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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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擦肩而過,中間恰竄起一道冷冽的風(fēng)。 溫別玉循著風(fēng)聲側(cè)過頭去,看見俞適野吊針的手,那只手上,血珠一滴一滴地滲出來,滑過手背,來到指尖,落在地上,濺出一朵朵小小的花。 溫別玉行動了,他大步來到沙發(fā)前,揀起沙發(fā)上俞適野的外套,將其丟落在主人的身上,這個動作看著有些粗魯,可等衣服真落在人身上,又顯得很輕柔。 兩人一言不發(fā)的往外走,等經(jīng)過護(hù)士臺的時候,溫別玉拿了一個衛(wèi)生棉球,按在俞適野的手背。 俞適野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背的針孔還滲著血,他只掃了一眼,就飛快轉(zhuǎn)開視線,再不想瞧第二回 的樣子:“謝謝?!?/br> 溫別玉沒有回應(yīng),一直到辦了出院手續(xù),開車離開醫(yī)院上了馬路的時候,才側(cè)頭看了一眼副駕駛座的人。 凌晨的馬路上,沒有多少車輛,只有一桿桿的路燈和樹木,不分晝夜地守衛(wèi)這個城市。 那些路燈的光,穿過濃密的葉片,在俞適野臉上打下斑駁的影。 溫別玉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也或許這就是此刻對方的表情。 “俞適野……”他說了一聲。 “嗯?”俞適野也應(yīng)了一聲。 但沒有更多的聲音了。 溫別玉沉默地開著車,目光直視前方的道路。剛才那個瞬間,他突然很想問問俞適野,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可在句子出口之前,他先想到了一句話。 你好嗎? 我挺好。 無論他問俞適野,還是俞適野問他,都只有這一個答案。 第十七章 兩人回到了家里, 上上下下漆黑一片。 俞適野在門廳處站了半晌, 撥了兩回?zé)粢矝]見亮,不由迷茫地看了溫別玉一眼。 溫別玉:“……家里跳閘了?!?/br> 今天晚上發(fā)生了太多事情,他已經(jīng)沒有解釋為什么跳閘的欲望了。 俞適野也沒特意問這種小事, 很快找到總電閘,重新開好。立刻的, 房子發(fā)生了溫別玉意想不到的變化,門廳的燈一節(jié)一節(jié)亮起, 一個溫別玉從未聽過的電子女音開口說話: “hi,主人,歡迎回家。主人已經(jīng)好久沒有和小馨說話了, 小馨好想念主人。現(xiàn)在室內(nèi)氣溫16°, 已為主人打開中央空調(diào);今日濕度61%,空氣質(zhì)量良好,請主人放心;天晚了, 主人該睡了, 聽一首輕音樂放松身心,準(zhǔn)備進(jìn)入睡眠吧……” “這是什么?”鋼琴聲中,溫別玉一臉茫然。 “智能家居系統(tǒng),你平常一點都沒有了解這些嗎?”俞適野也很奇怪。 “我當(dāng)然知道這是智能家居系統(tǒng)。”溫別玉頓了下,“我想問的是, 為什么斷電跳閘之后, 你家里突然有了智能家居?” “我家一直有這些?!庇徇m野糾正溫別玉,都是做這行的, 他怎么可能不用自家生產(chǎn)線的產(chǎn)品,“但是吳姨哪里都好,就是對這些智能家居過敏,一打開這些,她就手忙腳亂,不知道怎么做事,所以平常家里不開設(shè)備?,F(xiàn)在是斷電恢復(fù)后,它跟著自動開機(jī)了?!?/br> 他說著,又說了句話:“小馨,喝水?!?