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老鼠?? 武可琪渾身一激靈。 她也不敢再洗了,趕忙拿毛巾隨便擦擦,剛套上睡衣擰住門把,浴室的燈這時卻忽然啪嘰一下,滅掉了。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武可琪感覺疼。 活了十七年,她還從來沒這樣疼過,就好像有人拿刀將她腹部一點點割裂,再將五臟六腑生生從里面扯出來。 她在疼痛中掙開眼睛,對上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這張臉?biāo)龓缀趺刻於紩姷?,這是她同班同學(xué)任天慶的臉,和平日陰沉沉,被他們欺負(fù)了也不說話的模樣不同,此刻,這張臉上卻罕見帶著一點得意又輕蔑的笑。 他一邊這樣笑著,一邊再次拿起了血淋淋的小刀,重重劃向了“她”的腹部。 武可琪疼痛難忍,想掙扎,卻被牢牢控制在任天慶手上。 力氣和生命也在一點點流失。 任天慶收回臉上的笑意,冷漠地將“她”丟回地上,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走向死亡。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臉上帶著明顯的嫌惡表情,從“她”尸體旁邊跨過去,只是片刻,又折返了回來,然后捏著鼻子閉著眼睛用層層塑料袋將“她”的尸體撿了起來,嫌惡的表情猶在,只是眼底又多了幾分惡意的笑。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會露出這樣難看的表情。 武可琪心里一悸,忽然滿頭大汗地醒過來。 她意識還有些迷迷糊糊,自己剛剛那是……夢到自己變成了那只被任天慶虐殺又被她撿回去寄給蘇念的死老鼠? 武可琪緩了緩才從那種渾身疼痛又絕望的境況中恢復(fù)過來,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她正處在一間空蕩蕩的屋子里。 墻皮沒刷,像是毛坯房,基本沒有家具,正對著她那面墻上貼著一堆照片,全是班上同學(xué)的,其中就數(shù)她最多。 最中間那張照片,是她上次元旦匯演時的裝扮,被洗成a4紙大小,照片被人從沿著兩邊對角線劃了一把大大的叉,交叉點正好在她臉的位置,看起來就是像是臉被刀痕劃花了一樣,有種觸目驚心的驚悚感。 墻角幾只老鼠嘰嘰喳喳亂竄。 武可琪心頭一驚。 這是哪?她不是剛在酒店洗完澡嗎?難道夢還沒醒? “你同學(xué)醒了啊?!币坏烙指捎旨?xì)的女聲忽然響起。 武可琪驀地順著聲音回過頭去,就發(fā)現(xiàn)身后有一張老舊的長椅,長椅前躺著一個人,沒有“夢中”那種掌控著性命的得意笑容,面色蒼白又緊張,正是她那個同班同學(xué)任天慶。 而就在任天慶旁邊,趴著一只半人高的大老鼠。 “醒了咱們就一起來算算賬吧?!?/br> 那只“老鼠”一邊開口說話,一邊就在她眼前生生變成了一個一身黑衣,瘦瘦小小的老太太。 武可琪:“!??!” 由老鼠大變活人而來的瘦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她臉上滿是皺紋,看著一副顫顫巍巍行將就木的模樣,聲音尖細(xì)難聽:“怎么樣,被人開膛破肚,又被當(dāng)成垃圾撿回去用來嚇別人的滋味怎么樣?” 老鼠嘰嘰喳喳聚集到她腳下,她身邊一側(cè)是任天慶,另一邊則是一道敞開著的房門。 武可琪頭皮一陣發(fā)麻,尖叫著跑向房門。 還沒能走到門口,身后忽然傳來一股大大的吸力,她整個人重重摔回來。 武可琪渾身都疼。 瘦老太太收回枯瘦的爪子:“跑什么啊,賬還沒跟你算完呢?!?/br> 武可琪嚇得直往后縮,剛剛摔傷的尾骨又疼了起,她“嘶”了一聲,忽然反應(yīng)過來,做夢都是不會疼的,那有沒有可能從剛才到現(xiàn)在,她都根本不是在做夢? 之前在派出所那種嘴巴不受控制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很離奇了。 沒想到現(xiàn)在還能見到更離奇的。 她想起蘇念走之前和她說的那句話—— “造口業(yè)有損運(yùn)勢,晚上最好不要出門?!?/br> “你……你是蘇念找來的嗎?我……我我錯了?!蔽淇社鞒橹亲涌蘖似饋?,“我回去就刪帖道歉?!?/br> “裝瘋賣傻在我這半點用都沒有。”瘦老太太冷臉看著她,“不過你確實欠我孫子一個道歉?!?/br> 武可琪一愣。 這老太太的模樣,完全不像認(rèn)識蘇念的樣子。 他們這種非科學(xué)手段,警察一般也查不出來,有什么必要在她面前偽裝嗎? “你孫子?” 