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莊錦虞見她茫然的樣子,便起身離開了座椅,徑直走來。 姜荺娘見他望著自己,卻緩緩解開了他的腰帶及外衣。 那些原本掛在他腰帶上的佩環(huán)香囊啷當(dāng)一聲落到了地上。 姜荺娘心微微懸起,她往后退去,卻已經(jīng)退到了墻邊,無路可退。 莊錦虞走來她面前,堵住她所有的出路,衣衫卻已解開了大半。 姜荺娘抖著聲音道:“你……你做什么?” 莊錦虞道:“自然是給姜姑娘瞧一瞧,需要姜姑娘負(fù)責(zé)的證據(jù)。” 他扯開衣領(lǐng),肩頭卻有幾道淺淺的疤痕。 他側(cè)過頭來看她凝固的表情,勾起唇角道:“它雖痊愈,可當(dāng)時卻也是血淋淋的口子,險些都叫我以為姜姑娘是旁人派來的刺客……” 姜荺娘漲紅了臉,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她終于有了印象。 可她為何會抓得那樣狠,究其原有,還不是因?yàn)?、因?yàn)椤?/br> “你……你難道不記得你自己做過了什么,我絕非是刻意這樣對你的?!彼趼暤馈?/br> 莊錦虞道:“我自然是記得的。” “那時你險些令我把持不住,我才……” 姜荺娘腦子里嗡嗡地,抬手便捂住了他的嘴。 “你別說了別說了……” 她臉上瑩白的皮膚仿佛染上了傍晚的云霞,眼角都透著羞紅,臉上俱是無措,似不知道要拿他怎么辦才好。 “那你究竟要不要對我負(fù)責(zé)?” 莊錦虞還是沒能忍住,拇指的指腹輕輕刮過她柔軟的面頰,撫了撫她的臉。 而她卻好似因?yàn)樽陨淼捏@慌,對他的所作所為都沒有太過留意。 姜荺娘紅了眼眶,抬眸看著他,霧眸里蓄滿了淚珠子,壓迫著小扇般的眼睫。 “全都是我的錯,往后我再不敢了,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您就……高抬貴手行嗎?” 她的語氣軟和下來,淚珠子也落到了臉上,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倒叫人覺得她是真的可憐。 莊錦虞抬手撫去她的淚珠,淡聲道:“我與你有什么親戚關(guān)系,姜姑娘這樣是不是在高攀我?” 姜荺娘攥緊著衣擺,恨不得啐他一臉,卻仍舊不敢表露半分,軟聲道:“我是想,往后我三舅母若是有了孩子,他便是我的弟弟meimei,屆時他們喊你一聲舅舅,我……我不也是該隨他們一樣喊你一聲舅舅么?” 莊錦虞微窒,似乎竟沒想到這個問題。 姜荺娘以為他能想明白了,卻沒想到下一刻他便笑出了聲來。 她略有些迷惑,他卻忽然壓近了她,低下頭來,那薄唇幾乎要觸碰到她的唇角。 姜荺娘僵得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稍稍一動,便會親到對方的臉。 “乖侄女兒,你這是想叫舅舅被人罵作禽獸嗎?” 莊錦虞壓低了聲音,透出幾分喑?。?/br> “可惜的是,我卻沒有福氣能有姜姑娘這樣的侄女兒了。” 她想攀上個親戚關(guān)系,來逼他與她撇清關(guān)系,然而他也不是傻瓜。 姜荺娘的小心思被他一眼看穿,頓時羞赧無比。 這個人根本就是個油鹽不進(jìn)的人——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姜荺娘生怕他親到自己,幾乎是屏著氣兒說話的。 莊錦虞輕笑一聲,稍稍往后退去,并不打算逼她炸毛。 姜荺娘這才穩(wěn)住自己氣息,又一臉防備地看著他。 “既然姜姑娘今日累了,我們明日再談也是一樣的?!?/br> 他理了理衣襟,離了她面前態(tài)度又似尋常一般,讓姜荺娘都不知他究竟圖什么。 姜荺娘不想再繼續(xù)被他欺負(fù),便只能承認(rèn)自己“累”了。 待外面的下人進(jìn)來的時候,卻看見莊錦虞松散著衣衫,領(lǐng)口還露出了大片的鎖骨,那下人迅速低下頭去,再看姜荺娘時,卻見對方淚光瑩瑩,額發(fā)沁濕,又是一副被欺負(fù)蹂、躪過的嬌弱模樣,又不敢多加窺探,只低聲對姜荺娘道:“請隨奴婢來?!?/br> 那丫鬟說完便出了屋去,姜荺娘唯恐莊錦虞改變了主意,忙跟著她去了。 丫鬟領(lǐng)著姜荺娘去了廂房,又為姜荺娘備了熱水與干凈的衣裳。 姜荺娘折騰了一整日,是以再不情愿,也只得洗沐一番,再換下身上的衣裳。 