了?”林皎月見燕燕出了神倒是先問出了口這話。 燕燕回過了神,見林皎月開口問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刑部那邊來了個侍郎,說是來問詢喬家老宅的事情的,我已經回稟過那頭了,說您和少爺正在用午膳。”燕燕雖然心思有些不在,但這畢竟是正事,事情孰輕孰重,燕燕還是拎的清楚的。 “你去回稟那位侍郎,讓他等一會兒,給他上一盞茶,我這邊用過午膳就去見他?!绷逐ㄔ路畔铝丝曜樱嘌嗦犃嗽挶愠隽碎T,快步過去,回了侍郎的話,上了茶,轉個頭便不見了人。 林皎月慢慢吃著飯,這本來一頓飯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差不多吃完,可林皎月和喬商麟卻因為有太多的話要講,才慢慢悠悠的,吃了整整一個時辰,這邊話說得差不多了,林皎月也就起來去了前廳,這侍郎已經換了兩道茶了,可見林皎月一出來,倒也不失了禮數,起身行禮,畢竟這旨意下來,林皎月又是公主的身份,這侍郎也就小心駛得萬年船,該忍者受著,等著熬著就得這么著。 “公主殿下,我們尚書大人派下官來問詢些關于喬家老宅的事情。”侍郎行了禮,林皎月就自然要回禮,林皎月坐到了主位上,讓侍郎也坐了下來。 “不必叫我公主殿下,叫我喬夫人就好,有些什么事情,您就直問吧。”林皎月到也不會在這事情上有所隱瞞,這侍郎過來就是問詢個這林皎月那日見到的情形,畢竟這京中的流言蜚語太多,聽多了,自然也就要確認一下了。 “那天的情況大致就是老宅張管家來找我?guī)兔?,說是有些事情他們不好撞破,那畢竟是在喬家老宅的院子里,那些個腌贊事兒容不得,可他們又不敢撞破,所以我這一路才和我夫君鬧著,跟著張管家走了過去,只不過,本以為這是家事,外頭沒人會湊這個熱鬧,可偏生不巧,這跟了一大幫子的人過去,這我也是一不小心,將這樁人命官司給撞開的?!绷逐ㄔ抡f話也是個滴水不漏的,她料到這刑部接手了案子,必然就會派人來問細節(jié),這之前在京兆府說出來的那一套,這刑部尚書定然是不信的,可又不會全部不信,故而林皎月只能再將話點明白一些,就是喬家老宅的人來找她幫忙去提醒一下在喬家老宅里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的人,可卻沒想到出了這么一樁案子,倒是讓這一家子人都頭疼的事情。 “那您可知道顧青蓮?”侍郎照著自家尚書大人的要求問話,雖然想不通為什么要問林皎月關于顧青蓮的事情,畢竟林皎月只是個婦道人家,對江湖不熟,若是要問的話,也該問喬商麟才是。 林皎月話還沒開口,喬商麟就走進了前廳坐到了林皎月身邊的椅子上,開了口,“顧青蓮,和我有殺父之仇,不是個干凈的?!?/br>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亂臣賊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