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既然前世她能討主子歡心,成為他身邊第一人,這一世她比前世更聰明,更了解主子,一定能再次討主子歡心。 江令宛美滋滋地想著,又打了一個哈欠。 他的小妻子,心心念念要去見另外一個男人,蕭湛醋了。 他又失笑地搖頭,竟然吃起自己的醋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還是睡一會吧,昨晚你就沒睡好,這會子坐馬車容易疲倦,現在不睡,等會見了水木先生精神不好,豈不失禮?” 他一說起昨晚的事,江令宛就俏臉一紅,瞪了他一眼。 昨晚她明明打算把賬冊看完,算一算自己現在有多少錢,見了主子才好向他展示自己雄厚的財力,可是蕭湛卻把她的計劃都打亂了。 昨晚到了最后,是蕭湛抱著她去沐浴的,還沒洗完她就睡著了?,F在她胳膊酸,手酸,身上懶洋洋的,跟她想象中神采奕奕、精神煥發(fā)、讓人眼前一亮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不過,來都來了,那就這樣吧。 “不會的,水木先生人特別好,他品格高尚,雅人深致,乃不拘小節(jié)的大雅君子,人情練達的高人逸士。他絕不會計較這些枝梢末節(jié)的小事?!?/br> 提起主子,江令宛語氣中滿是仰慕欽佩。 小姑娘嘴甜,很會夸人,從前五舅舅長,五舅舅短,諂媚的吹捧之語沒少說,可從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篤定真誠。 聽小姑娘這樣夸自己,蕭湛心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熨貼。 他勾起唇角,低低地笑了。 蕭湛容貌俊美,桃花眼尤其好看,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冷意如冰雪消融,漂亮的桃花眼中都是深情與溫柔,讓人一不留神就陷入到他的眼眸中去。 這會子他笑了,含情的桃花眼中都是滿足與快意,好像很驕傲很得意似的,那種愉悅的神采擋也擋不住。 江令宛覺得男人好看,賞心悅目,又覺得他的笑點很奇怪:“我夸水木先生,你樂什么?” “沒什么。”蕭湛斂了笑意,但雙眸中流轉的愉悅卻一點都沒少,“你怎么知道他是個雅人深致的君子,而不是糟老頭子?說不定他年紀很大,給你當祖父都可以了?!?/br> 江令宛哈哈一笑:“不可能,水木先生或許不年輕了,但他年紀絕不是非常大,更不是你說的糟老頭子?!?/br> 雖然前世沒見過主子的廬山真面目,但她到底是跟主子近身接觸過的,雖然不知道主子的具體年歲,但她能猜個大概。主子應該比她年長十幾歲,是可以做她父輩的人,絕不可能是祖父輩的。 因為主子的體型體態(tài)就不是那種老人。 “水木先生個子很高,腿很長,他身材偉岸,器宇軒昂,受過良好的教育,不僅文武雙全,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精。他還會茶道,很會生活。箭術更是一流。他是個頂天立體的英偉男子?!?/br> 她的箭術就是跟主子學的,還撒嬌賣癡從主子那里得到了鳳鳴。她沏茶的方法也是跟主子學的,雖然只學了一點皮毛,但也足夠她糊弄人的了,之前給蕭湛表演茶道,就讓他十分吃驚。 提起主子,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江令宛抿唇一笑,斜睇蕭湛:“如何,我說得對不對?” 這一次蕭湛臉上的笑意就更明顯了。 夸他長得英俊的人很多,旁人夸,他聽了只覺得煩,但小姑娘夸,讓他悅耳悅心。 身材偉岸,器宇軒昂,頂天立體的英偉男子! 怎么這么會夸人? 這個小東西,嘴上是抹了蜜嗎? 蕭湛把她抓過來,嘗她的唇,嗯,很甜。 …… 就要見到主子了,江令宛心情很好,就由著蕭湛親。 她很乖,蕭湛很滿意,含著她的唇,肆意掠奪她的甜。 一番甜蜜溫存之后,她氣喘吁吁地抬頭,眼睛水汪汪的:“等會見了水木先生,我有些話要單獨與他說,你回避一下,別打擾我們,行嗎?” 蕭湛啞然失笑。 怪不得她這么乖,原來給他嘗了甜頭也是有條件的。 他低低笑了,抵著她的額頭,意味深長:“好,我一定讓你單獨跟他說?!?/br> 江令宛高興了,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謝謝五舅舅?!?/br> …… 下了馬車,兩人換船,一炷香時間之后,烏篷船泊在了蓬島瑤臺邊。 江令宛的心情非常激動,船剛停穩(wěn)就上岸朝澹懷堂走去。 澹懷堂是蓬島瑤臺正院,從前他們到這里消暑納涼,主子就住在那里。 澹懷堂后面的煙雨樓是江令宛住的地方,前世她生病了,主子就讓她到蓬島瑤臺養(yǎng)病,請了數十個太醫(yī)給她調理身子。 主子也搬到蓬島瑤臺來,每天都來問她身體怎么樣。 