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節(jié)
香云笑道:“這又有什么必要呢?她若不是中毒,這會兒怕是早帶著人殺到瑤云殿來了。娘娘放心,萬無一失?!?/br> 皇貴妃捧著茶杯啜了一口,又忍不住看著窗外怔怔出神,喃喃道:“這會兒,皇上該得到消息趕去了吧?” “是啊?!毕阍泣c(diǎn)點(diǎn)頭,見皇貴妃面色有一絲緊張,忙又寬慰她道:“不過又有什么用?皇上雖是九五之尊,卻也不是神仙,那個毒是最厲害的,中之必死,皇上趕過去,怕是萱妃已經(jīng)死透了?!?/br> 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中不由迸出強(qiáng)烈恨意,皇貴妃長長吐出一口氣,輕聲道:“接下來又要亂一陣子了,也不知道夏蟬到底靠不靠得???” “事到如今,她必定靠得住。既然給萱妃服了毒,她就該有被打死的覺悟。只要保她父母平安,想來,即便她是含冤而死,九泉之下,也該瞑目。” 皇貴妃點(diǎn)頭沉聲道:“這個她不用擔(dān)心,本宮肯定讓她瞑目。她的父母弟妹又不知內(nèi)情……” 說到這里,忽地就是一愣,接著皺眉道:“不過……留著他們在莊子上,終究是個禍患。我可以不殺他們,卻必須將他們送得遠(yuǎn)遠(yuǎn)地,永遠(yuǎn)不要回京城?!?/br> 香云道:“這個容易,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遠(yuǎn)走高飛就是。想來夏蟬招供后,皇上也就將這筆賬算在舒妃頭上了,不會想到去查夏蟬的父母?!?/br> 皇貴妃慢慢頷首,忽聽殿外又有腳步聲響,接著一個聲音道:“娘娘,長亭回來了。” “快叫他進(jìn)來。” 皇貴妃急切道,話音落,一個小太監(jiān)跑進(jìn)來,單膝跪地,聽見皇貴妃叫他起身,問他事情如何?這小太監(jiān)才歡喜道:“啟稟娘娘,皇上去了永慶宮,奴才聽見素云聲音是哭過的,接著大門就關(guān)上了。永慶宮哭聲不斷,氣氛壓抑沉悶,奴才看,萱妃八成是不好了?!?/br> 皇貴妃撫著胸口,長長松了口氣,忽地對香云道:“行了,咱們也關(guān)門,滅了燭火,睡覺。” “???”香云嚇了一跳,接著道:“會不會有些顯眼?皇上過去了,消息也就不必壓制,很快這宮里人都該得到信兒,咱們……” “也是。”皇貴妃笑道:“過猶不及。罷了,大門先不要關(guān),其它各處燭火都閉了,本宮再看一會兒書?!?/br> 說完忍不住撥了撥茶碗蓋兒,微笑道:“謀劃這許久,總是要親耳聽到萱妃的死訊,才能開心。香云,你去吩咐小廚房,給我熬一碗冰糖燕窩,這兩日心一直懸著,臉好像都瘦了。” “是,奴婢這就去辦?!?/br> 香云福身一禮,笑吟吟下去了。出門轉(zhuǎn)一圈,只見皇貴妃面前的幾個心腹俱是滿面春風(fēng),只是不敢高聲笑語,氣氛卻著實(shí)輕松愉快,想來這樣的好氛圍,永慶宮那邊是再也享受不到了。 一念及此,只覺心花怒放,叫過兩個宮女,讓她們在外間聽皇貴妃吩咐,她這才施施然往小廚房而去。 永慶宮中此時雖然沒有瑤云殿的歡樂愉快,卻也絕沒有香云想象中的悲痛沉悶。不過氣氛倒的確有些壓抑。 譚鋒一進(jìn)門,看見夏蟬,眼里便噴出火來,咬牙道:“好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平日里你們主子待你如何?竟然還敢做jian細(xì),你那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俊?/br> 寧溪月一看:這不對??!夏蟬明明是有功之人,怎么皇上不感激人家,反而還一副氣勢洶洶要興師問罪的模樣?三觀呢?是非呢?不能顛倒黑白啊,不然傳出去,大家寒了心,以后誰還肯為了正義反水? 因也顧不上自己身子笨重,從塌上彈跳而起,一個箭步上前攔住譚鋒。 下一刻,手臂就被皇帝陛下抓住,只見他關(guān)切道:“你怎樣了?我聽李莊說你險些遭了毒手,只嚇得我魂飛魄散,幸虧李莊說你沒事,不然朕真不知該怎么辦好?!?/br> 寧溪月:…… “原來李莊已經(jīng)說了我沒事兒啊?看皇上這模樣,我還以為那個狗才故意制造焦慮,什么都沒說呢?!?/br> 寧溪月打個嗨聲,抓住譚鋒手臂拖他來到塌上坐下:“你說你,當(dāng)皇上的人,最講究的不就是泰山崩于前不變色?你倒好……罷了,我知道這是關(guān)心我,不過我不是沒事兒嗎?怎么還是關(guān)心則亂了呢?” 