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她眼里透著一抹狠意,手里便真用了十足的勁往自己頸間刺去。 莊錦虞搶住那簪頭,簪尖刺入他掌心,他將那簪子奪下摔在地上,竟崩裂成兩截。 “你瘋夠了沒有——” 莊錦虞垂眸看著她,一字一句道:“誰又與你說,此事是我所為?” 姜荺娘被他推開,腿軟地坐在了身后的榻上,卻仍是不信地望著他。 莊錦虞卻似嘲諷般,與她道:“誰叫姜姑娘生得招人,又擋了別人的道,你家里的meimei容不得你了,才下得狠手?!?/br> 姜荺娘初時還不解他是什么意思。 只是將他的話前后一聯(lián)想,竟感到后背發(fā)涼。 “你……你是說我五meimei?” 姜荺娘幾乎不敢置信。 薛桂珠再刁蠻,姜荺娘也從不覺得對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即便要害姜荺娘,又豈能連自己的姐妹和家人都不顧? 薛老太太可是她唯一的祖母,她竟也能毫不在意? 姜荺娘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這樣的薛家里能出個這樣心狠手辣的年輕女孩。 “若姜姑娘沒有別的指教就請回去傷心難過,別沒得弄臟了我這塊地?!鼻f錦虞口吻冷漠無比。 姜荺娘沒想到自己竟誤會了他,如今他說出這樣難聽的話她亦是沒法反駁。 她又是羞慚又是難堪,起身便往外走去。 豈料她一只腳還沒有跨出門檻去,便又被人大力扯了回去,摜在了堅硬的墻上。 莊錦虞按住她的肩頭,臉上也浮出一層陰翳。 “怎么,你就是不能在我面前服軟……” “你開口求我一下會死么,姜荺娘——” (修改屏蔽詞) 第33章 姜荺娘咬著唇淚眼看著他,卻仍是不吭聲,莊錦虞冷笑,卻按著她又不管不顧地咬了上去。 姜荺娘吃痛,竟被他又攻入唇齒間,她推不開他,鼻息間全是他身上強勢的氣息。 她被欺負的毫無還手之力,所有壓抑著的情緒,不敢表露在人前的情緒都在這時都有如撕開了一個裂口,宣泄而出。 她來這里,要在他面前尋死覓活確實是存了報復(fù)的心思。 她也是真的想借由著死,想要叫他出了這口氣,叫他主動解除了薛家這些麻煩事情,薛老太太也能早日恢復(fù)。 可是偏偏她又誤解了他,那些發(fā)泄在他身上的情緒竟顯得十分可笑。 他后來也還說出她弄臟了這塊地這樣的話來叫她難堪。 她走了,他卻還把她拉回來繼續(xù)欺負…… 姜荺娘一面紅著眼睛,一面氣得捶他,就算知道他是不疼不癢,也想借此撒氣。 莊錦虞卻冷沉著臉,給她擦去眼淚。 然而他越是待她動作輕柔,她那種委屈便愈發(fā)難以壓制得住。 “你不是嫌我臟了這塊地……” 莊錦虞卻將她扣在懷里,隨她發(fā)泄,與她道:“你打我?guī)讉€耳光了自己竟也不會數(shù)?你既知道我喜歡你,又何必再我面前尋死覓活,叫我心疼。” 姜荺娘見他又直白說出這些,叫她傷心之余又大感難為情。 這么說來她就是要死還該死遠一些才對,害得他心疼她還真是對不住他了…… 姜荺娘落著淚,一面嗔怨道:“你明明一開始就可以說出來的,你總叫我誤解你,然后再揭穿了我,也叫我下不來臺,我難道就不是個臉皮薄的人,你欺負我卻還不承認,你就是這樣心疼女孩子的,你分明是在戲弄我……” 若往日里莊錦虞必然是沒話說的。 起初姜荺娘確實是個消遣一般的存在。 他每每遇見她,雖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圖,卻仍猶如貓逗弄鼠一般,叫她表演完了之后,再慢慢揭穿了她,看她窘迫害羞的樣子。 然而這一回,她一上來就是個大嘴巴子,他便是有心告訴她,也確實沒那個機會。 只是她當(dāng)下哭得這樣傷心,又有幾分不講理的樣子,叫他也不好火上澆油。 “原是我不對,因我從前都沒有遇見過喜歡的女孩子,竟都不知如何向你示好……” 他蹙著眉,一面卻在想他從前也沒被女孩子啪啪打臉。 姜荺娘一邊氣憤,還要一邊聽他表白,又羞又燥。 “你怎不是在哄我,若不是我好欺負,你怎么會總針對我……” 莊錦虞給她擦了淚,又替她理著零碎的頭發(fā),道:“比你更好欺負的女孩子那么多,我偏偏卻要欺負你,又怎會不喜歡,只是我先前急了一些,竟也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 “你給我個機會,我往后必然不會再逼你了,我先前給了你那么多壞印象,你難以做出決定來也是人之常情,是我不體諒你了?!?