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什么身后事?”左瑾瑜一時沒反應過來。 “嘖,這事兒你還瞞著做什么?這死了丈夫做寡婦的女人也不少,不用擔心丟人。我這個做哥哥的,肯定不會笑你?!?/br> 左瑾瑜明白了,敢情這丫聽石家兄妹說牧疆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所以在第一時間就趕過來幸災樂禍。 只怕這左騫過來幫忙是假,以為牧疆死了想要銀子為真。 左瑾瑜忽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面不改色地問他:“那你打算怎么幫忙?從哪兒幫他找個風水寶地?” “風水寶地?”左騫哈哈大笑兩聲,似是聽到了很大的笑話,語氣帶著譏諷道:“小妹,我說你想什么呢,還風水寶地,這挖墳買棺,不得浪費銀子和時辰?!?/br> 聽他這意思,好像連挖坑都不愿意。 左瑾瑜心里冷笑連連,面上不動聲色:“那你怎么幫?” “村外不是有個亂墳崗么?我?guī)湍惆阉н^去,這樣他在黃泉地下,也不會孤獨了?!?/br> 亂墳崗…… 他再一次刷新了左瑾瑜對他的認知,這家伙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臉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呵,那這么說,等以后你要死翹翹了,我也幫著你娘給你送到亂墳崗?!?/br> “哎你,你這丫頭怎么胳膊肘朝外拐,現(xiàn)在牧疆沒了,你可只有咱們家人最親了,我告訴你,你這性子最好再收斂收斂,否則要是回到咱們家里,咱娘這脾氣,可沒我這么好了。” 左騫半帶哄騙半帶著威脅,話里話外是讓左瑾瑜認清現(xiàn)在的形勢,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可以依靠了,只能乖乖跟他回去。 他得意地說完,完全沒看到左瑾瑜已經(jīng)沉下來的臉色,繼續(xù)兀自說著:“對了,他這一死,這家里的銀子都成你的了,咱們回去的時候,你可別忘了把銀子還有東西全都帶走,知道不?” 呵,說來說去,原來重點還是在這兒。 還不等左瑾瑜開口,只聽一道沉穩(wěn)的聲音從屋里傳來:“大舅子的好意,我牧疆收下了,只是我牧疆的女人,還是得由我牧疆護著,我家里只有這么一個小嬌妻,怎么會舍得這么快就丟下讓別人照顧?更何況把她交到你們家,那就更不放心了是不是?” 牧疆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話音剛落,就已經(jīng)站在了左騫的面前。 此時的他早已在里頭換了身衣裳,整個人看起來都容光煥發(fā),只是若仔細一點,便能發(fā)現(xiàn)他眼底帶的一抹疲憊。 第九十九章 無恥之徒 看著他大步踏過來,左騫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以證明自己沒看花眼。 “牧……牧疆?”左騫的語氣都結(jié)巴起來:“你……你不是死了嗎?” 難道石家兄妹也是說謊騙他的不成? “很遺憾,我還活的好好的,讓你失望了?!?/br> “這怎么可能?”左騫不敢相信,要是這樣的話,那方才自己跟左瑾瑜說的話,可不全讓他給聽到了? 完了完了,這下自己可被石文軒那王八蛋害慘了。 他現(xiàn)在恨不得趕緊找個地縫鉆進去,落荒而逃。 “一個大活人就在這兒站著,還能有假不成?”左瑾瑜說道。 左騫總算是相信了牧疆還活著的事實,心里早就把石文軒咒罵了千百遍,可現(xiàn)在的形勢,怎么著也得把這責任給推出去。 他目光移到了左瑾瑜身上,責問道:“既然牧疆活的好好的,你干嘛不告訴我?” 不僅不告訴,反而還套他話,這個死丫頭,真是越來越看不順眼了。 “我要是告訴你了,還怎么聽到你的真心話?” 娘的,原來是故意給他下的套! 左騫恨恨瞪了她一眼,轉(zhuǎn)而又看向牧疆,說道:“你也聽到了,那話不是我自己要說的,是我被你媳婦給騙了,我也是受害者呀。” “難道那些話,是我逼著你說出來的?”左瑾瑜裝作完全看不出他的慫勁兒,繼續(xù)火上澆油。 他既然敢說那種話,就要為之付出代價。 “左瑾瑜,你想害死我呀你?!弊篁q連連眨眼示意她讓她閉嘴。 “就算死,你也是自作自受,跟我沒關系?!弊箬ふf完又嫌不夠刺激,就接著添了一句:“不過你放心,要是你死了,我一定幫忙給你扔到亂墳崗去,不讓你一個人孤單。” 這句話,左瑾瑜原封不動地送還給他。 左騫氣的鼻孔冒煙,可又沒法拿話反駁她,只反復地說:“這丫頭養(yǎng)成了白眼狼,白養(yǎng)你長這么大?!?/br> “好了左騫。”牧疆的聲音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現(xiàn)在還不走,準備留下來吃飯嗎?” 若是旁的人,只怕就能聽出來其中意思,也會識趣地乖乖走人。 可他忘了,這左騫可不是尋常人,只聽他嘿嘿笑了兩聲,厚著臉皮說道:“那就謝謝妹夫了……” 牧疆:“……” 左瑾瑜:“……” 于是在二人目瞪口呆的情況下,他絲毫不見外地就去了灶房,只留二人面面相覷,風中凌亂。 左瑾瑜氣勢洶洶地跟過去,一進灶房就發(fā)現(xiàn)這貨已經(jīng)開始拿著饅頭開始狼吞虎咽地啃了。 