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原來他說的是這件事情,舒樂明白了過來,她想了想,開口說道:“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具體原因究竟如何,我暫時也不清楚,不過他們?yōu)槭裁催@么做,我大概還是知道一二的?!?/br> 為何要做這些事情?究其原因,不過是利益二字罷了。 醫(yī)療垃圾的處理有嚴(yán)格的標(biāo)準(zhǔn),是絕對禁止使用填埋這種處理城市垃圾的方的,相對于城市垃圾的的處理方法,醫(yī)療垃圾處理這一塊兒的費用是極其龐大的。 為了省下這些費用,將醫(yī)療垃圾當(dāng)做普通垃圾來處理,這中間的差價是筆可觀的數(shù)目。 只要利益足夠龐大,多得是人鋌而走險,至于沒有妥善經(jīng)過處理的醫(yī)療垃圾對環(huán)境所造成的污染,利益熏心的誰會在意? 張國慶的心里面堵得厲害,他嘴巴張了張,似乎是想說些什么,然而話到嘴邊后,他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出來,到最后他長嘆了一口氣,頭低垂下去,悶悶地不在說話離了。 見張國慶心情不好不想說話,舒樂也沒有在開口,她側(cè)著頭看著窗外,腦子里面思考著垃圾填埋場的事情。 如果那個垃圾填埋場真的是違規(guī)處理醫(yī)療垃圾,那么上半夜的時候估計不會去,拉著醫(yī)療垃圾的垃圾車應(yīng)該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過去,那時候大家都睡覺,垃圾填埋場又地處偏僻,應(yīng)該不會有人注意到什么車去了垃圾填埋場。 牛喜在垃圾填埋場工作了一段時間,他知道不少的事情,舒樂覺得除了他之外,其他不少人也都知道這個垃圾填埋場處理兩種垃圾的事情。 不過舒樂現(xiàn)在不能確定的是,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清楚他們這樣處理垃圾是違法的。 如果夜里不下雨的話,她或許可以去垃圾填埋場看看,確定一下她的猜測是否正確,現(xiàn)在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合理猜測而已,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還得拿證據(jù)說話。 舒樂想的入神,外面一道炸雷響起,將她的思緒扯了回來,舒樂眨了眨眼睛,看大幾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著這邊兒走來。 舒樂的眼睛瞇了起來,仔細(xì)打量了一眼正朝著這邊兒走來的那幾個人。 為首的是中年男人,他的左右兩邊分別站著一高一瘦兩個男人,高的那個男人長得兇神惡煞的,臉頰上的那道刀疤讓舒樂想起來自己在什么地方見過他們了。 這三個人就是先前坐火車時坐在舒樂他們對面的那三個人。 跟他們并肩而行的是一男一女,男的高高瘦瘦,帶著一副無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而他的身邊跟著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女人,那女人臉上掛著笑容,只是那笑容不達(dá)眼底,看起來稍顯別扭了些。 那一行人很快便進(jìn)了飯店之中,臉上長著刀疤的男人惡聲惡氣地詢問道:“我們要個包間?!?/br> 年輕的服務(wù)員被他的樣子嚇得夠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對,對不起客人,我們這里沒有包間了,真的很抱歉?!?/br> 那刀疤男長得實在是太兇惡了,就仿佛隨時會暴起傷人似的,服務(wù)員是個年輕的小姑娘,被他這么一嚇,好懸沒哭出來。 羅偉光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側(cè)頭看了那個刀疤臉一眼,冷聲說道:“老三,你收斂一點兒,嚇到人小姑娘了。” 說完之后,他又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那小姑娘的身上,他朝著對方笑了笑,滿臉和善地說道:“小姑娘,你別怕,我弟弟也就是看起來兇了些罷了,其實他沒有壞心的,你別怕?!?/br> 安撫了服務(wù)員兩句后,他在大廳里面掃了一圈兒后,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空位說道:“沒有包間的話也沒關(guān)系,我們坐那兒就好?!?/br> 羅偉光的話安撫了年輕的服務(wù)員,服務(wù)員松了一口氣,急忙帶著他們一群人去了那個空位。 “請坐,這是菜單,請問你們想點什么?” 安排好他們的座位后,服務(wù)員急忙拿了菜單給他們,自己則站在羅偉光的身邊,等著他點菜。 羅偉光掃了菜單一眼,將其遞給了對面坐著的錢明登。 “錢主任,這次還是請你來點菜?!?/br> “哪里那里,羅先生,還是你來點的好?!?/br> 兩人你來我往地推拒了一番后,最終還是錢明登拿著菜單點了菜。 服務(wù)員記下點的菜后,便拿著菜單離開了,看她匆忙離開的架勢,就仿佛后面有惡狗在追似的。 刀疤臉惡狠狠地盯著那個落荒而逃的服務(wù)員,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了,他方才將目光給收了回來。 老二看到他這樣子,嗤笑一聲道:“我說程鐵牛,你能不能把你這弱智樣子給收一收?看著就讓人覺得惡心,嚇唬人家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刀疤臉,也就是程鐵牛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了老二,他朝著老二呲了呲牙,惡聲惡氣地開口說道:“宋杰出,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訓(xùn)我了?” 