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但賠錢之前,邵恩特地跟前臺結(jié)賬的強調(diào)了三次,“茶錢我全包了, 但我只付我跟我女朋友的座位費,剩下的你找里面人要, 跟我沒關(guān)系?!?/br> 這家茶室檔次不低, 入場落座就需要座位費,三百一個人頭。 夠不到立案跟的范疇,但茶室也不會便宜邵亮的。 這事解決的舒心且敞亮, 徐扣弦開心的呲牙笑,紅唇剛剛抿了太多次茶杯,有些花了,邵恩伸手用大拇指給她抹干凈,前臺十分貼心的遞了張濕巾過來。 服務(wù)倒是沒辜負這貴價的座位費。 他們出來的時候,雪已經(jīng)停了,陽光重新破開云霧露頭,地上雪積不住,化完結(jié)成了層薄冰面。 徐扣弦蹬著高跟,又被邵恩牽著,單單顧著笑,也不好好看路,她腳下一滑,腰間被邵恩快速伸出的手固定住。 “你呀你?!鄙鄱鳠o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剛剛還險些摔了個大馬哈的徐扣弦仍然扯著嘴角笑,做鬼臉對邵恩吐舌頭賣萌,“略略略,我怎么了嘛?” “嗯,沒怎么,徐二世界第一可愛好吧?!鄙鄱饔昧Π讶朔稣又砷_了牽著徐扣弦的那只手,身體微屈,把人直接抱了起來。 徐扣弦不算沉,兩人試過的姿勢也多種多樣。 可現(xiàn)在青天白日,大庭廣眾的,徐扣弦難就這樣忽然被他公主抱起來,難免含羞。 她臉上暈了抹薄紅,眉眼低垂,側(cè)頭把頭埋在邵恩溫?zé)犷i窩,嬌嗔道,“你干嘛???我又不是小朋友了,快放我下來,有人看著呢?!?/br> 正午接近午餐時間的北京街頭,不少坐了一上午的上班族都出來活動筋骨,人還不少。 八卦之心人人有,高大帥氣的男人當(dāng)街公主抱著個女孩子這種芒果臺八點檔的橋段,自然是要多看上兩眼,才能彌補上班無趣的難過了。 邵恩低聲笑,垂眸望懷里人,摟著她腰間的手故意松了下,失重感讓徐扣弦連忙攬住邵恩的脖頸。 “還說不是小朋友?”邵恩問。 徐扣弦咬著沒了口紅襯的粉唇搖頭。 “還要下來嗎?”邵恩又問。 徐扣弦點頭如搗蒜。 “那我松手了哦?”邵恩含笑,繼續(xù)問,大有又想松手的架勢。 離地的失重感讓徐扣弦心驚,最后她是乖乖被邵恩抱回副駕駛位子的。 邵恩給她扣安全帶的時候,徐扣弦腦子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詭異的比擬。 “我被他安排的時候,像是一個毫無任何行為能力的小朋友?!?/br> 這種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方式,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是被詬病的,大家總?cè)プ非髣菥常笃降鹊撵`魂。 可被抱著塞進車廂里,手里又多了瓶保溫杯裝的熱咖啡時候,徐扣弦是真心覺得,在邵恩這里當(dāng)小朋友,又有什么不好呢? 若是能在他面前,當(dāng)一輩子小朋友,那這輩子,可能沒有其余追求了吧? 素來覺得自己胸有大志的徐扣弦去笑自己的想法,但又認真的考慮起了這件事情。 **** 徐扣弦連了carplay,給邵恩放歌,她放謝安琪的《喜帖街》。 “忘掉種過的花,重新的出發(fā),放棄理想吧。 別再看,塵封的喜帖,你正在要搬家。 筑得起,人應(yīng)該接受,都有日倒下。 其實沒有一種安穩(wěn)快樂,永遠也不差?!?/br> 車里很安靜,邵恩握著方向盤,還沒開,他輕輕的拿指尖點了兩下方向盤,側(cè)目去看屏幕上滾動的歌詞,像是再思索徐扣弦放這首歌的用意。 緊接著宋知非的微信語音就掛了進來,徐扣弦接了,宋知非那邊喧喧嚷嚷的,徐扣弦勉強在紛鬧中辨別出一句,“阿非,過來剝蒜,等會兒一起串rou串不啊?” 又是一陣腳步聲,宋知非那邊清靜了不少,應(yīng)該是走到了能講話的地方。 “徐二啊,你那邊搞完了嗎?”宋知非直截了當(dāng),用詞粗暴,“還沒搞定我讓我們家剁排骨的過去撐個場子唄,大哥以前是個屠夫,可靠譜了?!?/br> “……”徐扣弦嘆了口氣問,“宋大小姐又去燒烤城體驗人生了?” 宋知非憤憤答,“你還好意思講!因為誰!因為誰跟自己男人雙宿雙飛!把我扔在路邊!你是個人嗎徐扣弦!你摸著自己良心!你不會痛嗎!我給你寄的日用品你連箱子都不拆!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過分哦!” 邵恩笑了笑,很有趣,他冷清慣了,極少聽見閨蜜之間的互相吐槽。 愛屋及烏的緣由,邵恩對宋知非的印象也不錯,主要是徐扣弦喜歡。 “嚶嚶嚶,你這個重色輕友的負心女,你不愛我了,你就只愛你家邵恩,我不活了,我現(xiàn)在就吃燒烤撐死,我做鬼也會詛咒你胖二十斤的……”宋知非怨婦腔學(xué)的到位。 聽的徐扣弦腦殼嗡嗡疼,她直接掛了語音,說了句,“宋知非是個智障,你不用搭理她講啥就好?!?/br> 然后徐扣弦重新開始放歌。 女聲輕輕唱,“小餐枱沙發(fā)雪柜及兩份紅茶,溫馨的光境不過借出到期拿回嗎?等不到下一代,是嗎?忘掉砌過的沙,回憶的堡壘,剎那已倒下。 面對這浮起的荒土,你注定學(xué)會瀟灑。” …… 邵恩看完了整首歌詞,也聽出了歌里的借物抒情,他沉默,發(fā)動了車子。 先回了一趟律所,周日不是正經(jīng)上班時間,可也有三兩只勤奮的小貓在為手頭案子忙,來律所里義務(wù)加班。 兩人進大廳的時候跟所里同事打了個招呼,徐扣弦跟邵恩的關(guān)系公開又透明,同事們早就見怪不怪。 熱切的揮手打了個招呼之后,就各自去忙手頭的事情了。 徐扣弦跟著邵恩上樓,他們走樓梯,她就在他身后,望著他寬闊背脊跟高揚頭顱。 心里頓生出千萬情緒。 大概是身后的目光太炙熱了,讓邵恩感知到,他忽然轉(zhuǎn)了身,正在偷看的徐扣弦把著扶手愣了下。 邵恩本來就比徐扣弦高很多,又算上了一截樓梯的高度,足足高出了兩個頭。 “怎么了?”徐扣弦被抓包,手指揉了揉鼻子,先聲奪人去反問邵恩。 邵恩笑笑答,“沒怎么,就是突然想親你了。” 所以邵恩就低頭親了,雙唇相觸,鼻息對繞,沒人閉上眼,一同在對方眸里找尋真實自己。 邵恩小半生窮困潦倒,時運不濟,但也從未向這混沌人世低過任何一次頭。 今后也亦然。 他只為了親吻徐扣弦一人,低下頭。 徐扣弦是被邵恩拽著上樓的,步伐飛快,高跟鞋叩著金屬制樓梯,鏗鏘作響。 邵恩辦公室的門被反鎖,桌上文件被劃到一側(cè),徐扣弦被抱著坐在桌上,同他熱吻。 不再是蜻蜓點水的一般的淺嘗輒止。 而是帶著攻略意味的入侵,心頭壓了多年的石頭落下了,胸膛里起伏著難言的情緒,最后只能憑借唇齒跟肌膚相親傳遞給心愛之人。 徐扣弦熱烈的回應(yīng)著,去接納他給的全部。 從辦公桌到臥室,冬日穿的多,衣服也就散落了一地,那張從前邵恩加班時候用來補眠的床,終歸找到了其他的用途。 邵恩托著徐扣弦,不讓她觸到冰冷的墻面,甜膩跟低沉的喘|息聲浸滿了整個小臥室。 突如其來的事情,誰也沒提前準(zhǔn)備好計生用品。 在邵恩抽身之前,徐扣弦做壞的用力一夾,邵恩本來就沒比她好到哪里去,眼里微泛著紅。 “你別鬧?!彼麊≈暱磻牙锶?,不太好過。 徐扣弦抽了下鼻子,眼角是因為某些不可抗力而嗆出的淚,還掛著。 一副泫然欲泣的可人模樣,軟聲講,“我偏要。” “不太好。”邵恩勸阻。 “哪里不好?”徐扣弦反問。 “吃藥不好?!鄙鄱鞔穑f話時候聲音帶著顫。 “那生下來?!毙炜巯依^續(xù)用力。 …… 才停下來的雪,忽然又飄了起來,細雪無聲,籠了一地霜降,北風(fēng)呼嘯,扯枯木沙響。 室內(nèi)暖氣燒的熱,邵恩更熱,額頭是一層細密的薄汗,他伏在她纖弱肩頭,把一切都給她,徐扣弦全然接下。 又來一次。 到底是兩人都紅了眼。 既然這人世如此,那就共沉淪吧。 **** 她被他抱著,去狹小的浴室里沖洗,說一千道一萬都是辦公室,衛(wèi)生間沒浴缸。 徐扣弦腿軟,全程像只滑膩的小泥鰍,貼附著他,任由他舉著花灑錯捏拿圓。 裹著被子睡醒的時候,內(nèi)屋里沒人,厚窗簾被拉上了,室內(nèi)無光,分不清日夜。 衣物都撿起來疊好了放在枕邊,徐扣弦拎了裙子把自己罩起來,穿床邊放好的拖鞋推門去找邵恩。 邵恩穿著襯衫坐在書桌前,桌上散亂的擺著很多文件,扣子只扣了下擺的幾顆,敞開處還有徐扣弦作惡的紅痕,指尖是星火點點。 寒冬,邵恩開著窗抽煙散味,書房里冷的驚人。 望見徐扣弦,邵恩皺了下眉,立刻掐了煙去抬手關(guān)窗,怕凍著她。 徐扣弦這才確定時間,天色已經(jīng)全暗了,外面是燈火通明,自己睡了很久。 她站在原處沒動,邵恩已經(jīng)起身,接了杯水沖她走來,低聲道,“渴不渴?” 一語雙關(guān),徐扣弦面如火燒,她瞪了他一眼,接了杯子,一股腦兒的喝光。 “你冷不冷?”徐扣弦揚眉反問,她明白邵恩心煩,可冬天穿單衣抽事后煙這種事,是會生病的,她擔(dān)心。 邵恩抿唇,把自家小姑娘摟進懷抱里,“冷,所以給我抱會兒,取個暖吧?!?/br> “好?!毙炜巯曳词直?,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去感受他心頭炙熱。 邵恩是真的心亂如麻,兩分是金月,三分是自己親生父母,剩下五分都因為徐扣弦那句,“那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