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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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攸清對政界宴會一向是興致缺缺,唐駱隨口問起他要不要參加市長千金的歸國歡迎會時,根本沒抱希望。 直到男人慢悠悠地說了句:“好?!碧岂樳€沒反應(yīng)過來,還在跟他客套:“行,反正你不去也沒事?!?/br> 說完,他停頓了有十秒鐘之久:“你剛才說什么?” 沈攸清有點無奈地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金絲框眼鏡:“我說好?!?/br> 唐駱結(jié)合最近傳聞,心中有數(shù):“雖然的確有人說江小姐和……很像,但你別抱太大希望?!?/br> 即便唐駱沒有說是誰,但沈攸清還是因此失神,他無意識地用指尖敲打著手中ipad的邊緣,很久才說:“我沒那么想?!?/br> 唐駱“嗯”了一聲,但他并不信。 四年前沈攸清的初戀孟瑤失蹤,查到的最后航班信息顯示根本沒登機(jī),后來就干脆再也找不到了。 那個十九歲的小姑娘,膽大包天地闖進(jìn)他的包間,又懵懂又直白地說:“你別喝,酒里面被下藥了?!?/br> 那天還替他挨了一棒球棍,打到小臂骨折。沈攸清問起來,她還理直氣壯地說:“沖著你后腦勺來的,我不擋那一下現(xiàn)在你還能好好站在這兒?” 沈攸清怎么也沒想明白,怎么就給人弄丟了。 那之后他很是低迷了一段時間,后來生活重新步入正軌,他很少提及那個和他轟轟烈烈談了一年戀愛的小姑娘,可身為他的好友,唐駱很清楚,這個小姑娘在沈攸清心中從未消失。 四年前和孟瑤的戀愛談的很是驚天動地,那段時間和沈攸清有聯(lián)系的人幾乎都見過孟瑤,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很容易讓人印象深刻。 江小姐很像孟瑤的事情,是三周前傳出來的。 這話要從江小姐的父親講起。 江市長是一年前調(diào)過來的,都說他作風(fēng)嚴(yán)謹(jǐn)為人清正,再過兩年前途無可限量。于是不少人盯上了江市長家的孩子企圖攀龍附鳳,可惜江市長只有一個兒子,早就在這之前成家,夫妻和睦。 如今江市長不知道從哪里冒出的女兒,原本被傳是私生女,這在官場上是不小的污點。不過官方并沒什么聲明,倒是江太太和一些權(quán)貴夫人們一起做美容時提起,不是什么私生女,是她親生的寶貝女兒,從小身體不好,一直在南方的療養(yǎng)院養(yǎng)著,十八歲出國上學(xué),今年才回來。 而那天剛好寶貝女兒閑著沒事,和司機(jī)一起來接母親回家,江太太拉著女兒給各位阿姨們介紹,期間笑意融融,和藹可親,對女兒贊不絕口,愛護(hù)有加。 江太太姓容名藍(lán),家中從商,和江市長少年夫妻,恩愛甚篤,從頭到腳都散發(fā)著被呵護(hù)得很好的小女人氣息。在場眾人都清楚地知道,江太太即便容忍私生女,也絕不會領(lǐng)著她在人前做功夫。 女兒回來后,她整天帶著女兒參加宴會。而有些在場和沈攸清關(guān)系不錯商界新貴們,詫異地發(fā)現(xiàn)這位江小姐和三年前失蹤的孟瑤長的幾乎一樣。 也有人旁敲側(cè)擊地問起江小姐的歲數(shù),容藍(lán)也笑呵呵地拍拍女兒的小手:“才二十二呢?!?/br> 孟瑤今年少說也有二十五了,年齡對不上。 一來二去,還是有風(fēng)聲傳到沈攸清耳朵里。 唐駱問他去不去時,心里其實是有些猶豫的。 他在一次宴會上,也遠(yuǎn)遠(yuǎn)地見過一次江小姐,身形和輪廓有八分像,趨于一種近鄉(xiāng)情怯之感,他并沒有太靠近去看??赡前朔窒瘢鸵呀?jīng)足夠唐駱糾結(jié)好幾天。 