老二宋杰出哼了一聲,懶洋洋地開口說道:“憑著我是老二你是老三,怎么,我還不能管你了?” 程鐵牛的臉色更黑了:“你沒那資格管我,除了老大外,我誰都不服,更別說是你了。” 宋杰出也不惱,他淡淡地開口說道:“服不服的放一邊兒,反正我是老二,你是老三,這一點兒怎么也改變不了?!?/br> 被宋杰出這么一撩撥,程鐵牛哪里還能忍得住,他猛地站了起來,朝著宋杰出舉起了拳頭:“有種你再說一遍,你看看我這個老三敢不敢揍你這個老二!” 宋杰出坐直了身體,他似笑非笑地看著程鐵牛,繼續(xù)不怕死地激怒他:“我看你就嘴上會說,你今天要是不敢打我,你程鐵牛三個字就給我倒著寫?!?/br> 程鐵牛是個暴脾氣,哪里能受得了這個氣?他當(dāng)即便想舉著拳頭將宋杰出那張臉砸得稀爛。 看到這一幕后,坐在錢明登身邊的薛梅臉色變得煞白,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將那快要脫口而出的尖叫聲又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瘋了,簡直都是瘋子,這三個人不是一伙兒的么?中午的時候看起來還和和樂樂的,怎么到了晚上,就成了現(xiàn)在這種樣子?要是真打起來,這里這么多人,把警察給招來了怎么辦? 薛梅慌亂地扯了扯錢明登的胳膊,小聲開口說道:“錢主任,現(xiàn)在該怎么辦?要是他們打起來了,我們該怎么辦才好?” 錢明登也顧不著和薛梅說些什么,他看著對面坐著的羅偉光,他那兩個手下都快要打起來了,他居然還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著? “羅先生?” 錢明登開口喊了一聲,此時羅偉光方才像是反應(yīng)過來似的,他的手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冷聲說道:“宋杰出,程鐵牛,你們兩個人還有完沒完?再鬧下去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br> 他的聲音并不大,然而語氣之中的狠厲之意卻令人心驚。 宋杰出和程鐵牛兩人是打心眼里面懼怕羅偉光,他這么一開口,那兩人也不敢鬧了,宋杰出坐直了身體,不再去挑釁程鐵牛,而舉著拳頭要揍人的程鐵牛則恨恨地收回了拳頭,陰沉著一張臉坐了下去。 羅偉光看了一眼宋杰出,又瞪了一眼程鐵牛,直到把那兩個人看的低下頭去,不敢再抬頭,他這才說道:“你們兩個人這是長出息了?以為我管不住你們了?你們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宋杰出和程鐵牛都沒有出聲,任由著羅偉光訓(xùn)斥著。 “我們現(xiàn)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條船上的人,出了問題我們誰都討不了個好,現(xiàn)在外面還沒怎么著呢,你們兩個倒好,你們兩個倒是先內(nèi)斗起來了,是嫌活得太長還是死得太慢?都在一條船上待著這么久了,還以為自己真能下去了嗎?以為下去了之后你們兩個就能討得了好了嗎?” 錢明登和薛梅就坐在羅偉光地對面,他們看著羅偉光在訓(xùn)斥著他的兩個手下,原本倒是還沒有什么問題,然而看著看著,卻覺么出點兒不對勁兒來。 羅偉光這真的是在訓(xùn)斥他的兩個手下嗎?他這分明是在指桑罵槐,敲打他們。 “我跟你們說,現(xiàn)在你們想走是不可能了,咱們都不干凈,要么翻船,要么一帆風(fēng)順,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你們知道了沒有?” “知道了老大。” 那二人齊齊應(yīng)了一聲,聲音有氣無力的,提不起一點兒精神來。 當(dāng)著這么多人被訓(xùn)斥,他們兩個人也夠沒臉的。 訓(xùn)斥完了宋杰出和程鐵牛后,羅偉光抬頭朝著錢明登看了過去,他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帶著歉意的笑容來,然后開口說道:“錢主任,對不起了,我這兩個手下讓你見笑了?!?/br> 被人指桑罵槐這么說了一通,錢明登的臉色異常難看,然而現(xiàn)在的事情都成了這個樣子,如同羅偉光所說的,他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哪里能分得開? 錢明登生生地將那口郁氣咽了下去,臉上勉強扯出一點兒笑容來:“我怎么可能見怪?他們小年輕不懂事兒,羅先生你教的很好,我不會跟他們計較的?!?/br> 羅偉光笑了笑,顯然很滿意錢明登的識相。 看到這一幕的薛梅心里面涌出了無盡的厭惡之意,除此之外,她心中竟然還有一些爽快。 平日里錢明登在她面前趾高氣昂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到了羅偉光面前,還不像是個孫子一樣被人揉圓捏扁,沒有一丁點兒的脾氣? 她心中生出了一種扭曲的快/感來,嘴角想要勾起來,卻又被她硬生生地壓了下去,因此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極為奇怪。 羅偉光掃了薛梅一眼,很快便又將目光給移開了。 不過是個沒用的女人而已,跟著來就是個陪襯,沒有一丁點兒的用處,根本不用在她身上投入太多注意力。 敲打了錢明登一番后,羅偉光明白過猶不及,因此也沒有繼續(xù)再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他很快便將話題轉(zhuǎn)移到另外的事情上去了。 “人你們見到了么?來的是什么樣的人?和你們交接工作了么?你們是怎么應(yīng)對的?” 