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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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霎時重新成了空屋,秦將軍虎落平陽,暗自亦有些好笑:“不想我秦驍虎頭次被俘,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br> 唐糖一直在琢磨方才的方向,明明一路向南,怎么會就這么繞了回來? 秦驍虎輕推推她:“小包子,這會兒沒有人了,我們不如再想想辦法。你能解開繩子么?” 唐糖嘆氣搖頭:“這哪是繩子,他們用的是鐵索啊。唉,這里沒有人,那是因為人全都涮鍋燒水去了,等著開煮麒麟rou呢。你覺得他們會用什么佐料?” 秦驍虎對唐糖這刻還開得出來玩笑簡直服了:“包子……” 唐糖仍是低笑:“你說會不會還要用油炸?只是這個鬼地方哪來的油呢?要是從地溝里就太對不起我……” 秦驍虎實在無心玩笑,他這樣的鐵漢子都紅了眼:“包子啊,你要我巴巴看著你當(dāng)他們的盤中餐?你和你倆的孩兒,都會死的。我們好好尋個地方逃開躲了,從長計議再尋三爺……” 唐糖笑怨:“動都不能動怎么逃?這當(dāng)口你難道要我一勁說喪氣話?” 秦驍虎很老實,附和道:“要是你想說,那就說罷。” “誒,你跟了我到此,也算倒霉。他們吃了我,說不定覺得你的虎腱子rou燉湯也是大補,你心里頭可要有個準(zhǔn)備?!?/br> 秦驍虎哭笑不得:“包子啊,你從前是個悶包,如今那么貧,你家夫君可受得了?” 貧?唐糖想到那個人,忍不住就笑得似蜜一樣:“那是你上回同他喝得還不夠?!?/br> 二人苦中作樂,說得正盡興,卻有人推了門進來。 有個比席勐更陰陽怪氣的聲音先傳入了里頭:“道長風(fēng)塵仆仆到此,來得實在很是時候啊,朕的麒麟rou,亦是今日方才抵達的昆侖墟。屋子里頭小,道長還請慢行?!?/br> 這便是老禿鷲了,他身后隨行之人不少,不過唐糖偷眼一望,便望見了那只比墻粉還白、卻仍有數(shù)條青筋暴出的瘦骨嶙峋的手。 她同時望見的,是他身邊那位道長的拂塵。 那柄拂塵撣灰似地揮了揮,那人飄飄渺渺的仙步慢慢挪到了跟前。那個人在唐糖面前頓下來,那笑聲無比陌生,爽朗中帶些仙氣:“陛下的這枚麒麟rou,未免也太過粗壯了些……” 那老禿鷲咯咯大笑:“道長也太會說笑,不虧是修仙界的段子手……您弄錯啦,麒麟rou怎會是這武夫,自然是道長面前的這位小娘子。” 唐糖感知那柄拂塵再次揮了一回,她悄悄抬眼看,那鶴發(fā)童顏、老神仙般的道人頭發(fā)亂蓬蓬的,像是被風(fēng)刮亂了一般,沖著唐糖擠眉又弄眼:“哎呀,甚好!這麒麟rou才夠養(yǎng)眼!不過……” 老禿鷲有些奇怪:“道長,不過什么?” 老神仙輕輕捻須:“嘿嘿,不過,做什么要將他和這個胖乎乎的武夫關(guān)在一處?” “哦,這是朕的意思,將她一人關(guān)著,萬一尋了短見……” 老神仙直搖頭:“否,否,貧道掐指一算,這胖子同陛下的麒麟rou,至多就有些翻山越嶺的小破緣,是不能阻止這小娘子尋短見的。教胖子的濁氣污了陛下的大好麒麟rou,誰來擔(dān)待?問仙之路漫漫,能開導(dǎo)點化她的,惟有貧道一人……” 老禿鷲十分敬重這位道長:“言之甚為有理,快來人,將這胖子挪開!” 