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好了好了,咱們也別說笑了,今日把你們兩個一起叫過來,還是有正事要說的,今日之事,之前就你我君臣二人所知,往后這件事情,尚書大人,這個年輕人,值得托付啊。” 慕容西慈雖不是什么上了歲數(shù)的人,可到底是有些顯得老態(tài)龍鐘了,這話一出來的時候,連慕容西慈身邊的大太監(jiān)也有些震顫,慕容西慈的話,并不只是在這一件事情上說,徐展歌是一個可以托付的人,更多的是把往后的事情壓到了徐展歌身上,此時徐展歌或許還沒有察覺,但大太監(jiān)是慕容西慈身邊跟了多年,知心知底的人,自然就知道慕容西慈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里,到底藏進(jìn)去了多少東西。 “皇上,之前這禁軍……這位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家里的賬目上和喬家有所來往,江湖上也有些交集,然而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這私自挪的那一批軍需,是走的商行的賬目到了拓劍山莊里,這明面上看著這東西不多,拓劍山莊那頭采購也是正常,的確是不深挖細(xì)看,的確也看不出什么問題來。”刑部這位尚書大人虛喘了一口氣,這件事遠(yuǎn)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只不過,這事情能被追究也真是托了慕容西慈敏感的嗅覺。 徐展歌聽著刑部的這位尚書大人簡簡單單的說出了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的事情,心里自然有了一個數(shù),既然說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和拓劍山莊這股子江湖勢力有所勾結(jié),那么昨天夜里那回事必然是與這件事情有關(guān)系的,只不過那個現(xiàn)在還在城樓上捆著的指揮使是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的內(nèi)弟,也沒有直接的證據(jù)指向于他,這事情如果這個內(nèi)弟不吐口,只怕是還有些難辦。 “徐大統(tǒng)領(lǐng),在想什么?難道是這件事你也有些了解?”這尚書大人是個眼尖的,這徐展歌心里有事一眼就被刑部的這位尚書大人看出來了。 “有什么就說什么,在我們面前沒什么不好說的?!蹦饺菸鞔纫娦煺垢枘樕q豫,面露難色,一雙眉頭緊蹙,眼睛低垂,兩頰收緊,就知道徐展歌有事情,卻又有所猶豫,不好說出口來。 “皇上,臣在想昨天夜里的事情?!毙煺垢柙挷]有說完,他不知道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到底該不該說給這位尚書大人聽,昨天夜里的席子,這位尚書大人并沒有列席,不過也算是件好事,又或者說,這位尚書大人不列席,是慕容西慈故意安排下來的,可是徐展歌如今還是拿不準(zhǔn)主意,所以這話沒說完就看向了慕容西慈,一臉豫色。 “這昨天夜里的事情,說吧,尚書大人知道也好。”慕容西慈猶豫了一下,畢竟刑部這位尚書大人是剛正得很慕容西慈如今對顧青蓮還有點(diǎn)私心,而若是將昨天夜里的事情漏出去,那顧青蓮必然是死罪一條,株連九族,且不說別的,顧青蓮的路子就讓慕容西慈心生偏袒,慕容西慈從小長在宮里,自然是知道生存下來且還要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的不容易的,江湖上的顧青蓮,只怕是摔打得比慕容西慈更加狠厲,疼痛,所以顧青蓮對于慕容西慈而言,在某個層面上也讓慕容西慈有了共鳴,這也讓慕容西慈莫名生了一種想要偏袒顧青蓮的念頭出來,只不過,此時徐展歌臉上的豫色,和欲言又止的模樣,再加上昨天夜里禁軍的調(diào)動模式,慕容西慈心里也有了個大概的猜想,這回慕容西慈就算是想要偏袒顧青蓮,也只怕是難以做這件事情了。 只不過,慕容西慈不知道的是,刑部的這位尚書大人心里也想袒護(hù)顧青蓮,拓劍山莊當(dāng)年案子的卷宗,這位尚書大人愣是給放得好好的,看了好多遍,心中翻案的想法不止一次,如今這尚書大人,心里也不想知道這昨天夜里發(fā)生的事情,只不過,如果這三人都想袒護(hù)顧青蓮,那這件事情,就算是說出來,這也有辦法把影響降到最低去。 “徐大人,有什么,你但說無妨?!鄙袝笕艘娺@徐展歌還是有點(diǎn)不想開口的樣子,索性就推他一把,讓他說出口。 