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沐裳被擒
捏在指間的夜光杯輕輕搖晃著,坐在大王椅上的人抬頭,將酒杯里猩紅色的液體一飲而盡,唇被染的鮮紅,仿佛沾著鮮血般。梁之儒舔了舔嘴唇,眼中的殷紅更深更艷。 沐裳站在廳中,手上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綁著手腕那么粗的麻繩,臉上的易容面具已被撕下,露出了本來面目。圍著她的壯漢臉上都露出yin褻的笑容,正死死的盯著她。梁之儒手一揮,站在一旁的書生就接過他手中空了的酒杯。 沐裳面上沒有絲毫懼意,她輕輕掙扎了一下便放棄了,抬頭直視著坐在高臺上的男子,依舊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問道:“你是如何識穿我的?!绷褐逋嶂^笑了笑,很是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著沐裳:“你的易容術(shù)不錯,險些連我也蒙騙了過去。只不過,我的鼻子比一般人要靈?!绷褐逯噶酥缸约旱谋亲樱骸皠e人聞不到的東西,我聞的到,一進(jìn)屋子我就聞到了女人的香味?!便迳烟裘迹骸肮徊焕⑹钱?dāng)初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祭血門門主,梁之儒梁前輩,看來晚輩在前輩面前是無處遁形了?!?/br> 梁之儒倒沒有驚異被人認(rèn)出了身份,而是饒有興趣的問道:“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也應(yīng)當(dāng)知,被我擒了,憑你的本事是逃不掉的。你一個小女子,就你不怕嗎,若是你肯求饒的話,或許我會看在你是個女子的份上,放了你?!便迳研毖圯p瞥了那個慢慢靠近他的漢子一眼,嘴上卻是笑著道:“既來之則安之,好不容易見到了大名鼎鼎的梁前輩,我就當(dāng)來梁前輩這威虎寨玩上一趟,想來前輩也不會對我這個晚輩如何?!绷褐逋迳眩Χ徽Z。 一旁的書生微低著頭,眼睛里閃著邪光:“師父,這女子定是顧家派來的,要如何處置她呢。”梁之儒瞥了他一眼,微微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道:“這小女子倒是有趣,既然你已殺了十二,那我寨中這十二把交椅就少了一個人,不如就留你在我這山寨里頭當(dāng)個女頭領(lǐng)如何。”梁之儒此言一落,廳子里就跟炸了鍋一樣,瞬間沸騰了起來,那書生也有些驚愕,他連忙低頭小聲的對著梁之儒道:“師父,這女子擺明是顧家人派來的,是敵非友,心中定是想著要對付咱們。更何況,咱們威虎寨的頭領(lǐng)怎么能讓一個女子來當(dāng)?!?/br> 梁之儒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書生:“待會喂她吃下,把她關(guān)押在后院好好看守?!闭f完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來,走到沐裳身前,殷紅的眸子中帶著幾分笑意,剩下半張沒有被面具掩住的臉上,帶著幾分怪異的笑容:“我倒是挺喜歡你這個小女子,被擒了還能臨危不亂沉著冷靜,我祭血門如今正在招募弟子,不如你拜在我門下當(dāng)我的小徒弟如何?!便迳盐恐?,眼前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很可怖,只看這么一眼,她就知道,在他面前她毫無勝算。沐裳眨眨眼,笑的更是開心:“真是承蒙梁前輩看的起,不過前輩應(yīng)當(dāng)猜的到,我是顧家派來的人,來這里是為了取回顧家的東西,祭血門的門檻太高,我一個小女子怕是邁不過去?!?/br> 梁之儒倒也沒有生氣,伸手敲著自己臉上的半邊面具,邊笑著道:“顧家的東西我是不會還的,若是顧四小姐有本事,便親自來取。至于小女子你,老前輩我邀你在我這寨子里頭好好玩上幾日,待那顧家覆滅之后,你再想清楚,是否要擇新主?!闭f完也不等沐裳回應(yīng),便負(fù)手往外走,嘴里低喃吩咐著:“這小女子如今是我的人,你們可要好好款待她,不得怠慢?!?/br> 廳中的人望著那鮮紅的衣角消失在門邊,馬上就變了臉,圍著沐裳的漢子們越靠越近,用著yin褻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沐裳。“小妞,你的易容術(shù)可真厲害,學(xué)十二學(xué)的如此像,連五爺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阿。”那個跟沐裳易容時說過話的光頭,湊過來伸手就要去抓沐裳的手。沐裳眸子一冷,嘴角笑意不變,可腳卻突然抬起一踏地板,輕飄飄的躍起,腳尖一轉(zhuǎn)在那書生身旁落了下來。衣袂翩飛,清麗的佳人嘴角含笑,眼中卻一片冰冷:“你們大當(dāng)家的說我是他的人,要你們好好款待我,你們便是這樣款待嗎。” 那書生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手中的折扇慢慢放了下來,他轉(zhuǎn)頭看著大廳的那些個漢子,眉頭一皺:“師父說的話你們也敢不從,這位姑娘如今是我威虎寨的人,你們休的無禮,還不快給這位姑娘道歉?!蹦切﹤€漢子看上去有些不服這個書生,但卻也忍著氣低頭敷衍般道了句對不住。 