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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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走還不忘回頭偷瞄顧玄茵和銀霜,心說韓大人自己長(zhǎng)得好就算了,身邊的丫鬟竟也跟天仙似的。 銀霜哪里被人這樣盯著瞧過,很快便紅著臉低下了頭。顧玄茵拋頭露面的慣了,還沖著小二抿唇一笑,露出兩個(gè)小酒窩。 小二看得一愣,腳下一個(gè)趔趄,差點(diǎn)把自己絆倒。忙挪開目光,口中笑著問道:“今兒就韓公子一個(gè)人嗎?” 韓景淵點(diǎn)頭,“一個(gè)人?!?/br> 三人剛才吃了餛飩,這會(huì)兒便只點(diǎn)了一壇好酒和些下酒小菜。 “醉仙樓之所以叫醉仙樓就是因?yàn)檫@酒。”韓景淵介紹道:“入口清甜,喝了讓人只覺微醺,飄飄欲仙,不至爛醉如泥。也正因如此,許多商賈談生意都喜歡來醉仙樓,微醺之余尚存一分理智,什么事都不耽誤?!?/br> 顧玄茵嘗了一口,“這么好的酒該給宮里也送幾壇,以后朕宴請(qǐng)群臣用正好。” 雅間之內(nèi),三三人正常聲音說話,外面是聽不到的,韓景淵便沒什么顧忌,“陛下若是喜歡,回頭臣與掌柜的談?wù)?。?/br> 顧玄茵笑,“行,這事兒交給你了,不過先說好,朕如今沒什么錢,韓議郎手下留情?!?/br> 韓景淵道;“我哪兒敢賺陛下的錢,再說了,掌柜的要是知道陛下喜歡,高興還來不及,哪兒還敢要錢?!?/br> 顧玄茵不以為然,搖搖頭,“該給的銀子還得給,朕怎么能白拿呢?” 二人說話間,顧玄茵已經(jīng)喝了好幾盞,她一手托著腮,瞇著眼想了想,“朕瞧著,不但醉仙樓的酒好,菜也好,這地段也好,不如直接把這酒樓買了得了?!?/br> 韓景淵聞言眼睛也不由一亮,“這樣也好,以后打聽消息就更方便了。只不知這展柜的背后還有沒有更大的東家?!?/br> 顧玄茵哼笑,“再大還能大過朕去?” “那自是不能。”韓景淵口中說著,心里已經(jīng)琢磨起要如何跟掌柜的談這件事了。 顧玄茵看了眼銀霜,示意她倒酒,銀霜見陛下眼神依舊清明,便又倒了一盞。 顧玄茵仰頭一口氣飲盡。 “陛下,慢點(diǎn)喝?!便y霜蹙眉,就算這酒沒什么后勁,也經(jīng)不起陛下這么喝。 顧玄茵放下酒盞,“等朕把這兒買下來,朕就時(shí)常來玩?!?/br> “陛下,這件事要告訴丞相嗎?”韓景淵問道。 顧玄茵瞥他一眼,“朕要是不讓你說,你就真不說了?” “只要陛下不讓臣說,臣定守口如瓶?!表n景淵道,丞相是讓他來輔佐陛下的,不是讓他監(jiān)視陛下的,他自然是沒必要把陛下的一舉一動(dòng)都告訴丞相。 顧玄茵頷首,“好呀,不過朕也不怕他知道?!彼纯创巴猓笆裁磿r(shí)辰了?” “回陛下,戌時(shí)初了,咱們回宮吧?!便y霜忙道。 顧玄茵看韓景淵,“那韓議郎呢?直接回丞相府嗎?” “是,丞相那邊還有許多事要臣幫忙。”韓景淵最近處于白天在宮里當(dāng)值,晚上在丞相府加班的狀態(tài),熬的人都瘦了。 “這么忙啊?!鳖櫺鹦÷曕止荆怀烈靼肷?,說道:“朕隨你一起去丞相府看看。” 第33章 “丞相,韓大人回來了。”書房外,隆寶恭恭敬敬道。 詹夙放下公文,“讓他進(jìn)來?!?/br> 緊接著,韓景淵便走了進(jìn)來。 “今日怎么回來的這么晚,你看看這些,把運(yùn)鹽的費(fèi)用給我大致算出來?!闭操硪幻嬲f,一面從案上的公文里翻出幾張紙塞進(jìn)韓景淵手里。 韓景淵:“……丞相,那個(gè),我給您帶回來一個(gè)人?!?/br> “誰?”詹夙一愣,眼睛立刻亮了,“是劉師傅嗎?”劉師傅是江南一個(gè)匠人,手中掌握著新式的鑄鐵技術(shù),由他家鑄出來的鐵,能比市面上常用的鐵便宜三分之一。詹夙一直想讓此人與官府合作,這樣官鐵的價(jià)格就可以大大降低。 韓景淵:“……不,不是,是陛下來了?!彼幻嬲f,一面打開門,就見一個(gè)身穿粗布衣裙,梳著丫鬟頭的小姑娘走了進(jìn)來。 