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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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不等藺郇變臉,她轉(zhuǎn)身朝偏殿走去。 “姚—玉—蘇!”藺郇站在原地,咬牙切齒,“別以為這樣就能氣到朕!” 蘇志喜:想捧張鏡子給陛下,但又怕被踹,好糾結(jié)。 —— 姚玉蘇去的時候郭夫人已經(jīng)等在了偏殿,見她進來,四平八穩(wěn)地福了個禮,像是早已做好了被責罰的準備。 “郭夫人請起?!币τ裉K落座后,抬手示意。 郭夫人年約三十,長相端正,舉手投足有一股爽利的勁兒,想必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張揚潑辣的美人兒。這樣整日在后宅cao持家務(wù)的女人是比不得只管風花雪月的建和,兩者之間男人會選擇誰自然毫無疑問。 然,這并不是姚玉蘇偏袒建和的理由。 “夫人的委屈本宮與陛下已知曉了,不知夫人作何打算?”姚玉蘇開口問道。 皇后第一句竟然不是問罪,這已讓郭夫人感到驚訝了,見她又問起自己的打算,整理了一番思緒,道:“妾身自知此舉乃蚍蜉撼樹,也不想求個什么公道,只想讓陛下作主讓妾身與他和離?!?/br> “夫人與郭將軍可育有孩子?” “三子兩女?!?/br> “年歲幾何?” “長子十三,次子十歲,小兒子兩歲,兩個女兒一個八歲一個六歲?!惫蛉嘶氐?。 姚玉蘇點點頭,道:“都還小,并未成年。夫人若要與郭將軍和離,那孩子們就該留在郭家,夫人可舍得?” 郭夫人抬頭,目光銳利:“憑什么!我生的孩子們自然是跟著我走!” “請夫人注意措辭?!奔t棗在一旁提醒道。 郭夫人這才察覺到自己剛剛竟然沒有用敬語,幸而皇后的臉色卻并未改變。 姚玉蘇道:“郭家有二老仍在,夫人恐怕帶不走孩子。況且夫人將孩子帶到哪里去呢?夫人出自蜀地,娘家親人都在那里,夫人難道想帶著孩子回蜀地去嗎?” 郭夫人自從知道自己丈夫與建和公主不清不楚以后,便絕了要與他過下去的心思,一心想著切結(jié),倒是沒有細想這些問題。如今皇后提起,她自然不能以沒有考慮為借口。 “有何不可?蜀地是他們待慣了的,風景好人也好?!?/br> “本宮記得郭夫人的長子是在國子監(jiān)讀書,對嗎?” “娘娘好記性?!?/br> 姚玉蘇笑著道:“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能夠成器,所以不管再難都要讓孩子有一個好環(huán)境。不僅夫人如此,本宮也是這般,所以才將膝下唯一的孩子送出宮讀書,盼望他能明理知事,日后也能為君分憂?!?/br> 郭夫人自然知道姚后有一兒子,并且在宮外念書,似乎拜的師傅還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儒。她以為這樣的往事皇后不會在人前提起,沒想到她卻說得如此自然、親切,好像與尋常父母并沒有什么二樣。 “是,妾身也有聽聞?!惫蛉瞬蛔杂X地就將聲音放低了許多。 “那么,郭夫人可知道在國子監(jiān)授課的先生和蜀地的先生有多少區(qū)別?” “……妾身不知?!?/br> 姚玉蘇嘆息一聲,道:“都說寒門出貴子,可縱觀歷朝歷代,有多少貴子是出自寒門?這天子腳下匯集了無數(shù)能人,不管是先生還是學(xué)生,這里的學(xué)術(shù)氣氛是最濃的,風氣也是最正的。在這樣的一個環(huán)境讀書和在蜀地那樣偏僻的地方讀書,夫人難道不知其中的差距嗎?” 郭夫人一時語塞,她光顧著為自己討公道了,忘記孩子們?nèi)羰歉黄鹱邔ヌ嗵嗔?。長子一向喜文,早早地就考入了國子監(jiān),比起那些要動用家里人脈才能入學(xué)的人,他已經(jīng)遙遙領(lǐng)先。若是因為跟著她回蜀地而耽誤學(xué)業(yè)前程,那她是萬萬不干的! 思及此,郭夫人抬頭,神色傷痛:“皇后娘娘說這些,便是要讓妾身打掉牙齒往肚里咽了?娘娘得陛下寵愛,世人皆知,可娘娘豈知這世間還有許多女子被夫君摒棄、忽視?” “妾身并不是攔著他不讓納妾,家里也有兩房妾室,可他竟然選擇在外面與人私通,這將妾身的臉面置于何處?”郭夫人雙眼一閉,熱淚滾滾。 同是女子,又豈能不知其中艱辛呢? “夫人,今日就你我在這屋內(nèi),我便說一句實話,不知夫人可愿聽一聽?”