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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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沒再問其他,也沒接話,后來的事他知道,她去梅園赴六公主的宴,見著了貴妃,貴妃連夜去向燕帝說情,燕帝作保成了她那門已經(jīng)廢掉的親事,這曾經(jīng)是帝京之中廣為流傳的一段佳話。他沉默地背著她往上走,只是將她更加摟緊了些。 遠(yuǎn)遠(yuǎn)見著寺院正門,沈度卻挑了條小道往后院繞去,宋宜微愣,問他:“不是去求簽么?” “求什么簽?”沈度將她放下來,“有我便夠了,何必再問姻緣?” 宋宜還沒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繞到后門敲了門,沖前來開門的小沙彌道:“小師父,鄙人同小娘子偶然路過此處,見著寺內(nèi)桃花開得正好,小娘子愛花,挪不動步子,小師父能否折枝桃花贈小娘子?” 宋宜聽他這般喚她,臉騰地紅了,那小沙彌打量了她幾遍,最后道:“施主稍待。” 小沙彌轉(zhuǎn)身折了枝桃花返回來,道:“花開堪折直須折,施主是有心人?!?/br> 院門“吱呀”一聲闔上,沈度拿了那枝桃花過來遞給她,宋宜拿至鼻尖嗅了嗅,問:“這么遠(yuǎn)來,當(dāng)真只為了枝桃花?” “說好陪你來山寺折枝桃花,尋了幾日,只有這處還有?!鄙蚨瓤此?,很認(rèn)真地道,“答應(yīng)你的,總不能忘?!?/br> 第40章 宋宜默默將那枝桃花握緊了,她走在前頭,時不時地將花拿起來嗅嗅,又有幾分羞赧,趕緊將它放下,反反復(fù)復(fù)好幾次。@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沈度跟在她身后走,看得發(fā)笑,朗聲笑了出來,宋宜回頭看他,感慨道:“好像很少聽你這么笑。” 沈度沒出聲,她轉(zhuǎn)了個身,倒退著往回走,嘴角掛著淺笑,很認(rèn)真地問:“沈度,你以前過得好嗎?” 沈度心里某個地方就這么輕輕被戳了一下,他有一個再幸福不過的童年,也有與母親相依為命的少年歲月,可入朝之后,再無一人這般問過他,哪怕是知他身份的宋嘉平和褚彧明,也不過是勸上一句“此事兇險,趁早收手”,還附帶上一句“想知道真相就自己查”,從來無人問過他來處,更無人問過他風(fēng)霜雨雪。 他神色有些凝重,宋宜以為他不想說,輕聲問:“那你為何入仕這般晚?” 見他仍不答,她自個兒開始絮叨:“我和六公主同齡,以前我入宮伴太后的時候,太后不大喜歡她,她就會悄悄避開她給我送稀奇玩意兒過來,然后和我講上許多趣事。你知道嗎,她第一次同我提起你,便是因為調(diào)皮溜去九華殿偷看殿試,被宮人發(fā)現(xiàn),后來被圣上罰在日頭下站了三個時辰?!?/br> “她親事早就定下了,于是同我說,你很好,可惜年紀(jì)有些大?!?/br> 沈度淡淡一笑,語氣風(fēng)輕云淡,答了她方才的問題:“家母病重,陪著她走完最后一程,才入的京?!?/br> 宋宜正要接話,左腳踩上一顆石子,人一踉蹌,就要往后栽倒,沈度眼尖,將她拽了回來,低聲斥責(zé):“走個路都不安分。” 宋宜先是一噘嘴,爾后又輕輕笑了,“同你在一塊兒,總是格外安心。哪還用得著好好走路?” 她還是固執(zhí)地倒退著往回走,寺院周圍的道路還算平整,沈度由了她去。宋宜將右手伸出來,輕輕握住了他,“從來沒聽你提起過以前的事,宋珩說從前在國子監(jiān),你也只進(jìn)了一年學(xué)便參加科考了?!?/br> 她聲音異常柔和,輕飄飄地打在他心上,“但我知道,一定很不容易?!?/br> “沈度,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啊,好到我再也不想放開了。”