她微微仰起頭,瞇著眼睛沖著詹夙一笑,“哈哈!驚不驚喜!” 詹夙呼吸一滯,一時(shí)間仿佛被她明媚的笑容晃了眼睛,怎么能不驚喜呢,忙碌的間隙,他一閉眼就會(huì)想起的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小臉紅撲撲,眼睛水汪汪。 竭力克制著心里的情緒,語氣盡量平靜地問道:“陛下怎么來了?” “來看你?!鳖櫺鹦ξ模抗饴湓谒喞置鞯哪橗嬌?,許是這段時(shí)間太忙,男人瘦了一圈,眸光卻依舊很亮,仿佛盛著夜空里的星星。 “今兒下官帶陛下出去逛了逛,剛才又去醉仙樓坐了坐,陛下關(guān)心丞相,便想過來看看?!表n景淵幫著解釋。這段時(shí)間他冷眼瞧著,陛下喜歡丞相不是一天兩天了,在外處處護(hù)著丞相,私下里又格外聽丞相的話,這不是喜歡是什么? 自家丞相是個(gè)榆木腦袋,明明也對(duì)陛下有意思,卻不知從何表達(dá),他看著著急,只好在中間推波助瀾,幫二人一把。 詹夙理智慢慢回籠,瞪了韓景淵一眼,又看向顧玄茵,“時(shí)辰不早,陛下還是趕緊回宮早些休息?!?/br> “我不!”顧玄茵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朕好不容易來丞相家一回,還沒坐下,丞相就下逐客令。”她說著,打了個(gè)小小的酒嗝。 詹夙眉頭一皺,看韓景淵:“你帶陛下喝酒了?” “去醉仙樓,哪能不嘗嘗那兒的酒?!表n景淵小聲嘀咕。 顧玄茵擋到韓景淵面前,“不關(guān)韓議郎的事,是朕想喝的!” 詹夙;“……”這小祖宗如今沒人約束著,真是越來越胡鬧了,醉仙樓那種地方,也是她個(gè)小姑娘能去的? 可他如今不好教訓(xùn)她,只好瞥了眼韓景淵,“讓你輔佐、規(guī)勸著陛下,你倒好,凈陪著她胡鬧?!?/br> “朕都說了,與他無關(guān)。”顧玄茵理直氣壯,“朕就喝了一點(diǎn),嘗了嘗鮮。” “你別說話!”詹夙終是忍不住兇了小姑娘一句,他把人拉到一邊坐下,給韓景淵使了個(gè)眼色,示意他下去干活。 韓景淵功成身退,臨走前還不忘給顧玄茵遞去個(gè)鼓勵(lì)的眼神。 顧玄茵沒收到,她正瞇著眼睛看詹夙,男人穿了件半舊的袍子,袍子上還滴了一團(tuán)墨汁,邋邋遢遢的,但是她就是看得挪不開眼。 詹夙吩咐人去煮一碗醒酒湯來,自己則蹲到顧玄茵面前,柔聲哄道:“喝完醒酒湯,臣就讓人送陛下回去好不好?” “不好,”顧玄茵再一次果斷拒絕,瞥了眼桌上堆積如山的公文,自以為很乖巧懂事地道:“朕幫丞相看公文吧。” 喝得迷迷糊糊的,還看公文呢。詹夙又好氣又好笑,“不必了,臣一個(gè)人能看完。陛下快回去吧。” 她往這兒一坐,他整個(gè)心緒都亂了,還是趕緊把這小祖宗送走,他才好繼續(xù)看公文。 顧玄茵不想走,一離開他,她心里就空空的,只有他出現(xiàn)在視野范圍內(nèi),她一顆心才能安定下來。這種感覺她反復(fù)確認(rèn)了很久,直到今晚,她才敢確定,這種感覺名為“喜歡” 她咬著唇,看著面前容貌俊朗的男人,半晌,沒頭沒尾地說了句,“我錯(cuò)了。” 詹夙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以為她說的事跑出玩的事,“沒事,有人跟著就好?!?/br> “不是,”顧玄茵小臉更紅,有些話呼之欲出,可她到底是個(gè)姑娘家,話到嘴邊仍然覺得有些羞赧,只好眼巴巴地看著詹夙。 詹夙被她看得心都化了,這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尋常男人也經(jīng)不起她這么盯著看,更何況他心里本就有她。 無奈地避開目光,詹夙清了清嗓子,問道;“怎么了?” 顧玄茵眉頭打了個(gè)結(jié),不知該從何說起,當(dāng)初拒絕的話倒是說得挺快,這會(huì)兒要表明心意,反而比寫文章還難。 詹夙也實(shí)在是笨,看看她的眼神,還不明白嗎?做了一年的君臣,怎么一點(diǎn)默契都沒有? 顧玄茵越想越氣,睨了詹夙一眼,哼哼唧唧地磚開了目光。 