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豪門禿頭少女[穿書]、撿來的男人登基了、玄學大佬是女配[穿書]、我在逃生游戲做小白花、總裁的霸道專制:寵你上癮、重生女配不玩了、白月光嬌寵日常[重生]、你的胡子我的圍巾、隨身空間在六零年代、[娛樂圈]一顆石頭
“你這不是不信朕了?!彼乜谑站o,仿佛有一把利劍刺破空氣朝他而來。 她立在那里,一雙明亮的眼眸透著清晰的堅毅。 在她身后,紅棗黯然地垂下頭。她跟了主子近二十年,哪里不知道她的口是心非呢。 周麒麟想開口勸,藺郇眼尾掃到,立時抬手阻止。 “既然她不信朕,此番便算朕自作多情了?!彼鸬氖竹v留在空中,手掌用力,像是用了十成的力道。 周麒麟哀嘆一聲,垂手作罷。 藺郇用力地放下手,衣袖劃過空中的聲音像是穿云之箭,透著一股肅殺。 “走?!彼辉倏此?,抬腿朝外走去。 她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轉身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哪里不知道他是為她好呢。 “陛下!” 走在他身后的周麒麟突然驚呼一聲,她雙眸驟縮,看著那高大的背影就那樣直沖沖地朝著地面摔去。 她張嘴,若是可以出聲定然也是一聲難以抑制的驚呼。 *** 慎國公府廂房 黃老岐把完脈,轉頭對著床邊的人道:“這是cao勞過度,氣血一時郁結在心所致,沒什么大礙,休息一兩天就好了?!?/br> 周麒麟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還好,他這顆腦袋還能在脖子上多待幾時。 姚玉蘇站在后側一方,看著床上躺著的人,他睡得平穩(wěn),可眉頭打結,似乎有化解不開的心事。 黃老岐起身,看向姚玉蘇,道:“太夫人,老朽多事,可否與你借一步說話?” 姚玉蘇雖疑惑,但也點頭答應,兩人朝著外間走去。 黃老岐算是江湖人士,本不應該與這些達官貴族牽連在一起,一來擾亂心靜,二來容易招惹禍事。但他與之前的齊王偶然之間結下了忘年之交,也算是一只腳踏入了這是非當中。 “太夫人,恕老朽冒昧,陛下這病完全是因你而起?!秉S老岐不是周麒麟這種文人,他絕不擅長周麒麟那種不顯山不露水就向對方傳遞了想法的招數(shù),他只會開門見山。 姚玉蘇挑眉,顯然不認同。 “老朽初來乍到并不清楚你二人的恩怨,但就王爺之前的行事風格的話,你和府上的國公爺,是怎么也活不到今天的?!?/br> 斬草要除根,這是七歲小兒都懂的道理,何況一貫睿智的齊王。 “若陛下有意要為難你和小國公爺,你二位是在劫難逃。今日無論太夫人解不解這毒,能否開口說話,下場都不會好?!秉S老岐見慣了這世間的真情假意,活到他這般歲數(shù),若是要存心說出點兒道理來,還是能讓人聽進去一二的。 果然,姚玉蘇眼神晃動了一下。 “太夫人風華絕代,乃天人之姿,老朽在野之時就時常聽聞夫人輔佐先帝的賢名,心生敬佩之余也感嘆夫人的不易?!秉S老岐笑著道,“難道夫人就甘心余生就在這四方的院子過了?” 姚玉蘇緘默不言,神色卻沒有剛才堅決了。 黃老岐收斂了笑意,朝姚玉蘇的側前方走了一步,兩人肩并肩,他壓低了聲音道:“陛下因念著與夫人的舊日情分,屢屢回護夫人。若夫人能有本事讓陛下一直念著這情分,不是如有鎧甲護體?”這可比剪掉自己的羽翼讓他因著愧疚不動他們母子要好上許多啊。 姚玉蘇如墨的眼睛一下子就深沉了兩分,交握在前的手也收緊了兩分。 黃老岐見她有反應,不再多言,笑著將雙手往后一背,往前走了。 老朋友,老朽也只能幫你到這兒啰! 姚玉蘇心智堅定并非常人可比,可這位看著不著調的老頭子卻說出了至關重要的一點——君恩。 她站在原地,神色嚴肅。 ...... 藺郇一覺醒來已是天黑,雖腦袋還有幾分昏沉,卻無大礙。 黑漆漆的屋子,獨獨不遠處的茶桌上燃著一盞燈。 燭火搖曳,照得桌旁的人面容祥和。 火焰沖高了幾分,她拿著剪刀輕輕剪短了一截燭芯。 藺郇翻坐起來,盯著那道身影。 她聽到動靜,轉頭看他,莞爾一笑,像是樹葉遇到微風之時發(fā)出的輕輕響動,那般自然,那般尋常。 有那么一瞬間,藺郇似乎是看見了死去已久的齊王妃坐在那里,因為他曾經(jīng)的王妃便是這般時常將笑意掛在嘴角,一生都與人為善。 他有多久沒有想起王妃了?即使她死前七竅流血,慘狀不堪入目,但偶爾想起她的時候,他的腦海里卻總是那一抹真摯的笑意,仿佛隨時準備好等他回過頭來看看。 待他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可笑,居然把王妃和眼前的人聯(lián)系到了一起,她們明明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啊。 “叨擾了?!彼┬鹕恚瑴蕚潆x去。 “篤篤。” 他觸及房門的手暫時停住,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她。 她的手指輕輕叩在桌面上,剛才便是從這里發(fā)出的聲音。 姚玉蘇站起身從袖籠里拿出一卷紙,雙手捧上,遞了出去。 他單手拿過,展閱。 就那么一行字,他兩眼就掃完了。 她認真地注視著他,想知道他是否后悔了。 他將紙捏成一團收在掌中,什么也沒說,轉頭開了房門離去。 須臾,紅棗進來了。 “陛下帶著周大人走了,唯獨將黃大夫留下了?!?/br> 她僵硬地肩膀終于松了下來,像是從虎口逃生的羊,面上展露出難得的笑顏。 活下去,似乎也不那么艱難。她透過紅棗的身后,看向那開啟的房門。 外面是一輪上升的明月,皎潔明亮,讓人心生眷戀。 回宮的路上,藺郇突然向周麒麟提起已故的齊王妃。 “自朕登基以來政務繁忙,還未騰出手來給焦氏一個謚號?!彼D頭道,“明天就著禮部擬定幾個,朕從中作選?!?/br> 周麒麟先是一愣,不知道陛下這么在今日想起這事兒來了,莫不是見了姚氏心虛的緣故…… “王妃是陛下的元妃,擬定謚號的確是關系重大?!?/br> 藺郇道:“她一生不爭不搶,謚號也不用過于隆重,以名副其實為佳?!?/br> “是?!敝荀梓朦c頭。 焦氏及其族人都是淡泊的性子,陛下御極之后,焦氏一族也沒有爭著到陛下面前露面,且從未以國丈的身份自居,行事低調,很得他們這些齊王府的老人敬重。 “朕記得王妃還有一個幼弟?如今可有功名了?” “似乎走了從武的路子?!敝荀梓胍膊惶宄?,畢竟太久沒有關注了。 “把他拎到朕跟前來,若是可造之材朕也不會吝嗇提拔焦氏一族的。”藺郇道。 馬車向前駛去,周麒麟內心疑云重重,陛下這是怎么了?今日明明是見姚氏,怎么一出慎國公府就想起了焦氏? 莫非,真的是心虛作祟…… 在王妃生前,陛下莫不是做了什么自認為愧對她的事,所以要提拔她的族人? 周麒麟心里貓抓似的,癢癢得幾乎要豁出命來問問了。 第14章 借口 黃老岐在慎國公府待了大半個月,除了每日給姚玉蘇扎上兩針以外,并沒有其他的動靜。 要不是人是陛下親自送來的,紅杏都快懷疑這是個江湖騙子了。 “也不摸脈也不開方子,這是哪門子的大夫?。 贝S老岐日行兩針扎完之后,紅杏送他出門后站在廊下小聲嘀咕。 玄寶背著手從那頭走來,正巧聽見紅杏的話。 “我看黃老先生可不是你認為的江湖騙子?!毙氄驹谒赃叺馈?/br> “你是怎么知道的?”紅杏側頭問他。 玄寶道:“自古以來騙子要么大張旗鼓地騙人,要么故弄玄虛的糊弄人,顯而易見,這黃老先生哪樣都不占。你看他除了每日出來扎針以外,什么時候在外面閑逛過?我看他為了娘親的病可費心了,那兩鬢的白發(fā)都多了好幾根呢。” 紅杏咋舌,對小主子心生敬畏,道:“小公爺這么一說,好像是這么回事兒啊?!?/br> 玄寶揚眉,矜持一笑,轉頭朝姚玉蘇的屋子走去了。 紅杏佇足片刻,匆忙朝廚房走去。她得吩咐廚房給黃老先生燉點兒湯好好補補,可憐見的,本來頭發(fā)都沒多少,又多白了幾根,哎…… 七月二十,太后千秋。今年恰逢新皇登基,太后又逢五十整生,宮里cao辦得動靜可不小。 慎國公府一早就接了進宮賀壽的帖子,不僅如此,太后又讓人傳了口信,請?zhí)蛉藙毡剡M宮一敘。 沾著梅香的箋子透著一股股獨特的冷香,姚玉蘇放在鼻尖輕嗅一下,輕而易舉地就識出了這是她最愛的信箋?;蕦m易主,以前為先皇效力的人自然也易了主,不奇怪。 “主子,去嗎?”紅棗伺候在一旁。 自姚玉蘇失聲以來,深居簡出,外人難見一面。如今這樣盛大的場合,若是一露面,不知要引多少人遐想呢。 她放下箋子,嘴角含著一抹溫柔的笑意,點點頭,眼睛里全是淡定從容。 紅棗也不意外,主子生性好強,有人敢朝她伸手,她又怎么能不回敬呢? 一早,姚玉蘇就梳洗妥當帶著玄寶入宮了。再見宮門,與往常不同,她們得像其他命婦一般排著隊進入。 高挑的宮門,威嚴的禁軍,縱然馬車排得長長的也是井然有序,絲毫雜音也沒有。 玄寶撩開簾子看向窗外,離他不遠處的城門便是以前的“家門”,如今再進去,卻是以客人的身份了。小小年紀如他,心里也有點酸溜溜的,從前他也討厭這四方的天,永遠森嚴的規(guī)矩,可徹底失去了之后,他也難免再生懷念。 他放下簾子看向端坐在一旁的人,她閉著眼面容沉靜,絲毫看不出他這般的落差感。 “娘……”他忍不住喊她。 姚玉蘇睜眼,目光疑惑地看向玄寶。 玄寶抿了抿唇,還是決定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