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皇帝心軟,將寧婉如扶了起來。 “好了,麗妃與孩子都沒什么大礙,你也是無意的,這件事便過去了吧?!?/br> 寧婉如低頭擦了擦淚,應(yīng)了聲好。 皇帝嘆了口氣,“朕去上朝了?!睂幫袢缒克退h(yuǎn)去。 “系統(tǒng),幫我切換簡單模式?!?/br> “切換中……切換成功?!?/br> 寧婉如總算松了口氣,如今草木皆兵,只有這樣她才能放心。 皇帝翻閱著奏章,發(fā)出去的通緝令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任何消息,楚思州就像失蹤了一樣。 有太監(jiān)悄悄進(jìn)門,放了封急奏在書案上。 皇帝接過來看了,是西南某省的巡撫發(fā)來的。 楚思州在西南露出了蹤跡,他們的人與楚思州交戰(zhàn)幾個回合后被楚思州跑了,但是他身上落出了一封信。巡撫道這封信他不敢拆開看,和奏章一起送給皇帝。 奏折千真萬確,上面有巡撫的官印。皇帝拿起那封信,信已經(jīng)拆開過了,應(yīng)是楚思州已經(jīng)看過了。內(nèi)容是一條逃跑的路線圖,沿路讓楚思州去哪里可以找誰掩護(hù),這樣才好躲過皇帝的通緝。還詢問了一番楚思州的兵練的怎么樣了,半年后起兵勝算幾成?京城這邊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如今昏君的老巢鳳家也被他自己一鍋端了,這京城里沒人再救的了皇帝了。只要到時候楚思州一路南下,他會親自在城門迎接。信的落款是一個小印章,但是已經(jīng)模糊了,皇帝根本辨不清那印章到底是誰的。 到底是誰,他緊緊拽著信。如今邊疆穩(wěn)定,大多將軍都在京里休養(yǎng)生息,手中的兵權(quán)也都還給了皇帝。除了,兵部尚書,按說他是沒有實權(quán)的,但是大概是寧婉如的緣故,皇帝對他莫名的信任。當(dāng)初為了防鳳家和別人勾結(jié)謀害自己,他早已下了密旨,一旦宮里有異,兵部尚書可隨時調(diào)兵遣將,如同皇帝親臨。 皇帝喉嚨里一股腥甜,差點一口血吐了出來。 第85章 :宮斗系統(tǒng)(十) 鳳宮早已被燒的面目全非了,黑漆漆的屋頂只剩了骨架。整個院子荒廢了一般,孤零零的立在宮里。 宮女太監(jiān)們都離鳳宮離的遠(yuǎn)遠(yuǎn)的,誰都知道皇后娘娘在這里面被活活燒死了,皇帝連她的尸骨都未曾拾起來。這里,只有皇后曾經(jīng)的宮女明月住著,人不人,鬼不鬼。 皇帝獨自站在緊閉的大門外,他閉著眼,想著當(dāng)初那個人在這里面,她的笑聲,她哼的小曲,似乎都在耳邊。 “皇上……”太監(jiān)總管捧著老腰小心翼翼的跑過來跪在皇帝面前,“有個宮女要見皇上?!?/br> 皇帝負(fù)手站立著,并沒有說話。 “那丫頭偷偷來找奴才,這件事事關(guān)皇后,奴才不敢隨便拿主意。她曾經(jīng)是鳳宮的人,說她日日做噩夢見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冤,她就算是死也要在皇上面前把實情說出來?!?/br> 皇帝冷聲道:“哪里來的怪力鬼神,不過是心虛罷了?!?/br> 說完他自己也愣住了,心虛。 皇帝坐在殿上,那宮女跪在下面瑟瑟發(fā)抖,正是當(dāng)初在鳳宮指認(rèn)皇后私下對她用刑的人。皇帝記得這兩名宮女被他發(fā)配去了浣衣局。 宮女磕頭道:“奴婢去了浣衣局,呆了三日,寧貴妃來放了奴婢出去,如今,奴婢在御花園做事。寧貴妃說,過段日子等別人都淡忘了便讓奴婢去華陽宮伺候?!?/br> “寧貴妃放了你?!被实坶]著眼,冷聲道。眼前浮現(xiàn)了寧婉如的面容,自己似乎記不清初見寧婉如時她到底是什么模樣了。 “當(dāng)初如意來找奴婢時,便說寧貴妃答應(yīng)過奴婢,只要事成,便讓奴婢去華陽宮伺候。鳳宮冷冷戚戚,奴婢實在是被榮華迷了眼睛,才會答應(yīng)如意,陷害皇后娘娘,說皇后娘娘對奴婢們用私刑。這幾日,奴婢實在是內(nèi)心不安,噩夢纏身,只盼奴婢說出實情后,皇后娘娘在天之靈能原諒奴婢,放奴婢一條生路。” 整個殿里都靜悄悄的,只能聽見那宮女的抽泣聲。 皇帝緊握著雙拳,擰著眉心問:“陷害皇后,為什么?” “如意的父母當(dāng)初因為私下為太后辦事被鳳國公處置了,如意年幼,自己跑了出來,想辦法進(jìn)了宮。陰差陽錯的,她去了皇后娘娘身邊做事,皇后是她的仇人,她對皇后恨之入骨,所以投奔了寧貴妃。這件事,便是寧貴妃點了頭,如意才來找了奴婢要陷害皇后娘娘,如意說她要為父母報仇。” 皇帝覺得聽在耳里的話像是假的一般,鳳國公是因為幫他殺了如意的父母,而如意恨上了鳳國公的女兒鳳淺,為了報仇,聯(lián)合寧貴妃一起用了他的手來處置了皇后。 皇帝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他想起皇后說的那句話“無論本宮做了什么,結(jié)局都是一樣?!?/br> 所以她不爭不辯不吵不鬧,因為她知道,他是想置她于死地的,所以她真的死了。 皇帝沉默不語,那宮女惶恐不安,不停的磕頭,“奴婢只知道這么多了,這些日子奴婢心虛不已,奴婢害了皇后娘娘,她死不瞑目,才會讓奴婢日夜不安。” “死不瞑目,”皇帝突然笑了一聲,他靠在龍椅上,“確實死不瞑目,她死了這么久,朕連她的尸骨都沒有讓人去找。” 他說完猛咳了幾聲,叫來太監(jiān)總管,“去吧,去鳳宮找找你們皇后的尸骨。” 太監(jiān)總管依言退了下去,皇帝傳了貼身侍衛(wèi)進(jìn)來。 “皇上?!?/br> “去查,查如意的死,查寧貴妃,寧家,鳳家,把這幾年的事給朕查的一清二楚!” “是?!?/br> 他閉上眼,似乎見到了鳳國公。他滿頭花白,跪在他面前,一字一句道:“我鳳家對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鑒,皇上要鳳家死,鳳家不得不死,老臣無話可說!” 皇帝不耐煩看到他的臉,撿起桌上的鎮(zhèn)紙扔了過去,空蕩的大殿中,只有鎮(zhèn)紙落地的聲音。他在睜開眼,哪有什么鳳國公。皇帝站起身,掀翻書案,他步履有些蹣跚,站在大殿里滿臉蒼白道:“無話可說,你們一個個的都告訴朕你們無話可說!你們?yōu)槭裁床粸樽约恨q解一句,多說一句!朕讓你們?nèi)ニ滥銈兙腿ニ?,現(xiàn)在朕要你們活,你們?yōu)槭裁床换钸^來?” 他說完咳了出來,咳的心肺都跟著一起疼。 屋外下起了雨,稀稀落落的,皇帝滿殿翻找著,皇后死了之后那個小箱子,他的箱子呢。 “皇上,您病了,您要找什么,讓奴才來?!?/br> “箱子,皇后的箱子……” 太監(jiān)總管顫巍巍的跪下,抖著嗓子道:“皇上,是您說您不要那個箱子,您讓奴才扔了?!?/br> 皇帝沒有說話。 太監(jiān)總管大氣不敢多出,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br> “鳳宮那邊如何了?” “奴才已經(jīng)讓人去了,但是沒有回音,可能還沒有找到。” “朕親自去?!?/br> 太監(jiān)總管嚇壞了,“皇上,您病了,外面還下著雨,皇上……” 皇帝已經(jīng)大步出了門,太監(jiān)總管連忙拿起傘追了上去。 鳳宮里,明月站在廢墟前,眼帶恨意看著那群找著皇后尸骨的人。 雨水從她的頰邊滴落下來,看著皇帝親自前來,明月的眼底總算多了一絲暢快。 “怎么樣?” “當(dāng)然找不著了。”明月輕聲道。 “你這奴才,瞎胡說什么?!笨偣芎浅獾馈?