/br> 他說的話竟然句句都戳中了她的心思,早就將姜荺娘這個人吃透了。 前面硬的不行,這回他便下了軟刀子。 姜荺娘竟還真有些吃這套,辛酸的事情都被說中,她便愈發(fā)覺得自己沒有哪里做錯。 “你就是欺負人,你方才還叫我滾……”她淚珠盈睫,抿著嘴,委屈無比。 她原先也不是這么無理取鬧的人,只是不知怎么的,被他還安撫出了情緒來。 莊錦虞仔細想了想自己剛才真沒有說過“滾”字,竟無從解釋。 “人都會犯錯你說對么,若是我往后再犯錯,你便罰我可好?” 他委婉而含蓄地把黑鍋背在自己身上,實則話里又設(shè)了個套,叫姜荺娘不知不覺便給了他們“往后”這個機會。 姜荺娘瞪著他,霧眸凝著水,小淚珠子都沒停過。 “你若再欺負我,你就是狗?!?/br> 這人果真慣不得,他才哄她幾句,她都敢說他是狗了。 莊錦虞這個當(dāng)口也不敢辯,反而還順著她的話說:“我若再欺負了你,便學(xué)那皺著臉的沙皮狗汪汪,可還行?” 姜荺娘見他學(xué)狗的語氣沒忍住竟破涕而笑。 而后她反應(yīng)過來,又拉下臉來,氣得抱住他脖子咬了一口。 “你方才咬我一口,我也咬你一口,我們這才算扯平……”她聲音怯怯的,語氣卻理直氣壯得很。 莊錦虞見她雖又嗔又怨,實則卻接受了他,著實算是一樁意外之喜。 他不知姜荺娘此時最是無助,心防也最是脆弱,原本就對他有些喜歡,卻因為害怕膽怯而止步不前。 今日她失了禮打了他冤枉了他,本就慚愧,又被他這樣不計較地哄著,她心里也就忘了薛老太太的警告,看著他的人,聽著他的話,竟就陷入了他這圈套里去。 莊錦虞捏著她的手安撫道:“你本就是個未出閣的少女,哪里見識過這樣壞心眼的事情,你回去安心睡上一覺,第二日便不會再有這些煩心事情了?!?/br> 姜荺娘疑心他是不是故意借此給自己一個甜頭,問:“您這是要替我解決嗎?” 莊錦虞道:“即便你我沒有緣分,出于道義我也不會放任這件事情不管,況且就算沒有我在,薛家還有長輩在,他們可不會真委屈了你?!?/br> 他想姜荺娘到底只是個閨閣少女,沒有歷事太多。 因這事情出在她身上,她就把所有的責(zé)任和罪惡感都背負在身上,她心里再堅強又豈能承受得住。 薛家男人自然不會覺得這是她的錯,更不會因此事而怨懟于她。 若是他們這樣做這樣想,往后又如何去凝聚一個家族。 是以姜荺娘著實是將這一切想的太過嚴重。 姜荺娘得了他的安撫,竟奇跡般地平息下了心里的情緒。 她想到方才才被他親吻過,自己竟還倚在他懷里說話,像是親昵的夫妻一般的行為,令她羞赧不已,她忙將他推開。 只是這時候她也終于腦子清醒了,想到自己剛才做下的蠢事,雖埋怨莊錦虞,卻仍是低聲道:“我方才并非存心打你,我只是……只是覺得打了你之后,才方便叫你對我下手。” 莊錦虞聽她提起這話竟都不知道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感謝她一下。 她自作聰明,覺得打他一個耳光,他就能弄死她了? 她在這點上卻還是少了些見識,只以為死才是最難過的事情。 莊錦虞心想若是他能氣昏了頭,也許會不再顧及她情愿不情愿,直接先把她丟到床上弄得半死不活再說。 只是她這種找死的法子往后還是要不得的。 不然她死不死他還不知道,但他的臉就受累了。 姜荺娘見他不說話,只當(dāng)他這時候想起來又生氣了。 她羞慚不已,卻能夠理解他。 都說打人不打臉,她這樣待他,實在是失了教養(yǎng)。 “你見我臉上可有痕跡?”莊錦虞問她。 姜荺娘湊近看了一眼,見都沒什么紅印子。 莊錦虞道:“除了頭一回兒因我飲了酒,你在我臉上留了個印子,實則你力度太輕,倒沒有什么感覺,是以我才沒能放在心上?!?/br> 姜荺娘卻有些不信。 “你每回打我的時候都害怕得不像個樣子,等你真下手的時候,就算有蚊子在我臉上你都不見得能拍死。”他與她說道。 “我卻不記得我力氣小,會不會是您臉皮太厚了,拍不紅?”姜荺娘順著他的思路,竟還認真的回憶。 莊錦虞幾乎氣笑了。 姜荺娘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話是有歧義,隨即支支吾吾又說不出什么好話,索性扯了扯他的袖子叫他靠過來。 莊錦虞低頭問她:“怎么,姜姑娘還想在我臉上拍一下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