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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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弘輝義正言辭道:“仿古是堅守傳統(tǒng)藝術(shù)的道統(tǒng),保留中國古文化和古人智慧,避免出現(xiàn)文化斷層!” 顧云起不以為然的開口:“以前小暮和我說,考古有一個意義,就是尋找優(yōu)良的斷代文化,繼續(xù)傳承下去,今天你和我說仿古,也是為了如此,我有點不信?!?/br> 安朝暮見顧云起這般欺負(fù)自己老同學(xué),有些忍不住了,“顧云起你在擰巴些什么呀!紀(jì)弘輝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如果不是那些研究人員,你覺得你現(xiàn)在還能看得市面上那么多美輪美奐的建盞嗎?” 紀(jì)弘輝接安朝暮的話道:“是啊……不只是陶瓷方面,字畫、建筑、石雕等等方面都有人在嘗試復(fù)古、仿古。我支持那些說,一味的模仿不好的理論,但更支持,適當(dāng)仿古的這個理論。因為有些東西,若我們現(xiàn)在不再去繼承,在將來的某一時刻,必定出現(xiàn)斷層!這樣前人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一場空。我當(dāng)時做這個銀針黑釉兔毫盞,就是為了讓人們直觀近距離的看到千年前的它究竟是什么樣子,順便讓后世的人看到我們這個時代的工藝,絕對沒想過拿去做舊的……” 安朝暮和紀(jì)弘輝使了個眼色,配合著他一唱一和的繼續(xù)說道:“顧云起,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里還生氣,當(dāng)你必須得明白,我們?nèi)A夏歷史何其悠悠漫長,有些東西,保存下來是很難很難的,只要仿古的人不是為了做舊、作假,做這件事情的出發(fā)點是為了傳承,都是值得表揚的?!?/br> “唉,好好!”顧云起無奈的扶額。 紀(jì)弘輝見他把他這些話聽進去了,所以乘勝追擊的說道:“我剛剛看過了,那個建盞,應(yīng)該是被哪個別有用心的顧客給買去做舊了。你這也不能怪我,因為早在上世紀(jì)九十年代開始,就有不少古董商在經(jīng)濟利益的驅(qū)動下,使用各種作偽手段將‘仿建盞’改制成了‘宋建盞’了……” 顧云起終于態(tài)度軟和了下來,開口道:“那你和我說說,這個是怎么作假的,以后又該如何辨別呢?” 紀(jì)弘輝將那被做舊的建盞拿到了顧云起的面前,“你看這個釉面,是典型的酸性物質(zhì)在上面做過處理了,因此顯得呆板、晦澀,缺乏建盞的柔潤深沉之感。” 顧云起接過來這銀針黑釉兔毫盞,仔細(xì)的端詳了會兒后,說道:“好像還真是有些沉悶呆板,沒有那么活靈活現(xiàn)?!?/br> 紀(jì)弘輝指著銀針黑釉兔毫盞上面的銹跡說道:“是,你再看看它那個土銹,完全不像是在地底下埋藏千年自然而然形成的,都是淺淺的浮在表面上的一層,一看就是有人故意黏上去的。” 顧云起點了點頭道:“你要是不說,我都沒注意到,這土銹的不自然?!?/br> 紀(jì)弘輝又指了指上面的一處道:“嗯,還有上面的這個冰裂紋,是典型的人為利用熱脹冷縮原理產(chǎn)生的,所以它的裂紋才會這么粗。我手里有收藏了幾件北宋時期的建盞,雖然算不上上品,但都是貨真價實北宋年間出產(chǎn)。你一會兒拿去看看,和那些對比一下,就可以判斷的出,這個冰裂紋是有多粗糙了?!?/br> “唉!現(xiàn)在作假是真厲害!”顧云起忍不住嘆氣:“我爸玩收藏那么多年,居然栽在了這里!” 紀(jì)弘輝贊同這段話:“可不是嗎!都是這些別有用心的人是壞了市場規(guī)矩!這樣的事情多了以后,收藏者的購買欲是大大打折扣??!” 顧云起有些不死心的問道:“既然是你做的,顧客也是從你這買去的,那你還能記得這個人是誰嗎?” 紀(jì)弘輝一臉抱歉的開口:“客來客往,真的太多了,記不住……” 顧云起也是能理解的,但還是說道:“你能想起最好,因為我覺得順藤摸瓜查下去,說不定能牽扯出來一樁大案。你要是實在想不起來也沒關(guān)系,反正這個事情,也不是你的錯。” 