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孫野無奈說:“這也不能怪你。你哪能知道那時候她就在門外站著,而且你當時要不那么說,石敢當怕不是就要給她記過了,你不也是為了幫她?!?/br> 頓了頓,他又想起,“不過唐憇憇呢?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我不知道。”封信抬睫,隔遠眺望著天臺那個小黑點,“她不肯見我,佟悅和江小藝她們也一直攔著,我演講完一出來就沒再見到她了?!?/br> 孫野始終覺得這件事的癥結(jié)還是在于封信所說的那些話。他抬頭看著他的側(cè)臉,心里斟酌了很久還是一橫心,直白把話問出口:“封信,我問你一個問題,真心的,你跟哥們兒說實話。” 封信看他。 “你到底喜不喜歡唐憇憇?” 話音還未落,封信卻微詫,眉宇間一閃而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他沒直接回答,默了片晌才微微垂下眼,極輕極輕地點了下頭。 “我靠!”得到他的回應,孫野卻忽然拍著大腿發(fā)出一聲。 封信不解地望了他一眼。 沉了口氣,孫野醞釀了一會兒,才悶聲道:“你知道么,就這段時間以來,唐憇憇一直在想著要怎么和你表白,都叫了我們好幾次了!她就怕你不喜歡她,又怕直接說會嚇到你。所以一直憋著沒說?!?/br> “早知道你們倆互相喜歡郎情妾意的,你說我們是忙活什么勁兒?。≡缯f了,也不至于鬧出今天這一堆事兒了啊我去!” 封信一怔。 封信的確是不知道唐憇憇要和自己表白的這個事,唯一猜到的一點,也是今天這起事發(fā)生之后,猜想到她或許是有過這樣的想法,或是聊天時與佟悅江小藝玩笑提及,廣播播出被石敢當斷章取義。 眼下聽他這樣講,他原本就滿附愧疚的心此刻便更加難受,胸口鈍鈍的澀。 她一直在籌劃著和自己表白,而眼下卻又聽他說了那樣一番話…… 她該有多傷心…… 孫野也實在是不愿意看著蜂蜜糖小組四分五裂,想了想拍拍封信的肩膀,“要不這樣吧封信,左右你們兩個根本就是互相喜歡的,那干脆你就直接跟她表白了得了唄?那傻丫頭要是知道你對她也有意思,估計得樂壞了,怎么可能還傷心!” “你覺得我如果現(xiàn)在和她說這些,她可能相信么?”封信的語調(diào)毫無生氣。 依照正常人的思維,他剛當眾對她說了那樣過分的話,轉(zhuǎn)而又去說表白一類的話,恐怕只會讓人覺得他這是在變相地羞辱她。 他了解唐憇憇,雖有些跳脫膽小卻性子強硬,一旦自己認定了,那便是頭破血流也不會回頭了。 她在那么多人面前放出了再理她就是狗的話,也足以證明她下了多大的決心。 孫野又說:“那……要不我去跟她說?” 封信幾乎是笑了一下,“你看她會不會見你?!?/br> 左右不行,孫野無語了,忍不住開始嚷嚷,“不是,這話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們倆一個學校一個班級一棟樓還是一樓層,跟她說句話還能說不成了?你就跟她好好道個歉嘛,把你今天跟石敢當說那些話的原因都告訴她,怎么就能難成現(xiàn)在這樣?” 封信微默,靜靜地垂下眸,“哪有那么簡單?!?/br> 何況讓她真正傷心的,哪里是他向石敢當所說的不喜歡她一類的話。 封信何嘗不知道唐憇憇對自己的意思,她從來都沒有在他面前隱藏過對自己的感覺。她沒有對他明說過,他也便就故意當做不知道。 可他更能感覺得到她不對他明說的理由,那就是她心底隱藏最深的自卑與怯弱。 從上一次聽她對他講述過她與唐芯芯的那些話之后,他就知曉在她心里其實也是一直不服輸?shù)?,只是當她自己的能力還不足以改變眼下的境遇時,她就只裝作的無所謂的樣子,用笑容粉飾掉心里的不滿和難過。 ——她也是怕別人指著她說她不如人,怕別人看不起她。 所以,他那一句“你也得配得上才行”,無疑徹徹底底的,磋磨了她心底那一點僅余的自尊。 封信懊悔地嘆息。 遠處的小黑點不知做了什么,似乎有洋洋灑灑的小碎片從樓頂墜落。 遠遠的似乎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呼喊聲傳來,經(jīng)過空氣的阻隔,到這邊僅能捕捉到一點點。 “……你這個混蛋!……王八蛋!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誰愛喜歡誰喜歡……永遠不喜歡你了——” “……” 無法言喻現(xiàn)在自己的心里是種怎樣的難受,他默默仰著頭,一直凝視著那個距離自己很遠很遠的小黑點,心中不自覺地默念。 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來,大家跟我一起念: 封信你個混蛋!臭蛋!