姚玉蘇道。 郭夫人抹淚:“娘娘請說?!?/br> “不管是民間話本也好,眾人交口相傳也好,本宮與珍妃的故事,想必夫人并不耳生了吧?”姚玉蘇笑著問道。 郭夫人一驚,竟不知皇后什么都敢說。她茫然點頭,只有點頭。 “孝哀帝寵愛珍妃,無所不應(yīng),可他再怎么荒唐,卻從未想過廢棄本宮這皇后之位。你知道為何嗎?”姚玉蘇轉(zhuǎn)動著手指上的戒指,笑得十分平常,就像是在講一個別人的故事。 “妾身不知……” “因為他需要本宮,本宮對于他來說,價值遠遠高于他對珍妃的喜愛。”姚玉蘇微微偏頭,嘴角含笑,“或許是本宮狂妄了,但既然坐到了這個位置上,若是自己不想讓,那旁人是無論如何也扯不開我的?!?/br> 郭夫人抿唇,心中大駭。 “娘娘說這些……是想勸妾身隱忍嗎?” “若你能在和離之后給孩子們更好的條件,讓他們有更好的出路,那本宮今日什么也不說,親自幫你們簽了這切結(jié)書?!币τ裉K抬起下巴道,“背信棄義的男子,本宮從來都瞧不上,不管他有多大本事。” 郭夫人雙手纏緊,不知為何,她心里激流涌動,像是從旁人口中聽到了自己一直想要說出口的話。 “夫人,你有五個孩子,你瀟灑去了,孩子們?nèi)蘸笤趺崔k?”姚玉蘇一改剛才的堅毅,聲音柔和下來,“男人要不要都好,但孩子卻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你難道不為他們籌謀嗎?五個孩子若不頂著郭家的名號出去,男孩兒便罷了,可以自己搏個前程,女兒們呢?還能許到鐘意的人家嗎?” 聽了皇后一席話,郭夫人已經(jīng)完全沒有方才的憤怒決然了,她不得不重新思考,權(quán)衡。 偷腥的男人可以不要,但屬于她兒女們的東西她卻不能隨意拋下,便宜后來人。 思忖了半刻,郭夫人已經(jīng)有了決斷,她撩裙下跪,雙手置于額前,道:“多謝皇后娘娘指點,妾身知道該怎么做了?!?/br> 姚玉蘇使了個眼色,紅棗上前將人扶起來。 “妾身今日意氣用事,叨擾陛下和皇后,實屬不該,愿受責罰。”郭夫人坦然地道。 姚玉蘇笑著道,“夫人今日算是讓陛下氣得不輕了,等會兒自然要到陛下面前去請罪。但在這之前,本宮想讓你心里先痛快一番?!?/br> 郭夫人不解其意。 “來人,將建和請上來?!币τ裉K沉下臉色道。 郭夫人一聽,神色一凜,似乎又有怒氣在腹內(nèi)翻涌。 建和公主是和郭夫人前后腳被姚玉蘇宣進宮的,方才她一直在后殿聽著,見姚玉蘇悉心為郭夫人疏解,面色微紅。 建和生性放縱,隨性大膽,但也并不是沒有廉恥之人。她知道自己與郭啟儀的事已經(jīng)被捅開,尤其是在陛下要重用他的時候,她便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臣妹給皇后請安。” 姚玉蘇斜睨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 建和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對著郭夫人彎腰行禮:“建和行狂悖之事,惹怒夫人,實屬不當,今向夫人賠罪,任憑夫人責罰。” 郭夫人知道,這是她能得到的最大的補償,并且還是由皇后出面才能獲取的。雖然她心里仍舊憎恨這一對男女,但不得不說,看她在自己面前低頭,心里的那股郁氣疏散了不少,但——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殿內(nèi)的人都驚了,連皇后都站了起來。 建和萬萬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會被人賞一巴掌,還是一個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 “你竟敢——”建和抬頭瞪眼,正欲還回去。 “建和。”姚玉蘇出聲制止。 郭夫人乃將門出身,并不是尋常弱女子,這一巴掌是她用了十成的力氣甩出去的,自然威力不小。建和公主的臉幾乎是立刻紅腫了起來,擋也擋不住。 “如此,妾身才和公主兩清了?!惫蛉怂Τ鲞@一巴掌,渾身都通透了。方才還想靠一個鞠躬和一句話就讓她既往不咎?想得美。 郭夫人退了一步,給皇后行了禮,道:“妾身多謝皇后今日的開導(dǎo),銘記在心。妾身這就去向陛下請罪,將家事置于國事之上,是妾身魯莽了?!?/br> 姚玉蘇點點頭:“去吧?!?/br> 待郭夫人走了之后,建和這才大聲呼痛,連聲讓人取冰塊來。 