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兩年前,把繁哥,整進了局子里的人。 * 天公不作美,下午三四點時候,天上飄起了蒙蒙細雨,一開始還可以硬著頭皮忽略一下,后來轉大,淋得不少人都不得不服氣的打起了傘。 “靠,天氣預報不是說晴天?” “什么鬼,那怎么辦,回教室上課?” “有些項目還沒比完呢,搬去體育館嗎?” 結果到最后,學校喇叭通知,運動會暫停,同學都回教室自習,一直到五點半,正常放學時間才能離開。 許多人非常不滿,本來都打算好了今天來學校運動會玩的,書包都沒背,結果半路被壓回教室,換誰都不爽。 于是就撤得稀稀拉拉的,很多教室根本沒到滿人。 第二天本來放假,學校也沒再多管,只是叫人把大門嚴實看了起來,說都不準出去,在校園里玩玩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林希盯著手機的計算器界面,念念有詞的算。 隨后打了個響指,快活的關上了手機頁面,“這雨還來得挺好,我們現在積分還在前三,可以有個銅牌?!?/br> “很好啦?!卑惭Σ[瞇。 他們重點班,和普通班不一樣,班里沒有體育生,許多人體質還都很一般,總之,就是沒什么運動健將,長跑這種要身體素質,積分又高的項目都報不滿名額,可以終止在這里,拿個第三名的獎狀也不錯了。 安漾安靜的在寫自己的物理試卷。 林希耐不住,跑到她前面位置坐著,嘰嘰呱呱和她聊天。 也在認真看書的丁明河聽著,實在忍不住魔音灌耳,問她,“何文杰去哪了?” 為什么他的座位還空著,坐進來一個林希? “打球去了?!绷窒Uf,“那些人也真是有精力,剛參加完運動會,還有勁去打球?!?/br> “不是下雨我也去看了?!彼炝藗€懶腰,“去圍觀燃哥打球?!?/br> 安漾握著筆的手一下停了,“外面還下雨呢……” 她現在經常帶著兩把傘。 一把給自己,一把給是給原燃備著的。 畢竟,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他不經常忘傘,下多大雨,都是直來直去,人也不是鐵打的,濕著一身坐這么久,不感冒發(fā)燒才怪,所以,后來她就習慣性備兩把傘了,但凡下雨,總是會給他抽屜里偷偷塞上一把。 “淋得受不了,就回來啦?!绷窒0朦c不在意。 一大堆十七八歲的男生,怕什么淋雨,淋刀子都不一定死得了。 教室后門正好在這時打開,外頭沖進來一股清涼的雨水和風的味道。 “阿~~嚏”余思航第一個進來,剛進門沒多久,就打了個巨大的,長長的大噴嚏,他被淋得和個落湯雞似的,一頭毛被雨沖得亂七八糟。 安漾一眼看到他,最后進來的一個。 原燃掀下帽子,黑發(fā)被打濕了一半,看起來遠沒有其他人那么狼狽,臉色也還好,和平時沒什么區(qū)別。 “怎么不打了?”林希問。 余思航罵了聲,“雨大了……這種鬼天氣,還有來搶場子的?!?/br> “你袖子上是啥?”余思航過來拿丁明河的水喝,丁明河沒在意,忽然發(fā)現自己寫的數學試卷變黃了,字面意思上的,變黃。 他眼睛都直了,半天,才發(fā)現是余思航袖子上低落的泥巴水。 “嘖?!庇嗨己匠榱藦埣埥恚谒嚲砩蟻y拂了幾下,“你自己擦?!?/br> “和人干了一場?!彼罄吭谝伪成?。 丁明河眼鏡都差點掉了,“哈?” “一堆破事兒,一個女的過來找燃哥,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燃哥認都不認識,沒理她,結果后來又過來了一堆外?;旎臁庇嗨己讲荒蜔┑?。 “有燃哥在嘛。”余思航是真的佩服,“都不是事兒?!?/br> 原燃是真的狠,會打架,表里如一的會,不是什么練出來嚇人的花架子,而是下手很要命的那種,他現在明白了,那天在球場上,摔洪晃時,原燃是絕對收了力的,不然洪晃下場絕對沒那么舒服。 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丁明河抖著手,看著自己已經全黃了的試卷,“哦,我去廁所洗一下袖子?!?/br> 原燃沒說話,他似乎有點累,垂著睫毛,閉著眼,身上衣服倒是整整齊齊,濕透了的藍白色校服被扔在了一旁窗臺上,里面的白色連帽衛(wèi)衣沒怎么濕,也沒濺上泥水,依舊干干爽爽。 安漾沒說話,細細打量過他。 神情凝住了。 見他右臉,似乎有什么紅色的東西。 一道劃痕,又像是擦傷。 原燃自己完全沒注意到。 