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好吧?!毙∨壕镏彀汀?/br> 言嘉許知道沈星梨的問題在哪,她沒有在英語國家生活過,自然語感不強(qiáng)。于是給她下了幾部美劇,都是屬于語速很慢,對話生活類的。 今天給她看的是《絕望主婦》。 等他修改完她的作業(yè),沈星梨已經(jīng)趴在他桌子的另一邊睡著了,頭埋在胳膊上,露出小半張細(xì)嫩的臉頰,又長又黑的眼睫在下眼瞼落下一片暗影,一呼一吸很輕微,發(fā)絲兒輕輕地隨著呼吸晃動著,有淡淡的茉莉花味的洗發(fā)水的味道。 小姑娘是香軟的,漂亮的。言嘉許沒忍心喊她起來,抬手輕輕撥開落在她鼻尖的碎發(fā),小女孩兒的美夢被打擾,微微皺了皺小鼻梁,小聲嘟噥著:“哥哥,你別弄我呀” 她是在夢里無意誰說出這句話的,言嘉許的掌心卻忽然guntang。 他的心沉下去,一直沉到地獄的最底層,體溫驟降,心臟收縮,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的心意。 在那一刻,他對小姑娘有了不一樣的情感。 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沈星梨,不是三五歲的小meimei,也不是鄰居家可憐的小孩子。 她就是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孩子。 她笑,他就放晴,她哭,他就陰郁。 但她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還不能稱之為女人。言嘉許克制著自己,不去想這些,先輔導(dǎo)好她的作業(yè),讓她順利的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入理想的大學(xué) 修改完了她的作業(yè),剛想把她喊起來,樓下傳來汽車的聲音。 是言慎的車子的聲音。 他噤聲,轉(zhuǎn)而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床上,低語道:“先睡吧?!?/br> 樓下,言慎坐在沙發(fā)上,他很敏銳的看見了門口白色的運(yùn)動鞋,他笑了笑問:“還是隔壁的那個小孩兒?” 言嘉許走下來,沒有回答,反問:“這么晚有事嗎?” 言慎笑著,已經(jīng)快六十歲的人了,一根白發(fā)都沒有,臉部保養(yǎng)的也很好,看上去像四十幾歲。 “散了會,過來看看你奶奶?!彼f的云淡風(fēng)輕。 言嘉許沒有表現(xiàn)出懷疑,手插在褲兜里,隨意的和他聊著。 現(xiàn)在的言嘉許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家庭的這種設(shè)定,他早不是憤世嫉俗的少年了。 無所謂吧,他都不在乎了,看,他現(xiàn)在都能坦然的和父親對話,甚至聊一聊自己 最近在做的事情。 言慎知道言嘉許最近在做什么項目。 每周,每月,都會有專人把言嘉許的行程,送到關(guān)少琳和言慎的辦公桌上。 “所以,你決定好簽什么公司了嗎?還是去英國?” 言嘉許搖頭,臉上沒什么表情:“還沒決定?!?/br> “還是你想自己創(chuàng)立公司?”言慎很了解言嘉許,“如果需要資金,集團(tuán)會出,畢竟言氏集團(tuán),你占有的股份不少?!?/br> 言嘉許淡笑,聲音還是冷的,極其敷衍,“再說吧?!?/br> 他總覺得言慎今晚忽然造訪,目的并不簡單。 因為夏萌傍晚來過附近。 果然,沒過幾分鐘,門外傳來劇烈的響聲,夏萌怒氣沖沖的走進(jìn)來,高跟鞋劃在地板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言慎急速走向門口,攔住她,“有話回去說?!?/br> 夏萌冷笑,臉皮也不要了:“回去說什么?就在你母親,你兒子面前說吧。” 言嘉許站起來,臉色忽然陰沉,目光里像是淬了寒冰,冷聲道:“要鬧出去。這兒不是撒野的地方?!?/br> 言慎不講話。 言嘉許冷漠:“你們怎么亂來我不管,但這里是我的地盤,不行?!?/br> 但局勢已經(jīng)無法控制。 沈星梨被樓下劇烈的爭吵聲吵醒,赤著腳下來,想下去看看。 剛推開門,就撞進(jìn)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言嘉許抱住了她:“不要下去?!?/br> 聲音陰冷,但語氣更像祈求。 他不想她看到自己生活里的一團(tuán)糟糕。 十三歲那年,父母已經(jīng)把他所有的尊嚴(yán)都踐踏了。他們把一個孩子傷的體無完膚。 現(xiàn)在,他好不容易有了珍惜的東西。 他不允許自己在沈星梨面前,這么卑劣,狼狽。 第38章 這一場拉鋸戰(zhàn)開展了十幾年, 沒有盡頭。 樓下是言慎威嚴(yán)又苛刻斥責(zé)聲,他對待夏萌態(tài)度,絲毫不像情人,反而像對下屬。 而夏萌呢?除了來時言辭激烈, 此刻已經(jīng)全部轉(zhuǎn)化為憤懣哭腔。但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源源不斷抖落出來真相, 卻是不堪入目。 夏萌這十幾年, 像豪門驚夢。 言慎這些歲月, 是一個典型富豪真實樣貌, 薄情寡淡, 極度冷漠,陰狠狡詐。 沈星梨因為剛睡醒,沒有聽清下面在吵什么,懵懂地仰頭看他, 一雙大眼睛里藏滿了困惑。 