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大理寺決戰(zhàn)(上)
第二日一大早,顧笙和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她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眼神堅定的望著他們,輕聲問了句:“此去,或許會因此喪命,可悔?”“無悔。”在場的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堅定道,之后左右看看身邊的人默契的一笑。顧笙眼眸欣慰的望著他們,突然眼眸微斂拱手垂禮,聲音顫抖著道:“諸位今日愿與笙兒一同闖龍?zhí)痘ue,未有怨言,笙兒在此先行謝過。若此次平安歸來,笙兒便在朔州桃花林擺宴三日,邀各位俠,不醉不歸?!薄耙盍业木??!便迳驯е乜?,含笑的望著顧笙。 “自然。”顧笙點點頭,說完轉(zhuǎn)頭望著江淮兒:“江姑娘,席前輩就拜托你了?!苯磧好鏌o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偏頭皺著眉頭道:“放心?!薄绑蟽海綍r凱旋的酒,便用小葉子的釀的酒吧,如何?!便迳淹欝仙砗笃沉搜?,嘴角的笑意味深長。顧笙連忙回頭,就見葉錦書著一身清淺的青衣,正眼睛紅腫嘴唇微抿著站在她的身后。 “我要隨你們一塊去?!比~錦書偏頭躲開顧笙的目光。顧笙望了眼席圣安,點頭道:“我?guī)闳??!薄安挥昧耍鍘熃銕е冶愫?。”葉錦書垂頭不看顧笙,靜靜的站到了沐裳身邊。“小葉子,你太重,帶著你我飛不起來?!便迳烟裘吉M隘的看著葉錦書?!澳恪比~錦書臉紅了紅,她哼了一聲,轉(zhuǎn)頭望著院子里的枯木賭氣道:“那我便一人走著去?!?/br> “錦書,別鬧。今日這般情形,你需留在我身邊。”顧笙倒是霸氣的一把將葉錦書抓到了身邊,葉錦書掙扎了幾下,便停住不動,只是對著顧笙的那臉色依舊有些冷。 大理寺,因皇帝的蒞臨,整個寺廟也變得格外的熱鬧起來。寺廟本就有皇帝方便家眷來祈福齋戒而建的一棟大殿,大殿皆是用桃木鋪起的,看上去雖大,卻也少了幾分貴氣庸俗多了幾分樸實幽靜?;实劢找延性S久沒有上早朝了,每日在后宮與那些個妃子廝混,百官雖有異議,卻也不敢提出,只怕惹怒了皇帝丟了性命。 皇帝的臉色不是很好,就算是笑著也讓人覺得有幾分陰沉,雙目也有些空洞。進了行宮,摟著兩個妃子便要往自己的寢宮走去,絲毫不理會這是在寺廟,是在佛祖腳下。寧王負手站著,眉眼間佯裝了幾分不滿擔憂?!皩幫醯钕?,如今放在御書房里頭的奏章都快要堆成山了,陛下還是不管不問,若不是殿下幫著處理,怕是這朝政就要亂成一鍋粥了。”一個官員走到寧王面前,拱手道。寧王連忙伸手去攙扶,面上甚是謙遜:“張大人嚴重了,本王只是盡了一些綿薄之力罷了?!薄暗钕路判?,昨日本官已與劉大人商議好了,我們二人今日晚宴,定會助殿下一臂之力。”“本王在此,多謝劉大人?!睂幫跣Φ囊馕渡铋L,眼眸中的光芒幽深而狂熱,望向大殿高處,那把雕著龍旋鳳舞的龍椅。 正當大理寺里頭的那些個宮女奴才正緊張的準備著素宴時,皇宮天牢卻是突然了來了一個怪異之人。拿著令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傻公主,李寸泱。這個傻公主深得皇帝的寵愛,皇上放縱,任由她在宮里橫沖直撞四處嬉戲,以往她也時常跑到天牢不遠處玩耍,看守天牢的小監(jiān)官孔天放倒也遠遠見她好幾次?!熬殴?,這是天牢禁地,可不能往這里來?!笨滋旆藕寐暫脷獾膶χ畲玢蟮?。傻公主身子發(fā)抖,眼里含著淚花看了眼孔天放手中握著的大刀,往后退了幾步,有幾分驚恐的望著他。 