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霖 PO18.N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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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段時間,是沈霖的生日。 沈霖是凈初在世的唯一親人,雖說是中途結(jié)識的父女,但總好過沒有。 她提前一個月就在手機記事本里設(shè)置好了定期提醒鬧鐘。 沈霖生日的前一周,凈初開始糾結(jié)送他什么禮物。 他會缺什么? 他資產(chǎn)身家以億為計量單位,在C市這個地盤內(nèi),他沈霖算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 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送他什么都是錦上貼花,都是重復(fù)。 她絞盡腦汁,也沒想到送什么合適。 網(wǎng)上推薦的相關(guān)信息要么過分繁瑣要么太隨大流,她翻得腦袋仁隱隱作疼,索性不看了。 在晚自習(xí)的時候,她還在苦惱這個問題。 她決定問問后座的谷櫻。 “送給一位長輩,男士,什么禮物比較走心?”凈初把紙條悄悄地遞給她。 晚上有巡堂的老師,谷櫻接過紙條的時候,習(xí)慣性往窗外掃了眼。 老天爺,黑黢黢的走廊上竟然站了一個人! 谷櫻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別恐怖的東西,煞白著臉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個人半邊臉幾乎快貼到透明玻璃窗上,那雙渾濁的魚眼瞪得老大,此刻正大喇喇地朝里頭看。 可不就是班主任李得生! 谷櫻嚇了一大跳! 李得生這人,平時一大愛好就是色瞇瞇的盯著女學(xué)生上下瞧,逮著機會還要近距離揩揩油,之前因為這事他被家長聯(lián)名投訴過,但不知道上邊是有什么人護著,他停崗幾天后居然又回來了。 教學(xué)質(zhì)量很一般,為人實在不敢恭維,令人匪夷所思,這樣的人究竟靠什么進一中的? 他的視線只微掃了谷櫻一眼,沒發(fā)現(xiàn)她傳紙條,谷櫻抬起手輕輕拍撫了下胸口。 半晌,她才低頭寫道:你說的這位男士……是李老頭這樣大腹便便的油條,還是校董那樣卓爾不群的精英? 谷櫻偷偷瞥了一眼,見李老頭的目光釘在凈初的方向,表情要有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谷櫻用單詞書遮住要遞到前邊去的紙條,心里對李得生實在是厭惡至極。 她默著單詞,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他竟然還站在那兒偷窺。 怎么還不走?! 凈初也意識到窗外灼熱的目光。 她翻了頁數(shù)學(xué)試卷,刷刷刷做出最后一道大題,始終皺著眉。 那道奇奇怪怪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來回地動,像要把她剝光一樣,凈初隱忍克制著惡心的沖動。 再抬頭的時候,見那李老頭終于走了。 谷櫻長長地吁出一口氣。 他總是小題大做,借著高考學(xué)業(yè)緊張的幌子,就單愛逮犯錯誤的女生。 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也會將人喊到辦公室去進行一番煩人的口水教育。 谷櫻之前因為考試成績退了一個名次,就有被叫過去,當(dāng)時李得生瞧她的眼神特不不正經(jīng),她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背脊發(fā)涼。 這人簡直是個令人發(fā)指的老色鬼。 