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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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大震,一時怔在原地。 錦瑟轉頭看向他,眼中眸色微變。 葛畫稟驚得目瞪口呆,沈甫亭已然開口言道:“還要勞煩葛兄將這些山匪抓回來,交給官府處置?!?/br> “好,沈兄放心!”葛畫稟聞言忙收斂心神,領了人往前頭去,將那些匪類一一抓回。 紀姝見雙兒安然無恙回來,才勉強松了一口氣,吩咐婆子去照顧雙兒,自己則去道謝,可腳下一邁才想起自己現(xiàn)下打扮,隱約間甚至聞到了自己身上的衣臭酸味。 她不由抬眼看去,視線一下便落在了沈甫亭身上,人家公子衣冠整潔,而自己…… 她面上一僵,直生生頓在原地。 山匪手無寸鐵,手腳皆傷,連站都站不穩(wěn),只得連連求饒,“好漢饒命啊,好漢,我們再也不敢了,如今戰(zhàn)亂四起,小的們也是為了生計,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是沒有了法子,才做起這樣的勾當!” “荒謬,你們這些山匪攔山打劫,殺人越貨,害了這么多人命,還敢信口胡謅,你們便是有天大的委屈也是罪大惡極,留得這些話和官府說去罷!”葛畫稟面露怒意,義正言辭吩咐護衛(wèi),“你們將他們送交官府,若是秉公辦不了,那就再上一級,必要重責治罪!” “是,公子!” 葛畫稟處理了這處,幾步走到錦瑟面前,“這位姑娘,你的丫鬟已經救回來了,現(xiàn)下山路危險,你們……” “公子,您弄錯了,我們家小姐在這兒?!彼掃€沒有說完,紀姝身旁的婆子連忙開口打斷。 葛畫稟聞言看去,見之流民打扮,面上還涂了泥一時錯愕,這般落魄打扮實在有些看不出來。 紀姝身子微僵,想要避之卻已來不及。 “原來姑娘才是,額……”葛畫稟一時語塞,場面頗有幾分尷尬。 “這處山匪不知還有多少,剛頭未必是傾巢而出,我們還是先離開這一處再說罷?!鄙蚋νは埋R打破了這處的尷尬,正巧解了葛畫稟和紀姝二人的圍。 “沈兄說得有理,還是先行離開為好?!备甬嫹A轉身欲請錦瑟,轉眼又忽而意識到她不是主人家,忙又伸手對紀姝請道:“此處山路危險,還請姑娘帶著人與我們一道行路罷?!?/br> 紀姝多少是見慣了世面的大家小姐,片刻工夫便從這窘境之中解脫出來,即便通身狼狽,依舊落落大方,“多謝兩位公子救命之恩?!?/br> 馬車輪子已經徹底廢了,只能步行,他們一行人先行離開,山匪則由護衛(wèi)押去官府,兩邊都不耽誤。 一場禍事之后,紀家的護院盡折,只余兩個婆子和雙兒。 眾人皆是一身狼狽,唯有錦瑟安然無恙,身上衣裳鮮亮,甚至連一根頭發(fā)絲都沒亂過,仿佛外出踏春一般悠閑,很是招人眼。 紀姝瞧著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此人先頭還要以身侍賊,如今倒是安然無事,而自己通身狼狽,出盡了丑態(tài),叫她如何舒服得起來? 紀姝面色微淡,有意識地離遠了她幾步。 錦瑟走得像散步,很快便落在了眾人后頭,她慢慢悠悠走出幾步,緩緩轉頭看向山匪,眼中神情捉摸不透。 山間忽來一陣怪風,卷起沙塵迷了眾人的眼,錦瑟眼中眸色慢慢顯出妖異的鮮紅色,青天白日下無端詭異。 風過無痕,待眾人慢慢睜開眼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驚聲尖叫,隨后震耳欲聾的慘叫聲響徹天際,驚悚非常。 “公子,他們……他們……!”護衛(wèi)追趕上來,開口卻是驚恐不已。 眾人轉頭看去,入眼盡是血腥。 不遠處的山匪竟然紛紛開始自殘,或拿刀砍斷了自己的腿,或挖出了自己的眼睛,有的甚至生生扯斷了自己的舌頭,極為血腥殘忍。 他們明明神情驚恐萬狀,可手中動作卻不停,血淋淋的場面極為恐怖。 葛畫稟連忙揮去一劍擋下其中一個山匪的刀,根本攔不住。 周遭的侍衛(wèi)連忙上前去攔,卻根本無用,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往上跑,平白驚出了一身冷汗。 即便是瘋子,也不會對自己做這樣的事,那些頂級刺客失敗之后也不過是服毒自殺,根本不存在這樣慘無人道的自戮。 