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棠柔覺得自己拒絕的語氣不太好，于是她說，“絕對不行！”

    腆著大肚子的教練這從后面慢悠悠地晃了過來，一屁股擠開了自己的得意門生，笑嘻嘻地湊上來，恬不知恥地拿起了棠柔手上原本屬于他的手機，握著棠柔的手苦口婆心道，“同學，我真的覺得你這個人天賦異稟，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體育學院，這樣才能充分發(fā)揮你的長處……要不你考慮考慮，我們加個微信你看怎么樣？”

    系統瘋狂點頭：“好好好！宿主，快答應!”

    棠柔：“……”

    答應個仙人板板??！幸好系統在結束行俠仗義之后沒有她的允許控制不了她的身體，要不然就完蛋了，想想之后那個可怕的情形。

    ——“棠柔，這里有個賊。”

    ——“來了！”

    ——“棠柔，這邊有人搶東西！”

    ——“馬上就到！”

    ——“棠柔，好像有個詐騙團伙！”

    ——“啊啊啊啊！太幸福?！?/br>
    這個場景太可怕了，棠柔決定把這個場景徹底撕碎，斷送在一開始，于是她面無表情地拒絕了：“不！”

    教練鍥而不舍道，“要不我們先去吃個夜宵，好好談談這件事情。不加微信也沒什么關系……”

    “不吃。”某人直接邁步就要走。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中年男人沉吟了兩秒，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實在不行，要不你每天晚上都來這里散散步？”

    棠柔看向他。教練在這道目光下悄悄紅了臉頰，這他也不想啊，這個體質這么遭賊惦記，要不是有個棠柔，指不定這兩個錢包都追不回來。原本以為帶個得意門生就差不多了，但是萬萬沒想到小偷之中也有飛毛腿……

    棠柔呵呵一笑，決定這輩子都寧愿繞個遠路也不要路過這里。

    在某人依依不舍的目光，她帶著陳曉意離開了，陳曉意請她在燒烤攤吃了一頓夜宵，看她吃的正香地時候，這才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小心翼翼地說道，“棠柔，我想跟你說句對不起。”

    “恩？”美麗的少女咬著土豆片抬眸，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顫動，昏黃的燈光下肌膚也白皙如雪。

    饒是不合時宜，但是陳曉意真的覺得棠柔這個人這幅皮囊真的好看極了，就連她現在看著，心都怦怦亂跳。

    “因為我之前說過你很多壞話?！眻A臉少女握緊拳頭，臉色微紅。

    棠柔又咬了一口玉米，“沒關系?！币驗槟切脑挾际菍Φ?，她這個人在這方面只要能占便宜，底線不太存在，不知道拆散過多少對情侶。

    這怎么可能沒關系？！

    “可是，你明明不是那樣的人！說你的壞話的人真的很過分！”陳曉意憤憤不平，“可是她們也沒有親眼看到過就亂說你……”一個會路見不平見義勇為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情，而且看那些人對待她的態(tài)度，說明棠柔不是第一次做好事了。既然這樣，她才覺得自己能和別人說出那一番話簡直太過分了！

    圓臉少女想起那些話，又是羞愧又是難受氣憤。“她們還說你是綠茶……就喜歡勾引別人的男朋友，可是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真的對不起！”

    少女微微一怔。眼前的圓臉少女坐在那里，陳曉意長得很可愛，但那雙眼睛目光灼灼，她似乎都能從那雙眼睛中看到自己，一個光芒萬丈的好人。

    棠柔忽然輕笑了一聲，那么，她不是那樣的人，她該是怎么樣的人呢？不過現在還是不要打破這個女孩的一點點幻想比較好。

    她正伸手拿一串烤面筋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陳曉意很懂得看人眼色，立馬噤聲，沒有說一句話。棠柔接了起來：“你好？”

    手機對面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了低低的聲音：“是我，司故。”

    啊，地雷二號！系統立馬豎起了耳朵。

    司故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冷冷清清的聲線，如同冬日的山間清泉。他在那邊似乎對旁人說了句什么，這才重新緩緩開口，語帶笑意：“很驚訝我會給你打電話？”

    “是很驚訝，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敢給我打電話了?！?/br>
    那頭良久沒有說話。助理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自家上司，他從剛才表情就不太對了，撥電話之前甚至拿著手機定定地看了很久，撥了電話之后雖然聲音帶著點笑意，但是表情卻冷得嚇人。尤其是現在，不知對面說了些什么，司故垂下那雙灰色眼眸，忽的笑了一聲，“你說的對，我的確不太敢。一個害死了自家親meimei的殺人犯，我的確有點怕。”

