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牛車跑的慢,走得也穩(wěn),就跟牧疆的性子一樣,許是什么人養(yǎng)什么樣的牲口。 這一路上,左瑾瑜便問起了齊安的事,從牧疆嘴里得知這位齊安和他一樣都是獵戶,也是多年的好友,他從來沒有朋友,只有齊安一個。 他擔(dān)心左瑾瑜會多想,就又添了句:“現(xiàn)在,我遇到了你,他便不能再算是唯一了?!?/br> 左瑾瑜有些罪惡感,她聽這話就死活不對勁,怎么想怎么覺得自己就是個大電燈泡。 可是那個齊安看起來對自己卻沒有多少惡意,這脾氣好的跟大叔一模一樣,所謂人以類聚,應(yīng)該就是這種意思吧? 正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牧疆把韁繩抓在一個手里,將身子側(cè)了過來對著左瑾瑜。 “我發(fā)現(xiàn),你這幾日,好像對齊安過多關(guān)注,難道說,你這么小的年齡,就懂了男女之事?” 這下左瑾瑜聽明白他的話了,這是在懷疑自己跟他搶男人! 于是求生欲極強的左瑾瑜立刻表明態(tài)度:“我對他關(guān)注,還不是因為你么?” 要不是你們兩個有基情,她怎么會過多關(guān)注? 牧疆對她這種解釋深為受用,把身子轉(zhuǎn)過去,一路上似乎心情大好。 “你現(xiàn)在就從后山上打了獵回來,自給自足么?”左瑾瑜對他的生活開始感興趣起來。 “我每天會多打一些,吃不完的,就拉到鎮(zhèn)上賣給屠夫,還能賺些銀兩?!?/br> 左瑾瑜點頭,這也是個生財之道。 不過她又想到了什么,滿腹疑惑:“石家老伯不就是屠夫么?你們之間應(yīng)該有生意上的往來吧?” “沒有?!蹦两鸬母裢飧纱唷?/br> 這下左瑾瑜更加不解了,自個兒村里都有屠戶,為何還要大老遠(yuǎn)跑到鎮(zhèn)子上去賣給別家? “石潘為人吝嗇,這價錢出的比鎮(zhèn)上的一斤能少了二十文,而且稱重的時候也會在上面動些手腳,我寧愿多費些時間,也不愿與這樣的人家打交道?!?/br> 左瑾瑜恍然,原來如此。 沒想到石家老伯竟然是個jian商,那石文軒能長成這樣,還真是奇跡。 “那你每天都要來鎮(zhèn)上嗎?” “不,基本上三天左右來一次。這日子,倒也過得輕松自在?!?/br> “那每次你去鎮(zhèn)上的時候,齊安都陪著你么?” 繞來繞去,左瑾瑜又不由自主地提起了齊安,牧疆的臉色頓時都沉了下來。 “你對他這么有興趣?” “我我我……”左瑾瑜結(jié)結(jié)巴巴了一會兒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牧疆的臉色更差勁了。 最終她妥協(xié)了,撇著嘴道:“以后我不提他了就是?!?/br> “想也不準(zhǔn)想?!蹦两渲曇?,不容反駁。 “哎,知道了?!?/br> 左瑾瑜假意應(yīng)著,心里卻在想:真是小氣,又不會跟你搶男人,想都不讓想。 這男人吃起醋來,可比女人要可怕多了。 牧疆心里想著:以后可不準(zhǔn)讓齊安再天天往家里來,也不準(zhǔn)讓他再接觸這個丫頭了,要不然,憑他那能說會道的性子,再把自己墻角給翹了。 二人各存心思,一路無話。 且說石文軒的驢車腳程較快,不一會兒便到了村子里,一路上左騫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石文軒說著話,可石文軒正沉浸在失戀的巨大悲傷中,看到他就想到了左瑾瑜,心里就不舒坦,于是始終冷著一張臉,一句話都不回。 左騫這一路蹭車蹭的尷尬無比,好不容易看著到了地方,一躍而下,就要往石家跑。 “你給我站??!”石文軒在后面大吼一聲,嚇得左騫趕緊停住了腳步。 “誰讓你去我家的?”石文軒牽著驢車從他旁邊經(jīng)過的時候不耐煩地說了一句,然后不等左騫開口,他又道:“在這兒給我老老實實等著?!?/br> 左騫惹不起他,想想一會兒就能見到自己的心上人了,他也就忍了這口氣。 等就等。 石文軒這才把驢車牽了進去,不一會兒,就帶著石香芹出來。 “哥,你這么沉這張臉,到底誰找我啊?” 聽到這溫柔細(xì)膩的聲音,左騫的心一下子就亂了,整個人都緊張起來,等與石香芹打了個照面,他連忙激動地?fù)]手,脆生生地喊了句:“石姑娘!” 看到來人竟然是左騫,石香芹期待的臉色瞬間失望下來,轉(zhuǎn)頭看向石文軒:“哥,不會是他吧?” 石文軒點點頭,印證了她的猜測:“就是他?!?/br> 石香芹也不說話,轉(zhuǎn)身就往家里走。 左騫一看這勢不好,三步并作兩步過去就要扯她衣袖,急急喊道:“等等石姑娘?!?/br> 只是有石文軒在場,哪能讓他得逞,一把抓住他的咸豬手甩到一旁,叉腰攔在他跟前。低喝道:“你干什么?” “我……石姑娘,我有話對你說。”左騫急忙說道,又生怕她拒絕,趕緊添了一句:”你放心,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 石香芹這才勉為其難地把身子轉(zhuǎn)過來,雙臂環(huán)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左騫,咱們好像不熟吧?” 左騫頗為尷尬,卻還是厚著臉皮說:“咱們之前,不是有過一面之緣嗎?