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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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一回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不著痕跡的抬眼看向梅有乾。 后者扶著椅背起身, 臉色慘白無比, 一邊搖晃著一邊悄悄的將手背到身后。 方才粗略一看,他手上的紅斑已經(jīng)愈發(fā)鮮艷, 密密麻麻的點綴在掌心與虎口出的皮膚上,連帶著手指頭都略微發(fā)紫發(fā)腫。 夏一回皺眉說:“你可還行?” 梅有乾疲憊的閉上眼, 緩了幾秒鐘后再度睜開,目光堅定說:“你行我就行!” 平心而論, 如果讓夏一回自己處于這種十分危險的情況,那么他決計不會隨意出門。反觀梅有乾, 這個人雖然表面上滿嘴跑火車,看起來沒心沒肺, 但關(guān)鍵時刻, 竟然比誰都靠譜。 想到這里,夏一回心頭微動, 愣愣的看著梅有乾, 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梅有乾抖了兩下, 滿臉怪異說:“你少用這種惡心吧啦的眼神看著我,之前就說過了啊,我可不是基佬?!?/br> 夏一回:“……” 再悲壯的氣氛也會被梅有乾這個逗比沙雕破壞殆盡,夏一回深吸一口氣,率先走出房門,剩下梅有乾在后面動撞西歪外加齜牙咧嘴。 也許是天氣影響,現(xiàn)實世界的天亮的很早,不到七點鐘,窗戶外頭已然一片大亮。 樓梯道里面靜悄悄的,只余下夏一回與梅有乾二人的腳步聲。值得注意的是,兩人一直行走了幾層樓,均沒有碰見爬行種。 周遭環(huán)境一安靜下來,有些人可就閑不住了。 梅有乾將槍收回空間,轉(zhuǎn)而拿出刀,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我只剩下三顆子彈,槍不能隨便亂使,只能用在刀口上,真羨慕你們這些有無線子彈的。” “話說你覺得你男朋友和弟弟會跑到哪里battle呀,該不會是天臺斗舞吧哈哈哈……” “霧草,你為什么路線這么明確,難道你們之間真的有心靈感應(yīng),知道那兩個人跑哪里去了……誒誒和你說話呢,怎么不理人??!” 夏一回皺眉回頭看了梅有乾一眼,眼神里寫盡了滿滿的嫌棄意味。 梅有乾:“……?” 夏一回晃動了一下手腕的手表,嘆氣說:“難道爬行種把你腦子咬掉了么?別忘記我們還有定位手表,紅燈代表空投,綠燈代表玩家位置?!?/br> 梅有乾恍然大悟,迅速抬起了手腕瞄了一眼,震驚道:“他們真的在樓頂?!” 夏一回點頭說:“就在樓上,快到了?!?/br> 梅有乾說:“該不會真的在為了你斗舞……” 夏一回冷漠說:“立即閉嘴。” 梅有乾瞬間安靜如雞。 又向上走了一陣子,推開樓頂?shù)拈T,清晨的陽光照射進幽暗的樓梯間,驅(qū)散了諸多濕氣與霉味。 還沒有走過拐角,就聽見辛燭笑的放肆的聲音,梅有乾一臉大事不妙,立即沖在了夏一回的前頭,率先走出拐角。 夏一回緊隨其后,待看清平臺的景象,他頓時有些發(fā)蒙。原本他的想法與梅有乾的猜測有異曲同工之妙,左右不過是辛燭使計喚張清嶼出門,要一決高下。 但事情似乎出乎了兩人的想象。 平臺上一片廣闊,也許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太陽能電板已經(jīng)老化,上頭有許多新鉆出來的尖苗苗,看上去青蔥翠綠,一個比一個生機旺盛。 地面上也有不少齊腰高的雜草,要不是對面有一棟等高的樓層,夏一回險些分不清現(xiàn)在是在平地還是在高樓,根本看不見邊際。 辛燭正坐在樓房邊緣,雜草淹沒他的身子,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白腦袋。他的發(fā)絲在陽光下十分晃眼,那種感覺并非純白的圣潔,而是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看著就讓人動容不已。 與此同時,在他身后四五米的距離正站著張清嶼,此時正同樣背對頂樓的門,身子十分僵硬,即使梅有乾弄出的聲音再大,他也沒有回頭。 