昨天夜里宮里出了一檔子事情,禁軍那頭本應(yīng)該知道有情況,迅速增援,卻遲遲未動,當(dāng)我到城樓上,才發(fā)現(xiàn)沒有禁軍守備在城樓上,但是卻有數(shù)量不多的黑衣人守在城樓上,后來臣講城樓上的黑衣人清理干凈之后,到屋里就見著昨天夜里應(yīng)當(dāng)在城樓上守備的指揮使,帶著其他幾個城樓的校尉喝酒,臣當(dāng)時并沒計較,只是覺得事情并不簡單,捆了那個指揮使,就帶著宣武門的守備禁軍救駕去了,這些事情本來可能只是指揮使帶著校尉喝酒,玩忽職守,讓賊人有了可乘之機(jī)。 可是,這指揮使卻是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的內(nèi)弟,昨天夜里臣想不清楚的問題,如今好像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徐展歌的確有些偏私于顧青蓮,可說的話卻又不是公允,徐展歌和顧青蓮素未平生,也不認(rèn)識,只不過,顧青蓮和他都是習(xí)武之人,徐展歌心里對顧青蓮還是有些敬佩的,這些年徐展歌雖在家里是個乖巧的,可是這外頭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這個大少爺能不知道。 尤其是這種養(yǎng)在京城里的少爺,對外頭的事情,自然更是好奇,想盡了辦法去打聽,這江湖上傳聞數(shù)顧青蓮最多,徐展歌這種少年志氣的兒郎,心里自然也是向往顧青蓮的那種快意恩仇的日子的,所以此時徐展歌如此說話偏私。 第三百零四章 孤(四) 慕容西慈和刑部的這位尚書大人聽完了徐展歌的話,都松了一口氣,這有些事情,大家心里能知道能明白就好,沒必要端到臺面上去說,而且,此時在背地里查的也就只有刑部的尚書大人,這位尚書大人甚至連自己手下的主司和侍郎都沒用,就一個人默默地查下去,這明面上這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是移交了大理寺,可背地里,這刑部尚書大人沒有少去看這位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大理寺那頭,慕容西慈也打過招呼,所以這段時間以來,這位尚書大人看起來是賦閑,可這實(shí)際上忙得還真是個沒邊兒的。 “這件事情和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定然是有關(guān)系的,這事情,老臣這兩日就會給大統(tǒng)領(lǐng)一個答案,還有就是那位指揮使,還要請大統(tǒng)領(lǐng)看住了,別讓他跑了,這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既然牢里頭關(guān)著,那這指揮使到底是受誰指控就不一定了,過兩天……”這尚書大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慕容西慈打斷了。 “愛卿啊,這事情后面怎么做你們自己下去商量,如今這顧青蓮已經(jīng)到了你刑部的大牢里頭,朕還是要再交代一邊,好生對待顧青蓮,剩下的事情,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后頭那些個鬼,真都要看到人,如今這個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朕也交付到你手上了,該怎么做,你們看著辦,今天叫你來,朕是要知道這些事情到底是有什么東西在后頭推著走,這件事情必然是籌劃了多年的,這后頭的彎彎繞繞,朕要一個結(jié)果?!蹦饺菸鞔冗@話一出來就震住了這位尚書大人和這還在輕松之中的徐展歌。 的確今日慕容西慈叫這兩個人來,并沒有要下什么通牒和旨意的意思,只不過是君臣三人坐在一起好聊一聊天,再加上這些事情,的確是看起來沒有表面那么簡單,所以,慕容西慈想要知道這些日子,刑部尚書大人到底又查出了什么東西來,還有就是,如今顧青蓮被朝廷活捉,這進(jìn)了刑部的大牢,顧青蓮手下的人定然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救出顧青蓮的機(jī)會的,還有就是,這群江湖上的死士,可能選擇的方法就是一路殺進(jìn)去,所以,這刑部尚書的生命安全,慕容西慈必須遣派有能力的人護(hù)住,定然是不能讓別人有空子可鉆。 “皇上,這些日子除了查了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的賬目之外,還有一事需要向您稟報,這件事情只怕是有些棘手,這查的賬本是從喬家老宅來的,這賬本不光有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的,還有喬家老宅的,而且,這么多年以來,這些賬目都對得上,包括一筆前朝的賬目?!