秦驍虎立時被人挪去了他處,老神仙眼珠子骨碌碌盯在唐糖臉上轉(zhuǎn),湊得極近,過了會兒再次捻起胡須:“不過……” 老禿鷲很是緊張:“又有哪里不妥?道長快請講!” “呃……并非不妥,只是貧道覺得,如何這位小娘子的耳朵……看起來更為可口些?” 幸好燈光昏暗,沒有人知道唐糖此刻強忍著熱淚,更沒人知道,她現(xiàn)在恨不能撲上去將這個老神仙給啃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老狐貍…… 第105章 小窗籠 茯苓子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這一刻心底所有揪著、漂浮著的東西悄悄落定下來,唐糖才有心思,于昏燈之下好好打量一番老禿鷲的這張嚇人到怪的臉。 這副輪廓、這雙眼睛其實她還有幾分眼熟…… 說起來齊王殿下同他這禿鷲爹有著頗多相似,不過,若她跑去夸贊齊王的五官像他親爹,趙思危會不會當(dāng)面嘔血,內(nèi)傷不治而亡? 也真奇了,老禿鷲貴為天子,又如此愛美,居然連個教他化妝的能人都沒有的。 不是她夸自家男人,單憑著良心說話,一位道骨仙風(fēng)的老神仙,一個陰陽怪氣的老禿鷲……這兩相就沒法比對,一比高下,立時就知二者的化妝術(shù)根本是天差地遠。 禿鷲臉和脖頸上頭白乎乎刷了一層漿,皺紋是被捂住尋不見了,他自己的皮rou究竟生得一個什么樣子,尋常人也根本休想看清。那些白漿粉,也不知弄個湯碗全數(shù)扒拉下來,能不能盛得下? 而且大概因為常年服用丹藥的緣故,禿鷲整個人的體態(tài)、聲調(diào)都顯得過分陰柔,他這個樣子其實更像一個太監(jiān),身上全然不見身為一位老天子當(dāng)有的威嚴(yán)和肅穆。 誰有這么個恨不能化成僵尸的親爹都嫌丟人的了,何況他還勒令先皇后試藥,把趙思危他親娘給逼死了……親兒子喚他一聲糟老頭子,還同他破口對罵,實在也是情有可原的。 老禿鷲看這位茯苓子老道竟會對唐糖的耳朵有興趣,十分驚奇:“道長不愛吃血鯢,卻偏偏鐘愛服用此物?難道它們……有什么別樣的功效不成?” 禿鷲一湊近了唐糖差點沒吐出來,除卻敷粉之外,禿鷲的唇上居然還是抹了胭脂的,發(fā)上亦施了香得死人的養(yǎng)發(fā)油! 老神仙神情竟是有些羞澀,卻是笑了:“到了貧道這個年紀(jì),美味自然要緊過功效……” 吃吃吃,這死神仙……除了吃人,能不能引著禿鷲一起琢磨點別的? 禿鷲一派愿聞其詳?shù)臉幼樱骸暗篱L此話怎講?朕延年不老之后,指望著能同道長一樣與日月齊光,還打算接了道長進宮,好常常請教些養(yǎng)頤之道,道長何以竟是……不想活了?” “誒,貧道同陛下豈可相提并論。這普天之下的綿延河山都要靠陛下來守護,您只有萬壽無疆,才是我等蒼生之幸。貧道活得太久,常覺寂寞孤單,有時甚至無計打發(fā)時間,早是百無禁忌,吃東西自然不再講這許多道道,無非獵奇……嘗鮮耳。” 禿鷲聽得受用,笑瞇瞇會意點頭。 老神仙伸出手去,堪堪就要觸到唐糖的耳垂,卻忽地就停在那里,往空氣里劃了劃,露出贊嘆不已的口氣,“哎呀呀,這位小娘子,真真不愧為靈物之母,實在是靈秀精美異?!瓏K嘖,這對碧玉窗籠,鮮嫩欲滴,若非陛下的麒麟rou尚未滿了日子,貧道實在是現(xiàn)在就垂涎得不得了呢,哈哈……” 唐糖腦袋微微動了下,他的指尖這才蹭到了一記她的耳垂。 這一次的分別不過月余,此刻更是相對咫尺,卻又漫長煎熬得有如相隔千年。 