見到這個場景,夏一回不知不覺的松下一口氣。 在上樓以前,他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兩個人打的兩敗俱傷血液直流的境況,哪曾想這兩人的相處比猜想的要和諧許多,竟然連交手也無。 梅有乾顯然抱有同樣想法,他立即加快步伐,想要走近二人。哪知道剛走兩步,張清嶼帶著一絲寒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別靠近,草里埋了炸藥?!?/br> 梅有乾嚇了一大跳,直接愣在原地。 夏一回面色十分難看,沖張清嶼說:“你踩到炸藥了?” 張清嶼點頭說:“踩到導(dǎo)管?!?/br> 夏一回:“……” 踩到導(dǎo)管比踩到炸藥還慘,后者是直接炸,前者是挪開腳步就會炸。也不知道張清嶼在這里站了多久,要是他沒有半夜醒過來,指不定還要站上個大半天。 夏一回的心中不知不覺涌上一絲氣憤,一方面是對張清嶼的內(nèi)疚,另一方面是對辛燭的無奈。 末日本就危機重重,即使斗得過數(shù)不勝數(shù)的爬行種,也斗不過別人想害自己的心。 另一邊,辛燭像是才發(fā)現(xiàn)夏一回的到來,回頭懶洋洋的露出一個笑容,沖后者擺手道:“原來是哥哥來了呀~” 夏一回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著辛燭。 辛燭表情一轉(zhuǎn),忽然滿面不安道:“哥哥為什么用那種表情看著我,難道辛燭又惹哥哥不開心了?” 夏一回皺眉說:“害人者人恒害之,你難道就這么容不下張清嶼,竟然故意設(shè)計害他?!?/br> “……”辛燭僵了一瞬,說:“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不堪?” 夏一回抿唇,不是他將辛燭這個人想的不堪,實在是后者前科重重,眼前的真相又實在不容辯駁。 不是辛燭害張清嶼,難道還能是張清嶼說謊陷害辛燭? 一來張清嶼不屑那樣做,二來張清嶼實在不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他一般看誰不順眼,都真刀實槍的打,哪里會和人逼逼許多。 想到這里,夏一回久久未有答話,幾近默認(rèn)。 “……懂了?!?/br> 辛燭捂著臉笑了一聲,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一下子就高出雜草半個身子??梢院苊黠@的看見,他似乎是朝前邁了一步,消瘦的身體在雜草叢中若隱若現(xiàn)。 梅有乾像是想起來什么,指著辛燭大叫道:“快攔住他,那邊就是樓層邊緣!他想自殺!” 想自殺? 夏一回微愣,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他實在不能將辛燭的性格同‘自殺’這兩個字聯(lián)系在一起。 印象中,這個孩子逢人就笑,笑的又甜又單純。就表現(xiàn)來說,辛燭雖然年紀(jì)小,但在看清形勢方面實屬天賦異稟,這樣的人總是可以很容易的在復(fù)雜局勢中找尋到自己的定位,旋即利用表象迷惑他人,謀取自己的最大利益。 夏一回將辛燭脾性摸得很清楚,所以才會在交談中一直有恃無恐,堅信辛燭有罪,并且罪不可恕。 可是即使摸得再清楚,夏一回也忘記了最根本一點,那就是辛燭終究是人。就算外表上鑲嵌上再多刺,那也是對外人有防備……他內(nèi)心的柔軟,從頭至尾也只展露給夏一回一人。 想到這里,夏一回心中忽然涌現(xiàn)一絲惶恐,以及滿滿的不真實感。 十年前,57號金寶也是從高樓墜落,當(dāng)場死亡。十年過去,難道這個悲劇要在1號辛燭的身上再次發(fā)生么? 思緒回旋的一瞬間,辛燭已經(jīng)站在了最邊緣處。 夏一回指尖顫動不止,他花了萬倍精力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高聲道:“辛燭,你先回來!有話好好說!” 辛燭站定在邊緣處,頭也不回輕聲說:“哥哥,我已經(jīng)被感染,活不久了?!?/br> 夏一回握緊拳頭,半晌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不住搖頭。 辛燭垂下眉眼,自嘲的笑著說:“與其在你旁邊做一個定時炸彈,倒不如走的瀟灑一些,也算是償還十年前犯下的錯?!?