蹦饺菸鞔嚷犃诵滩可袝脑挘睦锖孟駱淞艘桓桃粯?,這喬家如今也牽扯了進(jìn)來,這些事情還真是不知道接著查下去會有多少驚喜等著慕容西慈,慕容西慈雙手緊緊握住了椅子,心里有些不耐煩,這件事情如果只是喬家老宅所為,慕容西慈定然是不信的,這喬家老宅,雖說是有些底子,可是這要和朝廷里的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搭上關(guān)系,只怕沒有那么簡單。 “這件事情,先按下來,顧青蓮現(xiàn)下在你刑部里頭,該要什么,拿什么你盡管去做,還有就是,若是查出了實(shí)質(zhì)性的進(jìn)展,就直接遞折子上來吧。”慕容西慈嘆了口氣,這件事情若是說真的只是一開始那么簡單就好了,顧青蓮要仇人的命,喬家老宅是個報案的,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是個愛財?shù)?,這些事情如果都只是明面上這么容易,那自然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事情,慕容西慈可以不問江湖之事,可以不去在乎江湖上被顧青蓮攪成什么樣子,而且,就算顧青蓮的人命官司鬧到京城里來,若是有心偏私,也不至于比十多年前慘烈,只不過是需要選擇別的路子,而如今,喬家牽扯進(jìn)來了,喬家老宅,只怕是還有東西可以挖,這喬城北是否參與其中,也??芍藭r只能按兵不動,慢慢觀察。 “這些事情徐展歌你跟著去查,你們就先下去吧?!?/br> 慕容西慈此時已經(jīng)陷入了沉思,這件事情慕容西慈心里有些慌張,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喬纓,就算刑部尚書不說,這光是喬家老宅作為中間跟著他那個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和拓劍山莊做中間人,做帳目就讓慕容西慈心里有了別的想法,這些事情喬城北定然有牽線,而喬家老宅這么多年也很少往外頭去,只有喬商麟這些年在外頭,還時不時的出遠(yuǎn)門,跟著打理生意,慕容西慈心里有些擔(dān)心。 慕容西慈擔(dān)心喬商麟也跟著在里面分過一杯羹,這喬家老宅必然是在生意上照顧過喬商麟的,此事到底該怎么辦,慕容西慈,有些傷透了腦筋。 等著這徐展歌和刑部尚書走了之后,慕容西慈一個人坐在內(nèi)殿里面,茶水不知道已經(jīng)換了幾遍,還是沒有動,知道那頭大太監(jiān)進(jìn)來問慕容西慈要不要吃些什么,慕容西慈才回過神來,這一晃神就已經(jīng)是晌午了,只不過這些事情堆積在心頭,慕容西慈也并不想吃東西,何況這前朝有事亂糟糟,后宮里也不是太平的。 “皇上,您多少還是用一些吧?!?/br> 大太監(jiān)到底是慕容西慈身邊跟了這么多年的人,自然是心疼慕容西慈的,這吃飯是大事,別的事情再怎么煩悶,不吃飯又怎么能行呢? “清粥小菜吧,朕吃不下?!?/br> 慕容西慈有些哽咽,這些事情不能往深處想,一旦往深處想,慕容西慈就容易多想了,的確,這些事情一多想就會覺得自己特別沒勁兒。 這自己身邊待了這么多年的人如此算計他,這些事情又鬧到了他面前來,不讓人安生也就算了,最難受的還要數(shù)這喬家對慕容西慈的分量,這喬城北這么多年做攝政王,他慕容西慈也不曾虧待,怎么如今就算計到這一步來了呢? 第三百零五章 孤(五) 徐展歌這頭跟這刑部尚書出了殿門,一路就和這位尚書大人聊著天走,一言一語,有來有回,大部分說的都是這江湖雜聞和卷宗里的顧青蓮。 “尚書大人,這顧青蓮在江湖上的名聲是真響亮,十多年前拓劍山莊慘遭滅門,這如今卻又躋身江湖上炙手可熱的門派,顧青蓮的手段了得?!毙煺垢栌行└袊@,這顧青蓮如今也不知道是打著什么算盤進(jìn)了京城,而且如今這些事情到底是該怎么看待,徐展歌也有些不太明白,明明這昨天夜里挾持慕容西慈的是顧青蓮,這暗中把握了朝廷軍隊的也是顧青蓮,雖說后者沒有證據(jù),可是這推理的結(jié)果卻全都指向了顧青蓮,可這慕容西慈卻要刑部尚書好生善待顧青蓮,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展歌仍舊是一頭霧水。 “徐大人,你剛上任不久,這前任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是真刀真槍沙場上拼下來的,這有些事情和顧青蓮有所交集,這用你們的話也算是英雄惺惺相惜,只不過這相惜的不是地方,這些事情之前只有我一個人在查,如今多了一個你,我這兒自然是樂意見的,皇上對徐大人的期待還真是我們比不上的?!边@尚書大人也是浸yin官場十幾年,比徐展歌要長好些年歲,這如今確和徐展歌如此說話,也當(dāng)真是看透了慕容西慈的意思,這天下之事縱是風(fēng)云變幻,站隊站到慕容西慈身后,對于如今的尚書大人而言總歸也是正確的選擇。 “尚書大人,您就別跟我客氣了,這些事情,您是最清楚不過的,我這就是初入官場,還是不太能看懂這些事情,對顧青蓮也只是一直在聽說傳聞,所以,您也別怕浪費(fèi)時間,咱們上茶館去,喝點(diǎn)好茶,請您吃頓飯,您給我補(bǔ)補(bǔ)功課。”徐展歌還真是個會誤打誤撞的主子,這聽不懂慕容西慈的一些話,還能把話說到慕容西慈心尖尖兒去,一看就知道是這個人合了慕容西慈的眼,這位尚書大人自然是樂得給徐展歌好好補(bǔ)上這一課的。 “老板,一尾白條糖醋,一份紅燒獅子頭,清炒時蔬,熗鳳尾,糖醋排骨,還有你家的桂花糕,對了,上一例鴨血湯,再來兩盅雪蛤燉木瓜。”這一進(jìn)鶴樓,這徐展歌嘴就停不下來,這平素里徐展歌在家的時候,最喜歡和原來那些朋友混酒樓,這鶴樓就是徐展歌最喜歡去的地方,這地兒說高雅也不算,說俗氣也不行,就在中間那層煙火氣上轉(zhuǎn)悠,可是又和別的酒樓完全不同,這鶴樓里的吃的,徐展歌那是摸了個透,這一進(jìn)來尚書大人也不會點(diǎn)菜,這京城里的口味都差不多,徐展歌又是個會吃的,尚書大人自然是跟著徐展歌吃了。 這鶴樓里的店小二聽聲,有人問桂花糕,本想開口就說沒了,結(jié)果這一瞧是徐展歌,這桂花糕是沒有也能有,這自家老板對徐展歌那是一個好,之前徐展歌有一次來店里吃飯,這想要吃一尾紅燒鯉魚,店里愣是賣光了,這自己老板愣是上后面的湖里拎了兩條上來,仗義得很,自那之后,這店里的都知道,這徐展歌來了的話,那必然是要什么有什么,自家老板什么都能給多做,但是你要問起這二位是個什么關(guān)系,這像夫君縱著自家娘子一樣的關(guān)系,這店里人卻又不敢多嘴,這二位也沒有斷袖之癖,再加上前些日子,這徐展歌總是帶著一個利落的姑娘來吃酒,這店里人的口風(fēng)更是緊了。 “這鶴樓的桂花糕緊俏得很,都中午了,應(yīng)該沒了吧?!边@位尚書大人也是個懂行的,這誰家家里沒個貪嘴的媳婦兒啊,尤其是這位尚書大人,家里那位是江浙一帶的,尤其愛吃甜口,這尚書大人是正兒八經(jīng)的北方漢子,這自從娶了自家的媳婦之后,這便走上了每日下朝買點(diǎn)心,帶小吃回去的道路,這剛?cè)胧说臅r候,沒什么錢,有家底,可是這自家媳婦也是個不愿意讓這位尚書大人為難的,這尚書大人帶什么回去,就吃什么,不過尚書大人倒是挺會帶,那會兒這位尚書大人還不用進(jìn)宮去上朝,這每日就待在刑部做事情,這到點(diǎn)回家就跟著同僚往城北走,剛開始只是帶一串糖葫蘆回家,再到后來升了官,進(jìn)了內(nèi)殿上朝,又漲了俸祿自然手里就寬泛了許多,這尚書大人家的那位也知道自家這個喜歡從外頭給她帶糕點(diǎn),所以這零用也是富余的,尤其是如今,這尚書大人這么十多年風(fēng)雨無阻的給自家媳婦,買慣了零嘴,自然也就把這四九城里大大小小的,有名的,沒名的糕點(diǎn)鋪?zhàn)?,酒樓飯館都給吃遍了,這今日跟著徐展歌到了這鶴樓來已經(jīng)是晌午時候,都到這會子了,別的糕點(diǎn)不提,這桂花糕必然是沒有了,可這會兒徐展歌卻又叫了桂花糕,這小二還沒回絕,這倒是讓這位尚書大人有點(diǎn)詫異。 “大人,您又來了?今兒這時辰是有些晚了,這桂花糕本來想給您留著,結(jié)果這過了一個時辰見您沒來,也就沒給您留,但是店里頭別的糕點(diǎn)還有,您看,要不要帶點(diǎn)別的回去。”這尚書大人在京城里好歹待了十余年,這店里頭的小二雖說換了一波又一波,但是這管事的卻沒有換人,這管事的自然是認(rèn)識尚書大人的,這么多年的老主顧了,這別的主顧都有叫上小二把點(diǎn)心給送到府上去的,或是打發(fā)自家小廝來取的,這么多年唯獨(dú)有這位尚書大人風(fēng)雨無阻,每逢單數(shù)日子就到這鶴樓來,自己排隊自己買點(diǎn)心,這一開始管事的見著這位尚書大人的時候,這位尚書大人還青澀的很,但是那股子迷愣勁兒卻一直沒變,倔得很,這一開始穿得還是侍郎模樣的衣裝,如今卻成了這個尚書大人,到底是有心人,方得始終啊。 第三百零六章 少年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說說這位尚書大人這一路的升官路,和娶家里那位的故事了,那會兒這位尚書大人還真就是個愣頭青,進(jìn)了刑部一股子沖勁兒想往上走,結(jié)果這一開始就被當(dāng)時的刑部尚書給扔到外頭去歷練了一場案子,這場案子也不在京城里面,所以吧這位尚書大人當(dāng)年在京城外頭那時一路往南,到了江浙一帶,可到那兒了,日子也就不好過了,這位尚書大人是個地道地的北方人,這到了南邊,又是夏天就直喊受不住,可是受不住又能怎么樣的,還不是得老老實(shí)實(shí)的待在南邊處理案子。 