大豬蹄子王八蛋?。?! —————————— 謝謝小可愛“中年養(yǎng)生佛系少女”、“forever”的營養(yǎng)液~以及小可愛“俏皮兔”、“中年養(yǎng)生佛系少女”、“soeasy”的地雷包養(yǎng)呀~(*^▽^*) 我打算用你們的雷把地炸出坑,把封信埋進去~然后用你們的營養(yǎng)液灌溉,爭取讓他的墳頭花開得茂盛一些,哈哈~o(n_n)o 第39章 百香糖 唐憇憇恢復能力很強, 之后喪了幾天,沉悶了一段時日, 便又重新恢復成了活蹦亂跳元氣滿滿的小甜心。 那天在主任辦公室門口發(fā)生的事雖然傳得沸沸揚揚,但畢竟學校官方死命壓著,不許大家大肆議論, 所以沒過幾天,這個緋聞在校園里也幾乎銷聲匿跡了。 雖然每當走在校園里時,偶爾還是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可唐憇憇卻完全視而不見,照常上學、放學、吃吃喝喝, 佟悅江小藝八卦明星和星座。 日子好像和之前沒有任何差別。 唯一不同的, 就是好像生活里仿佛徹底少了一個叫封信的人。 雖然同在一個班級一棟居民樓,低頭不見抬頭見, 可唐憇憇有意避著, 倒也不算特別的難過。 只是偶時碰見他, 或是聽見別人說出他的名字, 唐憇憇還是會不升出一種不太真實的恍惚感。 星期六是個大晴天。 臨近期末, 一中也徹底陷進一種癲狂式的備考狀態(tài)中。學校臨時下令即日起所有走讀生雙休開始進行補課,無疑引起一番怨聲載道。 夏季的早晨有些清爽的涼意, 唐憇憇打著哈欠從樓里走出來,整個小區(qū)還處于一種松懶的寂靜中。 照常慢吞吞地走到公交站前時,她一頓。 公交站牌前, 站著一個她異常熟悉的少年身影。頎長的影子被淡緋的曦光墜在地上,劃開老長的一道。 似乎也感覺到她,封信一剎抬頭, 目光正好與她相對。 唐憇憇一怔。 定定看了她少頃,封信抿唇。直接邁開步子,走到她跟前,“憇……” 不等他開口,唐憇憇徑直從他身邊擦身而過,飛快攔了輛出租鉆上車,沒有半秒停留。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試。 期末考過后,一中所有學生迎來了久違的暑假。高二年級即將升入高三,所以這一次假期也相對較短,掰著手指頭算下來,僅有兩周。 唐憇憇以往每年寒暑假都是要去鎮(zhèn)上的外婆家度過的,可這一次假期短,唐爸唐媽本想讓她就留在青城好好放放松,約小伙伴出去玩一玩。 可唐憇憇偏不知怎的,鐵了心一定要去外婆家,唐爸唐媽無可奈何,只能應了她。 前去小鎮(zhèn)的前一天,佟悅和江小藝主動來唐憇憇家?guī)退帐靶欣睢?/br> “我說唐甜心,你這次非去不可么?小藝還想著咱仨哪天一起去郊游呢,等咱高三了肯定忙得沒時間去,你考慮考慮?” 佟悅含著糖替她隨便整疊著衣服,忍不住問。 “是啊憇憇……”江小藝也道:“我們知道你是因為什么非要走啦,可是我們這又不跟他見面嘛對不對,雖然你和封信住得近,可是我們不理他不就行了?你又何必——” 她話還沒完,佟悅已經(jīng)疾快地伸手碰了她一下。 江小藝飛快捂住嘴。 自從上次那件事鬧出來之后,封信這個名字在佟悅和江小藝之間就變成了一個禁忌話題。 兩人約好了誰都不能在唐憇憇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以免又觸起她的傷心事。 唐憇憇卻好像根本沒聽見一般,自顧把疊好的衣服在行李箱里歸整好,抬頭向他們笑。 “你們放心啦,我就是回去看看我姥姥而已,我都很久沒回我姥姥家了。再說我會早點回來的,等我一回來,我就找你們倆呀!” 江小藝舔舔嘴唇,“然后去郊游?” “抄作業(yè)?!?/br> “……” 勸了半天也勸不動她,佟悅索性放棄了,嘆氣拍拍她的肩,“算了算了,那你路上小心,另外快點回來!上次寒假你趕最后兩天抄作業(yè)抄不完害得我和小藝通宵幫你抄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這次要又讓我們倆幫你抄我一定over了你!” 唐憇憇俏皮地向她吐了吐舌頭。 三個女生散散碎碎地說笑,室外似乎有云突然遮住太陽。 大片的陰影從外墜進來,光線倏地一暗。 江小藝不習慣屋中沒光,走上前去拉窗簾,“憇憇,你房間怎么都不開窗簾的?多暗吶。” 唐憇憇還在收拾著一些零碎的日用品沒注意到她,聞言卻一頓。 她立馬出聲阻止,“誒,你別——” “刷”的一聲,她話落時已經(jīng)晚了。 屋里的窗簾被直接敞開,與光一同從外直接流進來的,還有一道膠著的視線。 ……? ……?! 佟悅和江小藝知道唐憇憇和封信是鄰居,卻一直不知他們兩家的臥室是種這樣的構造。乍見對面的封信,不禁都有些意外和驚訝。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那邊站了多久,只是窗簾拉開的一瞬,佟悅和江小藝就見他好像一個被點了xue的望妻石一樣,一瞬不瞬地眺著她們這個窗口。 看到窗簾被拉開,他的神色還倏然有些變化。 很快又趨于平靜。 唐憇憇怔了怔,快步上前將窗簾又拉好了,背過身低頭靠在陽臺上,臉上沒有表情。 佟悅和江小藝面面相覷,也不知該說什么,只能勉強磕巴巴打破沉寂,“對、對不起啊憇憇,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