/br> 這廂夏一回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梅有乾倒是翻著白眼先開了口: “白毛你這話說的就讓老梅有點不開心了,你現(xiàn)在不是還沒有完全感染么?有功夫在這里鬧自殺奪取夏老弟的注意力,你還不如沖到街上多殺幾只爬行種,在徹底變異之前還能給夏老弟保駕護航呢?!?/br> “你懂什么?!”辛燭猛的舉起手,看見那只紅腫變形的手,他的神情閃過一絲痛苦,道:“我感染的時間比你要早,情況也比你嚴(yán)重許多。我知道我快要撐不住了,又怎么能繼續(xù)跟著哥哥,做一個累贅?!” 梅有乾本就因為感染而頭暈?zāi)X脹,此刻聽了辛燭的話也只是冷冷一笑,反唇相譏說:“那你就更不應(yīng)該在周圍埋導(dǎo)管,誰知道你是想裝自殺博取同情心,還是蓄意謀害我們。夏老弟就不說了,張清嶼和我,不都是你仇視的對象么?” 辛燭沉默幾秒鐘,忽然偏頭看向夏一回,歪頭詢問說:“連你也覺得,我現(xiàn)在是在博取同情?” 夏一回腦子很亂,接連的沖擊讓他無法思考,此時只能本能的說出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我相信你,你沒有博取同情?!?/br> “有哥哥這句話,足矣?!毙翣T笑著對夏一回眨了眨眼,道:“導(dǎo)管是假的,我逗他玩的。還有,待會走的時候,記得走側(cè)門?!?/br> 說罷,辛燭張開雙臂,身子慢慢朝外傾斜??諝庵袀鱽硭⑽l(fā)顫的聲線: “正門有我的尸體,哥哥你——不要看?!?/br> 第190章 真實副本(七) “辛燭!??!” 夏一回下意識向前沖了幾步, 悲傷的情緒還沒有來得及上涌, 就瞧見辛燭像是撞到一個什么東西, 被猛的彈了回來。 白色的呆毛在頭頂一翹一翹,辛燭滿面茫然的在草叢里滾了兩圈,等停下來的時候都還沒有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另一邊,張清嶼面無表情的收回手,深藏功與名。 梅有乾這次的反應(yīng)極快, 他對張清嶼豎起大拇指, 感慨道:“大神就是大神, 牛批!擱我我就讓他趕緊死,矯情的看著都難受?!?/br> 辛燭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愣了一瞬, 立即站起身拍了拍褲子,轉(zhuǎn)身再次踏上樓頂邊緣。 夏一回沖張清嶼感激的點頭,轉(zhuǎn)頭看向辛燭時, 眼神幾乎要噴出火焰來。 頓了頓,他說:“你想的未免也太美好了,還不許我看你的尸體,你當(dāng)是在拍青春傷痛狗血電視劇呢?我可以明確的說, 你要是現(xiàn)在自殺的話, 我下一秒鐘就會撿你的尸體,扔去喂狗?!?/br> 辛燭身子一下子僵住, 回首看向夏一回, 神情間帶上了一絲委屈和忐忑, “哥哥生氣了?” 夏一回眼神透著一股子冷嗖嗖的意味,緩緩開口說:“你覺得是在成全我們,做了那么多錯事,現(xiàn)在迷途知返,你是不是感覺自己特別偉大?” 他看起來實在是太生氣,直接到達一個壓抑爆發(fā)點,隨便拿著針一捅好像就會直接爆炸。梅有乾還沒有看過夏一回露出過這么可怕的表情,思考了幾秒鐘,他朝后方退了兩步,爭取離夏一回遠(yuǎn)一點。 一時之間周圍靜悄悄的,只有草叢被風(fēng)刮得呼啦呼啦的蕭瑟聲響。 辛燭默默收回一只腳,低著頭說:“我沒有……” “我真的不想和你說教的?!毕囊换仡^疼的揉了揉額角,無奈說:“但你要明白一點,自殺彌補不了你犯下的過錯。想要變得偉大,讓我刮目相看,那就要想辦法讓事情變得不那么糟糕,不那么讓人絕望。” 辛燭深深的看了夏一回一眼,神情復(fù)雜說:“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挽救?!?/br> 夏一回直接打斷:“但如果你死了,我會變得更加糟糕。” 辛燭愣住,“你的意思是……你還需要我?” 夏一回神情難得的放軟了些,說:“我從來沒有放棄過你,從始至終只有你放棄了你自己?!?/br> 說出這種話,夏一回也做了極大的心理建設(shè)。他相信辛燭能聽懂這句話的隱含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