誰能往自己身上砍十一二刀,刀刀致命卻不停? 所有的一切開始讓人覺得不對勁。 紀姝一個世家小姐哪見過這樣的場面,即便遏制住不尖叫出聲,也終究受不住驚嚇,當場暈厥而去,兩個婆子想逃卻又不敢逃,嚇得當場軟倒在地,驚叫不休。 不過片刻,人聲盡消,黃泥地上已經滲滿了血跡,泥土吸不干血,成灘的血水慢慢泛上來匯成了小血泊,蜿蜒流淌,漫至鞋底。 沈甫亭看著血泊中的斷肢殘骸,面上神情莫辨。 山中的清風徐徐拂來,帶著無法忍受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他提步往斷肢殘骸那處走去,俯身一一翻看傷口,皆是一刀致命,一刀下去經脈俱斷,任誰都不可能再連續(xù)砍自己數(shù)十刀…… 這像是任人cao控的提線木偶,木偶是死的,而提線的人是活的…… 葛畫稟看著眼前這一片地獄修羅般的場景,眉間重重斂起,“沈兄可有發(fā)現(xiàn)不對之處?” 沈甫亭沉默了許久,起身卻避重就輕回道:“我從未見過這般場面,并不知曉他們?yōu)楹螘绱??!?/br> 山間風一陣陣拂來,偶有風嘯聲呼呼而來,上頭浮云蔽日。 山中只剩下了他們幾人在這陣陣陰風中,即便是青天白日,那環(huán)繞周身的詭異陰森感也不曾消去半點,背脊都有幾分涼意。 葛畫稟頭皮一陣陣發(fā)麻,“這地方總覺得邪門得很,你說會不會是中了邪?” 沈甫亭聞言未語,山中再無人開口說話,耳旁只余幽幽風聲,空氣中蔓延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如此詭異的自戮行為不是中邪,那這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又該怎么解釋? 身旁一護衛(wèi)上前問道:“公子,我們現(xiàn)下該如何?” 葛畫稟默了一瞬,只得擺手,“罷了,這群人死有余辜,不必管了,我們先離開此處,免得再招禍事?!?/br> 周圍幾乎沒幾個能穩(wěn)當站著,聽聞此言紛紛掙扎著起身,爭先恐后離開這一處。 只有錦瑟一個人靜靜站著,看著場面不但不驚懼,反而淡淡笑起,眼眸妖色漸褪。 她一個女兒家,又是一身粉嫩衣裳,瞧著頗為醒目。 沈甫亭不再探究,轉身與葛畫稟一道行來,忽而似有所感,抬眼看來。 錦瑟未曾防備一個凡人能如此敏銳,眼中眸色瞬間化為尋常,面上的笑淡去極快,可難免有些僵硬。 她面色微冷,平靜與他對視一瞬,沈甫亭看了一瞬,似未所覺,微微頷首收回了視線。 錦瑟唇角微不可見一勾,淡淡一笑,神情淺露一絲嗤意,才慢悠悠轉身往前走去。 迎面而來的山風揚起衣裙,層層飄揚,朵朵花紋在陽光下耀眼奪目,裙擺帶起些許沙塵,露出了里頭軟底繡花鞋,細線勾勒鑲繡,無一處不精致。 身后走著的沈甫亭眼眸輕抬,看去時視線落在了她的裙擺繡花上。 第4章 一行人行了大半日的路,至夜色黑沉才尋到官道旁的一家客棧,眾人都是身心疲憊,現(xiàn)下不用夜宿荒郊野外皆是安心不少。 錦瑟一路走來,沒喊過一句累,多少引了葛畫稟的好感,一路走來對她諸多照顧,到了客棧外頭已然熟悉起來,“這一路走下來姑娘家恐怕吃不消,錦瑟姑娘到了屋子里,可以打一盆熱水泡腳,免得第二日起來腳疼?!?/br> 錦瑟轉頭看向他,看了眼一旁不作聲的沈甫亭,笑眼彎彎,“多謝公子提醒?!?/br> 同行的雙兒已經醒了,雖說是從馬上摔下來,但到底沒傷著要害,也不敢耽擱什么,強忍著身上的傷跟著兩個婆子一道照顧紀姝,唯恐惹了不得用的印象。 本就心頭苦澀,現(xiàn)下見葛畫稟這般體貼錦瑟,哪里是個滋味? 葛公子白日里那般危險卻屢次要救她,哪個女兒家不心慕英雄男兒,心中自然起了漣漪。 在她看來,錦瑟不過是一個下等的繡娘,又哪里比得上她,她雖是丫鬟出身,但自小在世家長大,衣食住行比尋常人家中的小姐還好,長得也不賴,自有幾分傲氣。 可偏偏葛公子每每與她說話,言辭頗有照顧,叫她如何服氣? 一時心中懊惱非常,自家小姐分明就是救了一只白眼狼,還是帶sao狐貍性兒的,連那窮兇極惡的山匪都愿意下嘴,實在是個不挑的,可惜葛公子沒瞧見她在山匪懷里的模樣,不知曉她的為人! 她想著忍不住看了眼葛畫稟,想要開口卻又心知不和時宜,只能忍住。 分神間,前頭婆子已經背著紀姝進了客棧,她只得離了這處跟上。 紀姝被婆子背進屋便睜了眼,她早就醒了,只是周身狼狽,索性裝暈到底,現(xiàn)下好不容易到了歇腳的地方,便覺渾身發(fā)癢,連忙站起身褪衣。 