孔天放將手中的刀放到身后,又壓低聲音柔聲道:“九公主可是走丟了,不如卑職去找個小太監(jiān)將公主送回錦繡宮可好。”李寸泱見不到刀,終于沒那么怕了,她可憐兮兮的吸吸鼻子舉手一直藏在身后的手,顫聲道:“救六哥哥?!笨滋旆拍樕蛔?,連忙跪下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原來李寸泱手中拿著一小塊精致的玉牌,上頭雕著一頭盤旋的龍,看上去光澤溫潤不是凡品,這正是皇帝的貼身玉牌?!案富释?,三哥哥壞,父皇想要六哥哥救人。”李寸泱呆呆傻傻的說出的話,卻讓孔天放瞳孔放大。 這…這究竟是何意,寧王,皇上,晉王。聽說此次寧王去大理寺帶了一大隊人馬包圍了萬龍山,說是收到線報有人會行刺皇上,莫非,其實寧王想要謀逆逼宮。而皇上知道寧王的陰謀,但被挾持,只能派這個傻公主來來求救晉王??滋旆判拿偷匾惶?,他上下打量這個傻乎乎的九公主,傻子如何會說謊呢。 “六哥哥。”李寸泱淚眼朦朧的將手中的玉牌遞給孔天放,咽了咽口水,孔天放眼眸死死的盯著那面玉牌,咬著牙猶豫了許久,才伸手顫抖著接過李寸泱手中的玉牌。 是夜,平日里安靜的大理寺多了幾分喧囂。為皇帝建立的行宮正燈火通明,杯盞交錯?;实蹜阎袚е粋€美艷的妃子,端坐在龍椅上,臉色青白,臉上帶著迷亂的笑意一杯一杯的喝著妃子遞來的酒?!澳銈冊趺床缓龋瑏?,舉杯,與朕一起飲盡手中酒?!被实垩惨曇恢埽娮碌墓賳T沒人喝酒,只是喝著茶,皺著眉頭有幾分不滿。 大殿里的官員眼眸中皆是有幾分難掩的不悅,以往每年皇帝壽辰時,皇帝都會領(lǐng)著百官皇子前來大理寺沐浴齋戒,不帶女子,不飲酒rou,只食素食只飲清茶??墒腔实圻@回不僅帶了兩個妃子,還依舊飲酒,在佛主腳下?lián)е?,喝的醉醺醺的,這成何體統(tǒng)。 “父皇,今日是齋戒之日,不宜飲酒。不若兒臣喚人將酒rou撤下,給父皇換上清茶?!睂幫踝诨实圩笙路剑笆值??!霸趺?,要朕喝那無味的清茶,你是要壞了朕的興致嗎?!被实勰樢缓?,望著寧王的臉色變的惱怒起來?!案富?,這終究是皇家寺廟,清凈之地,父皇還是需端正自己的儀態(tài)?!睂幫醮故?。還未待他抬頭,一個青銅制的酒杯就飛了過來砸在他的額角,鮮血頓時就溢了出來?!盎熨~,你好大的膽子,朕不用你來教朕如何做?!被实壅酒鹕?,指著寧王滿臉兇狠。 大殿中一時驚呼聲四起,在座的官員,皆是不可置信的望著皇帝。“陛下?!币粋€白發(fā)蒼蒼的大臣突然開口大聲喚了一聲。而后繞過案臺,噗通一聲跪在大殿之中。身子挺直,眼眸中帶著幾分淚意:“陛下,老臣自先帝在世起,就一直輔佐陛下,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有半分馬虎。這些年,陛下在位一直勤政愛民,專心治理朝政,令我鼎朝國泰民安,著實讓老臣甚是欣慰。只是陛下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讓老臣難以置信,陛下何時,變成了一個不顧萬民生死,只知享樂的昏君。老臣,心痛啊。”“老…老太傅…你說什么。”皇帝臉上繚繞著黑氣,瞳孔放大死死的盯著老太傅,指著他的手微微顫抖。 “老臣思來想去,陛下終究是老了。為了鼎朝的未來,老臣懇請陛下退位,傳位于寧王殿下?!崩咸道蠝I縱橫,伏地哽咽?!白∽?,胡說八道的老東西。來人,拖出去,將這個老東西拖出去斬了。”皇帝聞言發(fā)瘋的將案臺上的酒壺玉盤掃落在地乒乓亂響。 殿內(nèi)的大臣互相左右看了看,皆是伏身走到殿中跪下,神情激憤異口同聲道:“臣等懇請陛下退位讓賢,傳位于寧王殿下?!薄澳銈?,你們。”