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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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走了,皇后站在空蕩蕩的豫章殿內(nèi)。她緩步走到靖文帝身旁,低頭看著昏睡中的這位帝王。 皇后的手藏在袖中,捏了又捏,攥了又攥,直到指尖戳入掌心,鮮血淋漓,她也未曾有感覺。 恨。 她恨眼前這個(gè)男人。 每一次她都忍著眼淚,直到最后麻木了,沒知覺了,她便再也不掙扎了。 可她又不得已必須在他面前虛與委蛇,為了自己從小便被灌輸?shù)男拍?,她必須這么做。沒有人告訴她,可不可以不這樣,有沒有另外一條路。 “咔噠”,外面有聲響傳來,皇后猛地回頭?!罢l?!” 她朝外面快步走去,一把抓住眼前正要逃走的女子。 懷寅掙扎了半天,卻怎么也掙脫不開皇后的桎梏,她回頭看著皇后,臉上滿滿的都是恐懼和悲戚。 皇后不由得愣住,她嚇得登時(shí)松開了手,懷寅往后猛退了幾步,看著皇后,哭著問道:“是真的嗎?是母后您毒害了父皇?是真的嗎?族人,族人是誰?母后您不是蕭家女兒嗎?又和魏將軍有什么關(guān)系?寇異又是誰?云蘭……云蘭不是……” 答案呼之欲出,但是懷寅不敢說也不敢信,甚至不敢往那處想。 皇后一臉驚慌,又像是怕嚇到懷寅似的,往前快走了幾步:“懷寅?!?/br> 懷寅搖著頭后退:“母后,您告訴我,這是假的,都是假的。” “是假的,是假的。”皇后眼神離亂:“懷寅過來,是假的,都是蕭羅他亂說的。” 皇后一把抓過懷寅,攬到自己懷里:“懷寅別怕,母后會保護(hù)你的。咱們走吧,趁著現(xiàn)在還能走,咱們離開這里好不好?母后帶你去一個(gè)很美很美的地方,你不是一直想看海嗎?母后很小很小的時(shí)候見過好美的海?!?/br> 懷寅窩在皇后懷里,顫顫巍巍的抽泣著。片刻之后,她低聲問道:“母后,是舅舅逼您的對嗎?我聽他說懷寅仍在,舅舅拿我威脅母后是不是?” 皇后幽幽的嘆了口氣,算是默認(rèn)。 懷寅抬頭問道:“懷寅不是母后親生孩兒,母后為何要對懷寅這般好?” 皇后沉默片刻,只摸著懷寅的頭說道:“因?yàn)槟汩L的像他,母親一看見你,便想到他??赡闫悄莻€(gè)女人生的,為什么不是我生的?不!你就是我生的,是我生的!” 懷寅從方才自己聽的,還有如今皇后說的,已經(jīng)猜出大概?;屎笞サ乃滞笊?,可她仍忍著,小聲問道:“他是誰?母親小時(shí)候見過海?” 皇后猛然警醒,松開懷寅的手,低頭看她。 懷寅見她那樣的眼神,連忙“哎喲”一聲,握住自己的手腕:“母后,方才你抓的我手腕都紅了。” 父母對疼愛的孩子總是沒有戒心,更何況懷寅自小在皇后膝前長大,性子直爽清透,皇后是最清楚不過。她見懷寅這般,便也覺得自己多心,低頭查看她的手腕:“是母后不好,一時(shí)用力傷了你。可疼的厲害?” 懷寅搖了搖頭:“懷寅無事。” 她如同往日一般,哄著皇后,過了片刻,這才問道:“太子哥哥呢?怎得不在父皇身邊守著?” 皇后答道:“如今你父皇積勞成疾,昏迷不醒。但一國之事不能無人批奏,你太子哥哥這便去凌云殿,同重臣商議太子監(jiān)國之事。” 懷寅微微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到殿前,驟然向外沖去。 皇后先是一愣,隨即喊道:“攔住她!” 懷寅沖到門口,外面正是幾名把守的侍衛(wèi)親兵。懷寅話也不多說,即刻從頭上拔下發(fā)簪比在自己脖頸處:“讓開!都給我讓開!否則我就死在這里!” “住手!”皇后趕到近處,被駭?shù)耐W∧_步:“懷寅,你要做什么?!” 