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節(jié)
素云笑著應(yīng)了,去屋里將斗篷取出,給寧溪月披好系上。譚鋒就道:“你們留下,讓我們兩個自在走走說話,跟著一大群人,什么說話心思都沒了。” 素云和于得祿等人都齊聲應(yīng)是,心中卻不約而同吐槽道:好像有我們在的時候,你們說的話還少了似得。 走出屋子,來到院中,抬頭一看,只見夜幕深沉,一輪彎月果然已經(jīng)掛在天上,灑下一點清輝。 寧溪月笑道:“還是你的主意好,我這些日子只顧著冷宮的事,竟忘了這春夜月色的動人。我覺得今兒晚上不冷,一絲風(fēng)也沒有,不如……咱們?nèi)ビ▓@逛逛?” “先前讓來院子里都懶,忽然間又想去御花園?你這人還真是……” 譚鋒搖搖頭,似乎是不知該說什么好。 寧溪月無話可說,索性叉腰道:“對啊,我……我有了身子嘛,懷了孕的人,都是這樣。這會兒你就忍不了了?且看以后,還不知有什么花樣折騰呢,我勸皇上,要么就別來我這里,來了,就要做好思想準(zhǔn)備。” “喲!你這是訛上朕了?”譚鋒一挑眉:“從我登基后,還沒有人這么大膽過?!?/br> “我就是大膽了,怎么的吧?皇上不喜歡,也可以不來啊。” 寧溪月?lián)P起下巴,活脫脫一副“恃寵而驕”的嘴臉,譚鋒最不喜歡這樣人,然而此時看著愛妃,卻只覺可憐可愛。情人眼里出西施這種事,有時也真稱得上是一種玄學(xué)了。 “來來來,怎么可能不來?朕若是不來你這里,還能去哪里?一天天的,煩心事不知道有多少,就只有來了你這兒,還能松快松快。” 譚鋒牽著寧溪月的手感嘆一句,然后帶著她往后院走去:“太晚了,御花園黑燈瞎火的,只靠燈籠,怕有不周到之處,你如今這樣緊要,別說摔一跤,就是絆一下也了不得,咱們還是去后院逛逛得了,逛完就回來睡覺?!?/br> “好吧?!睂幭逻@會兒卻又懶了,聽見譚鋒不想去御花園,正好順?biāo)浦邸?/br> 來到后院,選了個亭子,因為身邊沒有服侍的人,譚鋒就脫下披風(fēng)鋪在石凳上,兩人并肩坐了,一起抬頭看著天上彎月。 四周靜謐,撲面而來的絲絲縷縷春風(fēng)中,夾雜著一點草木香,寧溪月把頭靠在譚鋒肩膀上,只覺安心無比,心想生命中能有這樣一個心愛的人,而他也如此愛我,有這樣浪漫旖旎的溫馨時刻,真不枉我穿越一場。 “想什么呢?” 譚鋒扭頭,溫柔看著肩膀上那張熟悉臉龐,伸手在臉上摸了摸,只聽寧溪月輕聲道:“皇上,臣妾想著,剛才的話不是和你開玩笑,孕婦真的是有許多不可理喻之處,你知道我的性子,坐不住的,若是讓我一直在屋里,不找點事情做,真會憋壞了我。” 譚鋒多了解這個愛妃啊,聞言翻個白眼,哼唧道:“行了,想說什么就直說,用不著這么拐彎抹角的?!?/br> “知我者皇上也。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是想著,冷宮的事情我還要繼續(xù)下去……” 不等說完,就見譚鋒點著她額頭忿忿道:“我就知道,你這心里裝的都是冷宮那些女人。你說我也是,當(dāng)初怎么就豬油蒙了心,把你發(fā)配到冷宮去呢?還有誰比我更了解你這濫好心的性子?洛嬪你都能和她化敵為友,還由著她一次次搜刮,何況冷宮……“ 皇帝陛下捶胸頓足,為自己的錯誤政策悔不當(dāng)初,就見寧溪月笑道:“當(dāng)日不也是逼得沒辦法了?不去冷宮,難道要賜白綾毒酒……” “罷罷罷,朕今日算是明白素云的心情了,她不容易,真的不容易。你這哪是烏鴉嘴?分明是鳳凰嘴,管它什么死的活的,就沒有怕的?!?/br> “鳳凰嘴?沒有怕的?百無禁忌?哎!皇上您這說法又新奇又有趣,而且合情合理,應(yīng)該推廣一下?!?/br> 譚鋒:…… “能不能好好說會兒話了?” “能能能。”寧溪月點頭如搗蒜:“就是這冷宮的事兒……” “想管冷宮啊,也行,你先讓朕聽聽咱們寶寶的動靜?!?