太醫(yī)說她是得了風寒,但是她卻覺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變得虛弱,太醫(yī)們也越發(fā)小心翼翼、戰(zhàn)戰(zhàn)兢兢,主子跟她說話時也越來越溫柔。 她猜自己是得了不治之癥,但主子不說,他總告訴她,她的病不嚴重,不過是偶感風寒,很快就能好。 她知道自己一定活不長了,從主子哪里都不去,日日陪著她,她就知道。 但是主子說是風寒,那么她就相信是風寒。 后來有一天,她覺得特別難受,難受到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主子來看她,說請了龍虎山的道士來給她治病,還缺最后一樣藥引子,等他回京城拿了藥引子來,她的病一定能好。 她想跟主子說好,但是她沒有力氣說話,連點頭睜眼看主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主子走后,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黑仔陪著她,依偎著她。 她朦朦朧朧睡著了,一睜眼發(fā)現自己回到江家閨房。 重生三年,她時刻都沒忘要找到主子,來到主子身邊。 頭一回登上蓬島瑤臺,她就想去見主子,但那時她才剛重生,母親還在江家亟待她解救,她身無長物,投奔主子也不能幫他做什么。所以,那次她摘了雙月椰就離開了。 第二次過來,是蕭湛陪著,帶趙爺爺來摘雙月椰。那時候她已經在京華女學嶄露頭角,在京城小有名氣了。 但是她打探過,主子根本不在京城。她只能看著澹懷堂遺憾離開。 那次她就在心底說,再次踏上蓬島瑤臺之日,便是她跟主子見面之時。 今天,她來了。 江令宛在澹懷堂門口站了一會,深吸一口氣,才抬腳朝里走。 蕭湛昨天就吩咐過,今天他要過來。 顧九承就對島上的人說,主子要過來,還帶了新婚妻子來,讓他們不要打擾了主子與主母。 暗衛(wèi)侍衛(wèi)俱自動隱身,沒得到吩咐絕不現身。 江令宛暢通無阻進了澹懷堂,這里的一桌一椅竟然跟前世一模一樣。中間是明堂,右邊是起居室,左邊是書房。 主子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書房。 她心情激蕩,朝左邊的書房走去。 馬上就要見到主子了,她終于要知道自己長什么樣了。 種種心情交織,江令宛說不上來是個什么滋味,但心跳很快,身體也微微有些顫抖。 深吸一口氣,她進了左書房,書桌、博古架、官帽椅都跟前世一樣,只是屋內空無一人,并沒有主子的身影。 江令宛愕然,不由想起上次去清音小筑,她以為要見到主子了,誰知見到了的卻是蕭湛。 難道這一次又要撲個空嗎? 難道她都找到主子的好友了,也沒辦法見到他嗎? 難道她真的要像前世那樣在多年之后才能跟主子見面嗎? 剛才的歡欣喜悅化為烏有,她跌坐在椅子上,像從云端跌下來,心里又酸又委屈,嗓子眼發(fā)堵,眼圈紅了。 “夫人?!?/br> 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江令宛忙斂了淚水,抬頭看時,見是九承大叔在門口站著。 他微微彎了腰,恭敬的模樣跟前世如出一轍:“家主請您去凌虛亭一敘?!?/br> 江令宛狂喜! 不敢置信地站起來,這巨大的喜悅從天而降,讓她覺得有些眩暈。 她來不及想其他,丟下一句“多謝九承大叔?!本图贝掖胰チ肆杼撏ぁ?/br> 凌虛亭建在蓬島瑤臺的假山上,是整個蓬島瑤臺最高的地方,江令宛腳步不停,很快來到凌虛亭下。 一陣熟悉的琴聲傳來,是秋水詞。 主子譜寫的秋水詞。 江令宛前世不止一次聽主子彈過,她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這琴聲給了她莫大的鼓舞,江令宛一顆心狂跳,大步登上凌虛亭。 亭內端坐著一位撫琴的男子,他身穿白色寬袖長衫,腰間綁著同色暗銀紋腰帶,烏黑的頭發(fā)如流水,撫琴的姿勢瀟灑出奇。 他身姿偉岸,儀表堂堂,面具遮住了他的五官,卻遮不住他勃勃英氣,面具下的眸色如寒潭,如明星,透著冷厲凜然的光。 秋風吹來,他發(fā)絲輕揚,衣袂飄飄,恍若仙人。 是主子! 就是主子! 雖然跟前世不太一樣,但江令宛還是認出了他。 前世的主子比現在沉郁很多,他眼中總是有許多讓人看不清的情緒。而眼前這個人是神采飛揚的,是英氣勃發(fā)的。 雖然氣質不同,但江令宛卻能通過他的琴聲,他撫琴的姿勢,他看人的眼神認出他就是他。 江令宛目光一轉,將亭上掛著的那只笛子取了下來,與主子合奏。 這首秋水詞,主子喜歡彈,她喜歡聽。 后來她不滿足于聽,就纏著主子讓他教她彈琴。 她跟著主子學會了彈琴、琵琶、笛子,當然她最喜歡、最拿手的是琵琶,但是琴跟笛子也難不倒她。 因為她喜歡秋水詞,主子就把秋水詞改成琴笛合奏,主子吹笛,她彈琴。 既然今天主子撫琴,那她就吹笛子吧,跟主子把這首曲子合奏好,主子一定會對她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