她笑起來,眼睛笑成兩彎月亮,“我真后悔,那年放榜的時候,沒讓我爹去榜下?lián)層H呢。” 她說著玩笑話,也笑得甜蜜,可她神情中透露著一種極致的認(rèn)真,沈度忽地拉了她一把,她不受控制地往前傾,撞入他懷里。他將她緊緊攬入懷里,輕輕靠在她頭上,也不出聲,就這么緊緊地抱了好一會子。 上香的信眾陸續(xù)開始走動,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聲音偶爾傳過來一些,他卻好似聽不見一般。宋宜低聲問:“以前是當(dāng)真不容易罷?” 沈度搖頭,聲音啞得厲害,“沒有。我這一生的好運(yùn)氣,大概一半在父母身上,一半在你身上了,都是很好很好的?!?/br> 他貪戀地抱了她好一會,她周遭是一陣淡淡的海棠花粉的氣味,他有些疑惑,“以前不是愛用玉蘭?” “原來你聞得出來?”宋宜從他懷里掙脫出來,繼續(xù)倒退著往后走,“是你說的啊,海棠熱鬧,以前總冷冷清清的,現(xiàn)在不一樣了?!?/br> 沈度將她身子拉正了,“好好走路,別又崴腳。” 他將她手握進(jìn)掌心,沉默地往前走,下山的山道崎嶇,兩人走得慢,走到上來時那棵古木邊時,他終于開口:“入京路上……” 她似是知道他要問什么,不待他問完,已輕聲開了口:“那鍋羊rou湯啊。我一開始看見是你來宣旨的時候,心情很復(fù)雜,但我就是固執(zhí)地認(rèn)為你應(yīng)該不一樣,各種無理取鬧各種咄咄逼人。”她輕輕笑了笑,“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為什么這么失態(tài),若我娘還在,怕是會恨不得沒我這個女兒。但你臉實在太臭了,半點(diǎn)不近人情,我都在想是不是當(dāng)真是我和小六看走了眼。” 她輕聲道:“可是后來天寒湯暖,我那時覺得你好像也沒這么煩。” 她笑出聲來,輕快地問:“你呢?我那時候那么兇,處處拿身份壓你一頭,不過也沒占到上風(fēng)就是了,畢竟是高高在上鐵面無私的御史大人。” 沈度在心里過了幾遭,他真正留意到她是因為那塊玉,爾后一路多花了幾分心思在她身上。但他本是個涼薄人,那日在晉王兵馬前,她擋在他身前時,他才算真正認(rèn)識了一遭這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瘦弱女子。 至于北衙那晚,他算是鬼迷心竅,不知怎地就是想要去看看她。聽到她說要找劉昶的時候,他克制不住地動了怒,他這才知道,心底對她,早就起了別的心思。畢竟,當(dāng)日劉昶為博她一笑,還特地來國子監(jiān)重金求過詩,當(dāng)時他也在場。 心里千回百轉(zhuǎn),他卻只是戲謔道,“你同那些高門貴女實在是不太一樣,別人溫婉文靜,你啊,看起來也還算文靜,靜若處子,動起來呢,”他輕聲笑了笑,“有理沒理也半點(diǎn)不肯饒人,當(dāng)真是刁蠻得緊。” 宋宜臉色一僵,有些怪難為情地道:“我那時犯蠢,對不起啊?!?/br> 沈度只是笑,也不說話,像是故意要看她難堪,她有些惱羞成怒,生硬地岔開話題:“還沒問你上次我爹同你說什么呢,他能同意么?我差點(diǎn)以為他要叫人直接將你扔出去?!?/br> 沈度笑出聲,“他說,你個小小御史,也敢來高攀我女兒?!?/br> 宋宜仰頭看了眼天際,吸了吸鼻子,然后又重復(fù)了一遍剛才那話:“對不起啊?!?/br> 他本來同她開個玩笑,以為她的反應(yīng)定是他們中間又來一座大山,真難,可她卻說:“我爹不該對你說這種話的,對不起啊?!?/br> 她聲音很柔和,柔到似乎又要睡著一般,他忽地覺得不該同她開這般玩笑,于是正色道:“你爹疼你,你要怎樣,都必然是隨你的。當(dāng)年是圣上開了金口,他也沒有辦法,攤上這么個不成器的,他這幾年心里也不定多心疼你呢,如今總要依你的心意,別擔(dān)心?!?/br> “真的么?”宋宜有些遲疑,“我怎么覺得你現(xiàn)在說話,我都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玩笑了?!?