我知道,那時候咱們兩家鬧得有些不愉快,可這都是我爹娘做的,跟我沒關(guān)系?!?/br> 石香芹長舒口氣:“你要是跟我說這個,那就沒什么意思了,之前的舊事,我不想再提?!?/br> 在左騫眼里,現(xiàn)在的石香芹即便強勢,對他說話也不客氣,他也覺得這女人是世間頂好的人。 第四十二章 態(tài)度轉(zhuǎn)變 “不,我這次過來是有東西要給你?!弊篁q急忙把自己的來意解釋清楚。 果不其然,石香芹眉梢一挑,語氣緩和了幾分:“什么東西?” 左騫帶著興奮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把包了幾層的胭脂拿了出來,送到石香芹跟前:“這個……這個……是我去鎮(zhèn)上的時候,專門為你挑的。” “胭脂?”石香芹眼前一亮,緊接著臉色又恢復(fù)如常:“這什么意思?” “這……”被對方這么一問,左騫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尤其是她身邊還站著石文軒這么一個不好惹的人,他扭扭捏捏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男人送女人胭脂這意味著什么?石文軒再傻也看出了他的用意,于是瞪著眼呵道:“左騫,你少用一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來騙我小妹,你這東西從哪兒來拿哪兒去,我們小妹不稀罕?!?/br> “我……”左騫當(dāng)著石香芹的面被石文軒這么教訓(xùn),臉上實在掛不住。 還是石香芹出言替他緩和了尷尬:“哥,你對人家別這么兇嘛,我覺得啊,他這次來倒是沒什么惡意,應(yīng)該是為上次的事情感到自責(zé),所以過來單純道歉的。” 說著,她又別有深意地看向左騫,輕聲細(xì)語地問了一句:“是不是?” 她眼角的余光時不時地掃向左騫手上的胭脂盒。 左騫更覺這女子善解人意,心思通透,喜愛便更多了幾分,連連答應(yīng)。 “石姑娘說的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br> 石文軒是個粗人,看自家小妹替他解圍,也不再多想,反正自家小妹是覺不會看上他的,于是哼了一聲:“我量你也不敢耍什么心思?!?/br> 左騫沖石香芹擠擠眼睛,示意她趕緊把這胭脂接下。 只是石香芹好像看不懂他的示意一樣,遲遲沒有動作。 這廂左騫又不懂了,這個女子仿佛是個謎團一樣,不由自主地就讓她想去探索,求索。 這時石文軒開口:“你這胭脂,花了多少錢?” 這可算是問到點上了,石香芹環(huán)著胸的手也落下來,盯著左騫。 左騫意識到這是該自己表現(xiàn)的機會了,于是故作謙虛地擺擺手說:“也不值多少錢,就十兩銀子而已,這銀子的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意嘛?!?/br> “十兩?!你唬誰呢?”石文軒既驚訝又不敢相信。 而一旁的石香芹眼睛都瞪直了。 十兩銀子的胭脂??! 她平時在這方面可不敢多花錢,最多也就用過幾錢銀子的,這十兩銀子的胭脂她卻是見都不曾見過。 真沒想到這左騫竟然能送她十兩銀子的胭脂,這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這人對自己當(dāng)真這般上心? “我唬你們作何?我的的確確花了十兩銀子,對了,當(dāng)時我還是跟瑾瑜一起買的,她能替我作證,你要不信,就問她去。我的話你不信,她的話你總該相信吧?” 石文軒當(dāng)然不會為了這事兒專門去問左瑾瑜,不過看他說的這么自信,應(yīng)是所言非虛。 “你們家為了以后給你娶媳婦,所以故意將瑾瑜的彩禮提高到十兩,不,是二十兩。所以怎么會讓你拿出來十兩銀子去買盒胭脂呢?” 左騫實在不愿意跟他說話,這人怎么就問個沒完沒了呢? 看來以后他跟石香芹成親以后,可得讓他媳婦少回娘家,這樣的大舅哥他可消受不了。 “我是家中的獨子,當(dāng)然在家里的地位重中之重,再說,你怎么就知道我們家只有這點銀子?你又對我們家了解多少?” 在反駁石文軒的同時,左騫還不讓在石香芹面前把自己吹捧了一把。 石文軒嗤了一聲,不屑一顧。 他左騫是幾斤幾兩自個兒還是清楚的。 “再說了,我這胭脂是送石姑娘的,關(guān)你何事?”他抬起頭哼了一聲,把胭脂遞給石香芹,石香芹這才接了過來,對他的態(tài)度立刻就變的不一樣,笑臉相迎。 “既然你這么有誠意,那我就只能笑納了。” 左騫對她的轉(zhuǎn)變很是高興,連聲道:“笑納,笑納。” 心里卻在想著,還是左瑾瑜那小丫頭騙子說的對,這送了禮物后,果然就對自己的態(tài)度不同了。 只是這般想著,轉(zhuǎn)而又犯了難,可是如此,以后可怎么辦? 他從哪里弄錢再將她哄過來? “好了,東西送也送完了,你是不是該走了?”石文軒不耐煩地下了逐客令。 “文軒,你說我也是一片好意,別這么急著趕人嘛,你看,怎么樣也得讓我進去喝杯茶,是不是?” 左騫臉皮厚的很,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這十兩銀子可不能打了水漂,他總得撈回來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