待她收拾干凈自己,又松懈下一整日都緊繃著的神經(jīng),竟疲倦不堪。 她挨著榻正要睡過去,卻隱隱約約在被子上聞到了莊錦虞身上那樣的氣息。 姜荺娘昏沉的意識里頓時泛一個激靈,叫她清醒了過來。 她氣得將那被子丟在了地上,這才翻身睡去。 待翌日一早,丫鬟卻跑去告訴莊錦虞,姜荺娘病了。 彼時莊錦虞才起身,聽得這話,便叫人先備下早膳,隨即便往姜荺娘屋里走去。 姜荺娘躺在榻上,小臉紅撲撲的,卻渾身乏力。 她見莊錦虞來,原本就病著,她又存心做出虛弱的模樣,想要博取他的可憐。 莊錦虞試了試她的溫度,問她:“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 姜荺娘搖了搖頭。 莊錦虞看著她紅通通的臉蛋,道:“像個母猴?!?/br> 姜荺娘氣結(jié)。 “王爺,這是大夫送來的藥丸,叫姑娘吃上兩丸?!?/br> 丫鬟將藥瓶拿來,莊錦虞便接到手里,打量了一眼這小瓷瓶。 “起來將這藥吃了。”莊錦虞對她說道。 姜荺娘紅了眼睛,道:“我不吃藥?!?/br> 莊錦虞便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 姜荺娘見他臉上沒了表情,生怕他會發(fā)作起來,又委屈地掉了幾滴淚珠子,軟聲道:“我不行了……” “我自幼便體弱多病,大夫原說我活不過二十歲,后來我磕磕絆絆雖活到了今日,但最近卻生病的十分頻繁,只怕也是命不久矣了?!?/br> 莊錦虞聞言便將小瓷瓶擱在了床頭,唇角微揚(yáng),對她道:“原來姜姑娘竟是個如此可憐的人。 若非姜姑娘告訴我,我都不知夜里不蓋被子還能要人命。 只是我瞧姜姑娘昨天經(jīng)了那般多的波折竟還能精力充沛地將一床被子甩到地上去,卻不像命不久矣的癥狀。” 姜荺娘發(fā)覺他竟什么都知道,心底里氣壞了,只能憤恨地瞪著他,而后又含淚地將里面的藥倒出兩丸送入口中。 莊錦虞淡淡掃了過她的唇瓣,起身往外走去。 姜荺娘見他人不見了,便從榻上起來,慢慢走到窗下,而后低下頭去將含在口中的藥丸吐出,丟到了外面去。 姜荺娘輕手輕腳將窗子合上,轉(zhuǎn)身正要回去,卻見莊錦虞站在門后面目光一錯不錯地望著她。 她頓時有些驚慌地背過手去,而后卻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見著他就猶如老鼠見到了貓一般。 “你當(dāng)真不肯吃藥?”莊錦虞問她。 姜荺娘惱羞成怒將那瓶子丟到他腳旁邊去。 “我不吃?!?/br> 莊錦虞似沒脾氣一般,仍是淡然的模樣,叫來了丫鬟。 “去請大夫過來。” 姜荺娘只當(dāng)自己爭贏了一次,心想便是大夫來了又能怎樣? 然而她實(shí)在太天真,也低估了莊錦虞。 只等那大夫過來時,莊錦虞便與她一笑,說:“這是京城有名的針灸大夫,聽說只要不是太嚴(yán)重的毛病,至多扎上十幾日也都能痊愈了。” 那大夫聽他夸贊,忙謙虛笑說:“哪里哪里,您謬贊了……” 他說著便展開了針衣,露出里面粗細(xì)不等的長針來。 姜荺娘瞥了一眼,里面最粗的一根竟有她手指頭粗。 她嚇得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看著莊錦虞半點(diǎn)也硬氣不起來了。 “怎么,扎針和吃藥,你都不喜歡嗎?”他雖笑著,眼底卻透著一抹涼,語氣里隱隱流露出一絲警告意味。 姜荺娘揪住被子,面色微微發(fā)白,淚珠盈睫,更是不敢吭聲了。 莊錦虞冷下臉叫那大夫下去。 姜荺娘見那大夫走了一直忍著哭卻沒忍住嚶了一聲,又覺丟人,只把臉埋在了被子里。 都說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她卻一面病著,一面吐藥,難道這點(diǎn)他也該縱著她去? 莊錦虞覺得自己明明是為她好,卻不知她怎么就能把自己哭成淚人了。 她可憐的樣子到底是起了幾分效果,叫莊錦虞忍不住自省。 想來他是有些心急了,他便緩聲問她: “不如說說緣由?” 姜荺娘掃了他一眼,不解道:“……什么?” 因她鼻音厚重,聲音反而透出幾分嬌糯。 莊錦虞看著她,淡聲道:“你喜歡的男子是什么樣的。” 姜荺娘聯(lián)想到他方才說的那話,心想他難道問的是她不喜歡他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