    “那不過是個雜種——”

    “棠柔！”

    少女慢慢放下了手上的烤面筋，昏黃的燈光在夜晚之中總能給人帶了點點溫度，尤其是身邊還有個可愛的女孩子。她微微斂眸，將惡意收斂在眼眸深處，“怎么？你聽不得實話？”

    那邊的少年胸膛起伏不定，握著手機的手用力到骨節(jié)泛白。

    助理差點都想把自己縮起來了，開玩笑，這個喜怒無常的少年毀了他叔叔之后才接手了整個家族的產業(yè)，一向算得上心機深沉，但是現在不過是跟對面的人說了幾句話而已，現在居然已經沉不住氣了。

    司故的聲音終于沒了笑意，生硬道：“我不想聽這種實話?！?/br>
    “那你喜歡聽什么實話？比如——”那頭的少女忽然笑了一聲，聲音柔軟毫無刺意，曖昧飽含情意，如同這個世界上最讓人沉醉的蜜糖一般，“司故，我很愛你？”

    第17章

    司故，我很愛你。

    她說話，總是那么好聽。像是裹著毒藥的糖果……

    司故轉頭，沒讓助理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他們小時候本來關系很好，一切只是因為那個晚上而已，他總記得那個晚上，他和她一起回去撞見的那一幕。

    豪華別墅晚上燈火通明。

    透過門縫他們兩個能清晰看到客廳的場景，棠柔的父親將棠柔的小姨抱在懷里，輕聲安慰。美婦人抓著男人的衣角，哭得稀里嘩啦，“他已經懷疑了，他覺得小萱不是他的孩子。”

    “要是我們被發(fā)現了怎么辦??？小萱還這么小。這一切都怪我……”

    “不是的，這不是你的錯?！?/br>
    “該怎么辦？要是被jiejie知道了，要是被爸媽知道了，這可怎么辦??？”美婦人哭得我見猶憐，“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可是，可是……”

    六七歲年紀的孩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尤其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的孩子都比別人多一個心眼。司故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小棠柔。他那個時候眼睛還不太好，但卻記住了那張近在咫尺卻冷漠入骨的臉。

    棠柔的母親性子剛烈，這一切被拆穿之后，直接離婚帶走了棠柔。

    后來他們再見面也是因為棠萱，那個已經死了好幾年的女孩，棠柔同父異母的meimei。他在那個時候才知道棠柔居然可以惡毒成那樣。

    手機那頭良久沒有說話。正在這時，一雙手搭上了少女的肩，湊近她耳邊的手機，語氣活潑曖昧：“親愛的，我們今天別回去了吧，我?guī)Я松矸葑C?！?/br>
    司故：……

    少年面無表情地掛斷了手機。

    這句話來的真是太是時候了。棠柔轉頭，對上一張笑嘻嘻的娃娃臉。

    言益洋洋得意，上次老子被這個妞端起的花盆嚇了一大跳，這次難得出來吃夜宵遇上了，自然要使些絆子，讓她知道這么做人是不對的。

    四目相對幾秒之后，就在言益以為某人要發(fā)飆的時候，某個少女忽然扯出一抹極其燦爛好看的微笑，拍了拍言益白白嫩嫩的臉蛋，真心誠意地夸獎道：“干得好?！?/br>
    言益：？？？

    系統：？？？

    然后，下一秒言益就很自來熟地在桌邊坐了下來，順便拉上了寢室另外兩個男生，“你這又是在跟你的備胎聊天？”他絲毫不客氣地拿起桌上的燒烤串就吃了起來，“你說說你怎么這么多備胎啊，我也覺得神奇了，這年頭的男孩子難道找女朋友都不看內涵嗎，就只看一張臉？”

    “如果要看內涵的話，你這樣子的基本找不到對象?！?/br>
    言益：“……我很有內涵?！?/br>
    棠柔看向他，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微笑，道：“比如？”

    言益吭哧吭哧地思考了半天，良久才黑著臉拿起桌上的五花rou，恨恨地咬了一口。棠柔這個家伙在他面前暴露本性之后，就經常把自己噎的說不出話來。言益忽然懷念起很久之前的棠柔，至少說話好聽啊，動不動就說‘學長籃球超級棒’，‘學長長得很帥’，當初覺得都是綠茶的虛偽。現在想起來居然還有那么點……都怪當時的自己不珍惜。