/br> 譚鋒忽然興奮起來,彎腰將腦袋貼在寧溪月肚子上,卻被她一把推開,只聽愛妃嫌棄道:“還有沒有一點常識?這會兒說不定就是顆小rou球,連腦袋胳膊腿兒都沒長出來呢,哪里就能有動靜?” “也對啊?!弊T鋒也笑了,旋即又心急道:“那什么時候能有動靜?你給朕個準(zhǔn)信兒。” “那誰知道呢?”寧溪月聳聳肩:“總得四五個月的時候吧。我現(xiàn)在就怕他到時候動靜太大,整天拳打腳踢,不讓他娘安生。” “那可不是像了你?”譚鋒忍不住笑:“你不就是個閑不住的?” “像你才對,我不過是閑不住,你這個爹可是習(xí)武出身。好嘛,到時候他在我肚子里先來一套形意拳,再來一套降龍掌,最后耍一套金剛棍法,我就不用活了。” 她一邊說,譚鋒就一邊笑,喘著氣道:“行了行了,聽聽你這話,是當(dāng)娘的說的嗎?你生的是咱們的孩子,又不是朕跑到你肚子里去了,還形意拳降龍掌,降龍掌朕還沒學(xué)過呢?!?/br> 兩人說得高興,不覺月上中天,也漸漸有了點夜涼如水的味道,耳聽得遠(yuǎn)處腳步聲響,想是奴才們許久不見他們回去,著急找了來,這才攜手起身,踏著些許月色回到永慶宮。 ******************** “娘娘,奴婢打聽到了,皇上昨晚兒去的永慶宮,聽說還和萱妃去了后院,賞了一會兒月色。奴婢就奇怪,昨晚那不過是上弦月,有什么月色可賞的?“ 聽了鶯歌的話,舒妃淡淡一笑,搖搖頭道:“萱妃運氣好,剛從冷宮出來,還沒和皇上生嫌隙,就有了身孕?;噬吓芜@個孩子也不知盼了多久,這會兒喜歡的人有了,他可不是要歡喜的瘋了?莫說還有一彎上弦月,就是沒有,萱妃說要出去賞星星,那也肯定是要作陪的。” “唉!皇上從前經(jīng)常往咱們這里來,如今……”鶯歌有些難過的小聲嘀咕著,不等說完,怕主子傷心,又連忙住口不言。 舒妃倒像是不怎么在意的樣子,輕聲道:“有什么?小別勝新婚,萱妃才出來嘛,可不是柔情蜜意?我倒樂意看他們?nèi)缒z似漆的,越是隔著近了,越能看到那些不好的地方。我先前不就是和皇上走得太近,所以后來,就看我沒有先前那么溫柔順眼了嗎?” “娘娘,總有一天,皇上會明白,還是您最懂他的心?!?/br> 鶯歌安慰主子,就見舒妃搖搖手,嘆了口氣道:“我如今沒心思想這些,我倒有些擔(dān)心府里。昨天家里捎的信兒,我怎么想怎么覺著不對勁兒。” 鶯歌忙道:“娘娘別擔(dān)心,魏國公府那邊,處置的比咱們還狠呢。先前兩家確實也鬧得有些不像,皇貴妃為什么處處難為娘娘?還不就是因為這個?如今皇上處置一回,讓他們知道收斂一下,也不錯?!?/br> “若只是給個教訓(xùn),的確不錯,怕就怕……”舒妃一只手捂住胸口,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凝重:“鶯歌,你想想咱們皇上的性情,這一次,真的只會是教訓(xùn)一下嗎?” “不然呢?皇上總不會……總不會將咱們府連根拔起吧?” 鶯歌說到這里,也倒吸一口涼氣,面色煞白地道:“這不可能。娘娘,魏國公府比咱們做得過分,皇上要發(fā)落,也是發(fā)落他們,只要發(fā)落了他們,咱們府日后老實些,也就無礙了?;噬峡偛荒芙舆B處置兩個勛貴?!?/br> “為什么不能?” 舒妃看向鶯歌,沉聲道:“當(dāng)年慶王和祿王,還有南邊的四大家族,還有那些鹽商……這些年,皇上要發(fā)作誰,何曾顧忌過分寸火候?但凡謀定,后動必是雷霆萬鈞?!?/br> “娘娘,您別說了,奴婢……奴婢有些害怕……” 鶯歌一把抓住舒妃的袖子,忽聽外面有人稟報道:“娘娘,肖太醫(yī)過來了。” 舒妃精神一振,連忙站起身,伸手理了理鬢邊和衣裳,一面道:“快請進(jìn)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