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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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一回帶頭,從李白側(cè)面接近徐穗穗。辛燭與張清嶼走另外兩側(cè),三人皆神情防備,行走路線呈現(xiàn)一種隱隱約約的包抄態(tài)勢。 李白臉色慘白,手心微顫。他不阻止另外三個人,卻也半天抬不起持槍的手。 “徐穗穗,你現(xiàn)在能聽見我說話嗎?”夏一回眉頭緊皺,小心翼翼的開口說。 徐穗穗一動不動,像個雕塑一般站在原地。 四周一片靜謐,掩體外的喧鬧聲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近處只有樹葉在嘩啦啦的響動,以及不知道哪里傳來的滴水聲音。 滴答—— 滴答—— 打破靜謐的是辛燭,他看其他人遲遲沒有動作,且徐穗穗半天沒有反應(yīng),終于無法忍受,握緊槍支沖夏一回說:“我能不能開槍?” 夏一回下意識看了一眼李白,后者手指蜷縮,指關(guān)節(jié)隱隱發(fā)白。他頓時有些不忍心,一來徐穗穗雖然算不得朋友,但好歹打過幾次照面,這個姑娘脾性善良堅韌,冷不丁要他下手‘殺害’這樣一個人,夏一回自問做不到。 二來,徐穗穗全身心都掛在李白身上,整個心隨李白動而動,她的命運如果由夏一回來決定,那于情于理都難以說得過去。 最終,夏一回明智的將這個艱難的選擇題拋給李白,再一次問出來那個很殘忍的問題。 “殺還是不殺?” 李白舉槍的手緩緩抬起。 見此狀況,夏一回忍不住心嘆一聲造化弄人,再熱切的一顆真心也終究敵不過生死關(guān)頭的危機。 不過好在徐穗穗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如果她是在清醒狀況下被心愛的男人一擊斃命,想想都讓人絕望。 “你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我們也……”話說到一半,夏一回猛的住嘴,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隨意散漫,不見驚愕,也不見半分怨懟。 李白的槍口,正直直的對準了他。 這個動作一石激起千層浪,夏一回自己倒是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可另外兩人就像是逆鱗被整個翻開,反應(yīng)大的有些夸張。 他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準李白,張清嶼倒還好,不顯山不露水的,辛燭的表情看上去臨近爆發(fā),下一秒就會開槍。 現(xiàn)在的局勢實屬復(fù)雜,仔細算一下,夏一回的槍口對準徐穗穗,李白的槍口對準了夏一回,張清嶼和辛燭的槍口對準了李白。 幾個人就像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一般,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腳趾頭想也知道,只要有其中一個人開槍,接下來必定是場面極度混亂,一槍接著一槍打的漫天子彈。 沉默幾秒,夏一回松了一口氣,又笑了一聲,道:“你倒是沒有傳說中那樣無情無義。” 李白愣了一瞬,皺眉說:“我不會傷你,你也不必反向挖苦?!?/br> 夏一回聳肩說:“冤枉啊,這次我是真的在夸你?!?/br> 李白不置可否,偏了偏槍口說:“你們?nèi)爽F(xiàn)在后退,給她讓路?!?/br> 辛燭冷笑中帶了一絲憐憫,說:“完全變異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jīng)死掉了,你只是在自欺欺人,還真是可憐?!?/br> 李白涼涼的看他一眼,言簡意賅。 “滾?!?/br> 行吧,滾就滾。 夏一回是第一個往后退的人,見他后退,辛燭沖著李白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敷衍的也往后退了兩步。另一邊,張清嶼本身就沒有站在阻擋徐穗穗的道路上,換言之,他根本沒有后退的必要,可還是往偏處走了兩步,不著痕跡的擋在夏一回身前。 即便知道李白只是威脅著做做樣子,不會真的開槍,但看見張清嶼的動作,夏一回心中還是不可避免的一暖。 “謝謝。”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與關(guān)懷,以及不離不棄。 張清嶼回頭看了夏一回一眼,臉上還是萬年不變的淡定,但渾身氣場卻詭異的透露一股子開心,看著十分單純。 兩人之間的小插曲并沒有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這就像一個小秘密,或者微不足道的小事,被輕而易舉的翻了過去。 也許是意識到局勢發(fā)生了某種變化,徐穗穗忽然動彈了一下。她顫顫巍巍的抬起腳步,緩慢的朝著李白顛簸而去。 說的好聽一點,徐穗穗走路姿勢有點蹣跚,不太像體能健全的人類。 說的難聽一點—— “爬行種就是這么走路的?!?/br> 辛燭一如既往的一針見血。 李白半步?jīng)]有偏移,依然直挺挺的站在原地。雖然在平日里相處他總是顯得過于冷酷無情,但這種情況,他卻意外的沉穩(wěn)可靠。 直到徐穗穗搖搖晃晃的走到李白面前,眾人也沒有多余的動作。