沈攸清用情太深了,唐駱深知如果他看到這位江小姐,一定會再次陷入。 他忽然后悔了,原本作為發(fā)小兼特助,他于公要匯報行程,于私……他其實更希望能有人來修補(bǔ)沈攸清心上的傷??墒乾F(xiàn)在他權(quán)衡一下,覺得自己擔(dān)不起沈攸清看到江小姐后的情況。 一定很恐怖。 宴會那天很快來到。 臨近夜晚,外面是潑天潑地的大雨,綠意伸展的芭蕉葉上雨露噼啪作響,水汽裹著泥腥味兒氤氳繚繞,酒店花園中紫色繡球花吸食養(yǎng)分,茁壯成長。 休息室內(nèi)燈火輝煌,三面環(huán)形落地窗將窗外雨景盡收眼底,服務(wù)員斂聲屏氣訓(xùn)練有素,端進(jìn)精致可口的甜點和紅茶后魚貫而出。 江瑤手里捧著今晚的賓客名單,沈攸清與唐駱的大名赫然在列,她緊張地用舌尖舔了舔后槽牙。 身邊坐著的兄長江瑜頗有些揶揄的態(tài)度。 “不是說他不喜歡來嗎?”江瑤發(fā)愁地問。 江瑜用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說:“外界那么傳,他能不來?” 江瑤放下手里的名單,煩躁地直搓臉。 “你死咬著說不是就行了,這么大個宴會,他還能把你綁走?” 江瑤不置可否,憂郁地拽著自己的小裙子角。 “你這么害怕?不喜歡他了?”江瑜不理解。 江瑤心想,怎么可能不喜歡沈攸清呢。 年少時代的憧憬,向往,怦然心動。都在十七歲那一年,給了那個夜晚護(hù)著她走出酒吧的男人。 “可是……”江瑤悵然,“可是我拋棄他了,他會原諒我嗎?” “瑤瑤,”江瑜心疼地嘆氣,摸了摸meimei失落的頭,“那時候再不走你會死的,你生病了,不得不離開他?!?/br> “如果,”江瑜道,“如果我是沈攸清,那么喜歡你,你和我說清楚,我雖然會生氣,但絕對還會原諒你。” 江瑤低沉著不說話,江瑜也不想她太為難,“我讓妗妗來陪你吧,好嗎?” 小姑娘吸吸鼻子,點頭。 妗妗是江瑜五歲的小女兒,今天穿著粉色的公主紗裙,頭發(fā)卷卷的,戴著迪士尼公主同款的鉆石王冠,蘋果臉小鹿眼,漂亮得像個小洋娃娃,一進(jìn)屋就小跑過來抱著江瑤的腿撒嬌。 “姑姑!”小胖妞的臉蹭蹭江瑤的大腿,“姑姑抱妗妗?!?/br> 江妗妗身后跟著江瑤的親嫂子楚若儀:“妗妗,別纏著姑姑,你都快四十斤了,姑姑能抱動你嗎?” “不要!妗妗要姑姑抱!”江妗妗不死心地被楚若儀抱到江瑤旁邊的椅子上,馬上就跪在椅子上往江瑤懷里撲。 “姑姑,姑姑今天好香。” 江瑤心情好了一點,用右手抱起快四十斤的小胖妞,親親她的小圓臉。 “瑤瑤,小心點手?!背魞x有點擔(dān)憂,梅雨季節(jié)屋里潮濕,江瑤斷過的手臂晚上疼得睡不著,還是楚若儀在醫(yī)院幫她開了藥。 “沒事,我抱抱妗妗?!苯ひ患也缓退透改敢黄鹱。∨宙て綍r上幼兒園,周末偶爾上鋼琴和舞蹈,姑侄倆很難能見一面。 “姑姑,姑姑想妗妗了嗎?妗妗好想你……”小胖妞嘴甜,哄的江瑤一陣發(fā)笑:“姑姑也想妗妗?!?/br> 陪江妗妗玩了一會,時針指到五點半,樓下宴會廳已有賓客入場。小孩子的精力來的快去的也快,江妗妗很快就進(jìn)入待機(jī)狀態(tài),賴在江瑤懷里睡得香。 楚若儀終于有時間短暫地和江瑤談話,沈攸清的事情她已經(jīng)聽丈夫說了,有些話江瑜不好開口。 “瑤瑤,”語重心長,“那個男人對你好嗎?” “好,特別好?!苯幷f。 “爸爸現(xiàn)在走的很好。畢竟有楚家,有mama的娘家,并不需要你來替他犧牲。”楚若儀道,“爸爸mama是青梅竹馬,我和你哥哥是自由戀愛。我們都希望你也可以找一個你真心喜歡的另一半?!?/br> 哪怕沒有沈攸清的富貴,也不要因為利益迷失本心。 “我喜歡他,只喜歡他?!?/br> 天崩地裂,??菔癄€,江瑤只喜歡沈攸清一個。 楚若儀心里有數(shù),不再追問,轉(zhuǎn)而道:“爸爸說你六點半就得下去,七點開宴,但他要帶你認(rèn)識人?!?