/br> “好的,主人。已為主人準(zhǔn)備30°的溫水?!?/br> 短短時間,桌上燒水壺的紅燈就變成了綠燈。 俞適野將水杯拿到燒水壺底下,感應(yīng)頭自動將水杯注水至八分滿。 他將杯子里的水一口氣喝完后,向樓梯走去。 “休息吧,我先洗個澡,你累了就早點睡?” 他們上了樓,人體感應(yīng)一路隨行,俞適野離開的地方,燈光變暗音樂停止,俞適野前進(jìn)的地方,燈光變亮音樂開啟,就好像有個看不見的遙控器隨著俞適野一路前行。 到了樓上,俞適野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仔細(xì)把身上沾染的味道統(tǒng)統(tǒng)沖掉以后,才自浴室回到臥房。 一出來,燈也亮著,音樂還有,溫別玉正靠在床頭看一本書,薄被子松松搭在他腰間,他的眼瞼已經(jīng)合了一半,卻沒有閉上,像在等待什么很重要的東西,方才在萬物無語的時間里依舊強(qiáng)撐。 俞適野看了一眼時間,將近兩點了,遠(yuǎn)遠(yuǎn)超出他們平常的休息時間。 “怎么不早點睡?” “不困?!?/br> “現(xiàn)在睡嗎?” “嗯?!?/br> 俞適野再喊了一聲:“小馨,睡覺?!?/br> “好的,主人?!狈块g里的音樂停止了,再度響起的電子音音量也變低,如同耳語那樣,“已為您調(diào)整到睡眠模式,好好休息,有個好夢……” 燈光熄滅。 空調(diào)模式調(diào)整。 最后是窗簾,嗡的一聲,緩緩覆蓋窗戶。 *** 兩個人在床上躺下了,那只俞適野最早買回來的巨大的熊,依然橫在床的最中間。 溫別玉躺下的速度比俞適野慢一點,他的視線越過了這只高高的熊,看見了躺在另一邊的俞適野。 遮光窗簾掩了夜最后的亮,溫別玉觸目所及,是一片漆黑的朦朧,但他能夠知道,俞適野的臉,應(yīng)當(dāng)如這夜晚一樣,虛無的平靜著。 他的背脊靠倒在床墊上。 熊分割了他們,他的目光離開俞適野,停留在天花板上。 溫別玉不太理解俞適野今晚的態(tài)度,不明白對方為什么能這樣平靜,就算這些事情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猜到了真相,他也該為自己被傷害這件事生氣。 可俞適野既不茫然,也不生氣,在醒來的第一時間,他就進(jìn)入了談判的狀態(tài),以最簡便的方式和最冷靜的態(tài)度,為自己追求最大的利益。 哪怕在事情結(jié)束之后終于露出了一點不耐煩不高興,這些不耐煩不高興也在離開醫(yī)院時候立刻消失。 從頭到尾,都像個旁觀者。 溫別玉閉上了眼睛,他心中的感覺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說也奇怪,剛才坐在床上等俞適野的時候,明明困得閉閉眼就能昏睡過去,可現(xiàn)在真躺下了,困意卻走失了,他無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感覺有點難熬。 就在這時,熊的那一側(cè),突然傳來了一些細(xì)碎的動靜,不是聲音,是有人在床上翻身時候帶來的一些顫動。 溫別玉一開始沒有在意,直至感覺到有過于頻繁的輕微的動靜從對面?zhèn)鱽怼?/br> 他有些奇怪,也有些預(yù)感,撐起身體,再一次看向床的另外一側(cè)。 俞適野翻了個身,側(cè)身睡著。他的身體蜷起來,臉埋在熊的肩膀處,被絨毛擋住了表情,但露出被子的一只手,屈握成拳,時不時收緊一下,身體也在同時不安的動彈著,溫別玉剛才所感覺到的動靜,就是從這樣細(xì)小的反應(yīng)中傳遞出來的。 溫別玉注視了一會,將橫在兩人中央的熊拿走丟床底下。 