/br> 沈度將她摟進(jìn)懷里,“這事總不會騙你,安心等著便是?!?/br> 宋宜見著他系在路邊的馬,低低“嗯”了聲,心血來潮道:“沈度,你再請我一頓羊rou湯吧?!?/br> 沈度一哽,“都夏天了,哪里去找?” “不管?!彼我松焓秩ッR背,馬同她不熟,馬尾一甩,差點(diǎn)扇上她的臉,宋宜受驚,猛地往后一退,沈度邊笑邊攬過她的腰,她瞪他一眼,“還笑。” 沈度憋著笑將她帶上馬,優(yōu)哉游哉地回了城,卻并不進(jìn)皇城,只在外城慢悠悠地轉(zhuǎn)悠,一處一處地尋,尋了小半個時辰,這才找著一家賣暖鍋的小店。@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暮春初夏時分,愿意吃這玩意兒的人實在少得可憐,店里沒有其他客人,他倆隨意選了角落里的位置坐下,店家打量他倆服制,知非富即貴,殷勤地忙上忙下,宋宜卻親自接過勺來,替沈度盛了碗湯。 她玉手纖纖,端著湯碗的手并不穩(wěn),那幾段小蔥在湯里飄來蕩去,沈度的目光亦隨其四下晃悠,等小蔥不動了,他才將碗接過來。 宋宜替自己盛了碗湯,夏日里這湯太燙,她怕燙嘴,并不敢喝,于是托著腮看向鍋里沸騰的rou片。那rou片起起伏伏,伴著“咕嘟咕嘟”的沸騰聲,宋宜透過這層薄薄的霧氣去看沈度,輕聲嘆道:“明明才過去半年,卻覺得恍如隔世了。” 沈度點(diǎn)頭,拿了新帕子墊在她手肘下,“臟?!?/br> 宋宜看了一眼那帕子,輕聲問,“沈度,我想不到其他法子了,要不……” 她有些難以啟齒,看了他好半天,才接道,“我們……,皇室總沒有辦法接受一個這樣的兒媳,圣上又還沒下旨,也不算抗旨?!?/br> 沈度靜靜聽完,拿公筷替她夾了幾片rou,“嘗嘗?!?/br> 宋宜惱羞成怒,“我跟你說正事呢。” 沈度低低笑了聲,“你不要cao心這些事,安安靜靜地看看書賞賞花,實在閑得無聊,還可以出京避避暑,只是不能走太遠(yuǎn)了,否則我怕我會忍不住過來找你?!?/br>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宋宜一嗔,將筷子拍至桌上,“誰跟你不正經(jīng)了?!?/br> 沈度見她真生氣了,正了色,很認(rèn)真地道:“你再等等,聘禮便會送到府上了。” 宋宜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問:“你沒騙我吧?” “我若在這事上騙你,便叫我一輩子見不著你?!?/br> 宋宜笑得歡欣,伸出小指,很認(rèn)真地同他拉勾,“說好了啊,六禮得完整走一遍啊,一道也不能少,否則我才不嫁。” 沈度拿她無法,認(rèn)命地伸出小指回應(yīng)了她,“嗯。我總不會騙你?!?/br> 宋宜滿意了,他才很鄭重地喚她:“婉婉,等你今年過生辰的時候,我們成親吧。” 第41章 他倆還在這家小店里你儂我儂的時候,這消息已被遞進(jìn)了東宮。 早晨才有人來回稟過沈度帶宋宜出了府,大中午又聽見了他倆在外城吃暖鍋的消息,劉昶惱怒得將司禮監(jiān)剛送過來的折子一股腦地拂到地上,幾近咬牙切齒:“這個沈度,真是處處同孤作對!外城那種地方,是文嘉該去的地方么?” 他氣得在原地狂躁了好一會子,才出了寢宮,到了皇后寢殿。 他到時,皇后正在細(xì)細(xì)修剪著一株瑤草,劉昶同她見了禮,才道:“旁人都愛嬌花,母后倒是喜歡侍弄這些雜草?!?/br> “什么雜草?”皇后覷他一眼,“清神醒腦用的,我看該賞些給你帶回去,讓你醒醒腦。又在你父皇那兒受了氣?倒跑來我這兒撒氣來了?!?/br> “好母后,我哪敢?”劉昶扶了她落座,猶豫了會,終是道,“還不是為著文嘉的事?!?/br> 皇后沉默著將剪刀放回去,才問:“這丫頭當(dāng)真值得你惦記這么久?” 劉昶沒說話,皇后嘆了口氣,“你對文嘉,真的還有情意么?依母后看,不過是多年得不到手,成了種執(zhí)念罷了。