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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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少淵說著,嘆了口氣。 有些話,他無論如何也不敢讓凈塵法師說了,清心道長是有大道行之人,他當時窺探的,定關(guān)乎國運與蒼生。 曾經(jīng)的他確實太太平平當了四十年皇帝,大梁自是一片海晏河清,但他殯天之后呢? 人無百年,國無千年,他自是知道沒有經(jīng)久不衰的國祚,但也盼著大梁能多些光景,好護百姓平安喜樂。 一旦山河破碎,亂世流離,苦的唯有伶仃百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無論如何,苦的都是百姓。 楚少淵道:“清心道長言說只鳳星才可改命,但大師卻說朕無鳳星,可是有其他說法?” 凈塵法師誦了一聲佛號,道:“陛下聰慧,自是非常人可比,如今陛下面相并無鳳星,卻不意味以后也無?!?/br> 跟老和尚說話,實在太繞了,楚少淵卻一點都不急切,他定定坐在那,只問:“朕還是需要機緣?” 凈塵法師笑了:“陛下一生并無機緣,卻有驚變,老衲今日所觀,蘇施主是近日陛下的驚變,但這驚變是好是壞,還是未知?!?/br> 要改命,改的還是帝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能一點點抓住驚變,才能改掉一路奔涌至懸崖盡頭的國運,才能改楚少淵自生來就有的孤寡之命。 然而這驚變是好是壞,就連凈塵法師也參不透了。 “陛下,是福是禍只能看您自己把握了。” 楚少淵是天生帝命,清心道長早先那句話說的對也不對,他能尋到早就隱沒的鳳星,就能改自己的命。若是不能,便只能迅歸舊途,努力做個比上輩子還要好的明君。 人活一世,總不能碌碌無為。 既然有驚變,就一定要抓住,他還能讓壞事發(fā)生? 他做過好皇帝,幾十年經(jīng)驗總結(jié)下來,能堆滿御書房所有的書柜,還怕治理不好這個他熟悉的家國? 想通這些,楚少淵長舒口氣,對凈塵法師道:“朕已想明,多謝大師賜教?!?/br> 凈塵法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陛下通透?!?/br> 這一席話說完,楚少淵就讓儀鸞衛(wèi)親送凈塵法師回西川,交待他們必要在西川靈隱寺守滿一月,待凈塵法師無礙再歸京。 臨走時,凈塵法師道:“陛下,為這渺茫生機,老衲也不會輕易圓寂,若有新驚變,老衲自會上京?!?/br> 他是在讓他放心,這一次他吐露不多,說是給陛下批命,實則算的卻是蘇輕窈的命格,對自己并無大礙。 楚少淵這才放心下來,回了書房繼續(xù)批奏折。 為了加快批改的速度,他特地命人做了一枚“已閱”的章子,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折子一目十行掃過,直接就叫婁渡洲行印,這樣一來奏折批的就更快了。 多余的時間,他便叫工部討論水利、叫農(nóng)司局制新米,這些差事有條不紊安排下去,便又命兵部重新制定征兵策,反復(fù)推敲是否可行。 這么忙了三日,還是婁渡洲提醒他,他才想起自己那個驚變來。 那個放名牌的托盤還沒拿來,楚少淵就吩咐道:“今日不用翻了,就蘇氏吧?!?/br> 說到這里,楚少淵想了半天,不太記得蘇輕窈家中大概,他便又補了一句:“儀鸞衛(wèi)既已呈上,便把蘇氏的名冊拿來?!?