瘦老太太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就是你用來嚇人那只死老鼠?!?/br> 武可琪:“???!” 剛剛才看到那只大老鼠生生變成面前這個老太太,那只死老鼠是她的后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我屋子里的老鼠……?” “那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笔堇咸弥话延悬c眼熟的刀,在任天慶身上劃來劃去。 任天慶臉色越發(fā)蒼白,滿頭大汗。 “你們一個喜歡虐殺動物,一個喜歡送尸體來嚇別人,我老太婆今天就有樣學(xué)樣,把你這同學(xué)的肚子剖了,等他身體里的血慢慢流干,再送給你當(dāng)?shù)诙荻Y物如何?”瘦老太太冷笑一聲,“你不是殺過好些動物,甚至還想殺了那些罵過你的同學(xué)嗎,怎么現(xiàn)在倒是知道怕了?” 后一句話是說給任天慶聽的。 她說著刀尖毫不猶豫地劃向任天慶的胸口,鮮紅的血從劃破的口子中冒出來,洇濕了任天慶的白色衛(wèi)衣。 任天慶尖叫了一聲,暈了過去。 武可琪頭皮炸開,險些也要暈過去前,忽然聽到一道有點耳熟的女音和一道破空聲同時響起。 “住手!” 與此同時,一根鮮紅的小長鞭徑直揮向面前那只持刀的手。 武可琪驀地抬起頭,就看見下午才親眼見過的那小姑娘正站在門口,鮮紅的長鞭襯得手腕越發(fā)纖細(xì)瓷白。 在她身后,除了沈天澤和崔彥之外,還是下午見過的那幾個年輕男人,只不見了那位錢所長和趙局。 他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瘦老太太看著一副行將就木的虛弱模樣,動作卻非常敏捷,避過了小紅鞭一擊,面沉如水地抬起頭。 “哪里來的黃毛丫頭,敢阻我的事?” 她話未說完,干瘦如柴的五指已然屈指成爪,直朝蘇念攻過去。 ——這瘦老太太不止動作敏捷,看來還是個暴脾氣。 蘇念本來念在她情有可原的份上,只打算阻一阻她的動作,并未著急真正動手——畢竟小紅鞭只克陰邪之氣,對付正經(jīng)妖怪作用可要大大打上一個折扣。 哪知對方比她還急。 武可琪還愣愣坐在地上沒反應(yīng)過來,她看著這瘦老太太屈指成抓,片刻就到了蘇念面前,似乎再近一寸就能抓傷她臉?biāo)频摹?/br> 她瞳孔驟然一縮。 然后便見那小姑娘眼睛一彎,輕輕巧巧一下腰,避開這次攻擊,同時手腕一翻,鞭梢直朝那干瘦老太太卷去。 武可琪:“……”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一人一妖在這空蕩蕩的小屋里你來我往過了幾招。 瘦老太太避開一鞭,細(xì)小的眼睛一瞇:“蘇先是你什么人?” 蘇念眨了眨眼:“你認(rèn)識我?guī)煾???/br> 瘦老太太冷哼一聲:“手下敗將,當(dāng)然認(rèn)識。” 她話音剛落,卻見面前小姑娘眼睛驀地一亮,一臉高興地問:“真的嗎?” 瘦老太太:“???” 這小姑娘怎么一回事? 武可琪、t市調(diào)查局工作人員:“???” 沈天澤:“……” 崔彥、賀玨、夏子燁:“……” 瘦老太太有那么有瞬間,都有點懷疑這小姑娘是不是和蘇先師徒反目了,心中念頭急轉(zhuǎn),攻勢卻越發(fā)凌厲起來。 管她有沒有師徒反目,先打贏再說。 蘇念難得碰上一個自稱曾經(jīng)打敗過自家那不靠譜師傅的大妖,也不再等閑待之,徑直從口袋里摸出了好幾張引雷符。 這地方是一個偏僻的爛尾樓,算是任天慶的一個“秘密基地”。 接連幾道雷打下來,整棟樓似乎都震了震。 細(xì)碎的灰塵從上面落下來,撒了武可琪滿臉,她看著灰塵中和那只鼠妖纏斗,動作一下比一下更兇殘的小姑娘,心里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什么感覺了。 她是誰?她在哪? 她竟然造了一個可以和一只老妖怪打成平手的小姑娘的謠言? 不知過了多久,戰(zhàn)斗終于停了下來。 這邊屋子墻面塌了半邊,那兩位早打到了隔壁去,此刻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應(yīng)該是分出了勝負(fù),一個站,一個躺。 站著的那個看身形和服裝,正是她前愛豆的現(xiàn)任小女朋友……? 武可琪滿心玄幻。 哦,她造了一個打贏了一只老妖怪的小姑娘的謠言。 蘇念拍了拍身上的灰,皺著眉看向地上的瘦老太太,灰撲撲的小臉上滿是懷疑:“你真的打贏過我?guī)煾担俊?/br> 這老太太是挺能打的,可完全沒到能打贏她師父的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