這丫頭雖有幾分姿色,還有幾分才情,算是不可多得,可比她好的,這帝京之中也不是沒有,何必呢?” “母后哪懂兒臣的心?”劉昶有些委屈,“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當(dāng)年便屬意文嘉,半路殺出來個什么玩意兒才沒成。如今父皇瞧著是要讓定陽王府和皇家結(jié)親了,又出來個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擋我的道。” 皇后嘆了聲:“你七弟確實年紀(jì)小,但若你父皇要賜這個婚,誰也不敢有二話?!?/br> “哪有這樣的?嫁一家沒嫁成被退了親,還上趕著要嫁人親戚,也不怕人笑話么?” 皇后白他一眼,“你以為定陽王想把他那女兒嫁給老七呢?圣意在那兒,誰敢說什么不是?!?/br> 劉昶討好道:“母后去幫兒臣說說情吧,聽說父皇動了怒,好些時日沒召見貴妃了。如今母后上去說一說,父皇不定偏向誰呢?!?/br> 皇后盯他一眼,“朝宴那事,你做的?” 劉昶心虛,還是點(diǎn)了頭,“貴妃不是向來一碰上她母家的事就拎不清么?兒臣想著,父皇定是會將這事壓下的,貴妃又必定要眼巴巴地湊上去討個公道,必然會惹父皇生氣,就……” “你以為那女人是真的拎不清呢?”皇后聲音陡然高了幾分,“她能受寵十來年,你以為她當(dāng)真是吃素的?那女人當(dāng)年怎么上的位,本宮可沒忘?!?/br> 劉昶不忿,“她這不的確是受冷落了么?” 皇后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監(jiān)國這些年,怎還越活越回去了?那女人當(dāng)真是拎不清么?她這是在向你父皇表示她沒腦子呢,沒爭儲的意思。你父皇如今忌憚什么,不就是怕如果是你七弟,外戚當(dāng)政么?” 劉昶:“……對啊,這不就是父皇忌憚的么?” “你好歹是你父皇親自教導(dǎo)出來的,怎生這般沒腦子?”皇后怒極,護(hù)甲“啪”地一聲折斷在她掌心,“你父皇是個心慈手軟的么?若是怕外戚干政,把外戚全殺干凈不就得了?”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劉昶一愣,聽她繼續(xù)道:“你這么一步棋,說不好那女人還得感激你,正中她下懷,一個侄子換一個兒媳婦,不定怎么劃算呢?!?/br> 劉昶微微愣神,又聽這位淡出后宮爭斗多年的中宮皇后緩緩道:“別沒出息,天下哪兒沒有女人?就算文嘉當(dāng)真嫁了老七,你只要能坐上那個位置,她不早晚還是你的?” “母后?!眲㈥茊玖寺?。 皇后阻了他,“我還不知道你性子,當(dāng)個玩物便罷,何必非要如此上心?別一遇上女人,就當(dāng)真拎不清。” “雖然若能拉攏定陽王,自然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但你父皇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br> “你這兩年行事越來越冒險,母后也知道凡事都要銀子,戶部不在你手里,你手頭緊,但你也不能從他們手頭搶銀子,萬事謹(jǐn)慎些。眼下你父皇一開金口要翻新含元殿,”一提到含元殿,她話里就透露出幾分狠毒的意味來,“含元殿當(dāng)年可是貨真價實的金殿,戶部可就出了缺口,若再出點(diǎn)什么事,你也不怕坐不穩(wěn)你這位子?!?/br> “母后教訓(xùn)得是?!眲㈥脐幹樃媪送耍亓俗约簩媽m。@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他剛回來,內(nèi)侍上來回稟說孟添益已候了他好一會子,他心煩意亂,將桌上的茶一口飲盡了,才道:“傳吧?!?/br> 孟添益迎上來,看見他這樣子,心下明白幾分,“殿下可是為了文嘉縣主的事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