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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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州點頭回答直到,一邊轉(zhuǎn)身往物業(yè)監(jiān)控室走,一邊打電話給李文瀚。 沈妤在屋子周圍找了一圈,沒有尋見兩個孩子的身影,于是只能去另一邊的監(jiān)控室找陸行州。 陸行州此時站在工作人員的背后,正巧剛剛掛下李文瀚的電話,看見沈妤,寬大的手掌抓住她,低聲安慰了一句:“不用擔心,小黎還沒有出小區(qū)?!?/br> 沈妤于是點頭,拿出手機,又一次撥打那頭沈黎的號碼。 沒想這次,沈黎居然接通了電話。 沈妤于是大聲開口問:“小黎,你去哪里了?mama再也不丟下你一個人出門,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沈黎吸了吸鼻子,小聲開口,顯得可憐兮兮:“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mama,我的外套忘記穿出來了,我現(xiàn)在特別的冷,我身邊的朋友更可憐,他全身上下連一件衣服都沒有?!?/br> 沈妤聽見他的話,眼淚都忍不住打起轉(zhuǎn)來。 他想到沈黎小臉皺成一團縮在冷風里、還有顧御林全身赤裸的樣子,心里只覺又是愧疚又是難受。 陸行州此時看著屏幕中的畫面,突然開口道:“這是哪里?” 那工作人員起身回答:“是d區(qū)的后門,那里出去是一個正在修繕的工地。” 陸行州于是不再說話,直接拉著沈妤的手,坐上工作人員的車,往d區(qū)后門走去。 三人從車上下來,剛剛進入工地,還沒走遠,那頭一個響亮的女聲便徒然響起—— “你是哪家的倒霉孩子,踩了我的秧苗苗!” 沈妤聽見這話,立馬快步往那里跑去,只見沈黎此時手上正抱著一只三個月大的金毛幼崽,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的矮胖女人。 他看見沈妤,臉上立即煥發(fā)出格外高興的神情,揚聲大喊:“mama!” 沈妤看見沈黎手中的金毛幼崽,恍然大悟,沖過去,氣得笑了出來,將他一把抱進懷里,濕著眼睛,十分嚴肅地說到:“你這樣做是不對的,mama都要暈倒了?!?/br> 沈黎于是扯著他的袖子,小聲回答:“對不起,mama,我一開始和顧御林打電話,他說他有一次離家出走,回去之后他mama對他特別好,我,我就是想裝裝樣子而已。” 他話音剛落,那頭矮胖的女人又開口了,撐著肥碩的腰,音色尖銳道:“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漂亮的單親mama沈小姐。怎么,光顧著跟男人約會,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了?要我說,你這孩子也的確挺不招人喜歡的,這么大的人,還專門往人家種好的菜地上踩。要不說,有娘生還得有爹教呢,這家庭影響,實在是太重要。” 沈黎手里要不是抱著金毛,他真能過去在這胖女人的肚子上捶上一拳。 這種事情他以前早就干過。 未想陸行州卻先一步走了上去,他看著面前的女人,低聲開口:“這位…大媽,我兒子的管教問題,就不需要您多cao心了,就算他真的犯了錯,也是我和他mama兩個人的事情,在我看來,小孩子天性頑皮,鬧一鬧不是什么大事情。至于這地,明明是正在規(guī)劃的小區(qū)公用場所,您卻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菜地,怕是不妥吧?!?/br> 說完,他又偏頭看向一旁的小區(qū)工作人員。 老大爺于是也點頭答是:“這里都是要做公共綠化帶的,您這拿著自家的苗兒來種,不合適?!?/br> 胖女人像是沒有反應過來,看著陸行州的臉好一陣,實在挑不出半點毛病,只能哼上一聲,提著手上幾根歪了吧唧的秧苗往小區(qū)里走。 沈黎站在原地,一直低著腦袋不說話,直到那頭沈妤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他才終于一點點扯住沈妤的袖子,舉起手里的金毛,小聲開口問到:“mama,我們能養(yǎng)它嗎?它很可憐的?!?/br> 他見沈妤不說話,知道她興許還在生氣,于是抬頭,又看向一旁的陸行州,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道:“陸…陸老師,我們能養(yǎng)它嗎?” 他的話問完,陸行州和沈妤站在原地,愣了。 第24章現(xiàn)在你也是一個大人了 沈黎低著腦袋,手臂環(huán)繞在胸前,緊緊抱住懷里的金毛,像是抱住自己的固執(zhí),神情嚴肅,只發(fā)出一點細微的聲音。 沈妤蹲下身去,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幼崽,傾身向前,親在沈黎微微嘟起的臉蛋上。 她面目溫柔,聲音低緩而寧靜:“小黎,謝謝你。” 沈黎皺起鼻子,臉上的表情倔強極了,大大的耳朵上有些輕薄的紅,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原則的孩子,所以此時不得不為自己聲明:“我才不是因為喜歡陸老師才這么說的,我…我是因為喜歡你。” 沈妤眼中泛著淚,點點頭,抓起金毛右邊的爪子放在沈黎手上,像是他們?nèi)齻€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家庭,她說:“我知道,你是因為喜歡mama,所以才想要mama也能有自己的幸福,對嗎?!?/br> 沈黎還太小,不能理解大人的幸福為何物。 但他從小體會過許多別的孩子未曾體會過的苦,所以,即便不愿承認,他卻依然知道,一個正常的家庭,終究是需要“父親”這一個角色的。 于是,他眨巴眨巴眼睛,吸了吸鼻子,又一次輕聲開了口:“mama,不管以后怎么樣,你能不能答應我,喜歡陸老師,一定不能比我多,要是多…也只能多一點兒?!?/br> 沈妤看見沈黎此時忐忑不安的表情,心中泛酸,微微抿住嘴唇,忍不住將他抱進自己胸口,重重地點頭:“小黎,在這個世上,你永遠不需要擔心mama會不會愛你這件事情。你是mama身體上掉下來的一塊rou,你的血液里有mama的部分。無論我們以后遇見了什么樣的人,發(fā)生了什么樣的事,我們都是沒有人能夠分開的母子。我們的感情不會因為任何外在因素而改變,因為我給你的愛與我給陸老師、給姥姥、給所有人的,都不一樣,你明白嗎,mama對你的愛,是全天下唯一的一份,沒有人能夠分走,也沒有人能夠跟你相比。” 陸行州站在沈妤背后的一小塊陰影里,他整個人豎立得筆挺,頭頂是工地里暗淡的燈光,灑在身上,隨風吹得飄蕩。 他喜歡沈妤的聲音,正如他第一次在電話里聽見的那樣,平緩而舒遠。 她說著話,像是家人的安撫,也像是情人間的親昵,讓你不得不回想起許多年的自己。 陸行州的父親是一位太過于傳奇的人物,他年少成名,四十歲便已身居高位。 他習慣所有人對他的服從與敬仰,就像他不屑于談論愛情。 這樣的男人,強大,卻也薄情,他鮮少會去與人表達些什么,因為在他心中,花俏的言語只不過是矯情的衍生品。 所以他將劉嬌帶回陸家,從始至終,只有簡單的一句話:“這是劉阿姨,以后,她就是你們的母親?!?/br> 陸行州只有一個母親,即便她已經(jīng)早早離開。 他問李校長:“爸爸如果不喜歡mama,為什么要和她結婚,為什么要生下我和陸萌?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李校長半生精明,此時卻被一個孩子問得啞口無聲,他畢竟是沉浸學術的男人,難以用心理學家專業(yè)的角度來剖析一個孩子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