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節(jié)
知道素云和李莊是為自己難過,寧溪月連忙做出歡喜鼓舞的模樣,輕輕拍了兩下巴掌,點頭道:“李莊你可別說大話,你看誰家的豬有這待遇?讓你一說,我還以為這飯是餿的呢,甚至再不濟些,弄了些麥麩野菜也說不定?!?/br> “那怎么可能?”素云擦了下眼角,勉強笑道:“怎么說,冷宮里的嬪妃也是名義上的主子,萬萬不會如此折辱?!?/br> “那不就行了。都知道是冷宮,還要啥自行車?” 寧溪月坐下來,就聽李莊納悶道:“娘娘,啥……啥車?” “自板車,知道木牛流馬嗎?就是那種能自己動的板車,比你昨晚拉的那個高級得多,我發(fā)明出來的,可惜只在口頭上,不在實際中存在。” 寧溪月翻個白眼,身邊有這樣較真兒的奴才,真是隨時隨地都要小心,幸虧她反應能力一流。 “唉!雖然娘娘說的沒錯,只是這樣飯菜,您怎么能咽的下去?” 素云正處于傷感中,倒沒在意寧溪月的話。就聽主子嘻嘻笑道:“你還別說啊素云,我不是安慰你,實在是過去大魚大rou吃慣了,如今就想著吃點粗糧小菜,磨磨這腸胃,不然就那么雞鴨魚蛋的吃下去,我都怕腸子吃細了,將來食欲不振。” 李莊忍不住笑道:“娘娘,您可別謙虛了,就您還有食欲不振的時候……” 不等說完,被素云撞了一肘子,這才意識到寧溪月只是不想讓他們傷心,于是連忙訕訕住口。 就見寧溪月狠狠瞪了他一眼,用筷子點著他道:“說過多少次人艱不拆的道理,就是記不住。我說我現(xiàn)在食欲不振了嗎?我不是說將來嗎?你怎么知道我將來會一直有胃口?就算一直有胃口,那不是還有個吃胖的問題嗎?到那時,我一心減肥,也是沒東西吃。” “是是是,娘娘說得有理?!?/br> 李莊連忙點頭,就見寧溪月沖眾人招招手,笑著道:“從前在永慶宮,你們非說尊卑有別,如今來了這里,可沒人盯著咱們看,正經(jīng)都坐下來陪我一起吃,這個呢……飯菜確實是簡陋了點兒,好在量足,那邊食盒里還有兩份,大家盡管敞開肚皮吃,這人一多啊,他就熱鬧,一熱鬧,食欲自然而然就好了。來來來,你們要想讓我多吃點兒,就都來陪我?!?/br> “好,奴婢來陪娘娘?!?/br> 素云一面說著,就最先坐下來,見眾人都張口結舌地看著她,她便輕聲道:“你們還不明白娘娘的心嗎?越是這種時候,咱們越要同甘共苦,能遇到這樣的主子,是咱們的福氣?!?/br> “對對對,我就喜歡這個熱鬧勁兒?!?/br> 寧溪月連連點頭,見大家都忐忑坐下,她便感嘆道:“真是,三年了,我可總算把你們都給集中到我這個飯桌上了,不容易啊。來,我以飯代酒,敬大家一杯……哦,一碗?!?/br> “哈哈哈……” 眾人齊聲大笑,接著欣然舉起面前盛滿了飯的小碗,向空中一碰,發(fā)出“叮當“一陣脆響,這聲音無比悅耳,一下子就將大家之前的疲累全部掃空。 第二百九十二章 皇帝也可憐 “到底怎么回事?我們才出去半個月,宮里就變天了?” 進了城門,就聽見到處都有人說萱妃娘娘被打入冷宮的事。張寧一開始還以為聽錯,直到拽了好幾個人問,確認此事千真萬確,不由一下就炸毛了。 “你給我冷靜些?!?/br> 程啟一把抓住張寧,看對方這架勢,是想施展輕功前往皇宮興師問罪啊,這要真讓他飛起來了,自己還追得上嗎? “冷靜?我怎么冷靜?jiejie現(xiàn)在被關進冷宮去了,就后宮里那些最擅長勾心斗角的嬪妃,我再晚去一會兒,怕是骨頭都不剩?!?/br> 說是這樣說,但張寧到底還是在馬背上坐住了,只是一臉的煞氣。明明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郎,此時卻宛如一柄出鞘名劍,凌厲無匹。 “我們先去寧家,將事情原委打聽清楚,再進宮見皇上。” 程啟到底是穩(wěn)重的,哪怕心中也是焦慮急切,卻很快就冷靜下來。 “寧家?干爹都被打發(fā)到遼東去了,他們家還有誰主事?能知道什么?怕是消息傳來,一家人就覺著天塌了?!?/br> 原本寧溪月是將張寧安排在自己家住下的,只可惜誰能管得住這位殺手之王?