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徐扣弦跟應謹言癱在同一側(cè),兩人都先拿手機回了幾條消息才開口。 應謹言那邊是回蕭默:[定位,我跟我閨蜜在這兒聊天, 過會兒過去,樽樽跟江月那邊怎么樣了?] 蕭默:[圖片] 圖片上余盈樽捧著可樂罐靠在江月肩頭打哈欠,初霽倒是像模像樣的捧著筆記本電腦,就是她是坐在溫君復懷里捧著的。 應謹言:[……你問問他們還能不能有點兒開庭前的緊迫感了?] 一分鐘后蕭默發(fā)過來兩張新圖片。 應謹言:[你就當我沒問過吧。] 應謹言轉(zhuǎn)頭戳了戳正在補下午開庭案子詳細經(jīng)過的徐扣弦,把手機遞給她看。 蕭默發(fā)來的圖片上, 邵恩身穿暗藍色西裝外套, 梳著一絲不茍的背頭, 金絲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薄唇緊抿著,領帶打的松散, 一股子慵懶的感覺,雙手合十搭在公文包上。 距離開庭還有兩個小時, 被告人們喝可樂的喝可樂, 談戀愛的談戀愛,而辯護律師……閉目睡覺。 這案子前幾個月移交起訴時候也鬧的沸沸揚揚,起因是江月公司開發(fā)的播放器被指涉嫌傳播yin|穢色|情, 并以此牟利。 先不論江月公司播放器是免費使用,但論案件證據(jù)鏈就明顯有些無稽之談,上萬臺服務器里抽樣兩臺,檢測出百分之三十色|情視頻。 江月作為公司ceo被起訴,技術(shù)總監(jiān)溫君復亦然。 法律規(guī)定了每位被告可以請兩位辯護律師,也就是江月跟溫君復兩個人一共可以請四位辯護律師。 結(jié)果江月辯護律師邵恩睡覺呢,帶了助理孫慶蹲在一邊抱著電腦盯屏幕看,距離開庭還有兩個點左右,溫君復的辯護律師直接還沒到場。 “還能有點兒尊重法庭的感覺嗎??”徐扣弦跟應謹言發(fā)出了同樣的疑問。 “可能是沒有了吧?!睉斞赞D(zhuǎn)過頭去看徐扣弦,“先說說你怎么被邵恩弄進醫(yī)院了,等下我們早點過去?!?/br> 應謹言這個問法,就很簡單粗暴,徐扣弦扭頭看她的表情有點兒扭曲,扼腕嘆息道,“為什么你們都覺得是我倆床上搞出什么事情進的醫(yī)院?” 應謹言無辜道,“你那身衣服,明顯就是脫了以后邵恩給你套的。再說了,你也說了是我們,說明我又不是一個人這么覺得的,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啊?!?/br> 徐扣弦捂著額頭感嘆,“也可能是瞎的?!?/br> “說說吧,怎么進的醫(yī)院?”應謹言依然不肯跳過這個話題。 “幾年前我跟你講過,大一時候喜歡個學長叫吳賢吧?”徐扣弦反問。 “所以你昨天是見前任被邵恩抓包了?所以才被他弄到進醫(yī)院?”應謹言瞇著眼睛八卦。 徐扣弦抓起手邊抱枕沖應謹言砸過去,“這幾年不見,原來你是報了sao話進修班去了?學了滿腦子黃色廢料?!?/br> 應謹言雙手接住抱枕,戲謔道,“行行行,那你繼續(xù)往下說?!?/br> 徐扣弦三言兩語,挑了重點說給應謹言聽,包括從前大學時候,她其實是知道吳賢收了爺爺好處,故意疏遠自己的事情。 應謹言只聽了個大概,但已經(jīng)能夠完全理解徐扣弦的困惑,除了以為很重要的人不是個東西以外。 更多的困惑在吳賢那句嘲諷上,“你這種擁有優(yōu)越環(huán)境長大的小公主,有什么資格來指責他人為生存的做出的努力?” 即便吳賢沒說的如此露骨,可就是這個意思。 應謹言從懶人沙發(fā)上爬起來,拎好包,沖徐扣弦伸出手,把她也拉起來。 