沒了遮擋,他再湊近一點,總算在黑暗中看清了俞適野的臉,對方閉著眼,但拉直嘴角,擰起了眉頭,整張面孔都很緊繃。 俞適野睡著了,正做噩夢。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溫別玉已經(jīng)抱住了俞適野。 他躺了下去,和俞適野面對面睡覺,他的手臂橫過俞適野的身體,來到對方的背后,手掌貼合在對方的背脊處,力道均勻的撫摸著,試圖驅(qū)散困擾俞適野的噩夢。 擁入懷中的身體比溫別玉預(yù)想的還要僵硬,俞適野杵在那里像一根木頭,而這木頭還蓄勢待發(fā),他身上的每一塊肌rou,都是緊實有力的,都在和什么東西較勁角力。 一會兒后,也許背后的安撫有了作用,俞適野的身體慢慢變軟,看著似乎逐漸擺脫了噩夢的影響……但立刻的,有聲音響在溫別玉的耳旁。 溫別玉才知道,對方不是睡安穩(wěn)了,而是醒來了。 “……別玉?” “嗯?!?/br> “我做了一個噩夢?!?/br> “什么噩夢?” 和人說了兩句話,俞適野清醒許多了。他頭腦清醒著,身體卻相反,一種刺麻的感覺遍布了他的身體,這可能剛才睡姿不好,壓迫到了血管的緣故。 俞適野慢慢說: “我想想……是一個很可怕的生存類夢境。我跟著一船人到了一個荒島度假,結(jié)果還沒上岸,船就觸礁了,好不容易游過最后一段距離,天又下了暴雨,在暴雨之中我們沖進(jìn)小島,結(jié)果小島是蟲子的聚居地,這些蟲子拿著電鋸,追殺我們……” “《異形》加上《電鋸驚魂》?” “差不多吧,反正是個又恐怖又累人的夢,光在夢里馬拉松沖刺就累得我出了一身汗?!?/br> 他們說話的時候,溫別玉的手依舊放在俞適野的背上,還是不疾不徐地拍著。 俞適野被人拍得都有點打瞌睡了,但他控制住了自己,正好醒來久了,血液也終于從脊柱的位置流向身體,像一道熱流似,驅(qū)散了那些麻木和冰涼。 “晚上沒有嚇到你吧?” “嗯,嚇到了。” 俞適野頓時沉默了,他本來都做好了聽溫別玉說不在意沒嚇到的,但結(jié)果,溫別玉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他無語半晌,抱怨說: “你這樣讓我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你知道?!?/br> 俞適野確實知道,這種事情他們做過很多次。 他將蜷起的身體舒展開來,抬抬胳膊,將手臂搭在溫別玉身上,稍一用力,溫別玉就整個進(jìn)入了俞適野的懷抱,俞適野再拿下巴蹭了蹭對方的發(fā)頂:“我錯了,別生氣?!?/br> 溫別玉:“……嗯?!?/br> 貼得這樣近,兩人都感覺到對方的心正抵在自己的胸口跳動。俞適野覺得這個距離實在有點過了,于是他出聲。 “有點渴,我去喝杯水?!?/br> 他放開溫別玉,下了床。安置在近地面位置的感應(yīng)燈感應(yīng)到有人體在行動,倏地亮了起來。 那是貼在墻壁折角處的感應(yīng)燈,高度正好到人體的膝蓋處,細(xì)細(xì)的一條,有點像演唱會時揮舞在粉絲手中的熒光棒,但更加簡約時尚,恰好到處。這些感應(yīng)燈差不多每五米左右鋪上一根,這樣無論俞適野走到哪里,光線都不昏暗不刺眼,對半夜起床的人非常友好。 原來這個房子有這么多自己沒注意到的設(shè)計。 住了這么久才發(fā)現(xiàn),有愧于他設(shè)計師的身份。 但也不能全怪他不敏銳,之前他根本不想知道這個家是怎么裝修和設(shè)計的。 外頭傳來了一些響動,是俞適野喝水的聲音。而后,方才熄滅的夜燈再次亮起,俞適野又帶著一身光亮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