誰也不知道等待著李白的將會是怎樣的狂風暴雨……說實在的,若是在這個距離上去撕咬,李白真的很難躲過去。 但李白還是沒有動。 賭一把,大不了賭一把,賭贏了良心可安,賭輸了……大不過是死。 所有人都在密切關(guān)注著徐穗穗的行動,她靠近李白,雙手揪住李白胸前的衣裳。 一片寂靜中,她忽然猛的撲入李白懷中,渾身顫抖,低聲啜泣。 “……” 不知道是誰長舒一口氣,李白知道,他這一次賭對了。 ** 夜深,外面時不時傳來爆炸的聲音,所有人都被困在掩體中,根本走不遠。午夜時分,電子音開始播放幸存者名單。 夏一回閉上眼睛仔細聽,上一次聽的時候名單里少了梅有乾,這一次少了盧西安。 幸存者人數(shù)不及150人,局勢已經(jīng)越來越嚴峻,夏一回清晰的認識到,也許下一次,名單里少的會是他自己,抑或者是在座的任何一個人。 第二天一大早。 【真實副本第四天】 【本次無空投。毒區(qū)未縮減?!?/br> 【未找到掩體者隨時會遭遇爬行種圍剿危機,找到掩體者可能會遭遇爆破危機。】 【玩家所在區(qū)域——未選中。】 徐穗穗喝牛奶的動作一頓,小心翼翼的將牛奶遞給李白,后者面無表情的搖頭拒絕。 之前發(fā)生的事情眾人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及,他對徐穗穗的態(tài)度與之前也沒有什么大變化,該怎樣還是怎樣。 李白扭頭看向夏一回,問:“你覺得這個規(guī)則是什么意思?” 夏一回說:“還能是什么意思,無論是否找到掩體都會面臨滅頂之災(zāi),游戲規(guī)則現(xiàn)在就是在趕盡殺絕唄?!?/br> 徐穗穗說:“那我們現(xiàn)在該干什么?” 聽到問話,夏一回下意識端詳了她一眼。經(jīng)過一夜的休整,徐穗穗的身體狀況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fù)過來,但爬行種體征已經(jīng)褪去了不少。 這個時候她的意識已經(jīng)完全清醒,近10個小時都沒有發(fā)生變異現(xiàn)象。這很有可能是最近幾天發(fā)生的唯一一件能讓夏一回感到欣慰的事情了。 “我們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斃?!毙翣T涼涼的開口,“出去也是死,留在這兒說不定還能躲過爆破危機,拼的不過是一個幾率問題而已?!?/br> 夏一回暗自無奈。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辛燭講的都是大實話,現(xiàn)在壓根就不是玩家與玩家的角逐,而是副本游戲?qū)ν婕业内s盡殺絕。 換言之,看的不是實力,是臉。 副本第五天,有食品空投,毒圈未縮減,區(qū)域也并未選中爆破。夜里播報幸存者名單,人數(shù)折半銳減,總?cè)藬?shù)不超過70人。 副本第六天,有血清空投,毒圈未縮減,區(qū)域也并未選中爆破。夜里播報幸存者名單,人數(shù)再次折半銳減,總?cè)藬?shù)不超過30人。 副本第七天。 最先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是張清嶼。 大約凌晨破曉時分,他起身出去了一趟,約摸一兩個小時才回到掩體內(nèi),回來的時候面上還冷冷的。 夏一回第一次看見他的臉上出現(xiàn)這種表情,不禁有些發(fā)愣,迅速起身走過去,詢問道:“發(fā)生什么了?” 張清嶼說:“爬行種不見了?!?/br> 其余人聞聲看過來,徐穗穗驚喜道:“這不是好事嗎?” 辛燭和李白一言不發(fā),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忽然難看起來。 幾乎瞬息,他們立即站起身。 事出反常必有妖,夏一回旋即反應(yīng)過來,就和地震災(zāi)前動物們會發(fā)出鳴叫警告一樣,現(xiàn)在爬行種不見了,很有可能他們在本能的躲避災(zāi)難。 他大聲提醒道:“快走!” 這個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顯然已經(jīng)太晚,電子音不急不緩的響起。 【真實副本第七天】 【本次有血清空投,隨機發(fā)放20個。毒區(qū)未縮減。】 【未找到掩體者隨時會遭遇爬行種圍剿危機,找到掩體者可能會遭遇爆破危機?!?/br> 【玩家所在區(qū)域——選中爆破。】 “什么?”徐穗穗幾乎是被李白拎著跑,一邊跑還一邊尖叫著說:“發(fā)生什么了,選中爆破是什么意思?!” 無限逃生游戲替所有人回答了她。 【五分鐘內(nèi),玩家所在區(qū)域會全面坍塌,請各位玩家迅速撤離至安全區(qū)域,躲避天災(zāi)。】 辛燭面色青紫,恨聲大罵:“這不是天災(zāi),這他媽的是人禍!??!” 一時間地動山搖,爆炸四起,四處都是不知哪里來的火焰,頭頂時不時有碎石鋼筋砸落,一砸就是一個窟窿。 夏一回跑在最后一個,他的手臂上還有傷,跑起來鉆心的痛,根本就跑不快。 徐穗穗跑在前面,還不忘關(guān)懷吊車尾的夏一回,“加油啊,跑快點啊!” 夏一回:“……”你他媽以為我不想跑快嗎?! 正欲哭無淚之際,前方的張清嶼忽然默不作聲的掉頭,跑到夏一回面前。 夏一回懵逼臉:“你干嘛?” 張清嶼:“忘帶東西?!?/br> 語畢,他彎下腰一把將夏一回扛起,眨眼睛就沖在所有人前頭。 徐穗穗頓時停止加油,悻悻閉上了嘴巴。 作者有話要說:張大神:不好意思,忘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