烈日當空,陽光從百葉窗簾縫隙透進來,在兩人身上打出斑駁陸離的光影痕跡。 “徐二,天堂跟地獄之間,還有人間。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沒誰有資格說這輩子沒做過錯事呢?你我這種家庭背景的人,就算自己自律到從來不曾也也沒想過去傷害別人,可花的每一分錢上也都多少沾染著不幸跟汗水。天堂是不用考慮了,地獄也落不下去,但晦澀至不可說的人間,勉強能茍活百年。”應謹言跟徐扣弦身高相仿,她眼神溫柔,平視著徐扣弦,輕聲說。 徐扣弦站在原處看應謹言,眼神復雜。 應謹言唇角挑起一抹微笑,張開懷抱用力抱了徐扣弦一下,就像是多年前每次回國見面時候,兩個好姐妹都會來個熊抱一般。 縱然時間長河里風波肆起,大浪淘沙后也總有真友人存在。 被這么一抱,徐扣弦抽了下鼻子,有點兒想哭。 “這話是從前邵恩跟我說的,現(xiàn)在我只是復述給你聽罷了?!睉斞孕φf,“走了,早點過去,帶你認識一下活寶被告四人組……再見見你家邵律?!?/br> “還不是我家的?!毙炜巯腋谒砗笮÷暤?。 “會是的?!睉斞钥隙ǖ溃洲D(zhuǎn)頭助攻了一句,“邵恩人真的不錯,賺得多長得帥,關(guān)鍵是超護短,你多考慮考慮!” 徐扣弦沉默看著突然轉(zhuǎn)換成老鴇臉的應謹言,“……” **** 咖啡廳步行到法院僅花了五分鐘,刷了身份證入內(nèi)后,應謹言打了個電話跟蕭默確認位置,帶著徐扣弦一起上樓。 前方有幾個人占著兩排長椅,靠近的時候徐扣弦跟應謹言都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邵恩還在閉目養(yǎng)神,坐在他旁邊的孫慶見徐扣弦來了,立馬長眼色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給她倒地方。 徐扣弦點頭輕聲跟孫慶說了句,“謝謝?!?/br> 再回眸,就發(fā)現(xiàn)邵恩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深邃的黑眸正凝望著自己。 邵恩指節(jié)微屈,推了下金絲眼鏡,拍了拍旁邊座位,示意她坐下,徐扣弦剛坐穩(wěn)。 就見邵恩微皺眉看自己問,“怎么出院了?” “歲今姐說我吃東西做不了胃鏡,讓我先出院的,言言能作證!”徐扣弦鄭重道,一不做二不休,謹遵醫(yī)囑就對了。 邵恩輕“呵”了聲,“那歲今沒通知你下次胃鏡什么時候做?” “……邵律,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開庭前補覺的律師,牛逼?!毙炜巯伊ⅠR豎起大拇指夸他。 邵恩睨了她一眼,沉聲道,“因為誰,你心里沒點數(shù)?” 罪魁禍首徐扣弦欲哭無淚,“那您再睡會兒?” “嗯?!鄙鄱骰?,說完果然就又開始閉目養(yǎng)神。 不過這給了徐扣弦仔細打量他的機會,多數(shù)人都喜歡法式襯衫做正裝,并且袖口腕表的搭配都價值不菲,邵恩則似乎不太喜歡從眾。 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外套,內(nèi)里是純白色意式襯衫,雞尾酒袖、圓角領,藍條紋領帶松散的扎著,金色領針別在中間。 長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小片弧形陰影,的確是很好看的男人。 徐扣弦的目光向下,掃到邵恩腕骨上的表,停下來。 