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怎么可能?我用的是特殊顏料,別說血了,就算燒了,其余部分化成灰,字還是可以留下的。嘻嘻,如何?在旁門左道這方面,你拍馬也追不上我。” 張寧挑眉:“這么說皇上是怕你們擔心,所以沒有說出來?jiejie也不知道……罷了,她知不知道又能怎樣?從來都是沒心沒肺的人,還指望因為這個就變得謹小慎微?” 程啟也笑了,但很快又沉聲道:“皇上不告訴萱嬪娘娘,是怕她擔心,但今天回行宮后,他就守在娘娘身邊寸步不離。你不用擔心。只要離開江南,回到京城,娘娘也就安全了?!?/br> “你錯了。”張寧冷笑一聲:“我說過,買我殺jiejie的人不是江南家族,也不可能是鹽商,那你說會是誰?” 程啟想了想,猛地倒吸一口冷氣,圓睜著雙眼,失聲道:“莫非……是宮里的娘娘們?不可能啊,娘娘們久在深宮,怎么可能聯(lián)系上你?” “娘娘們久在深宮,她們的家人可個個都是王公貴族,雖說富貴之極,可這富貴之極的背后,誰知道都是些什么?這事兒啊,或許是哪位娘娘指使家人做的,或許就是哪宮主子的爹娘,不甘心jiejie受寵,害他女兒被冷落,連家族都被連累勢微,所以才鋌而走險?!?/br> “是了,你說的沒錯,似娘娘這般寵冠六宮,當真是明槍暗箭防不勝防。你也是,難道就不知是誰買通的你?說出來,即便沒有證據(jù)不能抓人,也好讓娘娘有個防范?!?/br> 張寧嘆了口氣,無奈道:“干我們這一行的,保密工作是首位,我有兩個固定聯(lián)系的地方,只要有人送信過去,我看見了,接不接這個買賣,給他回個信就完。連中間人都見不到,何況是幕后主使?” “這可怎么辦?深宮之中,竟然暗藏毒蛇,要娘娘的命,如此蛇蝎心腸,娘娘就算回宮,豈不是也在危險之中?” 第二百四十三章 憑什么啊 程啟急得站起身不住踱步,就聽張寧懶洋洋道:“宮里頭行事,總要有個名目,連我都不肯去皇宮行刺,不信有人比我更厲害。如此一來,指望著那些尊貴的嬪妃們動手殺人,絕不可能。若是污蔑陷害,jiejie有皇帝寵愛,也不用怕。” “難怪你要把此事告訴皇上,就是為了防這一天吧?”程啟這才恍然大悟,接著又好奇道:“只是如此一來,你為了萱嬪娘娘,可是把自己的名聲給壞了。” “我怕什么?從今日起,就不會再有殺手之王,只有程公子身邊一個年輕護衛(wèi),萱嬪娘娘在民間認下的弟弟。殺手之王的名聲,與我何干?哼!想殺jiejie的人,絕不是好鳥,昧了他們的銀子,我一點兒也不覺慚愧。你知道對付這些jian惡之人,就要比他們還要jian,還要惡。” “以毒攻毒,以殺止殺嗎?”程啟慢慢坐下來,喃喃道:“你說的沒錯。所謂一諾千金,也分對誰。這些jian惡之人何嘗信守過什么道義?又怎能指望別人對他們講道義?!?/br> “你能看透這個道理,將來為官一任,就能對付那些滿肚子壞水的鄉(xiāng)紳富賈了,定會造福百姓的?;噬险媸巧土艘浑p毒眼,他便能看出你是個棟梁之才,將你帶在身邊?!?/br> 程啟瞪了張寧一眼:“休要胡言亂語,我連秀才的身份都沒得,你就敢替我大言不慚?!?/br> 張寧道:“不是我大言不慚,而是皇上慧眼如炬,別忘了,他可是皇帝,必須慧眼如炬。別說你是個有才能的,你就是團爛泥,扶不上墻,皇上糊也得把你給糊到墻上去,天子臉面豈容有損?” “越說越離譜,皇上絕不是這種為了臉面不問是非之人?!?/br> 程啟斷然道,就見張寧一拍手:“是啊,皇上英明,為了天子尊嚴,他也絕不可能隨便認個沒本事的學(xué)生,他肯認下你,就是因為認定了你有本事啊。不然你以為以天子的鐵石心腸,會因為同情你,就白送一個錦繡前程?呵呵!恕我直言,天下能讓他如此昏頭的,怕是只有jiejie,或許……太后也成?但我知道當年太后家族勢大,子弟橫行不法,先皇決定鏟除之時,皇上可是沒幫著他外公說過一句話。” “行了,你不是要睡覺嗎?趕緊睡吧,不然越說越清醒了。明天一早,你先找個地方躲著,我立刻去找皇帝稟報你的事。” 張寧點點頭躺下去,但很快又坐起身囑咐道:“你一定要看著皇上的面色,我估計你稟報之后,是瞞不住他的,但若他面色嚴厲,你就必須抵賴到底,只說我走脫了;若皇上和顏悅色的,你還可以試探試探?!?/br> “我知道了?!背虇u搖頭:“真是,天大一件功勞,如今竟變成罪行了。造化弄人,莫過于此。” 說完吹熄蠟燭,然而躺在床上,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耳聽得張寧那邊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下來,他不由哭笑不得,暗道這小東西……給我留了一個大難題,他倒是睡得香,害我思緒如潮,今晚怕是要徹夜難眠了。 他卻不知道,對于一個殺手來說,能在一個人身邊毫無防備的熟睡,這代表著多么大的信任和依賴。 ******************** “果然如此,綁架我的是這些大家族。