    陳曉意一陣緊張，她不太認識在場的這三個男生，但是請客的話已經說出來了，這要是一連請了這么多個，自己的錢包不就完了嗎？

    而且……她偏頭看了看其中最為高挑的少年，面容俊朗，戴著銀色耳釘，坐在那里臉色不太好，像是刻意在忍耐些什么一樣。陳曉意臉色微紅，手指攪在一起，真好看。

    “對了，運動會你報了什么項目嗎？”

    “一千五百米?！?/br>
    言益轉了轉自己頭上的棒球帽，嘿嘿笑了兩聲，“你還會跑步？真應該把溫召池帶過去，指不定一看到你氣喘吁吁沒用的樣子，就徹底熄了死灰復燃的念頭?！迸赃叺腻X天郜皺了皺眉，但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度，恢復了慣常的平靜。

    棠柔忽然放下烤面筋，看向言益，娃娃臉擠眉弄眼，自認為扳回一城賊開心。她擦了擦嘴，微笑著慢條斯理地說道：“下次學長你打籃球的時候，真應該把學姐帶過去，指不定一看到你踮著腳跳起來都夠不到籃筐的樣子，就徹底熄了和你交往的念頭?！?/br>
    言益臉都黑了，氣得差點把手上的竹簽簽扔出去給棠柔換個發(fā)型！

    沒錯，他的小心結就是他的身高，張欣寧足足有一米八，而他堪堪，一米八。瞧瞧這兩個詞，足足，堪堪，絕望……

    周圍的人都笑噴了，尤其是同寢室的另一個男生，絲毫不給面子地笑得前俯后仰，就連一向冷酷的錢天郜嘴角都帶了點笑意。

    那個男生忽然捅了捅身邊的錢天郜，“這個女的就是你們說的棠柔？嘖嘖，我有點喜歡了，要不兄弟你介紹介紹？”

    棠柔：“我覺得……”

    “閉嘴?！蹦橙撕谥樀?。

    “你……”

    “閉嘴?！?/br>
    棠柔：“你去把賬結了。”沒道理讓女孩子來付錢。而且自己身上也沒多少錢了，大不了等唐扒皮發(fā)錢了之后請他吃點東西。言益眼珠子一轉，翹著二郎腿，很是囂張地道：“要不你夸我一句，我就去把帳給結了?！?/br>
    “夸你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你選女朋友的眼光真不錯。”棠柔緩緩漾開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看在你女朋友的份上，我要和你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言益臉又黑了。

    …………………………………………

    棠柔回寢室的已經有點遲了。這一次寢室的妹子們沒有發(fā)表什么刺耳的言論，還有個妹子主動小聲道，“現在熱水可能沒了，你要用的話我打了點熱水，在熱水瓶里?！?/br>
    “好，謝謝?！?/br>
    女孩子很單純，真是好騙。聽信別人的一言之詞就認為自己是綠茶，現在也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就認為自己是個好人。棠柔說了謝謝之后，才翻了翻手機，又是一堆備胎發(fā)過來的消息。

    “你吃過飯了嗎？我今天吃了燒烤，很不錯，要不下次陪你去吃?！薄澳闼藛?？那晚安了?！薄懊魈炷阌锌諉?？我過生日，想請你吃個東西?！薄拔液团笥殉臣芰耍忝魈炷芘阄乙幌聠?？”

    系統也是有底線的，一般都是在別人表白時，她腦子里只要想到有關穩(wěn)住備胎之類的想法時，系統就會強制干預，發(fā)一個滾字。對于一個才一歲的系統，不能要求它的情商有多高。

    她挑了幾個還算有價值的人回了過去?！昂冒。任矣锌樟宋覀兙腿コ??！薄拔医裉煊悬c累了，所以睡得早了，晚安?！?/br>
    系統在腦海里面翻來覆去地哼哼唧唧，表達著不滿。

    棠柔回完消息之后，才回過頭來安慰這只小系統，“這是在合理地維持人際關系?！彼昂鋈幌氲搅耸裁?，輕聲細語地哄著奶娃娃，道：“到時候跑步的時候，你記得給我附一個鼓舞光環(huán)?！边@是她的底氣，畢竟只要疊加了那個鼓舞光環(huán)，跑步一點都不累。

    剛才還哼哼唧唧的系統陷入沉默。棠柔手上的動作一頓，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按照這個系統一貫的尿性……

    系統一本正經地cao著小奶音，“系統光環(huán)只在行俠仗義的時候才能開啟用以保護宿主安全，不能用于日常作弊！”

    “簡單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