邵恩戴了塊機械表,牌子不是徐扣弦了解的奢侈品之流,設計精妙絕倫,表盤紋路呈樹木紋理狀,綴了航海銀色船標,正中央懸了跟藍色滑桿,周圍布滿了絲線,不停的滑動。 徐扣弦盯著看了會兒,才發(fā)現(xiàn)那是那根滑桿是用來代替分針的。 “喜歡?”邵恩忽然發(fā)聲。 把徐扣弦嚇了一跳,比起她跟邵恩過去那些荒唐事,偷看被抓包實在算不了什么值得尷尬的事情。 徐扣弦大方的承認,“喜歡,很特別的設計,我第一次見?!?/br> 徐扣弦坐姿極淑女,雙腿并攏,手包蓋在腿上,邵恩直接把帶了腕表的手平放到她手包上,淡淡道,“那看吧?!?/br> “……”徐扣弦很想問問邵恩,能做個人嗎?別sao了好嗎? 邵恩跟孫慶占了張長椅,應謹言掛邊坐跟倚墻站著的蕭默聊天。 江月一行四人坐在對面椅子上。 有些話徐扣弦不好明說,于是湊過去跟邵恩耳語,“這案子不算小,另一位當事人的律師們還沒到?” 兩人一共可以請四位律師,多數(shù)家大業(yè)大的人打官司都喜歡請兩位,畢竟不請白不請,多一分勝算也是好的。 近些日子在律所待久了,邵恩的規(guī)矩徐扣弦多多少少知道。 接案子的時候會指明只接受自己單獨辯護,不接受同別人一并辯護。 這規(guī)矩過于不近人情,擱在很多律師身上是極端自負的表現(xiàn),但放到邵恩這里,就是給當事人打了一劑定心針。 疑人勿用,你相信我,我不會輸。 潛臺詞昭然若揭。 這是起公訴案,我國公訴案近五年的無罪判決率僅有0.22%,平均一萬人里只有二十二人能被判無罪,低的令人發(fā)指。 可徐扣弦不擔心邵恩打不贏,就擔心合作的辯護律師是傻子。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邵恩抬眸,拍了拍徐扣弦的小腦袋,沖對坐的人問,“溫總監(jiān)也就只委托了一位對吧?”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沒說話,坐在他腿上抱著筆記本電腦的女孩子替他答了,“嗯嗯,一位,剛剛聯(lián)系過了,就快到了?!?/br> 然后抱著筆記本電腦的女孩子十分自來熟的開口介紹道,“我叫初霽,悅盈科技算法負責人?!?/br> 又指了指身下男人,“溫君復,這次的被告之一,悅盈科技技術(shù)總監(jiān)。旁邊這對的話,江月不用介紹了,余盈樽,江月媳婦兒。” 初霽每點到一個人名,對方都會投以友善的微笑。 對面介紹完畢,蕭默咳嗽了聲開口,“蕭默,徐二有話好好說,千萬別磨刀?!?/br> 邵恩瞥了蕭默一眼,蕭默自知當年事是他理虧,抱歉的笑笑。 “徐扣弦……”徐扣弦一頓,掂量怎么說自己的身份,應謹言好朋友,還是邵恩好朋友? “徐扣弦,我愛徒?!鄙鄱魈嫠鸬?。 孫慶抱著筆記本電腦蹲墻角哭嚶嚶,師父父不愛我了。 對面四人加上自己這邊蕭默跟應謹言。 一共六人齊齊點頭,“哦,徐扣弦,你愛人?!?/br> “……”邵恩的普通話就這么不標準嗎? 徐扣弦滿臉問號。 邵恩沉默不語,從公文包里抽了卷宗安靜看了起來。 **** 走廊那頭忽然傳來腳步聲,看身型是個不太高的男人,后面還帶了個高瘦男人。 大家都只往那邊看了一眼,就紛紛停下了手上動作,站起來迎人。 邵恩最先站起來,徐扣弦也跟著他站起來。 看清來人后,徐扣弦終于明白了大家起立相迎的緣由。 作者有話要說: 邵禁欲手上這塊是海洋大甲板 雅典ulyssenardin航海系列6300300/gd?!疚乙膊恢罏樯镀帘斡⑽?。 小三百萬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