紀(jì)弘輝得知顧云起十分喜歡這銀針黑釉兔毫盞,連忙去里屋內(nèi)將自己的收藏的幾個宋代建盞挑選出來一件,他認(rèn)為還算不錯的,拿過來給顧云起欣賞。 顧云起拿起紀(jì)弘輝挑出來這一件的建盞,放在眼前,有模有樣的,仔細(xì)的觀察了起來。 許久后問道:“這件黑釉兔毫盞,能看得出來是個古物,但是不如你那個銀針黑釉兔毫盞精美。你那件銀針黑釉兔毫盞,胎土十分細(xì)膩,釉色黑白分明,釉上的毫像針一樣,針線發(fā)出銀色的光芒,當(dāng)真是十分吸引人。而這個黑釉兔毫盞,盞里施滿黑釉,盞外施釉不到底,所以器里外口沿釉色呈黃褐色,釉色上感覺差了許多,并且這個胎土中含有很多沒能完全粉碎的大顆粒,顯得略為粗糙。對比之下,你這個手藝還真是一絕了。” 紀(jì)弘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笑道:“謬贊了?!?/br> 顧云起反駁道:“哪里!你擔(dān)得起!” 隨后顧云起一臉認(rèn)真的開口說:“你和小暮剛才是說的那些話,我本只覺得言之有理,再看這個建盞后,我對你們那些話有了一個更深度的理解。我覺得一個合格好的手藝人,只要不是為了騙人,做仿古是真的無可厚非。因為一個好的手藝人,是可以在超越前人技術(shù)之上,創(chuàng)造出一個更好的作品。在歷史不斷層、和文化的延續(xù)上,注入了我們這個時代的工匠精神,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畢竟在將來的某一時刻點,我們也是要被后人瞻仰的?!?/br> “對!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希望我這個時代,可以給后人留下的拿得出手的作品!”許是說道激動之處,紀(jì)弘輝有些興奮,臉色都微微的漲紅了。 第89章:出窯萬彩。 紀(jì)弘輝轉(zhuǎn)了個身,對著安朝暮和顧云起指了指自己這一屋子造型各異的陶器與瓷器,說道:“別看我現(xiàn)在有一屋子精美的器物,但是百年之后,甚至千年之后,能完好無損的保存下來一兩件物品,就很難得了!因為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就像千年前鼎盛時期的建窯,當(dāng)時的人們一定沒有料到后來它會逐步的退出大眾視線,甚至一度因為文化斷層,導(dǎo)致制造工藝失傳了……” “所以,紀(jì)大師——”顧云起跟隨紀(jì)弘輝的目光環(huán)視了一圈屋子里的那些器物,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于是問道:“你這里還有成色上乘的兔毫盞嗎?這個被人惡意拿去做舊的,倘若流傳到后人手里,會對我們這個時代有所誤解。所以我打算買一件你做的新的,沒有被做舊過的,好好收藏。只有這樣的作品,才代表了我們這個時代的真實水平,留給我的后代子孫們,也是一筆精神財富?!?/br> 安朝暮聽到顧云起這么說,忍不住插話道:“你要是能留給你的子孫后代,何止是精神財富,還是一筆大大的遺產(chǎn)?!?/br> 顧云起調(diào)侃道:“所以,你是聽我給我子孫后代的遺產(chǎn)很多,有些心動,打算嫁給咯?” 安朝暮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四兩撥千斤道:“顧云起,你真的太沒正經(jīng)了?!?/br> 顧云起笑笑沒有說話,可看向安朝暮的眼里,是快要溢出來的滿眼溫柔。 紀(jì)弘輝在里屋搗鼓了一會兒,拿著一個錦盒走了出來,走到顧云起的面前說道:“建盞這種東西的顏色是存在偶然性的,正所謂是‘入窯一色,出窯萬彩’所以就算是一窯燒出來的也不存在一模一樣,因為每一件建盞的紋理都是度一二、無法復(fù)制的?!?/br> 顧云起點了點頭:“我理解?!?/br> 紀(jì)弘輝這才繼續(xù)說道:“當(dāng)年這件銀針黑釉兔毫盞的那一窯作品我這里現(xiàn)在是沒有了,但是我這里有一件不錯的銀藍兔毫盞。” 紀(jì)弘輝將手中的錦盒緩緩的打開,然后遞給顧云起看。 顧云起小心翼翼的從紀(jì)弘輝手中的錦盒將寶貝拿了起來,將這件銀藍兔毫盞放到燈光下反復(fù)的看來看去,稱贊道:“好看!這盞里好似藏著一片銀河!之前我也見過藍毫盞,但都沒有這件這般出色,果真是多了銀色脈絡(luò)的,氣質(zhì)就不一樣!” 