/br> “嗯?!苯幱弥讣饷嗣≈杜哪橆a,笑著道:“真軟?!?/br> 楚若儀贊同地笑,臉上都是對女兒的柔情:“還是小朋友呢,晚上還要喝奶呢?!闭f著去抱江瑤懷里的小孩,“給我吧,她太沉了,小心手?!?/br> 睡夢中的江妗妗被換到母親懷里,似有感知地嗚嗚了一聲。 江瑤自己冷靜地掐表到六點半,江赫晏的秘書上來敲門,說江赫晏要江瑤下樓。 小姑娘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晚宴上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交談聲不絕于耳,賓客間不乏有高談闊論。江瑤百無聊賴地坐在母親身邊,黑色禮服裙擺微撐,網(wǎng)紗層層疊疊點綴零星碎鉆,隨著她手中香檳無意識晃動。 沈攸清和唐駱到達(dá)時,雨已經(jīng)停了。 此時宴會廳前,江瑜跟著父親的秘書在宴會廳門口迎接前來的賓客。 沈攸清走進(jìn)來時,引起了一波很小的sao動。畢竟世中集團(tuán)大公子幾乎不參加這種宴會。 男人英俊無匹,身高腿長,著鐵灰色條紋西裝,從場內(nèi)侍者手中接過一杯紅酒。 “江叔。”沈攸清作為小輩,禮貌功夫做的很全,唐駱在他身后遞上禮盒。 “沈公子?!苯贞屉m然知道今晚沈攸清會來,但真的看到他本人,也是有小小的意外。 他還不知道他閨女有這么大面子呢。 沈攸清客套一番就和唐駱往里面走,世中集團(tuán)大公子的名號響當(dāng)當(dāng),不少人都很驚喜,連忙走過去遞上自己的名片,唐駱很客氣地替他收了。 此時容藍(lán)說有一個賓客細(xì)節(jié)敲定時就含糊,還要再找江赫晏確定。坐在一邊閑著也是閑著的江瑤,自告奮勇地接過那張印著座次表的紙。 沈攸清忽然停住腳步,江瑤忐忑地從他和唐駱身邊而過。 幾乎是一瞬間,沈攸清抓住了江瑤的手臂。待他看清少女的臉,腦子里的弦“啪”地一聲,斷了。 “你怎么在這兒?”沈攸清氣息不穩(wěn),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江赫晏和江瑜都背對著,并沒有看到。但旁邊已有賓客注意到,都盯著這邊的動靜。 唐駱連忙去掰沈攸清的手,知道事情大條了起來。 江瑤以為沈攸清知道什么,嚇得說話都磕巴了:“我……我給我爸爸送……送東西……” “認(rèn)錯了,認(rèn)錯了。這是江小姐。”唐駱打了個圓場,此時江瑜也回頭,就看到沈攸清拉著他妹那只受過傷的手臂,下意識地出聲:“瑤瑤?” 唐駱頭皮都炸開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江瑤。 江瑤趁機(jī)掙脫開沈攸清的手,強(qiáng)裝冷靜地走過去,“沒事?!?/br> 江赫晏看女兒過來,很溫柔地問了一句:“瑤瑤?怎么了?” 江瑤的目光注視著沈攸清的背影,男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是一瞬,她低下頭去,展開手里的打印紙。 “mama說這里還要確定一下……” 沈攸清紅著眼睛,肌rou僵硬,死盯著江瑤。 瑤瑤?還說不是? 為什么裝不認(rèn)識他。 他找了她那么久,半條命都要丟了。結(jié)果她搖身一變成了市長千金,看見他連笑都不笑一下,像個被嚇到的兔子。 唐駱在他身邊低語:“有人在看,先進(jìn)去,過后我去查?!?/br> 沈攸清微不可查地點頭 小胖妞江妗妗睡醒了,她不喜歡這種無聊的場合,mama陪著奶奶去和漂亮阿姨們說話,楚若儀喂她吃了一塊巧克力蛋糕,她就嚷嚷著要找爸爸和姑姑。 她不要人領(lǐng)著,自己蹦蹦跳跳地往前跑,猝不及防地撞上一條灰西褲,一屁股坐在地上,癟癟嘴就要哭了。 “嗚……”江妗妗委屈極了,抬頭去看她撞上的叔叔,忽然把眼淚憋回去了,張口就來:“叔叔你好好看啊?!?/br> 唐駱在旁邊忍俊不禁,接受到了沈攸清投來的疑惑目光。 “是江公子的女兒?!碧岂樈榻B道。 江瑜的女兒?那按輩分就是江瑤的小侄女。 江妗妗的小臉長的很像江瑤小時候,圓嘟嘟的,楚若儀遺傳的纖弱氣質(zhì)還未到江妗妗能顯露的年紀(jì)。 沈攸清難得有耐心地蹲下身,扶著江妗妗站起來,怕嚇到小朋友,輕輕地問:“摔疼了嗎?” 其實也沒多疼,但出于帥哥天生的好感,顏控江妗妗開始演戲了:“疼……” “去拿杯果汁,”沈攸清吩咐唐駱,自己把江妗妗抱起來,“你爸爸是江瑜?” “嗯!”江妗妗應(yīng)了一聲,在男人懷里搖頭晃腦地背道:“我爸爸叫江瑜,我mama叫楚若儀,我爺爺叫江赫晏,我奶奶叫容藍(lán),我姑姑叫江瑤,我叫江妗妗,家住城南大道一九九九號城南公館一八零一?!?/br> 哪兒跟哪兒啊?沈攸清啞然失笑。 江瑤和父親核對完,重新進(jìn)到宴會廳里,就看見一個男人抱著一個粉色紗裙的小姑娘,兩個背影都很眼熟,但江瑤只擔(dān)心江妗妗在這兒被騙,沒想那么多,叫道:“妗?。俊?/br> 江妗妗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見到是江瑤,立馬熱情地張開雙臂,“姑姑!姑姑抱!” 江瑤不做他想,只想趕緊把小侄女從陌生人手里接回來,上前道:“這位先生?” 沈攸清后背微微僵硬,這聲音,他太熟了。 一秒,兩秒。江瑤有些不耐,拍拍他的肩膀:“先生,您抱著的是我侄女?!?/br> 男人回過頭。 一張令江瑤日夜苦想,魂牽夢縈的臉。 他輕減了許多,面頰削瘦,氣質(zhì)硬冷。也許是年歲漸長,與二十三四歲時相比,rou眼可見地變得沉穩(wěn)。找不到半分當(dāng)年溫柔可親的模樣。 “你……”沈攸清說不出話來,“你……是江瑤?” 江瑤一瞬間鼻尖酸澀,紅了眼眶。 要怎樣才能遮掩她心底的無盡思念呢?江瑤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不到,她光是做到不撲進(jìn)沈攸清懷里就已經(jīng)拼盡全力了。 江妗妗沒明白怎么回事,在兩個大人之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半晌問了一句:“姑姑,你也被漂亮叔叔迷暈了?” 江瑤抿著唇,吸了吸發(fā)酸的鼻子,失笑道:“誰教的你!” “我喜歡漂亮叔叔嘛?!苯℃纳蜇鍛牙飹昝?,江瑤下意識地用左手抱她。 “別用左手?!鄙蜇逋蝗怀雎?。 江瑤沉默了一下,還是堅持用左手抱起了江妗妗。 江妗妗疑惑了一聲:“咦?叔叔你也知道我姑姑左手不好用嗎?” 江瑤把江妗妗放在地上,左邊手臂痛的她直抽氣,還得裝沒事。 沈攸清低頭看著小胖妞:“你姑姑左手經(jīng)常疼嗎?” “是啊,”江妗妗牽著江瑤的手,大言不慚地揭她姑的底:“姑姑手一疼,mama就讓姑姑吃藥。有的時候姑姑一邊吃藥一邊哭,還說什么……唔……” 江瑤連忙捂住江妗妗的嘴,訕笑道:“小孩童言無忌,見笑了?!闭f著就要領(lǐng)江妗妗遛。 唐駱在這時端著果汁回來了,一看這情形,連話都不敢說了。 江瑤心虛,禮貌地朝唐駱笑笑。 “江小姐?!鄙蜇宄雎暯凶∷巶?cè)目。 “我姓沈,”他說,“沈攸清?!?/br> 她知道,她當(dāng)然知道。她曾經(jīng)在這個男人的懷中笑過哭過,穿過他留有余溫的外套,撫摸過他生病guntang的額頭,親吻過他的臉頰。 這個曾經(jīng)和她親密無間,如今形同陌路的男人。 江瑤強(qiáng)裝不熟:“沈先生?!?/br> 沈攸清盯著她的眼睛,閃過無數(shù)復(fù)雜的情緒,許久才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江瑤默不作聲。 你很像我一個故人。 一個我壓在心底,久久不能忘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