在寧家住了不到三天,就跑去程啟那里了。 寧風起覺著這孩子一直是在江湖上逍遙自在,受不得官宦人家管束也是正常。而程啟又是他十分欣賞的一位后輩少年,知道這孩子沉穩(wěn),張寧跟著他,或許還能學些忠心報國之道,因此也就隨他去了。 張寧在寧家雖然只住了兩天,卻對寧家的情況十分清楚,所以這個猜測倒也靠譜。 卻聽程啟沉聲道:“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應該去寧家,先安撫老夫人和夫人以及兩位哥哥。之后你我再進宮,當面問過皇上?;噬虾洼驽锬锵騺砣谇ⅲ医^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就將人打入冷宮。除非娘娘犯了弒君叛國的重罪。” “弒君叛國?你少扯,jiejie愛皇帝都愛到了骨子里,在江南的時候,都為他舍命擋箭了,那時她可不知道自己身上穿著什么金絲軟甲,刀槍不入。” 程啟道:“是啊,原來你也記得此事。講道理,金絲軟甲這樣的防護重寶,皇上自己不用,都給了萱妃娘娘,這是什么樣的深情厚意?不是愛娘娘勝過自己性命,又怎會舍出這件東西?” 這話一說出來,張寧也無言以對了。 兩人來到寧府,果然就見門庭冷落,周圍幾家勛貴府邸門口的家丁,看見他們,都偷偷的張望,一個個以眼神傳遞交流著信息。 而寧家的家丁看到兩人,則仿佛看見了主心骨一般,連忙奔進去報信,不一會兒,寧有禮寧有信哥倆便迎了出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張寧是個急性子,進了門就抓著寧有信問,卻見他嘆氣道:“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先前總有傳聞說,小妹因為皇上收了那江南總督之女入后宮,使了些性子,母親也進宮勸過,可……可誰能想到,竟鬧到了這個地步?” 寧有禮也連忙叫道:“是啊是啊。萬幸今日你們兩個來了。這幾日,我和二弟想方設法走門路,想要覲見陛下,可皇上不肯見我們,這……程啟啊,父親在家時就說過,皇上最賞識你,雖然你還是白身,卻隨時可以入宮見駕,而且你人也沉穩(wěn)聰慧,叫我們?nèi)粲龅诫y題,就找你幫忙,你這次可一定要幫幫我們。” 程啟連忙道:“寧大哥放心,這事兒若是我們能幫上忙,義不容辭?!?/br> 寧有信沉聲道:“不管如何,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我就想著,麻煩你幫我們打探下消息,看看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就半點轉圜余地都沒有了?除此之外,你們也不要多做什么,便是這些,也要量力而行,且莫為了我們,就將自己也搭進去?!?/br> 張寧點點頭,暗道果然jiejie說的沒錯,大哥不過尋常紈绔,二哥才是家中真正的頂梁柱,他這話說得就讓人舒服多了。而且對這事兒,心中也有數(shù),不像大哥,無頭蒼蠅一般,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想拼命往下拽。 因為兩人都是少年,張寧又是寧溪月的干弟弟,也認了寧風起和楚夫人為干爹干媽,所以也沒有被當做外男般對待,而是由寧家哥倆直接領進了后宅。 楚夫人哭得眼睛都腫了,看見他們兩個,也是看見了救星一般。兩人安撫了寧母和楚夫人一番,得知她們這里也沒有任何消息,便告辭而出,直奔皇宮而來。 且說譚鋒,因為想著寧溪月在冷宮,必定吃不好睡不好,皇帝陛下自然也是寢食難安,午膳只吃了兩口,就命于得祿撤了下去。這會兒正站在窗前看著冷宮方向,心中抱愧,就聽外面稟報說程啟和張寧來了。 這兩個小子,怎么偏偏這個時候回來? 譚鋒皺皺眉頭,擺擺手,剛說了一句“讓他們回去,朕今日不見他們。”忽然又想到一事,便連忙改口道:“等等,叫他們進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