/br> 婁渡洲也不知他跟大師說了什么,但看這意思顯然蘇輕窈是個關(guān)鍵人物,想到那蘇小主“溫柔體貼”,不由更是高興。 這樣的人對陛下重要,可比那些人強多了,起碼她對陛下滿腔“愛意”,是真心為陛下著想的。 就這么誤會了的婁大伴,高高興興取來蘇輕窈的名冊,遞給陛下時還說:“蘇小主是個純善人,陛下可不能錯過?!?/br> 楚少淵:…… 也不知道自己這大伴又想到什么,楚少淵默默拿起冊子,一頁頁翻看起來。 蘇輕窈是蘇隆鎮(zhèn)長子之女,其父只是個六品知縣,至她建元四年一月進宮之前,她祖父便已致仕,家中一下子就沒落下來。 他手里的這份冊子要更詳細一些,無論她家中師從為何,還是幼時學(xué)過什么女紅巧藝,名冊上都有簡略闡述。 因蘇家家世清白人口簡單,這本冊子很薄,不過三四頁便翻完了。 然而等全部看完一遍,楚少淵的眼神卻驟然一變。 他復(fù)又翻開第二頁,只見上面赫然寫著:“長房長女輕窈,六歲師從太一博士,因聰慧機敏被選為關(guān)門弟子,好讀書,不擅筆墨,不擅女紅?!?/br> 不擅筆墨、不擅女紅。 楚少淵瞇起眼睛,點著書冊上那八個字,突然笑了:“真是……意想不到啊?!?/br> 便是重活一世,還要面對這樣孤寡命運,如今有了這個驚變,倒也讓人覺得趣味盎然。 楚少淵想了想又叫來婁渡洲吩咐幾句,在他驚詫的目光里,笑著坐回御案前,繼續(xù)批奏折。 萬壽之后,天氣就熱起來。 尚宮局給娘娘們換了夏日的薄紗窗,微風(fēng)徐徐吹進室內(nèi),再加上每日供應(yīng)的冰山,倒也并不覺得特別悶熱。 蘇輕窈漸漸適應(yīng)了年輕的體魄和稍顯寬敞的東側(cè)殿,日子倒也好過起來。 這一日她正跟柳沁說想叫孫選侍一起吃槐葉冷淘,就聽外面小黃門道:“給小主道喜了,陛下翻了小主的牌子,選您今夜侍寢?!?/br> 近一段時光,陛下翻牌不多,但每次都是蘇輕窈,這倒令人十分稀奇。 如今這位建元帝并不好女色,往往一月每位妃嬪主位招上一兩日,便就罷了。像現(xiàn)在這般一直只招幸一個人的事從未發(fā)生過,上回吳婕妤連著三日侍寢都被封了婕妤,蘇才人雖沒連三日,卻是一月全是她,也是頭一份了。 今日這小黃門嗓子一亮,整個碧云宮都有些熱鬧,柳沁剛送走那小黃門,轉(zhuǎn)身就看到惠嬪身邊的大宮女櫻桃笑著過來,道:“恭喜蘇小主?!?/br> 柳沁沖她一福:“多謝櫻桃jiejie,惠嬪娘娘可是有要事吩咐?” 櫻桃頓了頓,猶豫片刻,還是道:“小主可有空閑?娘娘確實有事要同小主叮囑?!?/br> 惠嬪能有什么事,平日里早早就要小主們過去請安,該說的話早就當面說了,還要等這大下午的?還不是沖著小主這連續(xù)侍寢的勢頭,過來賣個好。 柳沁心里這么想著,面上卻不顯,客客氣氣陪著櫻桃進了廳堂,然后便請了蘇輕窈出來。 櫻桃算是惠嬪身邊最和氣的,跟蘇輕窈和孫選侍也沒鬧過紅臉,一直都很恭敬。見蘇輕窈出來,她立即行禮,笑道:“恭喜小主,賀喜小主?!?/br> 蘇輕窈坐下笑笑:“娘娘定是有事,勞煩你跑這一趟?!?/br> 櫻桃眼神一閃,抿嘴笑說:“娘娘聽聞小主今日侍寢,便想著小主定很勞累,特地吩咐說以后早晨不用日日都請安去,每旬姐妹幾個聚一聚便是了?!?/br> 蘇輕窈就知道惠嬪是個眼皮子淺的,這才哪到哪就找補來了,辦這事前怎么不想著日后有她出頭之日,光想著拿她們?nèi)鰵狻?/br> 但不用去請安,是最好不過的,蘇輕窈便道:“每日能過去陪陪娘娘算什么辛苦呢,娘娘就是太心慈,總想著照顧一宮姐妹,姑娘就替我謝謝娘娘,同她說旬日一定早早過去瞧她?!?/br> 櫻桃見她平平淡淡就把這茬揭了過去,微微松了口氣。 話說完就得走了,她剛要道告退,就聽外面又有了動靜:“給小主問安了,陛下那請您現(xiàn)在就過去,小主可得抓緊準備著?!?