姚玉蘇重新坐下,看著她高高腫起的臉頰,道:“也該你長長記性了?!?/br> 建和怒瞪,姚玉蘇輕挑眉毛。 建和頹然:算了,皇兄的女人惹不起,她認栽。 第87章 結(jié)果 姚玉蘇穩(wěn)坐上首,看著建和呼痛不已, 姣好的臉蛋兒高高腫起, 心中卻沒有絲毫同情。 “這一巴掌, 可讓你長記性了?”她問道。 建和公主抬頭,輕輕撇嘴,道:“不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沒有還手的,要是換做別人, 哼……”看她不好好打回去! 男人們在外面花天酒地, 結(jié)識紅顏知己, 便是一樁美談。女子要是招惹了男人,便要被羞辱挨打, 這難道就公平了嗎?建和公主捂著臉蛋兒,只后悔招惹了郭啟儀這個家中有母老虎的男人,對自己放蕩的行徑絲毫沒有悔意。 見她如此冥頑不靈, 姚玉蘇也懶得和她掰扯, 直言:“你身為公主,不約束自身反而行為放縱, 說難聽點兒, 你就是在敗壞皇室名聲?!?/br> 聞言,建和收斂了輕慢之意,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 “皇室?其他人不知我,難道你也不知嗎?就為了皇室, 我嫁給了一個癆病鬼, 從新婚第一天便開始守活寡, 一直到他死。”建和放下鏡子起身,冷冷地道,“好不容易盼著他死了,我解脫了,皇兄又要我嫁給一個四十歲的老頭兒,名義上說想為我找個夫家照顧我,實際上卻是要借由我去鞏固他的皇權(quán),做他的耳目!” 建和與姚玉蘇同歲,兩人的姻緣也是如出一轍的艱難。姚玉蘇還好,起碼能靠自己站穩(wěn)腳跟,建和卻不同,她生來是公主,她的婚嫁便是最大的政治價值。 第一次指婚,藺輝的父親高祖皇帝,將女兒許配給徐侯的兒子,那時他要對突厥用兵,而徐侯麾下兵強馬壯,乃主帥不二人選。可徐侯擁兵自重,早就是邊境土王爺了,如何能讓他聽從皇帝調(diào)配?思來想去,有臣子建議不如用公主聯(lián)姻,徐侯的長子天生癆病,婚配困難,偏偏家里又極為寵愛,不如以此著手。高祖皇帝雖疼愛女兒,但在江山和女兒之前,他毫不猶疑地選擇了前者。 第二次指婚,乃是孝哀帝做的主,當時內(nèi)閣被梁相把持,皇權(quán)減弱,孝哀帝為了暫時籠絡(luò)梁相再次想到了聯(lián)姻這一招。 “父兄都當我是工具,利用了一次又一次,他們可想過我的感受?徐厚天生癆病,活不過二十,可父皇還是要一意讓我嫁過去。梁世國四十歲了,足以當我的父親了,可皇兄呢,他眼睛都不眨也要我嫁過去。皇家薄情,我早已領(lǐng)會夠了?!苯ê屠湫θ暎ζ鹦馗?,“我就是要做一個放縱的女人,我受夠了那些由男子規(guī)定出來的條條框框,憑什么女子要做貞潔烈女,男子就可以左擁右抱?” 說完,她甩袖轉(zhuǎn)身,用眼角瞥了一眼姚玉蘇,道:“皇后,你勸郭夫人的話,你自己信嗎?若是你的男人背叛你,恐怕你早已將他三刀六洞罷了?!?/br> “公主……”在她身旁的侍女驚呼,“不可對陛下不敬啊?!?/br> “怕什么!”建和輕瞥了她一眼,道,“皇后娘娘如此大義凜然,難道你真以為她說的那番話是為了郭夫人好嗎?”她為的不過是陛下,郭啟儀就算再不爭氣也是齊王府出來的自己人,陛下怎么能真的舍棄。 見姚玉蘇穩(wěn)如泰山,建和冷笑甩袖,抬腿離開。 殿內(nèi)安靜了下來,姚玉蘇往后一靠,輕輕揉了揉額角。 “主子,建和公主也太放肆了些,怎可對主子說這樣的話呢?!奔t棗嘆氣,“明明是她做錯了事,不僅不思悔改還歪理邪說,要不是主子在中間轉(zhuǎn)圜,恐怕她和郭將軍的名聲早已爛大街了吧?!?/br> 姚玉蘇卻道:“她心里的苦,常人不能體會?!?/br> “可哪朝哪代的公主不這樣啊,享受了常人無法企及的待遇就要付出常人想象不了的代價?!奔t棗比較理性,跟著姚玉蘇看多了,心仿佛也便硬了。 “可她們的代價往往是拿自己的婚事做賭,賭輸了就是一輩子?!币τ裉K心有所思,拍了拍扶手起身。 主仆倆往乾元宮主殿走去,途中,姚玉蘇無意間說到了建和公主的駙馬,已過世的徐侯世子。 “你別看她方才說得決絕,可后來世子過世,她整整半個月沒有出門,高祖皇帝派去接她的人等了半年才將她接回京城?!币τ裉K停下腳步,側(cè)目看向遠處的天空,碧藍如洗,綿云朵朵,果真是春日要來的征兆。 姚玉蘇笑著回頭,口吻輕松地道:“你大約沒有印象了,徐侯世子有一年來京賀壽,我與他見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