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而那致命傷,卻是它肚子上,是被刀深深剖開的,里面的腸子內(nèi)臟都掉了一地,跟血水混合在一起,實在觸目心驚。 左瑾瑜只瞥了一眼,胃里就開始翻騰,沒忍住,一頓干嘔。 血腥,暴力。 不用多想,左瑾瑜就能猜到是牧疆早就看到了那只野狼的出沒,為了她的安全,所以孤身一人去將那只野狼引開,給自己留足逃跑的空間。 可自己還誤以為他…… 左瑾瑜心里百般滋味。 “他竟自己解決了一只野狼,真是勇猛?!笔能幙吹竭@種情形,也不免由衷感慨,這種膽識和本事,不得不讓他欽佩。 左瑾瑜覺得奇怪,那只野狼不是掉下懸崖了么?怎么還會再出現(xiàn)。 她忍著惡心過去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這又是另一只狼。 原來不止一只。 “牧疆,牧疆……”左瑾瑜心慌起來,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整個人都好像變成血人一般。 現(xiàn)在天色太暗,她也不知道這人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只能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這一放,左瑾瑜整個心都掉進了冰窯。 這人,竟沒有一點呼吸了。 死……死了? 她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只瞪著眼睛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嘴里不斷地喘著粗氣,悲傷從腳底蔓延到了全身,她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些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其實在這個時候,她是哭都哭不出來。 石文軒看她這模樣,也過去探了探,果真沒了呼吸。 “瑾瑜,你要節(jié)哀?!?/br> 他語氣悶悶的,本來牧疆死掉對他來說是極有利的,可真到了這份兒上,他心里竟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甚至看著左瑾瑜這個樣子,他心如刀割。 “不,不可能,他那么厲害,怎么會死?我不信,我不相信……”左瑾瑜嘴里喃喃著,到了最后聲音陡然凌厲起來。 她噌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過去就拉住牧疆喊道:“你起來,你快給我起來,聽到?jīng)]有!” “瑾瑜,你不要這個樣子……”石文軒把心都揪到一起,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左瑾瑜跟牧疆的婚事是被左家二老強迫的,左瑾瑜定是不愿的。 可這一刻他突然明白,原來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癡心妄想。 左瑾瑜對牧疆,是自己不愿相信的愛情,是讓自己能嫉妒發(fā)狂又求而不得的愛情。 而在一瞬間,他私心地想,牧疆死了,那便沒人跟自己爭了。 只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夜風寒涼,忽然一陣冷意,他猛地清醒,臉色漲紅,回過頭,為自己這種自私的心理覺得不恥。 “現(xiàn)在天色太晚了,先把他帶回去再說?!笔能幵G訥說著,就蹲下身,把他抬到自己身上,帶著左瑾瑜一起下了山。 他把牧疆送回了家里,為了避嫌,他只能離開。 其他類型農(nóng)女成鳳:我家大叔有點皮 屋里沒有點燈,黑漆漆的,牧疆就在床上靜靜躺著,血腥味彌漫,整個屋子沒有一點生氣。 左瑾瑜不想在屋里待著,就去了外頭,直接坐在了門口處的臺階上,整個人失魂落魄,頭一次覺得這樣孤獨。 之前還是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么說沒就沒了呢? 外面?zhèn)鱽砹藥茁暪贩停谇謇涑良诺暮谝怪?,顯得尤為突兀。 說來也奇怪,平常她還是很愛睡懶覺的,可今夜都已經(jīng)三更末了,她一點困意也沒有,仍是清醒的很。 她就這么呆呆地坐在這兒,一身濕衣服裹著,打了好幾個噴嚏也沒有回去的意思。 也不知在這兒坐了多久,天色漸漸轉(zhuǎn)亮,東方的天紅了起來。 左瑾瑜把頭從腿上抬起來,如果有鏡子的話,她就可以看到,現(xiàn)在她的眼睛跟東方的天一樣紅。 “天都亮了……” 左瑾瑜嘆口氣,事實不能逃避,她還是要面對的。 她掙扎著站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坐的太久,雙腿都有些發(fā)麻。 拖著疲倦的身軀打開門走到屋里,里頭亮堂了一些,血腥味還是很重。 走到床邊,看著那人,不知怎的,她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只是沒有多想,應(yīng)當是自己在外頭坐的時間長了,有些眼花吧。 “你說說你,都沒有跟我解釋清楚,就這么走了。你走的安心,我卻活的不安心?!?/br> 左瑾瑜看著他,語氣是意料之外的平靜。 “臨了臨了,還要再騙我一次,你這是故意讓我愧疚呢是不是?” “其實你這個人一點都不憨厚,一點也不老實,你最有主意,最有心機了。” “你要是真心待我,你就不要做些讓我誤會的事,你跟石香芹之間,我知道,其實并沒有什么,只是我太過在意才故意這樣?!?/br> 左瑾瑜從一開始的波瀾不驚到現(xiàn)在,她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并隱隱帶著哭腔。 可她在忍著,極力隱忍。 “牧疆,你一直說我沒心沒肺,其實你對我如何,我心里跟明鏡似的,反倒是你,你才是最沒心沒肺的那個,你要是有點良心,你就不會讓我這樣跟你說話,讓我這樣愧疚,痛苦?!?/br> 這些話,她在心里憋的久了,從未向外人吐露,但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顧慮了。 他活著,自己不說,如今他都不在了,自己就是要把這些話都說出來! 原本左瑾瑜以為自己把這些話吐出來心里會好受許多??墒撬皱e了,她不僅沒有好受,反而越說越難受,越說越委屈。 說到最后,她已經(jīng)泣不成聲。 “你不是一直說我誤會了你么?那我今天說了你這么多句壞話,你為什么不反駁我?你起來,你否認啊!” 左瑾瑜抓住他的衣服,聲音慢慢變大,到最后,竟開始竭斯底里,不住地搖晃著他:“你起來啊!你起來反駁我啊!你快起來,你起來……” 她這么歇斯底里之后,再也忍不住,趴在牧疆的身上嚎啕大哭。 哭了一會兒,忽然身上一沉,好像是一只大手搭在了自己身上,接著就聽見了那讓她熟悉萬分的聲音:“丫頭,你這嗓門可真大?!?/br> 左瑾瑜一愣,噌地就抬起頭,只見那讓她哭的不能自己的始作俑者正彎著眉眼瞧她。 是自己在做夢么? 左瑾瑜又驚又喜,不敢相信,于是當機立斷地伸手狠狠擰了這家伙的大腿。 “嘶”這人五官皺在一起,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夢! 左瑾瑜一陣驚喜,還是止不住地哭,這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往下掉。 只不過這次,是喜極而泣。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看來這話一點都不假?!蹦两χ{(diào)侃,內(nèi)心也實在感動不已。 話音剛落,胸口忽然狠狠挨了一拳,左瑾瑜抹著臉上的淚從他身上起來,故意賭氣說:“你還有心情笑話人,你不是死了嗎?我剛想著怎么給你埋了,你這么煩人,連棺材我都不給你買。” “噗嗤……”牧疆沒忍住笑了出來。 別說,這丫頭還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你舍得就這么把我埋了?”牧疆挑眉反問。 那人不說話,只轉(zhuǎn)過頭冷哼一聲,故作傲嬌。 “我要是真這么煩人,那是誰方才哭著喊著讓我醒過來???” 左瑾瑜一驚,猛地轉(zhuǎn)過頭看他。 牧疆故意裝作沒看到的樣子,不緊不慢地接著道:“還別說,你這丫頭不僅嗓門大,手勁兒也不小,方才都差點晃的我要吐了,還好我定力強?!?/br> “你一直都沒暈,一直都在醒著?”左瑾瑜臉色驟然沉下。 牧疆訕訕一笑,沒有說話。 沒有說話便是默認,左瑾瑜就像一只即將要發(fā)怒的小獅子,但還是極力抑制住心里要噴涌而出的怒火,一字一句地問:“你身上這么多血,傷口在哪兒?” 可能是看瞞不住了,牧疆只好如實托出:“這些血,都是那畜牲的……” 左瑾瑜一口老血哽在喉嚨,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自己當時太過緊張擔心,失了分寸,一時沒有仔細看他身上的血到底是誰的。 現(xiàn)在她仔細聞了聞,果然是那野狼的血。 “那這么說,你一直都是騙我的?” 左瑾瑜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快要抑制不住自己體內(nèi)的洪荒之力了。 這么說的話,那自己說的所有話他都聽到了? 左瑾瑜不由一陣氣惱,還有些被撞破秘密的難為情。 “你根本就沒受一點傷,是不是?” “也……也不是……”牧疆有些心虛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當時太累了,就直接睡著了……” 睡著…… 左瑾瑜差點沒忍住想一巴掌拍死他。 合著她那些窘樣,還真讓他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又把這沖動生生壓了下來。 他到底也是為了救自己,還把野狼的肚子剖開,能完好無損地撿回一條命來已是難得,確實會費大量的體力。 想到這一層,左瑾瑜也只能自己吃個悶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