紀(jì)弘輝有些得意的開口:“我這個建盞,燒制方法遵循千年之前的古法柴燒,絕對不是如今的電窯或者氣窯可以比擬的。像這種上乘的柴燒建盞,必須選用富含油脂高的松柴當(dāng)木料。將半成品放進窯里燒上整整三天三夜,才能讓最終的成品胎體油潤、紋路自然細(xì)膩。品茗時,柴燒建盞有一定水質(zhì)軟化奇特功效,所以茶水因而變得甘爽無比?!?/br> 顧云起聽的是十分心動,于是毫不猶豫道:“我就要他了!” “好啊,你請走就是了。”紀(jì)弘輝笑道:“如若今天不是朝暮帶你來,我斷然是不會把這件物品賣給你的。畢竟,這種頂級銀藍毫,一窯里出一個我就是謝天謝地了?!?/br> 顧云起毫不猶豫的掏出手機:“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 紀(jì)弘輝給顧云起報了個友情價后,顧云起屁顛屁顛的轉(zhuǎn)賬過去了。 顧云起望著眼前這件屬于自己的了的銀藍兔毫盞,心花怒放! 在燈光下,顧云起是看了又看,許久都不舍得把目光移開,安朝暮在一旁,望著這樣的他,很是無語…… 以前聽過一種說法,說是,男人一輩子都是孩子,永遠都會有心愛的玩具,當(dāng)然玩具會不斷的變化。 與童年時光的完畢相比,這玩具會變成什么不一定的,比如有的人是跑車、有的人是手表、有的是鞋子,有的人是古董收藏品等等…… 但—— 不論哪一種,安朝暮都認(rèn)為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因為年齡增長,玩具會越來越貴。 顧云起再次驗證了這個答案。 拿到包裝好的心愛的藍毫盞的顧云起,準(zhǔn)備開車把安朝暮送回家。 一路上,顧云起的心情都出奇的好,并且還哼起了小曲兒。 安朝暮忍不住發(fā)問:“就這么開心啊。” “那可不,畢竟這東西我期待很久了?!鳖櫾破鹫f到這里,想起了什么,稍微一停頓后,繼續(xù)說道:“其實……我入收藏界,有你的功勞呢,上次和蘇遇陽、阮馳毅、以及余小花一起吃飯,沒有細(xì)說,今天找到了機會,所以要好好感謝你一下?!?/br> 顧云起的話讓安朝暮有些疑惑:“我也好奇呢,那次的你說,因為我找到了目標(biāo)。可,為什么是我?明明我什么都沒有為你做過啊。” “沒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這一都是因為你而改變。”顧云起目光十分堅定的望著前方:“那年,你在無安河岸邊對我說了文化斷層和文化傳承究竟為何后,我好似一夜之間開了竅一般,對文物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于是,我在后來開始收藏文物,游走于各大古玩市場和拍賣會之上。很多人以為我如以前那般,什么事都是來了興致就去做,興致沒了就散去了,可是我沒有,收藏這件事情,我努力了很多年,從未想過停止?!?/br> 安朝暮聽到顧云起的這番話后,心里生了許多分感動,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候著他的下文。 “我打算在這部戲結(jié)束后,無限期休影。到時候,我想用我的收藏,開一間屬于我自己的私人博物館。”顧云起說起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后,也有些小悸動,平復(fù)了下心情后。 顧云起才繼續(xù)說道:“小暮,我告訴你哦,我可是收藏了很多市面上見不到的好東西。但我這個人吧,覺得獨享不如眾樂樂,況且你也說過,文化不能斷層、需要繼續(xù)傳承啊,我不希望那些東西在我手里只能作為收藏品,相比較之下,我更喜歡把他們拿出來與公眾分享,讓大家知道原來我們的老祖宗們留下過這么多瑰寶?!?/br> 說至此,顧云起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然后才開口道:“如果可以,小暮,你愿意陪我一起嗎?” 第90章:心滿意足。 “我嗎?”安朝暮被顧云起這突兀的一問,瞬間發(fā)愣。 顧云起毫不猶豫的回答她:“是啊,就是你?!?/br> 安朝暮有些不敢置信的朝著顧云起看去,顧云起在開車專心的盯著前方的路況,所以錯過了安朝暮眼神里流動著的感動。 安朝暮心里一時間,胡思亂想了很多,它不敢相信顧云起開博物館這件事情,是希望和她一起。 