詹夙鬧不明白這小祖宗是怎么了,只得耐著性子問;“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顧玄茵搖頭,小嘴緊抿著,好像一不留神就會(huì)說出什么了不得的話一樣。 正這時(shí),隆寶端著碗解酒湯進(jìn)來。 顧玄茵接過來,喝了一口,被酸的小臉皺成了一團(tuán),“難喝?!?/br> 詹夙知道這小祖宗毛病多,好脾氣地道:“那就喝一半?!?/br> 顧玄茵喝了兩口,就把碗往桌上一放,可憐巴巴地看著詹夙,“不想喝了?!?/br> 詹夙無奈,“算了算了,不喝就不喝吧。”他拉了把椅子,坐到她對(duì)面,像是哄小孩一樣地柔聲道:“再坐一刻鐘,就回宮去,好不好?” 第三次了!來了不到一刻鐘,他第三次趕她走了!顧玄茵心中倏地竄起一簇小火苗,脫口道:“你為什么總是要趕我走,你就不想我嗎?” 詹夙愣住,以為自己幻聽了,“你說什么?” 顧玄茵用小手捂住臉,豁出去一般又重復(fù)了一遍:“你就不想我嗎?” 詹夙怔了片刻,陡然站了起來,伸手把她擋著臉的小手拉了下來,露出她一張通紅的小臉,因?yàn)楹π?,她眼尾都泛著粉色,可愛又勾人。他定定看著他,眸光深邃?/br> 顧玄茵鼓足勇氣和他對(duì)視,“我……朕反悔還來得及嗎?” 她的聲音軟軟的,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仿佛是在說來不來得及我都反悔了,你能拿我怎么辦? 詹夙的確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心里已經(jīng)軟成了一片,他抓住腦中僅存的最后一絲理智問道:“陛下不是在說醉話吧?” 顧玄茵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那可說不好,明兒一早我就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彼髥栆痪洌覇栆痪涞?,難道不知道姑娘家主動(dòng)表明心意很難為情嗎?要不是喝了點(diǎn)酒,她這會(huì)兒怕是要羞得冒煙兒了。 詹夙盯著她看了片刻,忍不住輕笑出聲。 顧玄茵:“……”她抬腿踢了踢面前的男人,倒是說句話啊。 詹夙這會(huì)兒還感覺像是在做夢(mèng)一樣,整個(gè)人都是飄的,縱有千般情愫,卻不知從何說起。 半晌,他俯身抱了抱小姑娘,動(dòng)作輕柔地拍她有些僵直的脊背,在她耳邊道:“君無戲言,喝醉了說的話臣也都記住了,以后不許反悔。” 男人的聲音低沉,溫?zé)岬暮粑鬟^她的耳邊,顧玄茵心尖一陣酥麻,耳朵尖立刻燒了起來,她悶悶地“嗯”了一聲。 詹夙戀戀不舍地放開她,又在她發(fā)頂揉了揉,哄道;“太晚了,臣送陛下回宮,好不好?” 無論怎樣,顧玄茵也沒有留宿丞相府的道理,就算小姑娘不懂事鬧著留下,詹夙也不會(huì)讓她留下,萬一傳出去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顧玄茵這會(huì)兒人也見了,心意也表明了,再舍不得也得回宮去,反正人是她的了,以后見的機(jī)會(huì)多呢。顧玄茵這樣安慰著自己,乖乖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銀霜在外面早就等著急了,見書房門終于開了,忙上前扶顧玄茵。 顧玄茵輕咳一聲,“丞相送朕回去,我們有話要說,你坐后面的馬車吧?!?/br> 銀霜;“……”究竟是有多少政務(wù)要談? 第34章 回宮的馬車上,詹夙讓顧玄茵靠在自己肩上睡一會(huì)兒,顧玄茵卻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一點(diǎn)睡意都沒了。有一句沒一句和詹夙說話。 “你回去還要看公文么?” 詹夙應(yīng)了一聲,“被你這么一鬧,今晚怕是沒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