/br> 明月嘴角輕輕翹起,對皇帝福了福身,道:“娘娘走之前,告訴奴婢,要將她挫骨揚灰。娘娘萬念俱灰,她什么都不想留給皇上了?!?/br> 皇帝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 “皇上!”總管嚇了一跳。 皇帝擺手,他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朕已經(jīng)知道,在后宮濫用私刑那事與皇后無關(guān)?!?/br> “奴婢以為,這件事皇上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畢竟寧貴妃才是皇上的心頭寵?!泵髟螺p笑道。 “你……”總管指著他。 皇帝示意他退下,問明月:“皇后還有什么話留給朕?” “她與皇上緣盡于此,來世,再也不見。” 皇帝深吸口氣,問道:“如意的死,與皇后有沒有關(guān)系?” “娘娘說,唯一的關(guān)系就是如意曾是她身邊的宮女?!?/br> “她為什么不為自己辯解?” “您不信她,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辯解又有何用?” 皇帝靜默不語。 無數(shù)太監(jiān)踩在鳳宮的廢墟上,皇帝道:“找不到尸骨,就把皇后的用品找出來?!?/br> “沒了,什么都沒了。娘娘說,這一把火把一切都燒光了。奴婢想隨她一起去死,但是娘娘讓奴婢活著,娘娘說,皇上肯定會有想明白那一天,奴婢要幫她守著鳳宮,什么都不要被帶走。”明月的聲音平平靜靜,一絲波瀾也無。 皇帝捂著嘴,咳的驚天動地,半晌才道:“她真狠心。” “哪比的上皇上,”明月輕輕道,“娘娘說,她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就是勸說了鳳家答應(yīng)她進(jìn)宮為后,害了整個鳳家?!?/br> 皇帝后退兩步,對總管道:“讓他們撤吧?!?/br> “是。” 皇帝當(dāng)初要把一切罪名都安在鳳家和皇后身上,有了他的默許,一切都發(fā)生的順順利利。等他要查了,人手一出去,什么也都能查的清清楚楚。 鳳家與楚思州勾結(jié),不過只是他的臆想罷了,他安排了人安排了信,要讓鳳家死。只是后來,寧尚書手里那封信,才真的叫他下定了決心。 他連查都未查,直接將鳳家所有人打入了天牢。 現(xiàn)在那封信,就躺在他的面前。 “信上的筆跡確實與鳳國公相同,但是皇上,前幾年有一回宦官作亂,鳳國公為了護(hù)您,右手受過傷,自那之后他的筆跡收尾就輕多了,力道不足。而這封信足以以假亂真,亂的卻是鳳國公受傷前的筆跡罷了?!毙滩康墓賳T道。 皇帝閉著眼,一只手撐著額頭,啞聲道:“當(dāng)時你為何不說?” 那官員嚇了面色慘白,汗珠頓時落了下來,跪下道:“皇上,當(dāng)時您說不必查了,鳳家的罪名是您親自下的,臣不敢繼續(xù)查下去?!?/br> 皇帝深吸口氣,眼底全是血絲,繼續(xù)道:“那朕讓你對比的另一封信是誰的筆跡?” “臣……” “說,不說朕馬上殺了你!” “是寧尚書,千真萬確,連這封泥都出自寧府。皇上您可以看看,這封泥是兵部專用的。” “朕知道了,”皇帝無力道,“這件事不許向任何人說起。下一個?!?/br> 等在一旁的侍衛(wèi)上前,給皇帝行了禮。 “說說吧,這幾年宮里與皇后有關(guān)的事,都告訴朕,到底是誰做的?!?/br> 第86章 :宮斗系統(tǒng)(十一) “還有一件事,臣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br> 皇帝面色有些憔悴,他方才二十出頭,如今卻似老了十多歲一般,“說吧,朕饒你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