畢竟如今的她,在鑒定、乃至博物館行業(yè)內(nèi)都是一種恥辱的存在,顧云起若是雇傭他,必定會在行業(yè)內(nèi),掀起一番劇烈的討論。 安朝暮想拒絕顧云起,可她又怕她斷然的拒絕,會破壞了他的好心,于是她好好的想了想,給了一個中肯的回復(fù)。 一個不算拒絕,留有了微小希望的回答,但這對顧云起來說,足以了。 安朝暮回復(fù)的是:“好啊,如果有機會,我愿意,但必須是有機會哦。”嘴上這么說著,但她心中想著的是,應(yīng)該沒有這個機會了吧。 可顧云起不知道她的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啊,以為她是真的有機會就會和自己一起去開一家私人博物館,于是乎,一臉心滿意足的表情:“嗯!好!” 很快的,就到了安朝暮的家樓下。 顧云起說道:“今天下午我就不占用你時間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午吧,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去劇組?!?/br> 安朝暮下意識的開口問:“那你下午干嘛去?” 顧云起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無比嘚瑟。道:“和我爸去顯擺我的銀針?biāo){毫盞?!?/br> “好吧?!卑渤合肓讼耄瑔柕溃骸澳悄愦蛩愀嬖V伯父,他收藏的這件銀針黑釉兔毫盞是個作假的仿古物件嗎?” 顧云起回復(fù):“要的,收藏錯不可怕,因為這個行業(yè)里,每個人都是交過學(xué)費后,才逐步成長起來??偛荒芤驗榛ㄟ^錢,就不愿意承認(rèn)它是假的吧?!?/br> “你說的有道理?!卑渤狐c了點頭:“我喜歡收藏珠寶玉器,我也交過學(xué)費……” 顧云起振振有詞,道:“所以啊!你想想,是不是那些陷阱,才造就了一個如今堪稱大師鑒定的你?!?/br> 誰知安朝暮卻回復(fù)他:“我不覺得……我覺得我鑒定水平的提高,不是因為那些假貨造就了我,而是因為我自己足夠喜歡、足夠認(rèn)真、足夠努力,才步步的擁有了那些鑒定知識。” “……”顧云起無言以對。 內(nèi)心:小暮!你為什么和別人不一樣呢!我之前被坑的時候,幾乎是每個人都會安慰我說:云起啊,不要怕,入古玩這行,被坑被騙很正常,你就當(dāng)做是學(xué)習(xí)了交學(xué)費了…… 以前每次聽著這些話,心里都會覺得不舒服,可卻也沒去過多的想,如今聽到你的這番話以后,算是大徹大悟,知道究竟是因何了! 顧云起驅(qū)車回到家中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輛冰川白色的賓利歐陸停在自己家的停車位上。 顧云起猜測著,應(yīng)該是顧其琛回來了吧。 果不其然,等他打開家門的那一瞬間,一個飛快的身影,奔著他這邊過來了。 對著顧云起熱情的招呼道:“小叔子!你回來啦!”沒錯,來接應(yīng)顧云起的是顧其琛老婆余小花,也是上次請來給安朝暮改戲份的《大清風(fēng)云之霧里看花》編劇。 顧云起對著熱情的余小花笑道:“你和顧其琛一起來了啊?!?/br> 顧其琛也緩緩地邁著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別顧其琛、顧其琛的叫著,我可是你哥啊,我記得年少那會兒,你總愛在我身后追著我叫哥,怎么大了以后,反倒生疏了?!?/br> 顧云起很想告訴顧其?。耗鞘且驗槟晟俚奈?,不知道我的親生母親對你的母親做過那樣殘忍的事情,所以才單純天真的黏在你身后,但是啊……如今的我,已經(jīng)什么都知道了,我又有什么臉面去再貼在你的身邊呢,我對你、還有陳姨,心中存著的是滿滿的愧疚、無法消除的愧疚…… 可顧云起終究是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不但如此,他還收起來自己真正的情緒,裝做傻乎乎開口道:“哎呀!我不叫你哥哥是因為我覺得你明明只比我大兩個月,卻要叫你哥!我有點虧呀!” 顧其琛雙手還臂,笑道:“哪怕大你一天、一個時刻,你也是要叫我哥的!這個虧你還這就吃定了!” 顧云起攤了攤手:“好吧,你贏了,哥?!?/br> 聽到這個稱呼,一旁余小花滿是算計的開口:“那我呢!叫我嫂子呀!” 顧云起傲嬌道:“就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