她只覺得四肢百骸都生出無盡思念來,觸到時身子微微震了震,為掩心虛,這才輕輕哼了一聲。 幸虧老禿鷲是不會懂這些的,他看她鼻子里出氣,只道這丫頭桀驁不馴,心中甚至有些不耐。 他趙途玖這一生最喜歡馴服的人、馴服的兒女、馴服的物件……縱然他去年就栽在了他那個馴服的大兒子身上,但他依舊認為,他既為這世間之主,任何人、任何物在面對他的時候,就應(yīng)當(dāng)是溫馴無比的。 昆侖一族在中土流連百年,這血統(tǒng)早就蕪雜不堪,若非唐糖的血尚且對路,身上也的確揣著他一心所求的麒麟rou,他才不要吃這么個野丫頭呢,哼。 再看看這一對野丫頭耳朵,有甚不同?想想也不可能有特效,茯苓子算半個神仙,道行也高,不過他一直知道此人好色得很,這會兒大約是老毛病又犯了。 禿鷲遂愉悅地附和贊曰:“道長的眼光和口味……果然是獨辟蹊徑!既然道長喜歡,你們記著,之后替朕烹煮麒麟rou的時候,一定將這對碧玉鮮物細細切下,依照道長的口味,為他悉心烹調(diào),不得怠慢!” 身后之人一一應(yīng)著。 老神仙輕輕擺手:“否,否,此等鮮物,什么烹制手段皆嫌畫蛇添足。但需輕輕徒手拈下,佐以鮮采之蜜,再配上一壺松葉清釀,嘖嘖,那滋味簡直……還請陛下賜貧道親手料理?!?/br> 這家伙真能胡謅,唐糖眉頭都要蹙成一團了,要命的是,聽老神仙這么一說,他身后居然還真的有人在吞口水! 這都是些什么禽獸! 親自料理……唐糖暗瞟他一眼,只見他的雙耳之上各自杵著一個尖尖,耳垂看起來卻有些rou乎乎的,又有些精靈古怪,一雙耳朵簡直能以假亂真。也不知是他怎樣裝扮上的,真好玩。 老禿鷲樂得大方:“自然依得道長。不過,您方才說的,這麒麟rou尚未滿日子又為何意?難道早個半月一月的,差別當(dāng)真如此之大么?” 老神仙再一次捻起了他的胡須,嘿嘿笑問:“陛下坐擁天下,本就是萬物之主,吃一塊上好的rou罷了,如何吃才是緊要,至于幾時吃,何須cao之過急呢?!?/br> 老禿鷲連連稱是,卻又有些犯愁:“麒麟rou并非那尋常靈物,朕終是有些患得患失,就怕夜長夢多啊……” 老神仙搖了搖腦袋:“陛下既得此麒麟rou,想必早已閱過那卷《道生昆侖經(jīng)》?@#¥%…………” 唐糖聽得出他接下來念的都是昆侖文,竟是略有驚嘆,前陣子朝夕一處,如膠似漆,這廝不過也就是每天見縫插針找族長學(xué)上一會兒,她怎不知他的昆侖文精進到了如斯地步? 別是胡謅誆人的罷。 她當(dāng)然是一個字都聽不懂,不過老禿鷲同樣聽不懂,只是由衷感嘆:“朕與道長一別數(shù)載,道長當(dāng)年還謙辭說自己對那昆侖文字半通不懂,未料道長竟是深藏至此!” 老神仙面上嫣紅,一派虛化若谷的德行:“貧道這個樣子,也好意思稱作為通么?陛下座下能人濟濟,而昆侖文字博大精深,貧道至今也只是粗通皮毛,自然生怕在陛下跟前露了怯……丟了丑?!?/br> 老禿鷲聽這一席話十分受用,回身喚來身后一名學(xué)究模樣的老者來,笑道:“彭博士,你給朕講講道長方才說那段話,意思是……” 這下可好!老禿鷲手下居然有名精于此文的現(xiàn)成譯官。這老神仙又非真的茯苓子,半瓶子醋的昆侖文,要露陷了。 唐糖實在捏了把汗,卻見那彭博士搖頭晃腦:“道長對昆侖文字之鉆精,臣自愧弗如,不過臣還是大致能夠聽明白道長的意思,他說的這冊《道生昆侖經(jīng)》與公主留與陛下的《道生一》中,那段臣一直犯愁無法破解的部分,正巧是不謀而合!” 老禿鷲擊掌大嘆:“當(dāng)真?” 