懷寅轉(zhuǎn)頭看向皇后:“母后,你為何要這么做?父皇這些年,對你難道不好嗎?” 皇后似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好?他對我好嗎?他只是將我當(dāng)做個(gè)工具罷了。只不過這工具有自己的意念,所以他不敢動,否則我……我早已不是什么皇后?!?/br> 懷寅一步一步的向后退著,手上卻很穩(wěn),邊上有侍衛(wèi)向前走了一步,懷寅即刻將簪子往里一推。 尖銳的末端刺破了她的肌膚,血流了出來。 懷寅昂著頭,說道:“誰敢再過來?!” 皇后臉色蒼白,連連喊道:“都別動!” 懷寅又問:“母后為何如此?明明……明明母后可以不這樣的?!?/br> 皇后苦笑著:“這是我的命,是我的血脈。我的血脈注定了我要做這樣的事,回不了頭。我生下來便是……” 懷寅搖了搖頭:“不是,不是的?!?/br> 她呢喃了兩句,轉(zhuǎn)身朝著凌云殿的方向去了。 ………… 凌云殿內(nèi),按著蕭羅所預(yù)計(jì)的,一切都進(jìn)行得非常順利。他將罪責(zé)都推到曹昌身上,如此便也解決了內(nèi)閣沒有掌印太監(jiān)批紅的問題。 朝臣也無話可說,因著殷疇便是太子,一切順理成章,毫無懸念。 可就在豐沛要點(diǎn)頭的時(shí)候,門外有個(gè)女子聲音傳來:“不行!蕭羅不能暫理國事!” 眾臣回頭,這便看見懷寅公主一步一步的走了進(jìn)來,她發(fā)髻都亂了,脖子上還有血跡,身后跟著幾名侍衛(wèi)。 蕭羅一見那侍衛(wèi),厲聲喝道:“不是讓你們看住了公主殿下嗎?” 他轉(zhuǎn)頭對眾臣說道:“懷寅公主憂懷陛下,思慮過重,今日精神不振?;屎笞屓送咨普疹櫣鞯钕?,怎得病還未好,卻跑到這種地方?” 懷寅沉聲說道:“蕭羅和皇后是甕賀國人,是他們下毒害了父皇!” “你胡說!”蕭羅罵道。 懷寅說道:“我親耳聽見你同母后在豫章殿說的,還能有假?!” 在她身后,皇后也來了。她顯得是那般的頹喪,好似整個(gè)人瞬間老了許多。 她走到懷寅身旁,輕聲喚道:“懷寅?!?/br> 懷寅轉(zhuǎn)頭看她,眼淚流了下來:“母后,懷寅想告訴您,血脈,真的沒有那么重要。自己要走的路,是自己的選擇。就如同我,我是甕……” 她話未說完,皇后厲聲打斷了她:“對!我是甕賀國人!我母親是甕賀國人,我和蕭羅就是為了為族人報(bào)仇!” “皇后瘋了!來人!帶皇后去慈元宮休息!”蕭羅大聲喊道。 懷寅抿著嘴唇,強(qiáng)忍著聲音不那么哽咽:“母后,懷寅自小沒有母親,也多謝您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但懷寅曾是大胤的公主,天家,要有天家的尊嚴(yán)和責(zé)任。懷寅不孝,便以此命還給母后。若有來世,懷寅再陪母后去看海。” 懷寅說著,將手中發(fā)簪高高舉起,沖著自己扎去。 “懷寅!” “懷寅!” 懷寅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看見陸湛之站在自己面前,一手握住自己的手腕。 他搖了搖頭:“皇上賜婚,公主殿下還未同我成親呢?!?/br> 懷寅低下頭,抽泣道:“如今,我已經(jīng)不能和你成親。我沒那個(gè)資格。更何況,陸吏郎你,應(yīng)當(dāng)去尋自己喜歡的人。就像茶茶和又琰哥哥那樣,而不是我。” 陸湛之微微嘆了口氣,將她抱在懷里,輕聲說道:“誰說我不喜歡你的?” 蕭羅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一手擒住殷疇,手中短匕威嚇著邁出殿門,呼喝道:“將凌云殿圍起來,今日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zhǔn)離開!” “是!”