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娘娘,嬪妾如今重新做人,您的確不用再對我有顧慮,我是絕不會再害人了?!?/br> “嗯嗯嗯,你能有這個覺悟,聽雨樓沒白住?!?/br> 寧溪月繼續(xù)保持著春風般的微笑,卻見對面洛嬪也笑得真誠而開心:“是,嬪妾也是這么想的,所以皇上雖然下旨說恢復我的嬪位,讓我搬回秋水閣,嬪妾也主動請求皇上,讓我繼續(xù)住在聽雨樓,日后也好和娘娘多多親近,聆聽娘娘教誨。” “嗯嗯嗯,如此甚……什么?” 寧溪月險些沒跳起來,一雙眼睛瞪大到了極點,不敢置信地看著洛嬪:“你……你不搬回秋水閣了?” “是啊?!甭鍕逍Φ迷桨l(fā)暢快:“嬪妾喜歡和娘娘做鄰居,而且這里環(huán)境清幽,皇上又常過來,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嬪妾也不求多,只求著皇上過來的時候,偶爾有那么一回半回想起嬪妾,前來聽雨樓,便知足了?!?/br> 寧溪月:…… “什么意思?你這是要和我爭寵的節(jié)奏?我費心費力救了你,讓你恢復嬪位,就是為了讓你和我爭寵的?” 洛嬪連忙道:“娘娘千萬別誤會,嬪妾怎么敢和您爭寵?再說,我就算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魅力啊,誰不知道?如今娘娘是三千寵愛在一身。嬪妾的意思,就是想在娘娘吃rou的時候,看看能不能喝到一口湯。” 寧溪月差點兒沒掀了桌子,再看洛嬪,這感覺就不一樣了,那張絕色面孔上的笑容不但沒有半點真誠,分明還藏了幾把刀子。 “你少來,說得這么可憐巴巴,其實就是要爭寵。你你你……果然是貌美如花心如蛇蝎,之前還說我恩同再造,一轉(zhuǎn)眼就開始捅刀,甚至這刀子你都等不及明天再捅,今天就跑來下手。捫心自問,有你這么干的嗎?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嬪妾是真心想要依靠娘娘,問心無愧,這良心又怎么會痛呢?嬪妾覺著我的這顆心,從未有過如此安穩(wěn)快樂之時。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娘娘,嬪妾經(jīng)歷了這些波折,越發(fā)認清一個道理,您的身邊,就是嬪妾的安身之處。” 寧溪月沒噴血,但差點兒沒把口水噴出來,旋即她就后悔了,為什么要忍著?就該噴出來,噴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一頭一身才對。 “你這是要耍賴到底了是吧?好……好好好!我且問你,既然知道我對你恩同再造,又說什么我身邊就是你的安身之處,下定決心以后要依靠我,那報酬呢?你以為我這身邊是好呆的?民間租房子還要租金呢,你這打算賴一輩子的,好歹也要有點表示吧?我也不要多,金銀珠寶隨便哪樣,你給些就行。知恩圖報,天經(jīng)地義。” “娘娘說笑了?!甭鍕宀换挪幻p施一禮:“娘娘于臣妾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即便窮盡這世間所有,又怎能報答萬一?所以臣妾對娘娘,也只能大恩不言謝了。從此后嬪妾便追隨娘娘左右,為您出生入死,肝腦涂地,在所不惜?!?/br> 寧溪月:…… “你少給我玩春秋筆法,所以……這么大的恩情,你一句大恩不言謝,就要賴過去了?你……你你你……洛嬪,你不要太過分?!?/br> “嬪妾不敢。” 洛嬪仍是一副謙卑的模樣,看的寧溪月都無語了,好半晌,她緩緩捂住心口,咬牙道:“清霜,送客,我中午還要吃飯,不能讓這女人惡心的我吃不下?!?/br> “也是,快到晌午了,那嬪妾也該告辭了?!?/br> 洛嬪站起身,而寧溪月則想起了彩袖懷中那個盒子,不由狠狠盯了一眼,心想這女人該不會是故意這么做,然后要給我個驚喜吧?嗯,以她的惡劣性子,還真干得出來。 “那里面是什么?” 寧溪月向彩袖一指,洛嬪看了眼,便微笑道:“哦,沒什么,先前臣妾在娘娘這里吃得蜜餞果鋪十分美味,一直記著,皇上恢復我的位份后,我便打發(fā)彩袖去御膳房要了一些,娘娘想吃嗎?想吃我給娘娘留一點兒。” “蜜餞果鋪?蜜餞果鋪你用個紫檀木的盒子裝?你有病嗎?” 寧溪月悲憤大叫,就見洛嬪笑道:“我先前被貶,實在落魄,身邊沒什么物件可用,也只有這么一個檀木盒子了,不拿它裝,要拿什么呢?唉!這世事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娘娘受寵,屋子里自然什么都不缺,哪像我如今過得如此困苦。不過娘娘說的是,用檀木盒子裝這個,確實太糟踐好東西了,我看娘娘桌上那個大食盒不錯,應該是紅木的吧?不如賞了嬪妾,給我應急用,如何?想來娘娘也不會這么小氣,彩袖,你快去拿過來,把蜜餞果鋪都倒騰到那里面去?!?