這案子愣是那會兒的尚書大人,拿來磨這個愣頭青脾性的案子,再搭配上江南那一帶濕熱的氣候,這案子要想處理完,也得是入秋才回去了,只不過吧,這也不是單獨(dú)把這位尚書大人扔出來歷練的,這當(dāng)時他們一起入仕途的人里頭,進(jìn)了刑部的都給扔了出來,那一任尚書大人也是個有法子的,凈挑了些氣候不宜人的地方給他們,這后來大家一通信才知道,大家拿到的案子全是那些個磨功夫的頭腦官司,都不難解決,但是就是讓人很難很快解決。 這一下江南,這位尚書大人自然是要出去走一走,耍一耍的,年輕人嘛對這個世界好奇得很,去哪兒都想去看看,這在外頭一晃悠就遇上了這位尚書大人現(xiàn)在的媳婦兒,那時這個愣頭青見了那個姑娘愣是兩眼都看得發(fā)直,但怎么也沒敢上前去問個姓名,直到后來,這位尚書大人把事情都料理得差不多了,又出去跟著在江南認(rèn)識的朋友去了個詩文臺,才輾轉(zhuǎn)得到了消息。 這江南多才子,這才子們還多是青年俊秀,這敢上詩文臺比試的又都是青年才俊里的翹楚,家世好,文采好,人品好,都可謂是君子世無雙,溫潤如玉的品性,這當(dāng)時現(xiàn)在的這位尚書大人跟著自己朋友去,在臺下站著看,這又是個北方漢子,自然是一挑眼便能把整場給看個遍,自然也就瞧見了之前瞧見的姑娘,這回子,這愣頭青可就站不住腳了,這轉(zhuǎn)個身便走到人家姑娘面前,直直地去問了人家姑娘的姓字,這巴不得把這個姑娘的生辰八字也給問了的樣子,那會兒這位尚書大人那雖說是北方漢子,可是卻也長得俊俏得很,高鼻子,深眼眸,兩道劍眉,英氣得很,那位小姐見了這愣頭青忽然罩在了自己面前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可心里有不覺得這愣頭青唐突,畢竟這歡喜一個人嘛,就是這個人怎么唐突都算得體。 再后來,這姑娘畢竟是江南一帶的女子,自然是軟如細(xì)水,怎么都問過去,都是那么軟軟的推回來,后來,這愣頭青有些失落的往回走的時候,這姑娘身邊隨行的小丫鬟卻跑了過來,和這愣頭青說,只要這愣頭青敢上這詩文臺贏一個回合,便請這愣頭青到自家府上去喝杯茶水。 沒錯,這詩文臺啊有時候就是這群青年才俊求偶的臺子,這若是有被看上的,自然是第二天家里的門檻都被踩破,只不過,這像這愣頭青這么直白的,還真是頭一回見。那會兒子這愣頭青自然是瞬間被燃上來志氣,這臺上剛問有沒有人上來挑戰(zhàn),這愣頭青就直愣愣地上去了,這愣頭青好歹是個文試三甲,也好歹算個天子門生,比起同僚這打發(fā)下來歷練的地方好的不是一星半點(diǎn),雖說這氣候和飲食一開始的確難以適應(yīng),但好歹是魚米之鄉(xiāng),這愣頭青也是喜歡的很,畢竟這兒的景致,文化,風(fēng)土,還有姑娘都好得很吶,果然這愣頭青一上臺就開始“艷壓”之路,這比武不行,這拽文的還是可以的,這愣是說得臺下的人一愣一愣的,這臺下的小姑娘都看愣了,這江南一帶的男子都不如這愣頭青豪爽大氣,自然是開始打聽這是誰家的,可是這問了一圈,愣是沒人知道這愣頭青的來處。 再后來,那天這個愣頭青贏到了最后,甚而至于這還說些艷麗之詞來搪塞那些才俊的口,都是風(fēng)流之人,這下臺之后,倒是更容易地聚到了一起,而這姑娘自然也是不會自己去找這愣頭青,在這姑娘的小丫鬟把這愣頭青請過去之前,這世家老爺就把這愣頭青請走了,這位老爺請他過去啊,便是來提親的,這位老爺是江南一帶有名的學(xué)者,世家出身,承襲侯爵,這家里只有一個閨女,可這愣頭青倒是愣得很,一聽是來提親的,便說一首詩將自己心意說給了這個老爺聽,說在等那姑娘請喝茶,這世家老爺也是個開明的,雖說欣賞這愣頭青的才華,可到底是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也就由著這個愣頭青去了,留了地址,說過些日子請他上府里吃飯。 果然這愣頭青一處雅庭,那姑娘的丫鬟就來請這個愣頭青了,說是自家小姐在湖上等他,說,若是過了這一關(guān),便請他回府上去,這經(jīng)歷了剛剛的事情,這愣頭青自然是知道這姑娘的意思,這過了這關(guān)就意味著,他這個愣頭青能去見這位姑娘的父母親戚了,這南方的風(fēng)情還到底是比北方開化,于是這愣頭青就溜達(dá)著去了,這到湖上可不容易,這又是吃點(diǎn)心,又是彈琴吹簫的曲目還規(guī)定,真是考了個十八般武藝,這到了湖上,見了小姐,這小姐便問了之前這愣頭青吃了什么,玩過什么,這愣頭青也愣是一個不差的答了上來。 再后來,這愣頭青跟著這姑娘回了府上,見了這姑娘的父母雙親,喝了茶,那姑娘的父親便是那位請他到雅庭去的大家,這茶在這姑娘家里喝完,已經(jīng)是天黑了,這愣頭青沒想到的是,這世間還有如此伶俐的人兒,就這么一天下來,這姑娘對于愣頭青,就像是做夢一樣。 