殿外的侍衛(wèi)親兵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 茶茶:e=(?o`*)))唉,楚楚不出來,如今連我都……急需盒飯錢,急需營養(yǎng)液。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cherishluo 20瓶;奶油小豆苗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10章 緊閉的正陽門前,江劭已經(jīng)不知站了多久,他的膝蓋在抽痛,江家的那面旗仍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身上的傷口都在疼,可他仍站著。 他身后的百姓越來越多,人群中有人小聲問道:“這是怎么了?正陽門怎么關(guān)上了?” “太子殿下關(guān)的,聽著他們說的,好像皇上暈倒了,華京城的大官兒都進(jìn)宮了,怕是要出什么事兒?!?/br> “那江劭在這兒站著作甚?怎得還一身的傷?” “嗨,太子殿下動的手。江家這位是想進(jìn)宮救世子妃,勢單力薄的,哪兒能讓他進(jìn)去啊?!?/br> “世子妃義賣也沒什么事兒啊。世子在雍陽關(guān)抗敵,閩州的糧進(jìn)了倉就沒出來過,臨安府加收的賦稅糧食聽說被送到了溫天城去,國舅爺想遷都呢?!?/br> “皇上能讓他遷?” “如今皇上不是病了嘛。人家畢竟是太子親舅舅?!?/br> “那也不能遷都!遷都什么意思?糧食直接放溫天城準(zhǔn)備好了,雍陽關(guān)就不管了?聽聞延慶道之前的軍糧被拿去救災(zāi),也一直都沒還上。你說鎮(zhèn)國大將軍怎么戰(zhàn)死的?說不定呢?!?/br> “嘖,你再這么亂說,小心也給你抓咯!” “我現(xiàn)在還怕抓?遷都華京城的百姓怎么辦?跟著走嗎?家都不要了?去要飯不成?你知道遷都什么意思?也就是這片兒以后都不是大胤的了,這就要拱手送出去了。” “放屁!雍陽關(guān)還沒破呢!” “萬一呢!沒糧食吃了誰有力氣打仗?鎮(zhèn)國大將軍都戰(zhàn)死了,你忘了十多年前北胡直接到了華京城外的事兒?” 眾人身后有群書生走來,為首的是豐弗和陳青歌,正是晉江書社那群書生。 陳青歌走到江劭身旁,一手?jǐn)v住他,沉聲說道:“別把你手中這面旗子摔了?!?/br> 江劭身子松快了些,沖陳青歌點(diǎn)了下頭:“多謝。” 豐弗站在江劭另一側(cè),像他祖父那般,抬頭看向正陽門的上方。 “正陽?!彼p聲說道:“正陽顯見,覺悟黎烝?!?/br> 在她身后,晉江書社的人排成一排,神態(tài)肅穆。有人開口說道:“江家世世代代戍衛(wèi)大胤江山,江家這面旗子后面,何時(shí)不是千軍萬馬?” “正是。今日沒有千軍萬馬,吾等便做這千軍萬馬?!?/br> 人群里有人聽見這話,跟著說道:“沒錯!老子是大胤人,祖祖輩輩都是大胤人!還能給北胡當(dāng)狗去?”這人年紀(jì)大,說的氣急,聲音大了些:“老子以前也是打過仗的!這江家是世世代代都戍衛(wèi)邊疆,如今就剩這么一個(gè)了,還能看著他受苦不成?!” 這人深吸了一口氣,往前邁了幾步,站到晉江書社的人身旁。 一個(gè),兩個(gè),三個(gè),人群涌動,此刻江劭身后就像真的有千軍萬馬一般。 是誰說,百年風(fēng)骨,無用? 未過多時(shí),眾人身后傳來了轟隆作響的馬蹄聲和腳步聲。不是一匹馬,不是一個(gè)人,踩踏在這華京城的石板路上,發(fā)出巨大整齊的聲響。