書生搖著紙扇,和善的笑著躬身行禮:“小生莫堂華,未請教姑娘芳名?!便迳焉砗罂`著的手輕輕的顫抖著,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沐十三見過這位公子。”沐裳也微低著頭示禮,就在她抬頭的一瞬間,身旁的手如同鬼魅一般,拂過一陣清風(fēng)迅速的抓向沐裳的喉嚨。幾乎在同一時間,沐裳身后傳來了繩索斷裂的聲音,掙脫開來的人右手握拳利落的向前一擊。 砰的一聲,沐裳與那書生皆是悶哼一聲往后退了幾步。書生舉起折扇遮住自己的口鼻,嘴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十三姑娘好身手。”疼痛過后,右手一陣酸麻,沐裳心中一驚,往右手看去。只見那白皙溫膩的右手手背上,慢慢的凸顯了一條黑色的青筋,腦袋突然間暈眩了起來,身子也有些發(fā)軟站不住,沐裳強(qiáng)撐著穩(wěn)住身子怒目瞪著那書生:“你居然用暗毒?!睍笮Γ昧肆么瓜碌陌l(fā)帶:“真是對不住十三姑娘了,小生的看家本領(lǐng)就是暗毒?!?/br> 目光四處掃了一遍,唯一的出口便是那廳中的入口大門,被幾個彪型大漢擋住了。身子越來越無力,腦子也越來越暈眩,沐裳無意識的退了兩步跌倒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晃動起來,身子也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動彈不得,沐裳躺在地上眼前的光亮越來越暗,耳旁聽到的嘈雜的聲音也慢慢開始消失,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她看到那jian詐的書生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慢慢的走來。雖再無力睜眼,但沐裳心底還是冷笑了一聲,她雖中了毒吃了虧,可那莫堂華就真的安然無恙嗎。 莫堂華得意的走到沐裳面前,伸手就要去抱她,可剛彎了腰。小腹上就一陣疼痛如同刀割,他連忙看去,仔細(xì)打量著終于看清,他的小腹上正插著幾根如同牛毫般的細(xì)針。捂著腹部單膝跪下,這女人真是惡毒,有兩根針竟扎在他的要害上,若是力道再大些,怕他就要斷子絕孫了。書生臉上一片蒼白,也不知是疼的還是被氣的。抬頭望著那躺著已然失去知覺的女子,莫堂華咬著牙,眼中陰毒一片。 葉錦書將擺在桌上的藥草全部切碎,而后搗成藥粉,不停的與其它的藥粉混合。屋子外頭正放著一大排正在煎煮的小砂鍋,將用紙片包好的藥材拿出屋外,葉錦書開始關(guān)照起火候來,這頭跑來那頭跑去。滿頭大汗的伸手去揭一個已經(jīng)煮好了的砂鍋,卻忘了拿沾濕的布條墊手,葉錦書被燙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腳步不穩(wěn)的往一旁放著的一個裝滿了水的木盆跑去,葉錦書迅速的將手放進(jìn)木盆中,有些涼意的水輕刷過被燙傷的地方,有些灼痛的感覺。 手上已經(jīng)布滿了水泡,偶爾疼到或者戳破都會疼的要命,但是葉錦書只是稍稍涂了些藥膏,就繼續(xù)煎藥去。這一間藥房簡直就是大夫的天堂,這房子是葉錦書問李城主借來的,用來給顧笙研制解藥。房子里還有許多醫(yī)書,其中不乏有些孤本,葉錦書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關(guān)于七日蠱的解說。 這天下間,唯一記載了七日蠱的只有她手上的,祖?zhèn)鞯尼t(yī)術(shù)手記,上頭是她的祖祖輩輩在行醫(yī)時遇到的古怪之時,和一些疑難雜癥的解法。而在上頭最后一頁,注解著七日蠱的那一頁,不過寥寥幾句,是她的爺爺親筆寫上去的,卻對于解七日蠱毫無幫助。 頭上的發(fā)有些散亂,眼中也布滿了血絲,葉錦書將手中的藥一飲而盡。她答應(yīng)過娘親也答應(yīng)過顧笙不會再自己試藥,可她沒的選,上回七日蠱發(fā)作的時間推遲了兩日,這太過詭異。恐會生變,葉錦書必須抓緊時間將七日蠱的解藥研制出來。 這兩日顧笙一直再和秦羽衣商議著什么,葉錦書倒也沒有天天刻意纏著她了。一時間,兩人各做著各自的事情,但到了夜里卻也還是相擁而眠。每次見顧笙之前,她都會表現(xiàn)的同往日一樣,顧笙倒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 雙手緊緊握著書桌的邊沿,葉錦書閉著眼睛,慢慢感受著身體在藥物的作用下輕微的變化。過了一柱香的功夫,葉錦書失望的睜開眼,將一旁早就備好的解毒丸吃了下去。睜開的眼中多了幾分暴戾,葉錦書身子輕輕顫抖著,終于突然爆發(fā),將一旁的藥碗掃到了地上。蹲在地上低低的輕喘著氣,葉錦書只覺得胸口有些氣的發(fā)悶,就差最后一步了,最后一步。 將七日蠱制作出,需要十二味藥材,其中的十一道她已知道了,唯獨(dú)差最后一味,她卻怎么也想不出。蹲在地上不停的用頭撞著一旁的柱子,葉錦書扭曲著臉緊緊的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就像是入了魔一樣,狠狠的撞著柱子。額頭上已經(jīng)被磕破了,有鮮血慢慢流了下來,不一會臉上就滿是鮮血,看上去格外的猙獰恐怖,可她卻如同絲毫不知一樣,目光空洞痛苦的,不停的重復(fù)的往那紅色漆柱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