言嘉許抬手捂住了她發(fā)燙耳朵,兩個人身體幾乎貼在一處。他身體在發(fā)抖, 帶著克制與壓抑,低聲在她耳邊說:“不要下去, 等我好不好?我會回來給你解釋。” 沈星梨被他隱忍嚇住了, 因為他表情比樓下爭吵還要恐怖。她顫著聲音說:“好,我不下去?!?/br> 言嘉許把沈星梨推向門內(nèi),這才轉(zhuǎn)身看著樓下被扔橫飛羽絨抱枕, 歪扭沙發(fā), 以及互相拉扯兩個人他后背靠在門上, 輕輕吐出一口氣, 這就是他家庭,逃不掉。 他并不想把這種骯臟又陰暗實況展現(xiàn)給沈星梨,這個他最想保護(hù)女孩子看。 一場豪門鬧劇,說白了是老男人無限**,也是女人貪念。 夏萌和言慎已經(jīng)糾纏了十多年了,哪怕并沒有婚姻,但日子過得也和正常夫妻一樣。言慎除了夏萌之外并沒有再交別女朋友,他只是需要一個固定伴侶就好;夏萌也儼然是有了正宮待遇,錢和地位都有了。 但是有一樣,孩子,是言慎一直不肯妥協(xié)。 年輕夏萌覺得也無所謂,反正熬吧,只要跟言慎在一起總歸能熬到。 但是十幾年過去了,夏萌眼看就四十歲了,言慎態(tài)度決絕——不離婚,不和她要孩子。 現(xiàn)在夏萌已經(jīng)不是十多年前,剛從學(xué)校里出來青澀女孩兒了,她需要言慎給她一個婚姻保障,還有一個健康孩子。 是從去年開始,她逼婚了。 哪怕自己不生,領(lǐng)養(yǎng)一個也好。 但言慎這個老狐貍,哪一個都不妥協(xié)。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被這個豪門老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間。 她威脅言慎,自己會離開他, 言慎只是沉靜了幾秒,解開領(lǐng)帶:“小萌你想用這個威脅我嗎?想我挽留你還是求你?不再制造牽絆是我們在一起前提。如果你后悔了,可以自己走,不用通知我?!?/br> 夏萌氣身體發(fā)抖,心涼如墜入十八層地獄。這就是她付出了十幾年青春男人? 但言慎是了解夏萌,她不會走。 這么多年連養(yǎng)只狗都能養(yǎng)出感情。夏萌一來貪圖現(xiàn)在生活,二來她其實愛言慎。 今天只是終于鬧到了言奶奶面前,夏萌不顧言慎反對,敲開眼 老太房間門。 “今天就在你兒子,你母親面前說?!?/br> 言老太看著兒子,神情冷漠,對夏萌也煩不行。 言嘉許一直沉默地旁觀著,也沒有下去,好像今天一切與他無關(guān)。 言老太雖然年齡大了,不再插手這種事,但并不代表她就好拿捏。好歹當(dāng)年也是跟著言慎父親打拼出來,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還怕今天這陣仗? 她端坐在沙發(fā)上,威嚴(yán)道:“今兒鬧什么?你們剛決定在一起時候我有沒有勸過你們要慎重考慮?你,言慎,關(guān)少琳三個人之間自己把關(guān)系處成這樣。我極力反對你們不聽,現(xiàn)在自己后悔了又想讓我說什么?” “難道是想讓我老太太給你背鍋么?天下哪有那么便宜事,因果輪回罷了?!彼窍胙陨骱拖拿葦嗔?,和關(guān)少琳繼續(xù)過下去。要么就是言慎和關(guān)少琳離婚,這兩個人組成一個健康家庭。 夏萌到底不敢在言老太面前放肆,帶著哭腔說:“可我也是人,也有感情,我今年四十歲了。我該怎么辦?” 言慎依舊維持著他體面,一字一句地說:“小萌,這些年我給你夠多了,不要逼我?!?/br> “可是我需要一個健康家庭。你給我啊?!?/br> 言慎:“我不可能和關(guān)少琳離婚?!彼D了一秒,看著夏萌全身上下超過百萬行頭,幾十萬手表,高定裙子,“我和關(guān)少琳離婚,公司市值瞬間蒸發(fā)幾十億,是你想看到?” 夏萌被言慎嚇到了,也是轉(zhuǎn)而說:“那孩子呢?” “也不會有。” 夏萌冷笑,指著二樓言嘉許,“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你老了有孩子承歡膝下,可我呢?你有沒有為我想過?” 言慎:“我本身就不會要孩子。” 搖晃而慘白燈光中,言慎心像石頭一樣堅硬,他思考片刻,說:“嘉許,只是因為我和少琳需要一個孩子,不是我們喜歡孩子?!?/br> 關(guān)少琳這么多年下來,也再沒有生孩子。 他沒有想過,佇立在樓梯許久他兒子,聽了是什么感受。也對,這種話他在他十幾歲時候就坦白了。 言嘉許緊緊抿著嘴唇,下頜繃緊,眼角卻浮現(xiàn)出輕慢嘲諷。 他慢慢走下來,微微垂著頭,看著客廳里各位,“說完了嗎?” 夏萌在哭,言慎驚訝了一瞬他沒想到言嘉許何時出來,唯有言奶奶緊張了,她在用眼神告訴他:“孩子,你不要聽這些亂七八糟。” “如果結(jié)束了,我希望你們離開我家?!彼麄?cè)著頭,點了一根煙,說。 言慎無所謂站起來,忽然發(fā)現(xiàn)言嘉許淡漠表情中,透著一股可怕陰冷。 他準(zhǔn)備離開。 夏萌今晚什么目都沒有達(dá)到,去纏言老太太。 言老太年紀(jì)大了,怎么經(jīng)得起這樣折騰,身體往后仰了下,有些發(fā)暈。 保姆立即上來抱住言老太:“老太太你怎么了?別著急,我去拿血壓儀?!?/br> 言嘉許一個目光掃到夏萌臉上,當(dāng)她還想糾纏奶奶時。他抬手捏住她手腕,甩開:“滾!”他克制住自己不要發(fā)火,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