/br> 蘇輕窈抬頭看了一眼外面明媚的陽光,有些迷茫:現(xiàn)在就去侍寢? 青天白日的,這么急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蘇才人:哇塞,刺激。 陛下:……苦悶,說不出話。 第24章 不管陛下急不急, 蘇輕窈是挺急的。 外面小黃門都催了,她也不好再拖著, 只得對櫻桃道:“也是不湊巧, 今日留不了姑娘吃茶。” 櫻桃自然識趣, 聞言一福, 直接便告了辭。 這邊柳沁忙伺候蘇輕窈換了身孔雀藍的襖裙, 上身是很貼身的短衣,顯得腰身纖細,更添幾分靈動秀美。 這是尚宮局才呈上來的夏衣,添了些銀錢,繡紋和布料都很用心, 倒是得用。 為了配這身衣裳, 蘇輕窈便把之前陛下賞賜的翡翠頭面取出,特地梳了一個凌云髻, 發(fā)髻正中簪一把通身水潤翠綠的碧玉梳,很配這炎炎夏日。 怕乾元宮著急, 蘇輕窈這一次打扮得很是匆忙,索性她底子好人也年輕, 隨便這么一弄都很好看。 柳沁上下打量一番, 見沒什么差錯, 忙扶著她出了寢殿, 對那小黃門福了福:“勞伴伴久等了。” 那小黃門瞧著才十五六的年紀,哪里敢受柳沁的禮,直往邊上躲:“jiejie折煞小的了。” 步輦已經(jīng)等在外頭, 一路晃晃悠悠,不多時就進了乾元宮。 其實這會兒臨近晚膳,這么早叫她來,無非是陪陛下用膳。 但蘇輕窈上次是陪過的,似乎表現(xiàn)得并不很好,陛下從頭到尾也沒跟她說兩句話,今日又叫她倒是不知為了什么。 總不能是真瞧上她了。 蘇輕窈活了那么多年,優(yōu)點就是識趣少言,不會跟個小年輕似得陛下一勾手就往上湊。自己是什么斤兩人,她心里很有數(shù),不會想太多。 步輦進了乾元宮,一路往后殿行去,蘇輕窈也不多問,只乖乖坐在那垂眸不語。 眨眼工夫就行至后殿前,婁渡洲一早等在門口,蘇輕窈一抬頭就瞧見他,等她下來,便站在那問好:“大伴怎么親自來接?” 婁渡洲三兩步上前,拱手行禮道:“咱們也算是老相識,自然要來迎一迎小主,小主可不好見外?!?/br> 蘇輕窈抿嘴一笑,婁渡洲這態(tài)度倒是很耐人尋味。 婁渡洲見她聽明白了,就低聲道:“陛下是今日又偶然翻到小主抄的經(jīng)書,覺得小主很有慧根……” “我知道了?!碧K輕窈也小聲回。 婁渡洲心里一松,知道她應(yīng)該能把陛下伺候好,這才領(lǐng)她進了后殿。這邊有楚少淵日常休閑用的小書房,書籍種類繁多,也有名家字畫,粗粗一看便知其雅致。 皇帝陛下正站在那鑒賞一副山河圖,聽到細微的腳步聲也沒動,婁渡洲便跟蘇輕窈老老實實站在門口。 等陛下瞧完了,轉(zhuǎn)過身來吃茶,婁渡洲才低聲稟報:“陛下,蘇小主到了?!?/br> 楚少淵這才抬頭,淡淡掃了一眼蘇輕窈,開了金口:“過來?!?/br> 蘇輕窈有點緊張,微微側(cè)頭想看一眼婁渡洲,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退了出去。 蘇輕窈:“……” 總覺得有點慌,這是她頭一次私底下跟陛下相處,反而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蘇輕窈心里這么想著,面上卻掛著淺笑,她小碎步走到書桌前站定,沖楚少淵福了福:“陛下萬安。” 楚少淵“嗯”了一聲,用那雙深邃的鳳目直直看進她的眼睛里。 他十歲便被封為太子,十五就臨朝攝政,時至今日早就積威深重,便是這么看一眼蘇輕窈,也讓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竟是有些心驚膽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