第三百零七章 少年(二) 就是這愣頭青跟著這姑娘走這么一遭,在這之前這姑娘考他的東西都是姑娘喜歡的,這到底是愣頭青運(yùn)氣好,這到了姑娘家里,這老侯爺一見這愣頭青就笑開了花,這之前拒絕他拒絕得文雅得很,也決絕得很得愣頭青這會兒自己到了自己家里來,這老侯爺聽下人說自家閨女今日要帶人回府里喝茶的時候便是想要考一考那人的,于是這老侯爺從知道這件事情開始便早早辭了自己的那幫老伙計,往自家府上摸,路上還要帶二兩糕點(diǎn)回去,這寵媳婦兒,那都是有出處的。 可是這會兒見到這愣頭青,這老爺子就笑開了花,還考什么考啊,這個愣頭青,他滿意得很吶,這一高興就叫自家媳婦兒把府里存的好酒搬了出來,這也沒問別的,凈問這愣頭青得個人信息了,這什么都好,對于這愣頭青而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在京城里的家世,這老侯爺定然是舍不得自家閨女跟著上京城去的,只不過,若是這真的是自家閨女看對眼了,這他走走關(guān)系,把這愣頭青留下來也未嘗不可,的確,這后來吧,這愣頭青和這小姐一來二去就看對眼了,可是這愣頭青到了該回京城的日子了,這愣頭青便到這侯府里提親,等到的也不是別的,一份臨別贈禮,和一道旨意,這愣頭青當(dāng)年也是通透的,自然知道選哪個后果是什么,那會兒愣頭青愣是沒有猶豫,這手里還提著樊樓的點(diǎn)心呢,自然是二話不說拿了旨意,就叫這小廝先把點(diǎn)心交到小姐手上去,說還熱乎,這老侯爺這么些日子也是看了個真切,這小子深得老爺子的真?zhèn)鳎@買點(diǎn)心的習(xí)慣也是如出一轍,于是,這老侯爺也就放心大膽的讓自家閨女跟著上京城去了。 沒錯,這老爺子給這愣頭青的兩難選擇里那份贈禮是真的,那份旨意也是真的,只不過吧,那旨意是侯府去請的賜婚旨意,明面上和這個愣頭青說的是留在江南一帶的旨意,這愣頭青也就這么著,為了把熱乎糕點(diǎn)送到這位小姐嘴里,那是話也沒聽完,就急急喊了領(lǐng)旨,這喊了領(lǐng)旨,躲在簾子后頭的太監(jiān)也就出來了,這太監(jiān)也不是別人,是當(dāng)年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這老侯爺派人上京城去請旨,兩夜便到了,這皇帝一聽這老侯爺要嫁女兒,這當(dāng)即就大筆一揮讓自己貼身伺候的太監(jiān)跟著去宣旨,這老侯爺寶貝自家閨女的事情這皇帝清楚得很,只不過這大太監(jiān)沒想到的是,這老侯爺這么會耍,這愣頭青也是個有福之人,然而,這愣頭青也是個世家公子,這門楣雖沒有這侯府高,還娶的是侯府里唯一的小姐,這自然是要和家里通氣的,這之前往人家府里去就和家里說過這事,如今這圣旨一道兩份,一份去了愣頭青的郡主家里,一道去了江南侯府,這兩家自然都高興得緊。 這愣頭青家里的母親是郡主,自然也是聽說過江南這邊的老侯爺了,這自家兒子混到江南那去,做了這么一件事情,這郡主心里自然是開心的,她也不是什么守舊的人,一定要自己兒子在京城里待著,相反,這郡主也希望這愣頭青到外頭歷練歷練,這旨意剛下,這郡主就扔下了家里那口子往江南來了,愣是帶了好些東西上門提親,又請了將愣頭青留在江南的旨意,這老侯爺見了,更是放心,這楞頭青的家教好得很,母親父親也好得很,這沒過多久這愣頭青就抱得美人歸了,案子結(jié)了,也沒有回京復(fù)命,就在江南待下了,可是這刑部尚書還是惦記著這愣頭青,這梅雨時候剛?cè)⒘诉@小姐的愣頭青,翻過年去,就被拎回了京城,這一年下來,老侯爺也放心了,自然也就放了這愣頭青帶著自家閨女回京城,自己就成天出門走走轉(zhuǎn)轉(zhuǎn),寫寫文章,快樂的很。 于是,這愣頭青回了京城,又獨(dú)自在外頭開了府,自己過日子,每日趕著時辰的往家里帶點(diǎn)心,這么一帶便是十幾年的光景,到了今日,這鶴樓從剛開張到現(xiàn)在,這位尚書大人從愣頭青長成這么一位穩(wěn)重的大人,這四九城里的點(diǎn)心鋪?zhàn)拥睦习澹颊J(rèn)得。 徐展歌坐在一邊,看著管事的和這尚書大人這么說話,還如此熟絡(luò),自然也就起身朝后頭走,這鶴樓的桂花糕,最好是做出來半個時辰之內(nèi)吃,這后廚既然在給他做新的,那自然是能再多做一些,畢竟今日也是這皇家的事情,耽擱了這位尚書大人,再說了,這位尚書大人的敞亮,徐展歌也歡喜,自然也就上心了這件事情。 “大人,和鶴樓管事相熟?”徐展歌回到了位置上,自然是好奇的。 “相識十幾年了,今日也是晚了一些,沒買著糕點(diǎn),這回家還不知道我家那口子要怎么呲兒我呢。”這話雖說是說自家媳婦兒對自己因為一份糕點(diǎn)回鬧一下,可這話里的濃情蜜意卻是甜到了心坎兒里,這徐展歌雖是個習(xí)武之人,可這種情誼,又怎能聽不出來呢? “大人,咱們叫了桂花糕,這既然能給我新蒸上一份兒,也就能再多做一份,我在京城里渾慣了,這老板也縱著我,這一會兒給大人裝上一份回去,夫人也就不會問您話兒了?!