雙兒吩咐婆子備熱水,忙上前替紀姝褪衣,所幸里頭隔了一層小衣,否則這身嬌養(yǎng)的細嫩皮rou必要遭罪。 紀姝褪了酸臭衣裳,身上還是一股味道,一時心情越發(fā)不好,想起白日里那血腥場面又是遍體生寒,她久在大宅也不是沒有見過不干凈的場面,這一幕卻實在叫她受不住,也不知那些人究竟中了什么邪? 雙兒沒瞧見那場面,心中自然沒有疙瘩,滿心想得都是錦瑟那招人的惡心模樣,“小姐,您可不知那個錦瑟剛頭一路上明里暗里地向人公子拋媚眼,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那兩位公子也不知會不會誤會她是我們紀家的人,叫那不正經的做派白白落了我們紀家的臉面。” 紀姝聞言不語,想起今日遇到的兩位公子,一看便是世家大族養(yǎng)出來的,那箭術極佳的公子雖然低調內斂,但言行舉止還是掩不住的帝王家的風度,一看殺伐決斷慣了的,那出身必然是世家大族再上推,決計不可小覷。 “我瞧著錦瑟就是只白眼狼,您暈倒的時候,她竟來看你一眼都不曾有,完全沒將您的救命之恩放在眼里,我瞧她跟著您就是別有用心,小姐,您何必留她?” 幾句話間,外頭的婆子已經提了熱水來。 紀姝久在后宅,錦瑟這種人見多了,不過就是想借著美色謀一輩子富貴路,如今驟然出現(xiàn)這么兩個人中龍鳳,又怎么可能不眼紅? 不過她倒沒放在心上,畢竟沒有可比性,錦瑟這種出身根本不可能讓她有威脅感,“不必說了,她為人如何我都看在眼里,不過是個可憐人,有些小心機便罷了,隨她去罷。” “可是小姐,她心思不純,擺明就是要勾引人,您不知,她今日還……還搶了您的風頭,再不趕走也不知要鬧出什么事來。” 紀姝一笑,言辭之間滿是貴家女的自信,“你以為旁人公子是傻的?以他們那樣的人家,這樣往上爬的,恐怕不知遇到了多少,人家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由著她來罷,早晚有出丑的時候,這樣的人好掌控,留著也不全是壞處……” 紅花總要綠葉襯,不然哪能在春好時脫穎而出呢? 雙兒跟了紀姝這么久,聞言瞬間了然,“雙兒愚鈍,還是小姐聰明,這人就是心太高,既有這個攀龍附鳳的心,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這樣的命?”她嘴上諷刺,拿起破衣裳便扔了出去,眼中滿是不屑。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錦瑟這邊剛進了屋里,屋里頭就已經蹲守著幾只小妖怪,見她進來連忙殷勤上前替揉肩按腿,臉上滿是討好。 小猴妖端著一盆熱水搖搖晃晃走來,很是吃力放在她面前,“姑娘您累了罷,小妖給你備了熱水凈面?!?/br> 錦瑟顯然很滿意,伸手拿過凈布浸入銅盆里頭,清澄干凈的水漫過她細白的柔荑,溫度適中,不冰不燙正正好。 小猴妖見她心情還好,連忙蹲在一旁做起了阿諛奉承的老營生,“姑娘今日可真威武,將那些個凡人撕得別有一番味道,真真叫小妖們欽佩不已!” “就是就是~”一眾小妖很是崇拜,排排蹲著冒星星眼。 錦瑟聽多了便也沒了趣,隨手擰干凈布,蓋在細膩的粉面上,身子一倒躺在了靠榻上,布上的熱氣起了白霧,慢悠悠往上騰去,蒸得臉很是舒服。 小猴妖見她沒什么興趣,連忙絞盡腦汁地想了一圈,想到今日姑娘看了那凡人好幾眼,顯然是對那凡人玩意兒感興趣,它連忙湊上前討巧道:“這紙糊一般脆弱的凡人不想也能生得這般好看,那張面皮真真是巧奪天工,與姑娘很是相襯~” 這語調沙啞陰森,說得再真情實意,聽著也不像是夸贊,不過還是引起了小妖怪們一番感慨,有些后怕。 它們喜好在凡間竄,見識的也不少,這樣的極品卻是少見。 所謂人無完人,面皮生得討巧的,氣度總差這么些許;氣度不錯的,又未必能使一手好箭術,就拿今日這幾支箭來說,擱它們身上也未必能逃得脫,叫它們怎么可能不怕乎乎? 錦瑟聞言拿下面上蓋著的凈布,隨手扔在銅盆中,布砸在水面上濺出了些許水珠,惹得幾只小妖怪身板微微一抖。 她看了一眼屋里蹲著的小妖怪們,慢悠悠問道:“你們喜歡那個凡人的皮囊?” 小妖怪們妖眸中泛出了光亮,以為她要去剝來送給它們,一時很是興奮,“喜歡!妖界可從來沒有這樣好看的,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