皇帝捂著胸口退了兩步,難以置信的望著那一群跪在地上甚是壯觀的群臣?!耙欢ㄊ悄氵@個逆子,你想謀朝篡位,你勾結(jié)…勾結(jié)這些jian臣,想逼朕退位。來人,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來人。”皇帝嘶吼著,沒有半分端莊威嚴,咬牙切齒仇恨的望著一旁捂著額頭一言不發(fā)低著頭的寧王。 一群穿著鎧甲的士兵握著□□,腳步整齊的跑進殿中,將大殿圍了起來?;实垡姶耍掳洼p抬,指著寧王冷聲道:“你們,把這個叛臣賊子給朕抓起來?!蹦切┦勘罩酢跫y絲不動,任皇帝如何嘶吼,都似乎沒有聽到的命令一般,冰冷的眸子齊刷刷的望著皇帝?;实勖H坏淖笥彝送?,后退一步啪的無助的坐在龍椅,低聲喃喃道:“連你們都不聽朕旨意,造反…造反,你們串通一氣,想要逼朕?!薄盎噬稀!蹦莻€呆若木雞坐在一旁的妃子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她上前抓住皇帝的手想要替他順氣,可是皇帝被她一碰,如同夢魘一般,抓著案上的一把剃rou的小刀,往身后一揮:“滾,別碰朕?!?/br> 妃子瞳孔放大,抓著自己的脖頸鮮血不停溢出,她張大嘴痛苦的喘著粗氣望著皇帝,沾滿鮮血的手求救般去抓皇帝的手,卻剛走了兩步就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实凵砩险礉M了妃子噴出的鮮血,他驚恐的低頭望著手中帶著血的刀,喉嚨無意識的發(fā)出幾聲咕嚕聲,然后好似清醒了一般,撕扯著身上的龍袍,聲音都變了樣:“朕,朕在做什么…怎么了,這是怎么了?!闭f完他丟掉刀,捂住腦袋窩在龍椅上不停的重復(fù)著這幾句話。 “父皇會有今日這種后果,皆是父皇咎由自取。兒臣一直在問自己,究竟為什么,兒臣那萬人敬仰勤政愛民的父皇會變成今日這個樣子。”寧王張開雙手走到皇帝面前,背對著群臣,眼眸通紅,唇角的笑意陰邪而得意?!案富剩宋话?。兒臣當了皇帝,一定會帶領(lǐng)鼎朝成為這世上最強大的帝國,兒臣不會讓您失望的,父皇。”寧王單膝跪下,伸手抓住皇帝的手,滿眼期待狂熱。皇帝身子一抖,眼眸茫然空洞的望著眼前的人,驚恐的望往后退去。 “皇上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不是該問你嗎,寧王殿下?!币粋€女子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飄進了大殿所有人的眼中。大殿中的群臣茫然疑惑的回頭。只見身后幾個守著門后的士兵被什么東西擊中,慘叫一聲,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一個帶著英氣的女子持著匕首冷笑一聲出現(xiàn)在門口,而后幾個呼吸間后,幾個人影慢慢的出現(xiàn)在她身邊。領(lǐng)頭的是一個唇角帶笑,容貌絕美的女子,而她身邊站著的正是那給皇帝煉丹的道士,長生道長,和一個清秀俊俏一身青衣的小公子。 “這,這不是朔州顧家的顧四小姐嗎。”大臣中有認得顧笙的人失聲喊了出來。一直背對著大門的寧王終于回頭,眼眸血紅狠毒的望著顧笙。“寧王殿下,我可還沒有死,我怎么能死呢。我若死了,誰來揭露你逼迫我下毒,毒害你的親生父親,當令皇帝的事?!毕グ才e起手遙遙指著寧王,聲音嘶啞憤怒。 “嘩。”大殿中頓時亂成了一鍋粥,那些跪著的大臣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望著高臺之上負手而立的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