譚鋒上下打量著寧溪月,只看了好幾遍,確定她一根頭發(fā)絲都沒少,這才松了口氣,釋然笑道:“是,朕一聽李莊的話,心都揪起來了。雖然他說你沒事,可腦子里亂哄哄的,竟似反應(yīng)不過來一般。如今親眼看見你安好,總算這顆心可以落回肚子里?!?/br> 寧溪月就在他身邊坐下,笑著道:“臣妾多謝皇上關(guān)懷。只是你也講點(diǎn)道理,夏蟬有什么錯……” 不等說完,忽一眼看見夏蟬跪在地上面色慘白,她就連忙揮手道:“快,快起來,好端端怎么就跪下了?我知道,這事兒不怪你,你不但無罪,還有功勞,稍后我還要好好賞賜你。” 第三百五十七章 護(hù)奴心切 “奴婢不敢得娘娘賞賜,奴婢自知罪該萬死,只求娘娘和皇上求情,赦免我家人,他們真的不知情……” 夏蟬淚如雨下,寧溪月連忙對素云道:“快去扶起來。夏蟬,你放心,一切都有我呢,不用聽皇上的,剛剛你也看到了,他是關(guān)心則亂,說出來的話不作數(shù)。快,快起來。” “趕緊起來吧?!彼卦苼淼较南s身邊,小聲對她道:“放心,一切都有娘娘做主?!?/br> 畢竟是潛伏在寧溪月身邊做了幾年的jian細(xì),雖然在最后關(guān)頭反水了,可是之前,夏蟬給皇貴妃那邊也沒少遞消息。 所以任憑寧溪月怎么說,她都覺著自己是戴罪之身,在劫難逃,能憑著這點(diǎn)功勞將家人摘出去,就已是邀天之幸,從未想過自己能夠被赦免。 娘娘當(dāng)然不會怪罪她,她是多好的主子誰不知道?可這事兒不是娘娘說了算,別說她還不能一手遮天,就算能,事關(guān)她的安危,皇上也絕不會姑息。這點(diǎn)誰說都沒用,聽說坤寧宮里娘娘還替舒妃求情了,但結(jié)果如何?賜死的旨意可沒有半點(diǎn)兒耽擱。 所以皇帝會如此對她,夏蟬沒有半點(diǎn)意外,其實(shí)在后宮中,這才是對jian細(xì)的正確態(tài)度,只有娘娘這顆奇葩才會念著自己今日的一點(diǎn)好處,把過去她那些吃里扒外的舉動都給一筆勾銷,問都沒問一句。 此時聽見素云如此說,夏蟬便起身,垂頭站在一邊,心中平靜如水,暗道不管如何,我沒害娘娘,便是死,也能安心的死。 譚鋒在寧溪月身邊坐下,銳利目光在夏蟬身上打量一遍,就聽愛妃在一旁狗腿笑道:“皇上,夏蟬真是不錯的,你看她立了這樣大功勞,還不肯恃功自傲,這樣的好人,簡直不像是臣妾調(diào)教出來的?!?/br> 譚鋒看了寧溪月一眼,沉聲道:“你不必急著為她開脫,朕自有道理?!?/br> “我不管你什么道理,反正不許給她定罪。道理?我只知道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將功可以贖罪,這才是天經(jīng)地義的道理?!?/br> 寧溪月生怕譚鋒鉆進(jìn)牛角尖,求情不成,立刻換了一副面孔,拿出恃寵而驕的寵妃嘴臉,一面說著,就來到夏蟬面前,張開雙臂如一只護(hù)著雞崽兒的老母雞般叫道:“皇上,你須得答應(yīng)我……” “答應(yīng)你什么?朕說過要處死她了嗎?你只看到她今日有功,不曾想她往日里做過什么……” 寧溪月一聽,這話里怎么就透露出那么濃烈一股“死罪可饒活罪難逃”的味道呢?當(dāng)下便急了,不等譚鋒說完就大聲道:“誰說我沒想?我當(dāng)然知道她平時做過什么。是我說的,我們永慶宮里,做人做事都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誰想告密,不要為難,盡管去告。只是別下手害我,被我抓到,這是絕不容情的?!?/br> 譚鋒嘴角抽了抽,似乎氣得說不出話,而永慶宮的奴才們則不約而同的斜睨了寧溪月一眼,暗道主子為了護(hù)住夏蟬,都開始睜眼說瞎話了,你什么時候說過這樣話? 大概也是察覺到大家的眼神很有可能出賣她,寧溪月立刻將素云拉到身邊:“皇上,我這可不是撒謊啊,不信你問素云?!?/br> “呃……那個……咳咳……娘娘,許是奴婢年紀(jì)大了,一時間有些記不起來,今天晚上這事實(shí)在太驚險……” 素云不等說完,就見寧溪月猛地扭頭看她,咬牙一字一字道:“你什么意思?這個時候給我鬧失憶?別開玩笑啊大姐,關(guān)系著夏蟬一條命呢?!?/br> 主子都這樣說了,大姐都叫出來了,素云還能怎么辦?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無奈道:“是,奴婢記起來了,娘娘好像是說過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