這架勢就像是幾輩子沒吃過飯一樣,嘴里一邊嗚咽吃著,另一只還緊緊拿著一個,大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看他這下作的吃法,本想大罵一通的左瑾瑜又不知該說什么了,就這么怔怔地看著他。 他幾口就把一個涼饅頭下肚了,嘴里咀嚼著,抬頭就見左瑾瑜正在門口站著,他抹抹嘴說:“別愣著了,你這么看著我怪不好意思的,來來來,一塊吃啊?!?/br> “你倒是一點都不認生?!?/br> “你是我小妹,哥哥吃小妹點東西怎么了?再說,我這是把你當自己人呢?!?/br> 左瑾瑜覺得自己再聽他繼續(xù)說話會少活許多年,就沒好氣地說:“吃好了么?吃好了就趕緊滾。” 左騫哎了一聲嘴里叼著饅頭,又把外衫脫下來,把饅頭往衣裳里面包,不一會兒就包的滿滿當當,他掂掂,欣慰地笑了:“這些,應該夠我和娘吃三天的了?!?/br> 這連吃帶拿,真是一點都不做假。 要說剛才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有點可憐,左瑾瑜還能睜只眼閉只眼,那現(xiàn)在這種情況,左瑾瑜是怎么也忍不了了。 在他卷著包袱要走的時候,左瑾瑜直接擋在了他跟前。 “干嘛?”左騫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下意識地把衣裳里的饅頭抱住。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干嘛?”左瑾瑜目光盯著他手里的包袱:“你這連吃帶拿,把我這兒當福利會了?” “就這點饅頭,又不是什么好東西……”左騫哼哼唧唧的,說話也沒有底氣了,可能他也知道自己這么做有點不太合適,但他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吃過大白饅頭了,反正他們這兒這么多饅頭,自己拿點回去咋了。 “不是什么好東西你還這么稀罕?給我放下?!弊箬娪驳?。 “你……你就忍心看著咱娘和你哥哥我天天吃糠咽菜的過苦日子???” 時日一長,左騫就知道他這個meimei是吃軟不吃硬的,于是就開始打起了苦情牌。 可左瑾瑜早就看出了他這一套把戲,完全不買賬,說道:“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兒,別指望我接濟,要是想過上好日子你這根左家獨苗就出去多掙錢啊,別一天天混吃混喝的,活的讓人看不起?!?/br> 左騫知道她這是拿話故意激自己呢,以往左騫就中招了,可現(xiàn)在他要是賭氣,那大白饅頭可就跟自己無緣了。 所以他死皮賴臉地任憑左瑾瑜羞辱也一聲不吭,只是懷里緊緊抱著那些饅頭死不松手。 左瑾瑜是恨極了他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這么一個勁兒地罵下去還浪費自己口水,于是她也不罵了,說道:“你是鐵了心要把饅頭拿走是吧?” 左騫點頭。 “那好?!弊箬は蛩麛傞_手掌,掌心朝上:“一個饅頭三個銅板,你自己算算,把銀子拿出來?!?/br> “什么!還要錢?”左騫一下子叫了出來,急的直跳腳:“左瑾瑜我說你是掉錢眼里了吧?我們可是一家人,我吃你點饅頭還要給銀子,你出去問問,看看哪有這樣的道理?!” 理直氣壯的樣子可讓左瑾瑜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呦,你這種人還會跟我講道理呢?”左瑾瑜冷笑一聲,不屑道:“抱歉,在我們家,我的話就是道理!要不然,你就把銀子拿出來,把饅頭帶走,要不然,你就把東西放下,自己一個人滾蛋?!?/br> 其他類型農(nóng)女成鳳:我家大叔有點皮 “你……你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左騫擰眉說道。 這死丫頭也太摳了,她買了這么多面粉,連幾個饅頭都不給自己。 “就是不近人情。”左瑾瑜哼道:“我只跟人講人情,跟不是人的,自然就沒情分可講?!?/br> “嘿你這死丫頭,你敢罵我!”左騫一下子急了,抬起手就要打。 “咳!”左瑾瑜身后一道重重的咳嗽聲傳來,左騫抬頭,就看到了牧疆冷凝著臉,目光冷地像冰刀一樣射向他,帶著威懾。 這一巴掌要是下去,他當然知道會是怎樣的后果。 于是左騫沒種地把手又縮了回去,為了緩解尷尬,還在身上蹭了蹭,轉(zhuǎn)而又看向牧疆道:“妹夫,你好歹也說句話,管管你家婆娘,她可不能不懂事,就這么點東西,你牧疆也不會心疼的,是吧?” 從左瑾瑜那兒討不了好,左騫就把矛頭指向了牧疆。 畢竟牧疆一向比這死丫頭大氣,上次他們偷了,哦不,拿了牧疆那么多的獵物賣給了石屠戶,也沒見他非纏著要賠。 這次不過只是幾個饅頭罷了,他還能心疼到哪兒去? 再說,牧疆到底是個大男人,在家里總有幾分話語權,他要出聲,左瑾瑜也不會再為難自己。 豈料牧疆只是涼涼說道:“這饅頭,是瑾瑜做出來的,我做不了主。” 言外之意是,他也不可能去管。 方才左騫還想著把自己扔到亂葬崗,眼下卻又用他來求情,真當自己沒脾氣么? “你!” 左騫傻眼了,銀子他拿不出來,即便能拿出來,他也不愿意給。 而這饅頭,他今天是非帶走不可! 他腦子轉(zhuǎn)的飛快,不一會兒就計上心頭,只見他打開手里的包袱,低頭就往里面吐口水。 “啊,呸呸呸!” 左瑾瑜看的一陣惡心,真沒想到左騫這家伙這么卑鄙,這種惡心人的法子都能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