/br> 寧溪月:…… “說起來,臨近年下,這斗菜大賽就要開始了,嬪妾在這里先預祝娘娘馬到成功,一舉奪魁,將那些彩頭全都贏過來。嬪妾在聽雨樓日子過得艱難,如今連件像樣首飾都沒有,還等著娘娘贏了彩頭后,我也跟著沾光呢?!?/br> “就算你長得美,也不能想得這么美。” 這句話仿佛是從寧溪月牙縫里擠出來一般,洛嬪掩口笑道:“娘娘向來公正,您贏了彩頭,薛答應陳答應等怕是人人都有份,嬪妾比她們差在哪里?同樣都是對娘娘忠心耿耿的,娘娘不能將嬪妾摒棄在外,就如娘娘剛才所說,嬪妾最起碼,長得還是比她們美一些的吧?” 寧溪月:…… “走,立刻給我走,剛剛我就端茶送客了,你們都沒聽見嗎?趕緊給我打出去。”寧溪月氣得使勁兒揮了一下手,沖清霜素云低吼。 “不勞娘娘牽掛,嬪妾這就告辭?!甭鍕遢p輕一福身,見彩袖已經(jīng)將東西挪到食盒里,于是點點頭,心滿意足地帶著忠心宮女揚長而去。 這里素云清霜面面相覷,似乎還不敢相信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忽聽寧溪月叫道:“你們就那么看著???眼睜睜看著彩袖順走了咱們的大食盒????” “不然呢?”清霜無奈攤手:“就是個食盒罷了,難道我和素云姑姑還好意思上前奪下來,說不給?” “就奪下來能怎樣?這里是照月軒,是我的地盤,就讓人家這么欺負,你們丟不丟人?” 清霜理直氣壯道:“奴婢不覺著這有什么丟人,倒是上前搶奪的話,娘娘豁的出去那個臉,奴婢可下不去那個手,還不夠丟人現(xiàn)眼的。就一個食盒而已,何必……” “出去,個敗家娘們兒,一個食盒?還而已?你知道市面上,這么大的紅木食盒要多少錢?二兩銀子也只能買兩個?!?/br> 寧溪月痛心疾首的捶著胸口:“素云啊,這照月軒的風氣你得整頓一下了,看看看看,都驕縱成什么樣了?我身為主子,還沒像她們這么大方呢。” 素云連忙道:“娘娘別生氣,奴婢覺著這樣沒什么不好,洛嬪娘娘顯然是有意親近您,又抹不下面子,便用這種辦法。一個食盒罷了,人家一個嬪位,能拉下臉到這個地步,也不容易。” “什么?她還不容易?”寧溪月不敢置信地看著素云:“你到底是哪頭的?難道你沒看出來?什么有意親近?那女人分明是黑化了。我早就說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過了幾天苦日子,本該珍惜之后得來不易的好生活,結(jié)果怎樣?倒變成貪便宜沒夠的。再有清霜這種敗家的宮女,遲早我辛辛苦苦攢下的這些家當,都得進聽雨樓。你聽見她剛剛的話了嗎?明明可以回秋水閣,都不肯回去,就為了和我爭寵,我真笨,真的,怪我太年少天真,才會養(yǎng)蛇為患?!?/br> 她一邊說,素云和清霜就一邊笑,萱嬪娘娘一看,這倆顯然在節(jié)儉持家方面和自己沒什么共同語言,惱羞成怒之下,撲棱著兩只胳膊跟趕雞似得,將兩人全都趕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要命 事實證明,雖然洛嬪娘娘的臉皮很厚,但她身邊的彩袖尚未近墨者黑,還保有一定的底線和羞恥心。 見主子從照月軒出來,就一路走一路笑,她便苦著臉道:“娘娘,您到底有什么可開心的?奴婢剛剛都覺著丟死人了。再說,您心里本是感念萱嬪娘娘的,為何要這樣氣她?奴婢看萱嬪娘娘的眼睛里都快冒出火了呢?!?/br> 洛嬪好容易止住笑,悠悠道:“傻丫頭,你不覺得這樣很有趣嗎?我看著萱嬪那個恨不能吃了我,卻又礙于身份風度不能撲上來的模樣,我可真開心死了?!?/br> “娘娘,您是開心了,可這要傳揚出去,大家會怎么議論您啊。知道的,您是故意和萱嬪娘娘鬧著玩;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厚顏無恥,貪小便宜呢?!?/br> 洛嬪撥了撥頭發(fā),淡淡道:“假孕欺君的名聲我都背過了,這些又算得了什么?厚顏無恥就厚顏無恥唄,經(jīng)歷了這么多,難道我還要把別人的言論放在心上?你看看這后宮里,那些主子們何曾說過萱嬪一個好?可誰能過得比她更如意快樂?我啊,現(xiàn)在是萬事看開,管別人怎么說呢,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經(jīng)。” 彩袖嘟著嘴道:“所以您就寧可繼續(xù)住在這聽雨樓?不是奴婢說,您這是圖什么呢?聽雨樓再好,還比得上秋水閣嗎?何況它又不好?!?/br> “不好怕什么?明年開春,咱們和萱嬪說一聲,讓她找內(nèi)務府工匠過來干活的時候,順便將聽雨樓也好好修葺一番,左右打賞的銀子有她出,這便宜,不占白不占?!?/br> 彩袖驚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吶吶道:“娘娘,您真的要賴上萱嬪娘娘啊?這……今天她是不好意思,可時日長了,您再總這么占她的便宜,怕是連照月軒的門都進不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