注意到她的視線,原燃睜開眼,安漾抿著唇,拿手指輕輕比劃了一下自己臉的位置,“破皮了……” 原燃隨著她比劃的位置,修長有力的手指,極其隨意的,在自己面頰上的傷口一抹,“被球擦了一下。 他動作很粗魯,原本淺淺的傷口,被他這樣一抹,又滲出了新的血跡。 安漾抿著唇,低頭在抽屜里翻翻找著。 他好像就這樣,從來都不在乎身體,淋雨也好,受傷也罷,都是這種滿不在意的模樣。 找出了一個小箱子,里面有挺多常用的感冒,退燒藥,她一板板拿開,抽出了最下方的一板。 是一板創(chuàng)可貼,她打開盒子,抽出了最上面一張,連著酒精和棉簽,把這些東西,一股腦都擱在了原燃桌上。 女孩鼓著臉頰。 不是平時溫順柔軟的模樣,似乎有些小小的不滿。 安漾把酒精和棉簽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輕聲說,“處理一下吧,消毒后,淋了雨水,怕發(fā)炎?!?/br> 想起他之前抹傷口時的粗暴動作,安漾心都顫了,“別動?!?/br> 她左右看了看,教室里人不多,似乎沒人注意到這邊,她偷偷站了起來, 女孩睫毛纖長,呼吸間,是一股很清淺的甜香,他坐著,她站著,一股極輕的力道,在面頰上拂過,像夜間的暖風,溫軟,輕柔。 “疼么?”她輕聲問。 …… 不疼。 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傷。 他不怕疼,早習慣了。 也從沒有人問過,他疼不疼。 棉簽在傷口上擦過,肌膚上激起莫名的,細小的顫栗。 卻不討厭……很舒服。 少年似乎輕□□了顫,任由她擦過臉頰,鼻梁筆挺,長睫的影子,淺淺落在蒼白的肌膚上,淡紅的薄唇,不見平時的陰郁,便顯得格外清朗干凈。 漂亮的桃花眼微瞇著,就好像……一只被順毛了的貓。 “給。”她把創(chuàng)可貼遞給原燃,半路注意到創(chuàng)可貼花紋,呆了呆。 呃……她的創(chuàng)可貼,是淺粉色的,上面還畫著圓圓的小豬,這個……要貼的傷口,在他的臉上…… 囧。 她要不要再去藥店買個新的。 原燃卻根本不在意,乖乖接過,直接貼在了自己傷口上。 “燃哥,放學還走嗎?”余思航洗完袖子回來,又興沖沖要叫原燃。 有了燃哥在,就再也不怕什么球場被搶。 落座后,看清原燃,余思航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余思航,“……”???他揉了揉自己眼睛。 他們燃哥,一直面無表情的,那張又冷又俊的臉上,貼著一個……粉紅色的,小香豬創(chuàng)可貼? 第14章 林宴回家這么久后,一直沒有動靜,安文遠也暫時沒再提起要給原燃找補習老師的事情,安漾左思右想,于是還是只能繼續(xù)按之前模式,偶爾自己去看看原燃的作業(yè)和試卷,督促他學習一下。 她其實也喪氣的想過,是不是原燃上次不小心說了什么,把林宴給得罪了。 畢竟,他就是個這么不通人情/事故,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的性格。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顧及著誰說話,也從不會隱藏自己情緒。 安漾心里擔心,給林宴發(fā)過一條道歉短信。 林宴給她回了個電話。 “他好像,挺不喜歡我的。”聲音里有幾分無奈。 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年,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似乎就對他很厭惡,抱有某種顯而易見的敵意。 簡直……就像是被某種,□□了領地的小狼一樣。 安漾忙,“沒有沒有,他不是這樣的?!?/br> 可能只是看上去有些冷淡,認識這么久后,她覺得原燃完全不是看上去那樣的難以相處,可能只是不擅長表達自己情緒。 “我下周再過來一次。”林宴笑聲有幾分無奈,“到時候見面說吧。” * 于是這幾天,又恢復了安漾給他補習的模式。 休息時間,偶爾,安漾也會和他閑聊幾句。 書房里,安漾書桌收拾得很整潔,桌面干干凈凈,對面墻上貼著相框,上面是七八歲時的安漾,小姑娘臉蛋圓圓,白白嫩嫩,梳著兩個小辮子,正被安文遠抱在懷里,背景是大片連綿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