毙煺垢枋莻€冰雪之人,說什么話,什么意思到底是通透,這尚書大人一聽,這眼睛就亮了起來這些日子自己忙碌這些事情,帶的都是什么芙蓉糕,雪心團(tuán)子,這自家夫人最愛的就是這家的桂花糕,這好幾日都有些打發(fā)差事的意思,若是帶不回去桂花糕,只怕是今夜自己就只能睡房門外頭了。 “謝謝大統(tǒng)領(lǐng),這今日還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這把身子骨也就只能躺到我家房門外頭睡覺咯?!鄙袝笕诵χf完話,高高興興地喝了口茶,果然,今日不愁了。 第三百零八章 鶴樓 刑部尚書大人跟著徐展歌坐在鶴樓里頭吃飯,還真別說,徐展歌點(diǎn)的這幾樣這尚書大人都愛得很,尤其是那個甜口的白條,跟著自己家的媳婦兒待久了,也有些喜歡這一口了,雖說徐展歌這一進(jìn)了鶴樓,就這么噼里啪啦的點(diǎn)了一溜菜,這按著禮數(shù)來,也應(yīng)該是讓這刑部尚書先點(diǎn),可是這徐展歌也是個這四九城里滾慣了的小魔王,這好客的性子一起來,那就是熱火朝天的招呼著,刑部尚書雖然年紀(jì)大了些,但是年輕人的那些赤誠的東西,還是能容的,何況這徐展歌還給他多拿了點(diǎn)桂花糕,能回去把自家夫人哄開心了,這徐展歌愛點(diǎn)什么就點(diǎn)些什么唄。 “尚書大人,晚輩今日有些無禮,還望您多擔(dān)待?!毙煺垢枳匀皇侵雷约哼@么做是不合規(guī)矩的,徐家向來講禮數(shù),這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什么時候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什么話這一貫下來,都是有講究的,就比如說,這今日帶的是這位刑部尚書吃飯,這正值官場上的青壯之時,慕容西慈也用得得心應(yīng)手,又是個對后生照顧有加的,這么一進(jìn)來,這么五五六六、七七八八的點(diǎn)上菜,這雖說是無禮,但是的確稱了尚書大人的心思。 “咱們私下出來吃飯講究那么多做什么,再說徐大人是這兒的熟客了,這點(diǎn)的菜都合心得很,說這話倒是有些客套了?!鄙袝笕四膬耗懿恢览m(xù)徐展歌是個什么意思,這么多年浸yin官場要是連個孩子的心思都看不出來,那就是真的白混了,而且,徐展歌也算是出身世家,這家里的家教好得很,這話這都是面上說的,只不過,這徐展歌做這一串動作,只怕是真的想要告訴他,在他面前,他徐展歌并不設(shè)防。 “大人,咱們既然出來吃飯,也就別再叫我徐大人了,我這到這朝堂之上也沒站幾天,也不懂朝廷那些東西,大人管我叫徐大人,倒是有些折煞我了,大人還是叫我展歌吧?!毙煺垢枳匀皇且吞椎模热贿@個尚書大人想要和他打一打太極,徐展歌自然也是能打的,只不過,對于徐展歌而言,這不管是要打太極也好,還是說客套話也好,這最后的目的都是讓尚書大人能夠接受自己。 “展歌啊,這立于朝堂之上,無畏于時間長短,而是心中的赤膽衷腸,我們做文臣的要有風(fēng)骨,你們做武將自然更是一腔熱血,我這上了年紀(jì),也早就已經(jīng)不如當(dāng)年那么熱血,這往后的天下還是要依靠你們。”尚書大人其實(shí)也不想和徐展歌打太極,這慕容西慈都把他們兩個人一起叫到內(nèi)殿里頭說話了,又是那么敏感的東西,這會兒還出來一起吃飯,那些事情還在乎那么多什么,這到底是有什么說什么。 徐展歌聽到尚書大人這么說話,自然是沒有再說別的話,尚書大人是說話的高手了,這當(dāng)初那些個文采飛揚(yáng)的模樣已經(jīng)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但是這歷經(jīng)流年之后,還能在朝堂之上持身中正,已是不易,不過話說過來,這尚書大人背靠的都是些不涉朝政,卻又極有威望的名門,這不管怎么說,朝廷里面許多人做不得,不敢做的事情,這位尚書大人都是能做的。 “大人,這菜上的差不多了,咱們先吃飯吧,這后頭有什么事情,咱們再到茶館里去說?!北緛磉@徐展歌是想著和刑部尚書一起吃一頓飯,在飯桌上,邊吃邊聊,但這尚書大人一聽徐展歌說著請他吃飯,自然就請了徐展歌喝茶,所以這二人才到鶴樓來。 這鶴樓與旁的酒樓倒是不一樣,鶴樓里頭沒有雅間,只能坐在廳里吃,但鶴樓卻修了個挑高層,這雖然沒有雅間,但是挑高層卻和雅間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別的酒樓里雅間有多間,可這鶴樓里頭的挑高層一個月也就只在初一十五招待客人,故而這定這挑高層的人基本都要提前三兩個月去訂,而徐展歌和刑部這位尚書大人出來吃飯,自然是沒那么多講究。在堂下隨便撿一桌坐著就好,不過是一頓飯的事情,沒必要弄得那么特別。 “這既然鶴樓的桂花糕能帶走一些,展歌,你還是跟我回府里吃茶吧,我家夫人做茶的手藝那當(dāng)真是一絕,這桂花糕,若是涼了,的確是不太好吃,何況你我二人若是穿著朝服進(jìn)茶樓,影響也不太好?!鄙袝笕诵闹凶匀皇窍胍劝压鸹ǜ獬弥鵁峤o帶回府里的,再者說,他們二人,這一路出了宮就沒有換朝服,若是穿著這身衣服吃飯還可以,但若是去茶館,坐在雅間里聽曲子,只怕是要被外頭的人說閑話了,這不管怎么樣,天家的顏面還是要有所顧忌的。 “既然大人這么說,那今日我就沾了大人的光,到您府上去,吃一盞茶了?!毙煺垢枳匀皇切廊淮饝?yīng)了尚書大人的邀請,的確今日他們兩個這一身一副的確是太過扎眼,而且他們兩個人按道理來說是不應(yīng)該有什么交集的,對昨日之事知曉的,可能還會理解一些,只不過,這件事情不知情的人還是多了,若是他們二人今日這一道出宮,吃飯,進(jìn)茶館,只怕是要遭人非議。 “大人對令夫人真好,這點(diǎn)心日日都備著,倒是令夫人的福氣了?!背赃^飯,徐展歌坐在桌子邊上,嘆了口氣,這一頓飯,徐展歌向這位尚書大人請教了不少東西,尤其是在朝廷之中為人之事,刑部尚書也不遮著藏著,這話都是借著別的事情說得,邊上的人聽了只怕都會覺得所答非所問,一個問門前的樹,一個答山間的水,雖說聽不懂,但是聽著也有趣得很。 “這么多年習(xí)慣了,聽皇上說,徐大人也要成家了?”這刑部尚書愣是一句話問得徐展歌愣住了神,崔藍(lán)已經(jīng)走了一整天了,并沒回來。 第三百零九章 山間 沒錯,徐展歌自從昨日崔藍(lán)走了,自己會屋子里歇著之后,就遣了小廝出去跟著崔藍(lán),徐展歌始終覺得崔藍(lán)不會出城,估計也就是使一使脾氣,第二天就得老老實(shí)實(shí)回來,只不過徐展歌沒想到的是,這崔藍(lán)既沒有在京城落腳,也沒有回徐家,連小廝都沒回來,只怕是這跟著去的小廝被崔藍(lán)發(fā)現(xiàn)了,給綁上了,帶著一道上山了。 崔藍(lán)自從昨天夜里出了徐家,就在外頭走著,心里委屈得緊,這身后的潑皮也不敢說話,就只敢那么看著崔藍(lán)的腳后跟,大氣也不敢出,的確,崔藍(lán)在山上的時候那時風(fēng)光萬丈,他們雖說圖崔藍(lán)的財,可是,崔藍(lán)的確也是讓他們服氣的,這山上的都是要憑本事吃飯的,若是沒本事,任是天王老子的兒子,也不能接手山寨,他們都是前朝留下來的老人,要的東西是什么,大家心里都跟明鏡一樣,這個潑皮雖說下山來是找崔藍(lán)要東西的,畢竟崔藍(lán)身上那東西在山上他們?nèi)羰谴蛑饕庖膊粫趺礃?,但是,若是山下的人知道了,這東西是什么,只怕是他們這山上的人都難以保命。 而且,他們的確看不得外人對崔藍(lán)不客氣,這崔藍(lán)受欺負(fù)就是他們受欺負(fù),不管怎么說,這崔藍(lán)能回山上,這所有的事情都好說,所以,這潑皮下山來的目的還是達(dá)到了。 “你走這一遭就是為了讓我回山上的吧?!贝匏{(lán)并沒有在徐家戳破這個潑皮,這個潑皮并不是真正的潑皮,這走一遭下來必然是找崔藍(lán)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叫別的人來說明這山上還算安穩(wěn),只不過是不能叫別的人來,一旦山上的人知道崔藍(lán)不在,只怕是要鬧起來的,崔藍(lán)在徐家說的那些話也并不是真的要散了山寨,只不過是崔藍(lán)想要看這個潑皮想要做什么順著這個潑皮的話茬兒說下去,而且,若是說這個人是潑皮無賴,只怕山上就再也沒有知書達(dá)理的人了。 “是,山上有些事情,你必須在山上才能處理。”這人早就褪了那一副潑皮模樣,正經(jīng)了起來,這人一正經(jīng)起來,倒是讓崔藍(lán)有些慌張,這人自小就對崔藍(lán)照顧得很,甚而至于崔藍(lán)這一路長上來不少東西都是這個人教的。 “在京城里該交代的事情早些交代了,這回到山上去,只怕是就難有機(jī)會再回來了?!边@人的確沒有嚇唬崔藍(lán),他今天給崔藍(lán)演的這一出戲,的確是山上鬧的事情,那幾家人知道了崔藍(lán)不在山上,甚至知道崔藍(lán)的意圖之后,本就已經(jīng)有些坐不住了,而這兩天又突然來了個人來對山上那幾家人使個什么激將法,那幾家人的意思自然是要這么做的,只不過這人知道這山上的事情并不簡單,所以一趟又一趟的遣人下山去尋崔藍(lán),結(jié)果最后都被攔了回來,這樣一來,就只能他自己下山了,山上的外人還沒走,崔藍(lán)若是不在,只怕是拿不住的,故而這一遭下來,這人就是為了叫崔藍(lán)回去。 “山上出事了?”崔藍(lán)自然是猜到了,崔藍(lán)雖然在山下被這群女人弄得頭大,但是到底是個山寨的當(dāng)家的,這有什么事情心中還是有數(shù)的,尤其是對山寨的事情,崔藍(lán)那是格外的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