唐糖一顆心這才落定下來。 那彭老兒點頭道:“當(dāng)然,道長顯然對此深有鉆研,講得比那經(jīng)文要淺顯易懂許多,臣若是早得道長點撥,何用花費那么久的工夫來破譯?道長說,這麒麟rou乃是天地化育之靈物,只有滿了整整一百四十九天的麒麟rou,方為吸足了天地日月至妙之氣的寶貝,此前此后,或晚或早,看起來雖然同樣還是那塊rou……卻是失之幾日,謬之千年了。道長,您看老朽的解讀得……可還有甚偏頗?” 老神仙贊許一笑,將頭輕點,直接用昆侖文答了一句。 禿鷲問:“道長說什么?” 彭老兒面上得意,卻謙虛道:“道長過譽了?!?/br> 老禿鷲大悟:“千年!原來是這樣!道長真真是朕的及時雨??!朕平日親自為丹藥配方之時,尚且精益求精,此事非同小可,千年……怎么可以差千年?絕不可輕忽!道長,朕只知這麒麟rou已然降臨世間,其降世的確切時間,朕實在是不得而知啊……” 老禿鷲坐立不安,席勐看不過眼,在后逼問唐糖:“臣替陛下一問便知,你,還不告訴陛下,幾月幾日幾時受的孕?” 趙途玖從來自詡是位翩翩美君子,把唐糖當(dāng)個吃的東西討論,他尚不覺得有什么不妥,但席勐劈頭問人家小娘子這種閨房之事,他就覺得有悖君子美德,實在出圈了,出聲喝止:“席勐啊,這種事情不好這樣問……” 唐糖本來對席勐就不存多少恐懼,此刻更是有恃無恐,睨一眼老神仙,輕嗤一聲,問道:“我怎么知道是幾月幾日幾時,公子這也不懂,大約是還沒娶親罷?” 席勐碰了一鼻子的灰,還吃了一顆蒼蠅,他娶的什么親?誰又肯嫁他? 老禿鷲眉頭一蹙,這個野丫頭!身上說起來流的也是昆侖王族血脈,怎的就毫無廉恥。 “道長見笑,此事并非我等可以把握,實在極難推算準(zhǔn)確,不知您有何見教……” 老神仙哈哈大笑,探出他細白如瓷的纖長手指,就要往唐糖的脈上搭去:“這是小事,來來來,讓貧道為陛下一探便知,順便……也好點化點化這位據(jù)說連飯都不肯吃的小娘子?!?/br> 唐糖她雖被縛手于后,在他搭上來的那一刻,仍是煞有介事掙了一掙,還惡狠狠地往他臉上啐了一口。 席勐在后怒罵:“大膽!” 唐糖應(yīng)景地抖了一抖。 她當(dāng)然巴不能被這家伙捏了手訴衷腸,怎奈這時機不對,她若是露出毫無防備的神情來,豈非立時害了彼此? 被啐的老神仙本來正欣然捂臉,感受那撲面如蘭之氣……這個時候自然不甚滿意:“誒,我說這位小公子啊,貧道一來便答應(yīng)了醫(yī)治你的面上胎記,你怎好這樣對待陛下的麒麟rou,貧道的小窗籠呢?” 老禿鷲又一次陰陽怪氣地大笑起來,這個老色鬼! 彭老兒顯然要識時務(wù)得多,一道呵呵賠笑,又道:“我們的道長這是心疼了,席公子啊……你也確然是多事,嚇著了麒麟rou,你可如何擔(dān)待?” 那席勐連討兩次沒趣,兀自出去了。 唐糖受制于人,又跑不掉,自然是要讓這老神仙順利把到脈搏,不過這人好死不死,說什么麒麟rou明晨正好滿了一百四十六天,而三天之后,便是享用她肚皮的吉日良辰。 一樣是編個日子,作甚不再往后好好拖上幾天,偏生把時間弄得那么緊?她又不可能出言埋怨,也知道自己造次在先,低了頭生自己的悶氣。 他方才觸指在她腕上的時候,輕輕叩了三長六短,這是他們從小約定下的平安信號。 唐糖心里不禁心疼極了,這家伙處在這樣的情形下,行差池錯一步,就會葬送了他們一家四口,又怎么可能平安得了?他不過是為了讓她心安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