皇上,既然小寧將供詞都取到了,您就立刻部署下令吧,不用別的,只要搜到余下的死士和東瀛忍者,蓄養(yǎng)門客刺王殺駕的罪名他們就逃脫不了?!?/br> 寧溪月看向譚鋒,只見他沉聲道:“朕自有定奪。程啟,張寧還說了什么?” “呃……”程啟忍不住看了寧溪月一眼,想著既然譚鋒不肯將張寧的事告訴她,自己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因正要想個借口蒙混過去,就聽寧溪月問道:“對了,小寧為何要潛伏在我和皇上身邊?他是不是要殺皇上?是誰買的他出手?” “咳咳……” 程啟咳了一聲,不知該怎么說,寧溪月見他這猶豫模樣,不由納悶,嘟囔道:“這有什么不好說的?我倒是奇怪,他要行刺皇上,為何非要跟在我身邊?后來又為何改了主意……等等!” 萱嬪娘娘猛地倒吸一口冷氣,驚叫一聲:“難道……難道他不是要殺皇上,而是……要殺我?” 程啟嘆了口氣,心想到底還是瞞不過萱嬪娘娘,也是,她雖然善良天真,但怎么說也是在深宮中的女人,若連這一點智慧都沒有,皇上再怎么寵愛,也早被其他嬪妃連皮帶骨拆著吃了。 到這個時候,若還要掩飾,那妥妥是欲蓋彌彰。程啟也是果斷的人,因便點頭沉聲道:“娘娘猜得不錯,小寧……接的這一單買賣,的確是要殺您的?!?/br> 寧溪月怔怔看著程啟,然后又扭過頭看了眼譚鋒,忽然一甩袖子,悲痛叫道:“為什么?為什么一個個都盯著我?我招誰惹誰了?我不過是個善良柔弱的女流之輩,不敢說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可也從來奉行多種花少種刺,與人為善何樂不為的原則。在深宮中,像我這種端莊無害的益蟲有幾只啊?為什么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還是逃不過明槍暗箭。???到底是誰這么狠心?再說了,殺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竟然還要請殺手之王出山,這都不是殺雞用牛刀,這分明是把老虎刀給用上了,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誰?你們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程啟:…… “好了,別難過,這都怪朕,平日里確實太寵愛你,才會為你招來這么多的嫉妒痛恨,放心,回宮后就好了,別怕?!?/br> 譚鋒拍拍寧溪月的手,卻見她凄然道:“皇上,我不是怕,我只是傷心,我一片熱忱對待所有人,卻還是落得這樣下場,我就是覺著不值,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你錯就錯在讓朕和太后都喜歡你,寵愛你?!弊T鋒嘆了口氣:“后宮不易,似你這樣根基淺薄的寵妃更不易,朕以后會注意……” “不,皇上您不用注意。這事不怪您,也不怪太后,只怪我太優(yōu)秀了。俗語說得好,不遭人嫉為庸才?;噬希拘阌诹诛L必摧之,這是自然規(guī)律,改不了的。臣妾既然沒辦法改變別人,那就只能加強自身,我以后會變得更好,更強大?;噬?,您千萬別因為這個而冷落我,以為這樣就是對我的保護,這不是保護,這純粹是腦子被驢踢了。” 譚鋒:…… 程啟:…… 在和譚鋒一起回書房的路上,程啟的精神還有點恍惚,他心想著:小寧,你騙我,你才不是被萱嬪娘娘感動的下不了手,你肯定是覺著像她這樣的女子,世間僅此一位,絕無僅有,若是殺了,會少多少樂趣?說不定還要遭天譴,所以你才沒下手。一定是這樣的沒錯。 “哎!小心?!?/br> 正想著,腳下一腳踏空,接著胳膊上就傳來一股大力,扭頭一看,譚鋒扶著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怎么了這是?” 于得祿忙趕上來扶住程啟另一只胳膊,呵呵笑道:“真的是……讓我們皇上親自扶著,除了后宮娘娘們,程公子您還是第一位。這是想什么呢?這樣出神,連這么個小臺階都沒看見。” 程啟臉一紅,連忙收回胳膊,訥訥道:“學(xué)生惶恐。沒……沒想什么?!?/br> “該不會還在擔心萱嬪吧?你放心,她可不像尋常女人那般膽小,聽見這樣消息就會嚇得鵪鶉一樣,不用擔心。” 程啟:…… 皇上您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在擔心?萱嬪娘娘有多么……特別,剛剛學(xué)生已經(jīng)見識到了。難為您對著她,還能真情實感說出那些話,莫非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心中所思所想,卻沒有一個字能說出來,程啟憋得夠嗆,旋即想起一事,他不由就是一驚,連忙道:“皇上,您既然擔心娘娘,怎么這會兒還離開了她?萬一……萬一再有人來綁架或是刺殺她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