她飛快地將紙條遞給凈初。 凈初瞧了眼那行字,腦中出現(xiàn)李得生和沈霖的臉。 呃……云泥之別。 她寫道:“校董那種?!?/br> 谷櫻在厚厚的英文筆記本上默完“Z列”最后幾個比較長的單詞。 凈初用筆頭輕輕戳了她一下,她馬上回頭接過紙條,細細的看了幾遍。 凈初成績比自己好不知道多少,她這是頭回“請教”她問題,她感到受寵若驚。 她坐直身體,思考這個問題的態(tài)度比默單詞還要認真上許多。 她在腦袋里不停地搜索又排除,眼神雖停在教室中埋頭刷題的同學(xué)身上,思緒卻被拉得很遠。 她左手無意識地翻著單詞書,突然想起課桌里好像有一本時尚雜志。 正要俯身去翻找,視線無意識掃過英文字典“A”字列中的“adolesence”這個單詞。 翻譯是,“青年人,青春期”。 她抓了抓頭發(fā),凝眉思索。 那樣的長輩,好像什么也不缺,除了遠去的青春歲月。 所以…… 她咬了咬筆,寫道:“什么禮物能讓他回憶起,那懵懂的青澀歲月呢?” 凈初握著筆,見前邊的女孩又是搖頭又是低頭,到后頭竟是一番頓悟似的奮筆疾書。 谷櫻寫完后迫不及待地將紙條遞給凈初。 凈初打開紙條,眼前倏地一亮,像是解開一道復(fù)雜的數(shù)學(xué)題,瞬間茅塞頓開。 * 學(xué)校后街某條巷子深處,有一家名叫“浪漫陶藝”的工藝品店鋪。 可以自己制作陶器帶走,也可以直接在那兒買成品。 凈初放學(xué)后一個人逛到了這里。 這樣的店鋪在高中附近其實并不太好經(jīng)營,老板大概是為了減少支出,門面沒得選,便將店開在這個較為偏僻的位置。 凈初走進去,見店內(nèi)的幾個展示的木柜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各樣形狀和花紋的成品陶器。 茶杯,瓶,碗,罐之類。 老板頭發(fā)亂糟糟的,正在店里工作,他身上的工衣被大片大片的染成淡黃色。 凈初憶起剛剛看到的店名,她暗想,這,好像一點都不浪漫啊。 凈初靜靜看著老板工作。 拉胚機把濕泥拉成圓柱體,隨著機器的旋轉(zhuǎn),老板沾著濕黏土的雙手將圓柱體一點點調(diào)成花瓶狀。 老板坐在小板凳上,手上動作不停,同時仰頭招呼著難得來一個的客人,“同學(xué),你是要買陶器還是自己制作?” “自己做,”凈初的聲音淡且柔,“一套茶具。” “最遲什么時候要?”老板問。 “周日晚上?!?/br> 周日晚上是沈霖的生日聚會。 沈霖不愛過生日,但每年都有大把人替他張羅,城里有點名望的人都會想方設(shè)法地弄到請柬,來借著機會攀攀高枝。 有點全城狂歡的意思。 凈初不喜歡那樣的場合和氛圍,所以她每年送完禮物就會安靜的離開。 今年她也打算同樣如此。 “之前做過陶器嗎?” “沒有?!眱舫鯎u搖頭。 “這樣啊?!崩习遑Q著兩掌心,在大致成型的花瓶上來回打磨,他沉吟,“如果對做工有比較高的要求的話,說實話,時間比較倉促” “我現(xiàn)在就可以開始?!眱舫鹾芸旎卮?。 “那好吧?!?/br> 接下來連續(xù)幾天,凈初一放學(xué)后都會去那家“浪漫陶藝”店制作陶器。 她坐在角落里,眼神專注,動作很慢,跟著老板的指示,做得細心又有耐心。 第一套并不滿意,她又做了第二套。 她聰明,步驟老板只需要教一遍,她學(xué)得很快。 周五晚上,她去店里,見那套毛坯的茶具已晾干。 一個茶壺和三個小茶杯被擺在非賣品展柜上。 那老板年紀不算大,這幾天相處下來,對小姑娘極有好感。 漂亮溫婉的女孩子,大方又勤勞,誰不喜歡呢? 他之前用玩笑的語氣問她,禮物是不是送給男朋友。 凈初那時只是笑了笑,繼續(xù)著手上的精細活,對于送給何人,只字不提。 老板見她進店,便眉開眼笑地跟她打招呼:“小姑娘,明天就上釉了,茶具上刻字嗎?” “要刻的?!眱舫觞c點頭。 拿來工具,坐到板凳上,端起一只小茶杯,她低頭,目不轉(zhuǎn)睛地在底部刻字。 一橫,一點,橫構(gòu) 她寫下一個“霖”字。 好看的激情視頻請收藏: 天天更新,驚喜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