他一連問了許多問題,錢明登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下午我們回去之后,也沒有見到人,之后薛梅打電話去過去詢問,他們說人早就到了。” 說到這里,錢明登的臉色有些不太好:“這些市里面下來的人也真是莫名其妙,來了也不跟我們交接工作,自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就算我們沒有去火車站接他們,可是我們的工作單位不就在那兒嗎?鼻子下面一張嘴,不能問著過去么?我們環(huán)保部就我跟薛梅兩個人,所有工作全都是我們在做,他們?nèi)藖砹?,難道我們要放下工作去接待他們么?真的搞笑。” 舒樂他們所在的這一桌距離羅偉光他們那一桌并不遠(yuǎn),因為中間有綠植隔著,舒樂他們看不清他們那邊兒的人,不過他們說話的聲音倒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聽完了錢明登的話后,舒樂愣了愣,許久之后方才開口說道:“原來今天該接我們的人是他們兩個?!?/br> 張國慶也聽到他們所說的話了,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若不是還有幾分理智在,張國慶已經(jīng)沖上去跟他們理論了。 “嘿,這人說話還真是好笑的很,在上班沒時間?去接別人就有時間,接我們就沒時間?還嫌我們不去跟他們交接工作,這些人的臉怎么能這么大?” 別的不用說,只憑著他們現(xiàn)在說的話,就知道他們有問題。 張國慶看著舒樂,開口問道:“舒樂,你說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舒樂將自己的手機錄音打開,貓腰走到了那盆綠植面前,然后將手機放在了綠植盆里面。 做完這一切后,舒樂這才又回來了,看到舒樂的動作后,張國慶瞪大了眼睛,他愣愣地看著舒樂,許久之后方才說道:“舒樂,你這是做什么?” “錄音存證,以后可能會有用處,我覺得他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重要,現(xiàn)在先錄下來,也許之后會有什么用處。” 張國慶愣了一會兒,隨即點了點頭,覺得舒樂做的很有道理。 “是這個道理,這些人奇奇怪怪的,感覺有很大的秘密,我想應(yīng)該錄下來,待會兒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舒樂點了點頭,側(cè)耳繼續(xù)聽著。 錢明登抱怨完后,便又看向了羅偉光。 “你說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 羅偉光看著錢明登,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怎么辦?你問我怎么辦,我怎么知道怎么辦?事情是你的事情,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錢明登的臉色發(fā)黑,開口說道:“羅偉光,你現(xiàn)在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羅偉光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什么意思?!?/br> 第74章 錢明登死死地盯著羅偉光, 臉上的表情也隨之發(fā)生變化。 他們兩個是合作關(guān)系, 兩人是對等的,可是現(xiàn)在羅偉光對他的態(tài)度, 跟對待他的那兩個手下沒有任何區(qū)別, 他現(xiàn)在的做法可謂是絲毫不給他面子。 錢明登也是有脾氣的人,羅偉光這般作態(tài), 已經(jīng)挑戰(zhàn)了他的底線, 他的嘴角緊繃,臉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顯然已經(jīng)是怒到了極致,見羅偉光還是那么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錢明登猛地一拍桌子, 身體跟著便站了起來。 錢明登站在那里, 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對面的羅偉光,他咬牙說道:“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我誠心誠意找你拿主意,你可倒好, 在我這里擺起譜兒來,你若是不想談,大不了咱們一拍兩散,從此各走各的路, 我不去找你, 你也甭來找我?!?/br> 惱怒到極點的錢明登覺得羅偉光這人純粹就是蹬鼻子上臉, 給點兒顏色就開啟染坊來, 雖然現(xiàn)在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然而這不代表他就能任由著羅偉光擺弄,他也未必就綁死在了羅偉光的身上,大不了他就拼上一把,至多也不過是兩敗俱傷罷了,他落不得個好,羅偉光也甭想好過。 想到這里,錢明登狠狠地瞪了羅偉光一眼,轉(zhuǎn)身便準(zhǔn)備離開。 錢明登要走,薛梅自然也不會繼續(xù)在這里待著,她也跟著站了起來,準(zhǔn)備跟著錢明登一起離開。 看到這一幕之后,羅偉光的眼睛瞇了起來,他朝著宋杰出使了個眼色,宋杰出會意,立馬站了起來,上前一步抓住了錢明登的胳膊。 “錢主任,你看你的氣性怎么這么大?不過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何必如此生氣。” 宋杰出笑瞇瞇地將錢明登拉了回來,然而錢明登依舊寒著一張臉,整個人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肯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